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鸚鵡嘴替
- 3849字
- 2025-04-22 15:24:54
但他還是違心誇獎我:「好好好,我們啾啾厲害著呢!」
不相信我,我就證明給他看。
我自信滿滿地飛向置物櫃,擺足陣勢,仰頭朝琉璃擺件大叫幾聲。
毫無反應。
蹦蹦跳跳地換到另一個方向,張開翅膀大叫。
還是毫無反應。
我用爪子撓撓臉,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他卻笑著往床上一倒,閉上眼睛沒幾秒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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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得一直在他床頭蹦來蹦去,甚至炸毛。
終於,在遏制不住的急躁中,熟悉的熱潮滾滾湧來,我再次化為人形。
看著季應慈那熟睡的臉龐,化形成功的興奮逐漸隨著他的呼吸平靜。
比起證明自己,現在我更想抱抱他。
又是找我,又要處理那群混蛋,還得跟野種周旋。
他確實很累。
我躡手躡腳地挪動位置,剛跨坐到他的身上,他就一下子睜開眼睛。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我被他摁倒在床上。
他居高臨下地俯瞰我,冷漠地問:「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裡?誰讓你過來的?」
大腦被摔得暈暈乎乎,沒辦法思考。
嘴巴條件反射地道:「少管你爹!」
他氣極反笑,手上加了些力氣:「知道上一個挑釁我的人,最後怎麼樣了嗎?」
我被緊緊鉗制,痛到皺眉,眼淚不受控制地盈滿眼眶,手腳掙扎著,一頓亂撲騰。
被子順著我的身體曲線滑落,露出我光裸的身體。
季應慈的眼睛像是被燙到,迅速挪開目光,身體僵硬一瞬,語氣更加涼薄:「呵,又是誰想出的美人計?
「說,你到底是誰?」
我費力地扭過頭,半張臉埋在被子裡,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委屈巴巴地控訴:「季應慈,你 TM 壓得我翅根疼……」
他眉頭微皺,疑惑地重復:「翅根……疼?」
5
在我顛三倒四,詞不達意的語言表達中,季應慈終於相信我是啾啾。
我紅著眼眶窩在季應慈的被子裡,氣鼓鼓地霸佔著他整張床,滾來滾去。
翅根,哦不,剛剛季應慈給我糾正,是肩胛骨,還在隱隱作痛。
這家伙,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勁!
季應慈自知剛剛的行為過火,尷尬地站在床下,手足無措地罰站,沉默好一會兒,才溫溫吞吞地跟我道歉:「啾啾,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別生我氣,我給你揉揉背,就不會覺得那麼疼了。」
我這才露出半個腦袋,眨眨眼睛,寬容大度地給他遞臺階:「不客氣。」
「啾啾,你應該回復我『沒關系』……」
他剛糾正完,我就立刻平趴在床上,勾起腳,一下子把被子掀飛:「好啦,沒關系,你過來吧。」
「你……哎呀!」
季應慈卻連忙後退幾步,慌張地背過身,一言不吭地向衣帽間走去。
朦朧的燈光下,他的耳朵紅得仿佛要滴血。
直到我穿好衣服,季應慈才敢慢慢轉過身來。
季應慈的 T 恤很寬大,卻也隻能蓋過我的屁股,我坐在床邊,兩條腿胡亂地踢來踢去。
他的目光匆忙地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依然不敢正眼看我:「呃,我明天叫人給你送幾身衣服來。」
「我不能自己去搶嗎?」
季應慈已經習慣我異於常人的胡言亂語,心平氣和地著重強調最後一個字:「呃,不太行,我可以帶你去『買』。
「作為條件,待會的按摩,你不要亂動。」
得到我的再三承諾後,溫暖寬厚的手掌才輕輕按壓在我的後背,任我調遣。
「左邊,靠下一點,對,就是這裡。
「用點力,對,就是這樣,好舒服啊!
