第5章

因為那個位置離高三教學樓最近，每次下課，我都能看見顧宴琛的身影。

 

「為什麼選這兒？進出不方便吧？」

 

我笑著看向他，「因為我當時喜歡的人，會出現在窗戶上。

 

「我一轉頭就能看見。」

 

顧宴琛擰了擰眉，將食指豎在我的嘴唇上。

 

語氣略帶責怪，「以後不許提他了。」

 

我牽起他的手，撒嬌道：「好，以後都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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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琛，你給我寫封情書吧，我要真情實感的那種，發自肺腑的，鏗鏘有力的。」

 

顧宴琛笑了，「你說的是情書還是離別信啊，還鏗鏘有力呢……」

 

是情書，也是我們的離別信。

 

眼眶再次泛紅，我背過身去，佯裝生氣，「你寫不寫嘛！」

 

「寫寫寫！現在就寫！」

 

顧宴琛寫信，我看風景。

 

在此期間，他憤憤不平，「你不給我寫嗎？

 

「你也得給我寫……」

 

嗯，我寫給你的情書，早了許多年。

 

隻是現在，已經無法到達了。

 

我敷衍道：「我在醞釀呢……」

 

半個小時後，顧宴琛不知在哪找了一個粉色的信封。

 

把信交到我手上。

 

然後把手一伸，「給我的呢？」

 

我大手一揮，「稍等！」

 

然後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下幾個字。

 

「吶，給你。」

 

顧宴琛打開，一臉不開心。

 

【祝我們都能幸福！】

 

「你打開我給你寫的，你這可太敷衍了。」

 

我佯裝生氣，「誰追誰啊，怎麼還有人嫌棄情書字兒少的呢，我告訴你，我寫得可比你安全多了，就算被老師抓，老師都不能說我們是在早戀，這是本女子的智慧，知不知道……」

 

顧宴琛無奈地笑了。

 

「好好好，你聰明，那現在你看我的。」

 

我頭一扭，「我不，我到時候自己偷摸看。」

 

「行行行！

 

「那尊敬的女朋友大人，我們下一站去哪兒約會？」

 

「去食堂吧，我還沒帶過男朋友在食堂吃飯呢！」

 

35

 

兩個人向食堂走去。

 

但是兩個聰明鬼好像忘了今天周末，食堂不做飯。

 

我一臉失望，「在食堂談戀愛的夢想算是完不成咯！」

 

顧宴琛摸了摸我的頭，安慰道：「沒關系，等以後有空了我再帶你來也是一樣的。」

 

我笑了笑，沒接話。

 

最後兩個人在學校小超市買了兩桶排面，唆了起來。

 

看著顧宴琛幫我收拾好一切，有種不真實的幸福感。

 

看到旁邊的冰櫃，我開始瘋狂搖顧宴琛，「我要吃萬花筒！

 

「萬花筒！

 

「你高中吃過沒？噶好吃，快去看看有沒有！」

 

說完，我一溜煙衝到冰櫃旁，竟然真的有哎！

 

顧宴琛付了錢。

 

我吃得不亦樂乎，我對著顧宴琛哈涼氣。

 

「能不能聞見冰冰涼涼的香芋味？」

 

顧宴琛搖搖頭。

 

我又靠近了一點兒，再次哈氣。

 

「現在能……」

 

顧宴琛直接覆上了我的嘴唇，堵住了我未說完的話。

 

十秒鍾過去了，顧宴琛嘴角揚著一抹壞笑，「現在嘗到了。

 

「味道還不錯。」

 

我弄了一瞬，瞬間決定大義滅親，「有人耍流氓啦！教導主任來管一管啊！」

 

最終的後果就是被顧宴琛連人帶糕一起擄走。

 

因為進校門不正規，所以我們出校門的時候也另闢蹊徑。

 

我踩在顧宴琛的肩膀上，抱怨道：「學校的牆是不是加高了，我記得以前沒這麼費勁啊……」

 

話還沒說完，巡邏的保安走了過來，「那兩個人幹什麼呢！

 

「趕快下來，哪個班的？」

 

最後的結果就是保安把我們帶去了保安室。

 

並且義正詞嚴的，讓我們留下自己的名字和班級。

 

