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鸚鵡嘴替
- 3351字
- 2025-04-22 15:24:54
留下這一句話後,他離開房間。
我一個人躺在大床上,空落落的。
季應慈睡在客房。
我睡不著,偷偷去客房騷擾他,他卻把我攔在門外,說要減少跟我的肢體接觸。
「肢體的接觸,會制造愛情的錯覺,我不想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贏取啾啾的喜歡。」
說得那叫一個嚴肅正經。
感覺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這段時間,他防我防得像流氓,兩個人連衣角都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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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習以為常的親密,與深夜的孤獨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無法接受,季應慈拒我於千裡。
8
想通自己的感情後,我打算跟他表明心意,卻發現他最近總是加班。
凝重的面容讓我覺得,現在提這些兒女情長不合時宜。
走進季氏的公司,很晦氣,碰到季應慈那個缺胳膊少腿的野種弟弟。
他眼神輕佻:「最近我哥,對你不太關心?」
我翻個白眼兒:「你掉鹽缸裡了?一天天那麼闲,路過一輛化糞車都得過去嘗嘗鹹淡吧?少管你爹!」
「平時也這麼跟我哥說話嗎?他最近因為公司下屬的那個慈善機構忙得焦頭爛額,回家還得對著一個炮仗,難怪天天愁眉苦臉。」
他似笑非笑,話語間隱隱帶著幾分陰冷:「對了,你不是唱曲兒有兩下嗎?現在慈善晚會,找不到合適的藝人,我哥沒讓你上嗎?不會是看不上你了吧……」
越說還越來勁。
不罵他了。
怕把他這種變態給罵爽了。
我不理會他,把他遠遠地甩到身後,並未看到他眼睛深處陰毒算計的目光。
季應慈見我過來,眼中劃過驚喜的光芒,連忙笑著起身:「啾啾,你來啦?我去讓秘書給你榨杯果汁,你隨便坐……」
「季應慈,公司最近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也不是什麼困難,就是下面的慈善機構的幾個管理,私吞善款,被人爆出來了,有人落井下石,渾水摸魚,導致季氏的股價波動。」
季應慈讓我坐到辦公椅上,打開電腦中的一份文件:「你看,現在已經有解決方案了。」
方案很詳盡,巨細無遺。
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按理說,雌鳥應該比雄鳥更可靠的。
之前季應慈勸我學習,我還不當回事。
少壯不努力,遇事則自閉。
我不S心,驀然想起野種的話,期待地看向季應慈:「那我能幫上什麼忙嗎?聽說,缺個會唱歌的……」
季應慈敏銳地看向我:「你聽誰說的?」
「野種。」
季應慈眉頭微皺,警覺地思考:「慈善晚會確實還缺一個歌手,但他跟你說這個幹什麼?不會是要搞什麼幺蛾子吧?」
思考半天,還是覺得野種會在這件事上做手腳。
但又預料不到他要耍什麼陰招。
我突然興奮起來,摩拳擦掌:「那不如順他的意,引蛇出洞,說不定這次就能把他徹底扳倒。」
季應慈既欣慰感動,又憂心忡忡,抬手想摸我的頭,卻又遲疑地放下手:「啾啾,之所以缺人也沒找你,是因為,這個時候代表季氏出頭,不管什麼身份,都會招惹很多網友的攻擊謾罵,我不想你遭受非議。」
這不就是專業對口嗎?
發瘋懟人,全網無敗績。
聽我自吹自誇,季應慈啞然失笑。
「好,那我抽時間陪啾啾看表演時穿的漂亮衣服。
「表演時不要害怕意外,我一直都在。」
聽到他安心的話語,我突然有一個計劃。
表演結束,就跟他表明心意。
9
野種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可是我都要登臺演唱了,他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
直到音樂前奏響起的那一刻,我才發現不對勁。
這不是原定的表演曲目,而是我自己創作的另一首單曲。
聲調很高,轉音巨多,是我用來裝逼炫技的作品。
本來怕太過高調,沒選這首。
看來……是野種動的手腳。
關於他這個換歌的動機,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總不能懷疑,我發在網上的版本,是經過修音的?
他要讓我暴露「真實實力」,狠狠地打自己的臉?
神經病,腦殼裡裝的怕不是豆腐腦。
雖然內心極度無語,但還是要做好表情管理。
我微笑著看向嘉賓席,比季應慈的飛吻更吸引我注意的,是野種期待到猙獰的表情。
呃,莫非他是我的粉絲?