「季應慈,你真厲害。」
……
按摩結束,我滿足地翻過身。
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他飄忽的眼神,和緋紅的臉頰。
季應慈的按摩服務非常盡心盡力,疼痛都隨著他的體溫化開。
「你很熱嗎?剛剛手掌也很燙。」
他聽到聲音,如夢方醒,一動不動,我繼續追問:「幹嘛圍著被子一動不動?到底是冷還是熱……」
聽完我的問題,季應慈又不動聲色地把被子往腰上拉了拉,背對我側躺下,反復深呼吸,閉上眼睛:「沒有,隻是有點困……」
月亮已經悄悄隱匿在雲層中,萬籟俱寂。
我也鑽進被子,在背後環抱住季應慈,靠住他臂膀一側,輕輕闔眼:「那就睡吧,我們一起。」
睡意蒙眬中,我無意識地思考——
為什麼季應慈一整晚都是這個姿勢?身上還一直這麼燙?
6
很喜歡在商場試各種衣服首飾。
尤其是看到季應慈眼前一亮又一亮。
我拽著季應慈逛了一家又一家,他興致不減,統統大手一揮,全部買賬。
季應慈陪神秘女人逛街一事,也隨之迅速傳開,成為最新的八卦謎題。
而季應慈本人正新奇地打量著自己的衣帽間。
黑白灰的衣帽間中,突然多出許多豔麗鮮活的色彩,不再單調沉悶。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轉過頭來,看向對鏡子臭美的我:「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我翹著蘭花指,提起裙角,對他深深鞠躬:「謝謝你!」
季應慈維持著等待誇獎的姿態,昂著下巴等了好幾秒,才不可置信地問:「這就沒了?」
我撓撓頭,冥思苦想,又補充一句:「你人真好,真牛逼,牛逼S了。」
「啾啾,你真是……」
他用關愛文盲的眼神,同情地看著我,無奈地嘆口氣,掏出手機:「我去問問,能不能給你找個學上。」
聽到上學,我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要,我不想去……」
驕傲如我,不希望自己文盲到人盡皆知。
我絞盡腦汁,給出一個十分牽強的理由:「人需要上學,但是鳥不用,鳥是自由的。」
季應慈撲哧一笑,思索一番,勉強同意我的請求,但還是嚴肅地跟我說:「你可以不上學,但不能不學習,你現在已經化形成人類的模樣,需要正常地融入這個社會。
「至於學習方式和內容,我不過多要求,你可以自由選擇你感興趣的。」
試試這個,試試那個,最後覺得互聯網真是個好東西。
在互聯網上多個平臺混跡,我的生活常識不僅得到拓展,語言系統也順利升級。
生活既闲適,又充實。
季應慈可能以為我隻能夠流利規範的日常溝通,卻不知道我已經在罵人方面登峰造極。
不敢稱自己是什麼網絡女神,也能說自己是一個混網的人。
經營著音樂領域的自媒體賬號,有時原創,有時翻唱,無聊時下場親自力懟黑粉,把對方罵到銷號。
現在的我,強得可怕。
新的戰場亟待我去廝S。
這次在老宅碰到季應慈的渣男親爹,他當眾內涵我拿不出手:「還以為阿慈眼光多高呢,最後身邊竟然留了這麼一個上不得臺面的……」
以前的我肯定不經思考,隻會簡單粗暴地回懟「傻唄」「滾蛋」「少管你爹」……
現在的我學有所成,已經蛻變,能夠兼具文明感、S傷力與侮辱性。
「嘴巴那麼毒,內心一定很苦吧。
「但凡你說的有點道理都不至於一點道理也沒有。
「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嗎?還是你的尿是啞光的?