「高二（十三）班舒越。

 

「高三（八）班顧宴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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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叔叔又教訓了我們一頓，說我們現在的重點應該放在學習上，翻牆，爬牆切不可取。

 

我們倆點頭稱是，這才從保安室正大光明地走出來。

 

第二天，我和顧宴琛去了遊樂園。

 

我坐了八次大擺錘，玩了三次密室逃脫。

 

最後兩個人都累脫相了，這才從遊樂園出來。

 

第三天，我約顧宴琛去了圖書館。

 

他人模狗樣地做題，我在一旁睡覺。

 

一人一根耳機線，播放了我的一整個歌單。

 

我的頭埋在臂彎裡，享受屬於我們的最後的時光。

 

圖書館的空調吹得很舒服，不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直到被顧宴琛搖醒。

 

「越越，外面快要下雨了，我們早點回去吧。」

 

我點頭說好。

 

正當我們走到圖書館樓下，雨滴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頃刻便變成了傾盆大雨。

 

顧宴琛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把傘。

 

我看著綿密的雨幕，開口道：「顧宴琛，敢不敢跟姐一起冒雨回家？」

 

顧宴琛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我們就這樣跑回去好不好？」

 

我滿眼期待，希望他能幹脆地點頭，對著我說，「跑就跑，誰怕誰啊！」

 

可是我卻沒等到這句話。

 

「越越，雨下得太大了，你回去要感冒的，聽話，等下次雨小的時候我再陪你玩Ṭū₈個盡興好不好？」

 

可是……我們沒有下次了。

 

顧宴琛，我們的遊戲結束了。

 

我們的婚姻，也該結束了。

 

我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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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身上一點兒都沒湿，倒是顧宴琛湿透了半個肩膀。

 

看著顧宴琛狼狽的樣子，我才知道，雨的確沒有淋在我身上，全都在我心底作怪呢！

 

我催促顧宴琛去洗澡。

 

他卻握住了我的手。

 

「越越，我好喜歡這個遊戲，因為我發現這樣，我們好像離彼此越來越近了……

 

「謝謝你，讓我了解你的過去。

 

「這三天我真的好開心，以後我們經常這樣好不好？」

 

我哽著喉頭，點頭說好。

 

顧宴琛這才撒開我的手，朝浴室走去。

 

「叮」的一聲，手機蹦出一條微信消息。

 

是律師發來的。

 

「舒女士，您要的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經擬好了，您看一下，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我回復說好。

 

吃晚飯的時候，顧宴琛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應付了兩句，繼續陪我吃飯。

 

「越越，你寫的小說，有影視化的打算嗎？」

 

「還沒想過，怎麼突然問這個？」

 

顧宴琛頓了頓，開口道：「有一個我投資的影視公司很看好你的那本《逐他》，知道你是我老婆，讓我走走後門，先問問你。」

 

我喝了一口湯，「先讓他們跟陳清聯系吧，這些事情都是她負責的，清兒那邊沒什麼問題的話，我這邊也 OK。」

 

「好。」

 

因為這三天顧宴琛一直都跟我廝混在一起，工作落下很多。

 

一整個晚上都在奮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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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我被電話鈴聲吵醒。

 

聽筒裡傳來陳清暴怒的聲音。

 

「氣S我了！

 

「顧宴琛想幹什麼！」

 

我帶著剛睡醒的朦朧嗓音開口問道：「怎麼了？」

 

「寶兒，我隻想問你，《逐他》你真的想影視化嗎？」

 

「我其實還好……」

 

「那就不賣！我真的是被氣S了，你知道負責人怎麼給我說的嗎？

 

「影視化版權他們給三千萬，這個價格我覺得也不錯，夠你吃香的喝辣的了，結果他ṭũ̂₎們下面幾句話直接給我幹冒煙了！

 

「他們說這本小說非常適合陳音，所以打算給她做定制，說要把結局改成 HE，再結合陳音自己的經歷，體現一段完美的校園戀情！

 

「我他爹的拎起包就走。

 

「但是本著對你的婚姻負責的態度，再走之前，我還特意問了一句，這是不是你們投資人的意思，結果負責人沒否認！

 

