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聽說那位林總的夫人是個出了名的悍婦。

她怒氣衝衝趕來酒店的時候，宋晚霽還正和林總在床上翻雲覆雨呢。

 

「你這個小兔崽子！你敢爬我老公的床！」

 

林夫人帶來的保鏢個個高大威猛的，宋晚霽哪經得起幾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還被扒光了衣服。

 

「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勾引別人的老公。」

 

林夫人舉著手機對準了宋晚霽的臉：「大家看看啊，這狐媚子的樣子，真是！」

 

林總也是個怕老婆的，根本不可能幫宋晚霽說話。

 

女人抓住了宋晚霽的頭發來回扯，宋晚霽哭得聲淚俱下地跪著求林夫人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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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悄無聲息地舉起手機將這一切都錄了下來。

 

視頻中的宋晚霽套著皺皺巴巴的連衣裙，頭發凌亂，脖子上的紅痕曖昧又明顯。

 

滿臉淚痕，幾近哀求。

 

林夫人的嗓門很大，鬧得動靜也很大，走廊上有不少房間門都打開，探出很多腦袋來看熱鬧。

 

我拿出滿分演技來：「哎喲，晚霽？你怎麼在這裡？」

 

宋晚霽猛地停止了啜泣，茫然地看了我一眼，下一秒，腦中警鈴大作。

 

「你怎麼？」

 

宋晚霽都無暇顧及自己了，還要分點注意力在我身上。

 

林夫人也沒放過林總：「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騙我！我那麼愛你，你對得起我嗎！你！」

 

我揉了揉耳朵，反手將剛剛的視頻發到了公司群裡。

 

平日裡跟S水池的公司群立馬炸開了鍋。

 

【我去這麼勁爆！】

 

【這誰啊，看這身材應該是宋晚霽吧。】

 

【天吶，她這是當小三了嗎？也太不知羞恥了吧。】

 

【那她之前還說沈知意，看來就是她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還說別人！】

 

七嘴八舌地，指責宋晚霽的話語被瘋狂刷屏。

 

宋晚霽這個當事人一直沒有出來回應，直到第二天來公司的時候，像往常一樣打招呼說早，結果沒一個人理她，從頭到腳掃視一圈就聚在一起說悄悄話。

 

宋晚霽終於察覺到不對。

 

「沈知意，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理會她，熟視無睹地繼續喝咖啡，她反手將我的咖啡拿開，重重放在桌上：「我問你呢！怪不得你昨晚那麼巧出現在那，你就是肆意報復我呢。」

 

我終於睜眼看了她一眼：「是又怎麼樣？你想搞老男人，我不想管，顧淵信你，我也認，但你偷了我的報告，損害了我的利益，我就要報復你。」

 

男人這世上多的是，可錢不是隨時都能掙到的。

 

宋晚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眼睛一亮：「聽說你奶奶生病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還聽說你爸媽離婚都不想撫養你，就把你送到了舅舅家，結果舅舅意圖對你圖謀不軌，你差點失了清白，在舅舅家每天擔驚受怕，戰戰兢兢過了一兩年，是嗎？」

 

看來宋晚霽今天是有備而來的。

 

她說得對也不全對，我媽被人凌辱得了精神病，沒有能力撫養我才把我送到舅舅家的。

 

苦澀的滋味在心中彌漫開來：「你真是把我調查得一清二楚啊。」

 

宋晚霽的嘴就跟淬過毒一樣：「你就是個沒人要的髒女人，你憑什麼跟我鬥？」

 

我忍無可忍，來回開攻，狠狠扇了她兩巴掌。

 

那張虛偽又無辜的臉被我打得變形。

 

「你居然敢打我！我說的有什麼錯！」

 

「你也沒媽媽呀，不然怎麼不教教你什麼叫尊重什麼叫禮貌！」

 

我本想像個市井潑婦一樣抓著她的頭發嘶吼。

 

為什麼明知道顧淵有男朋友還要三番五次地去告白。

 

又爭又搶不是建立在道德上的。

 

可我累得很了。

 

5

 

宋晚霽咬著下嘴唇，想還回來，手卻停滯在半空中。

 

她抬眼瞟了眼我身後，那揚起的巴掌立刻就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響亮的耳光聲。

 

宋晚霽對自己可真夠狠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打我！明明做事的人是你！」

 

一見顧淵進來，方才還趾高氣揚的宋晚霽頓時變得兩股戰戰，像是要隨時暈倒，聲音都帶了哭腔。

 

又是這個套路。

 

我已經聽膩了，在顧淵還沒開口指責我的時候：「是，我打的，她就該打。」

 

宋晚霽哭哭啼啼地躲在顧淵的身後：「顧淵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那視頻根本就是沈知意捏造的，是她騙我，在我酒裡下了藥，她就是想讓我遠離你！她嗚嗚嗚她還在我酒裡下藥，是我太善良了中了她的圈套。」

 

顧淵連忙將宋晚霽攬在懷裡柔柔地哄著，看向我的眼神變得異常兇狠，他將玻璃杯狠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濺，他SS瞪著我，憋了好半天說出來一句：「沈知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像是在給我下最後的警告一樣。

 

「你覺得呢？」

 

「你報復心都挺強的，你還一直不喜歡晚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晚霽被顧淵護著，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在保護稀世珍寶一樣。

 

我胸口憋悶，狠狠吐出那口氣，以及卡在喉間的話：

 

「顧淵，我們分手吧。」

 

我和顧淵已經見過了雙方家長，準備等到明年春天就辦婚禮。

 