「寵妾滅妻,抬小三進門的鳳凰男還有臉對別人指指點點?果然是給的臉多了,真把自己當人了。」
一串兒不帶髒字的高級句式,懟得老登啞口無言。
季應慈聽到時,先是愣住,隨後雙眼放光,連連為我鼓掌,就差站起來給我大聲喝彩「罵得好」。
笑得那叫一個春風滿面,絲毫不在乎親爹憋屈的臉色和目光。
牆頭草隨強風而倒,旁支的許多親戚見季應慈這麼重視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見風使舵,對我贊美誇獎。
「哎呀,阿慈這孩子打小就優秀,找的女朋友也是,也是這麼的,呃,能言善道!」
「何止伶牙俐齒、能說會道。這長相上也是楚楚動人,跟阿慈郎才女貌,般配!登對!」
……
季應慈聽得飄飄然,面上淺笑,好像是對這些漂亮話擺著謙虛的態度。
實際上,他十分暗爽。
如果他有尾羽的話,肯定已經在左右搖擺了。
現在他把我攬入臂彎,手指在我的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
我聽著這些話實在是太過誇張,誇張到我這種自戀的人都覺得好笑。
於是笑著擺手回應:「謝謝大家的誇獎,我哪有大家說得這樣好?
「而且,我也不是季應慈的女朋友。」
季應慈此刻身體繃緊,手緊緊扣住我的肩膀。
原本春風蕩漾的笑容如遇寒潮霜降,頃刻凍結在臉上。
鬧哄哄的會客廳裡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他們面面相覷,疑惑不解,欲言又止地四處張望。
小孩子們呲著的大牙也都同時乖巧懂事地收了回去。
尷尬中,季應慈開口打破沉默,說話罕見地卡殼:「咳,其實,我是她的,呃……」
大家聞聲轉頭,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他,像聚光燈一樣,等待他宣布我的身份。
「呃,我是她的……她的……」
我的身份就這麼燙嘴嗎?
這麼為難,還是我自己說吧。
我安撫似的握住那隻僵硬的手,揉一揉,大大方方地微笑:「主人。」
大家聽到後,都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有的甚至還挖挖耳朵,懷疑自己幻聽。
最先反應過來的大人急忙把小孩子的耳朵捂住,低下頭,不敢直視我們的眼睛。
「他是我的……唔唔唔!」
沒等我說完,季應慈就抬起手,緊緊捂住我的嘴巴,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辯解:「熟人,哈哈,老熟人……」
我還想繼續說季應慈是個好人,嘴唇艱難地一張一合,濡湿他的掌心。
季應慈此刻低頭在我耳畔輕聲地懇求:「好啾啾,就當我求求你了,你先閉嘴行嗎?」
我這才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等季應慈說完離場的客套話,安安靜靜地任由他牽手離去。
眾人對我們離去的背影竊竊私語,甚至還能聽清幾句。
「大妹子,他們說的是中文嗎?」
「看不出來啊,原來季應慈私底下玩這麼花……」
「所以,我們也是他們 play 中的一環嗎?」
「你看他倆之間那膩膩歪歪的氛圍,包是的。」
季應慈……疑似名聲受損。
7
季應慈很認真地告訴我,以後不能再跟其他人說,我們之間是主人和寵物的關系。
「你現在畢竟,看起來是個人類小姑娘,得注意影響!」
我歪頭思考:「那以後別人問起來,我要怎麼回答?」
他抿住嘴,沉默不語。
我試探性地開口:「朋友?」
他搖搖頭,並不滿意:「感覺有點生疏。」
「好朋友?」
他還是很別扭:「像盜版的巧克力派。」
現在的季應慈真的有點神秘。
我想不出來。
他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抓耳撓腮,在我快要忘記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鼓起勇氣問:「你很抗拒『季應慈的女朋友』這個身份嗎?」
我被問蒙,微微瞪大眼睛:「啊,為什麼這麼問?」
季應慈低頭,似乎有點失落:「你當時……否定了這個身份。」
我覺得有點好笑:「因為我不是你女朋友啊!」
「你可以是。」
我呆呆地看著季應慈的雙眼。
漆黑的眼眸,閃爍著邀請和緊張。
這次換我低下頭。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腳趾頭,有些為難和羞恥:「可是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成為我的伴侶……」
季應慈在我面前蹲下,抬頭再度與我對視,態度誠懇而真摯:「啾啾,你可以考慮一下嗎?
「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做你的伴侶。
「這段感情的主動權在你手上,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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