「離婚！你必須離婚！離了以後我養著你！這些狗男人有多遠滾多遠！」

 

陳清被氣得夠嗆。

 

我卻出了奇的平靜。

 

「清兒，離婚協議我已經擬好了。

 

「再過兩天大約就能到顧宴琛的手裡了，你別氣了，不值當的。」

 

這下沉默地變成陳清了。

 

「不是寶兒，我就是在氣頭上，沒忍住，你別是因為我的話就……」

 

「不是，我想了很久了，我跟他，還是分開比較好。」

 

「反正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等離了婚姐們第一時間帶你去摸男模去！」

 

我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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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琛回來才下午四點出頭。

 

「越越，我回來啦！」

 

我坐在沙發上，「今天怎麼這麼早？

 

「上一次不是食堂沒吃成嗎？這會趕過去正好趕得上晚飯……

 

「顧宴琛。」

 

我喊住他。

 

顧宴琛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怎麼了？」

 

「《逐他》是要給陳音的定制劇你知不知道？」

 

顧宴琛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一頓，沒有說話。

 

「那邊的負責人說，他們要把這個小說結合陳音的校園經歷，改成一部完美的青春校園劇。

 

「你覺得可笑嗎？你的初戀演著你妻子寫的暗戀故事，男主角是你。

 

「你知道的對吧？你是贊成者對吧，或者是發起者？」

 

不知何時，我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

 

「不是，越越，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

 

我的情緒逐漸變得激動。

 

「顧宴琛我告訴你，這個小說的女主角可以是任何一個人，唯獨不可以是陳音！」

 

我不可控地嘶吼著。

 

顧宴琛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耐，「你還是不相信我是不是？

 

「我的出發點是你！我承認我和陳音的確有一段過往，但是都過去了，我們已經結婚了。」

 

顧宴琛逐漸逼近我，「越越，以陳音的人氣，現在完全可以撐起一個大制作，這次合作會是雙贏，你的作品也會被更多的人看見……」

 

「我說了我不同意！」

 

「舒越，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我逐漸後退，離顧宴琛越來越遠。

 

「我很冷靜！」

 

「你能不能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我哭著笑了，「你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

 

「好，顧宴琛，你記不記得我還欠你一個願望沒有實現，你現在要不要用？」

 

顧宴琛疑惑不解，「什麼？」

 

「我們三天的戀愛遊戲，我還欠你一個願望，我可以現在幫你實現。

 

「我可以將《逐他》給陳音，讓陳音演，改成你們倆的戀愛故事錄都可以，你要用掉這次機會嗎？」

 

40

 

顧宴琛仍然要過來拉我的胳膊。

 

我再次詢問，「你要不要用掉這次機會？」

 

「我給你十秒鍾的時間考慮。」

 

「十……」

 

「九……」

 

……

 

「一……」

 

「要。」

 

顧宴琛輕輕開口。

 

我吐出一口濁氣，點頭說好。

 

「我會給清兒說一聲的……」

 

「那我們現在能好好聊聊了嗎？我真的是為了你……」

 

顧宴琛面露苦澀，走過來緊緊抱住了我。

 

「嗯，我知道了。」

 

我狠狠地推開他，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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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總之不要和他待在一起了。

 

我憑借了不起的躲閃功力，成功把顧宴琛甩開。

 

實在累極，坐在一個公交站休息。

 

眼前出現一雙白色板鞋，耳邊傳來富有磁性的嗓音。

 

「喲，在這兒搞行為藝術呢？

 

「還是知道我來青市玩，故意來這偶遇我的……」

 

抬頭就看見安瞳那張建模臉。

 

可能被我哭得腫得像核桃的眼睛嚇到，安瞳蹙了蹙眉。

 

隨即蹲下和我平視。

 

吊兒郎當不見了，聲音變得溫柔，「怎麼了？」

 

「誰欺負你了？」

 

我露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臉，咧著嘴開口道：「我想吃火鍋。」

 

安瞳拽起我的袖子就往火鍋店走。

 

牛油鍋爆辣，我分不清我的淚水和鼻涕，是因為哭還是因為辣。

 

安瞳就坐在我的對面看著。

 

我好心發問：「你怎麼不吃啊？」

 

「你吃這麼多，我怕你讓我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