雖然是我夢寐以求的婚禮，但還是得感謝宋晚霽，讓我在婚前認清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顧淵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一旁宋晚霽眼珠一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拼命乞求我原諒她。

 

我猛地甩開了宋晚霽的手，她沒站穩髋骨撞到了桌角，痛得驚呼一聲：「嘶——好痛。」

 

「你還推她！」

 

又把顧淵氣到了，氣得失去了理智，眼尾猩紅。

 

桌腳本就不穩，又遭到劇烈晃動，櫃子年久失修，竟是一整個脫落下來。

 

「不要！」

 

顧淵毫不猶豫轉身將宋晚霽護在懷裡，櫃門精準砸到顧淵，我也沒來得及躲閃，劇痛從後腦勺猛然襲來，瞬間將我的神經攪亂，再然後，就沒了意識。

 

眼前的最後一幕是顧淵的後腦勺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一閉眼昏S過去。

 

6

 

周遭又炸開了鍋，手忙腳亂地把我和顧淵送到醫院去。

 

耳邊還似乎傳來了宋晚霽的哭聲，真的好吵。

 

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刺眼的白熾燈在我眼前一閃一閃的。

 

我掙扎著睜開眼。

 

一個小護士正在記錄我的數據，她告訴我，我是輕微腦震蕩，再好好休養幾天就能出院了。

 

傍晚時候，我在走廊上呼吸新鮮空氣。

 

一轉眼，都已經入秋了。

 

隔壁病房傳來熟悉的男聲，我定睛一看，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看見宋晚霽握著顧淵的手坐在病床前，滿臉擔憂。

 

顧淵額頭上包著很厚一圈的紗布，估計傷得很重。

 

我聽見宋晚霽說：「顧淵哥，這是我在網上專門為你學的烏雞湯還有蔬菜粥，你為了我受了這麼多苦，我心裡真的特別特別難受。」

 

女人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宋晚霽舀了一勺滾燙的蔬菜粥，遞到顧淵嘴邊：「沒事，你不用……」

 

然後顧淵就被燙得龇牙咧嘴的，宋晚霽一慌張，手上端著的玻璃碗脫手，全灑在了顧淵的身上。

 

「啊——」

 

顧淵滿臉漲紅，眉毛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把我嚇到了。」

 

我摸了摸後腦勺上綁著的紗布，SS攥住了手腕。

 

他明明有機會將兩個人一起拉開的，可那一刻他的眼裡隻有宋晚霽。

 

其他的他什麼都顧不了。

 

我重新回到病房裡，護士剛給我取下留置針，顧淵就推開病房門走進來。

 

我小臉煞白一片，緊緊抓著褲兜，平靜地看著顧淵。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自己不知道躲開嗎？」

 

我別開了眼不去看顧淵，他虛偽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在手臂上蹭了蹭：「你做什麼！我受不受傷跟你沒有關系，顧淵，我正式通知你，我們已經分手了。」

 

顧淵扯了扯嘴角，嘴唇幹涸裂開，流了血。

 

「你鬧什麼鬧？分手這種事情是可以隨便掛在嘴邊的嗎？沈知意，你性格怎麼這麼別扭啊。

 

「我們都攜手走過這麼多風風雨雨了。」

 

顧淵又叫了我一聲，聲音顫抖得厲害：「知意？」

 

好想哭，這很丟人。

 

剛畢業的時候，我和顧淵都沒什麼錢。

 

一起住進了漏水破舊的出租屋，擠在一個連轉身都困難的地方謀生。

 

顧淵經常躺在那個嘎吱作響的木板床上跟我暢想未來。

 

「一定讓你住進江邊的海景房！」

 

顧淵精力十足，家裡的家務他都包了。

 

我總蜷著腿託著下巴坐在餐桌前，誇他：「顧淵，你打掃衛生的時候怎麼也這麼帥啊。

 

「顧淵，被你拖過的地板亮得反光欸。」

 

我喜歡叫他全名，我好喜歡他。

 

時間一長，我們的日子也漸漸好起來，顧淵對我從不吝嗇，名牌包包，大牌口紅數不勝數。

 

鮮花禮盒更是一應俱全。

 

可越有錢，人就會補足精神方面的空缺，就會變得貪婪。

 

「是啊，你也知道，我們熬過了最艱難的那幾年，但那又如何呢？」

 

一起共苦，但不能同甘了。

 

「分手，我再說一遍。」

 

「我不分。」

 

他的態度也很強硬。

 

秋風蕭瑟，穿過門縫吹進來的時候，我心一滯：「滾遠點！」

 

顧淵抓著我的手腕，我掙扎得用力，針管竟脫開，葡萄糖飆出來，痛得我輕呼。

 

瞬間又亂成一團。

 

顧淵忙著喊護士，我忙著趕他出去。

 

「沈知意，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自嘲一聲，跟顧淵必須做個了斷。

 

7

 

我回到家，開始收拾行李。

 

剛收拾到一半，門鈴就響了。

 

我繞開一地狼藉，打開門，沒想到是宋晚霽。

 

她這個時候不在醫院好好守著顧淵，來公寓做什麼？

 

「又見面了，我可以進去逛逛嗎？」

 

「又不是菜市場，逛什麼逛？」

 

宋晚霽始終笑著，繞開我走了進來，伸腿踢了踢地上攤開的行李箱，環顧客廳：「還算你有點自知之明，知道主動離開了。」

 

她眼裡滿是得意：「你別介意啊，我隻是來參考一下我未來要住的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