最好別,不然我親自把他開除粉籍。
我握緊話筒,調整情緒,呈現出最好的表演狀態。
一開嗓,就完全沉浸在音樂中,享受在舞臺上萬眾矚目的感覺。
表演結束,全場掌聲雷鳴。
隻有野種失魂落魄地坐在位子上,臉色晦暗不明,與周圍格格不入。
可別黑化成私生粉,不然我唱歌用聲波把他給搖散黃。
剛到後臺,就看到季應慈抱著一大捧玫瑰花。
順手接過花束,會心一笑,他就自覺地幫我提起裙擺,陪我朝休息室走去。
我把花放到桌子上,緩緩轉身,按著季應慈的肩膀,讓他坐在沙發上。
季應慈仰頭,與我對視。
眼睛中是不自知的狂熱與痴迷,炙熱到能融化一切寒冰。
我湊近他的面龐,輕聲問:「我唱歌好不好聽?」
「好聽。」
「我今天好不好看?」
「好看。」
我翹起嘴角:「當我男朋友,願不願意?」
季應慈的眼睛裡瞬間盈滿驚喜,閃耀著,像是暗夜中的流星。
他激動到語無倫次,語調上揚:「真的?」
我俯身輕輕啄吻他的嘴唇,一觸即離,糾正說:「季應慈,你應該回答『願意』。」
他的心髒狂跳,雙頰的緋紅暈染到眼角,神色迷醉:「我願意。」
話才說完,他扣住我的腦袋,一下把我拉進懷裡,深吻到難以呼吸。
10
久違的同床共枕。
昏暗的燈光柔和而溫馨。
他拉著我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啄吻:「啾啾,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了。」
「對呀,男朋友。」
季應慈無賴地搖頭:「不對,我不要這個稱呼。」
我苦惱地思考:「那你要什麼?」
他邊說邊紅了臉:「就是,男女之間,關系親密的稱呼。」
我不解地咬著手指:「不知道,沒學過,網課沒教啊!」
季應慈很有耐心地循循善誘:「那你猜猜『老婆』對應什麼?」
我在最近學習的詞匯中搜刮到一個:「老登?」
他無奈地倒在床上:「不對,是老公!」
我故作沒聽清,又問一遍:「什麼?」
季應慈大聲重復一遍:「老——公——」
我憋著笑,點頭響亮地回應一聲:「哎!」
「啾啾!你耍我!」
燈一滅,我們嬉笑著扭打在一起,如幹柴碰烈火,一點即燃,將房間裡的溫度燒高好幾度。
休戰間隙,季應慈故意模仿我的情態,歪頭靠在我的懷裡,跟我一起看晚會表演的熱評。
我個人的表演視頻發出後,熱度一騎絕塵,好評如潮。
【小九,你現在也是好起來了,都能跟這批一線歌星同臺演出了,再接再厲,下一步衝向國際。】
【九,我願意和你一起唱歌,哪怕是以扁桃體的形式。】
【黑子說話!之前是誰質疑我們家九九修音的?還有那些造謠我們九九是合成音的,出來打臉!】
【他們哪敢出來?冒一次頭被九姐追著罵十條……】
……
季應慈一條又一條地讀,對這些美評十分滿意。
見我面無表情,有些疑惑地戳一下我的肚子:「啾啾,你怎麼了?」
「我試圖找,疑似野種的用戶發言。」
季應慈突然垮下臉,掙脫開我的懷抱, 一伸胳膊, 把我摟進懷裡。
好沒必要的雄性競爭欲。
我把唱歌時注意到的反常情況跟季應慈說完, 他也一頭霧水。
兩個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完全想不通,野種為什麼要給我送這種舞臺高光。
實在是奇怪。
排除所有可能性後,剩下的便是真相。
季應慈想到這裡, 面容扭曲了一瞬:「難道, 他真的是你的粉絲?」
我搖搖頭:「不應該吧,我沒事就罵他們一家三口, 還傷他兄弟們,讓他斷一條胳膊,按理說他該恨S我了。」
季應慈有點抓狂:「萬一他就是變態呢?指不定是什麼恨比愛更長久的受虐狂!」
然後立馬打電話給助理, 要查出野種所有平臺的賬號。
我依然沒有頭緒, 繼續看評論區。
有幾條新評論引起我的注意。
【好神奇的歌聲,空靈幹淨,聽完像被南宮文雅摸過頭。】
【同感+1,身心淨化後,靈魂仿佛已經升天。】
【能量好強的歌聲,設成起床鈴了, 希望有用。】
……
歌聲的作用。
一個新猜測在我腦中緩緩成形。
之前第一次化形,我意外用聲波震暈野種他們一伙人。
這個傻唄, 不會是想利用我唱歌時的高音, 制造恐怖事件吧?
好蠢的謀劃,都不知道提前驗證一下可行性。
估計是那次釋放出來的聲波把腦子震壞了。
季應慈聽完後,十分贊同我的觀點, 並且指出:「大好的夜晚,我們竟然拿來揣度弱智的思想, 真是浪費。
「剩下的時間,還是該繼續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你說對不對呀,啾啾?」
11
訂婚後的第一天,我們手牽手,一起去季家後山祭奠季夫人。
季夫人好登高遠望,她親近自然, 熱愛自由,天性灑脫,敢愛敢恨。
「好啦,我們啾啾圓滾滾的,最可愛了!」
「飛我」墓碑上的季夫人面容年輕,一如當年笑靨如花。
「媽, 你還記得當年的那隻小鸚鵡嗎?」
季夫人怎麼會不記得呢?我是她親手在後山撿到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要跟她結婚了。
「她天真直率,你肯定會很喜歡她。
「那一家三口, 已經被我送到國外, S了也不能回國, 不會髒了你的長眠之地。
「你……看到了嗎?」
放下花束與照片,我們往山頂去。
季應慈曾無數次走過這條山路。
從季夫人陪著, 到一人一鳥為伴, 再到與我攜手。
這座山,是他的見證。
緣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或許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幼時的我, 曾在幼時的季應慈頭頂掠過。
我們並肩坐下,看晚霞遠行千裡。
飛鳥在殘雲前翻飛,送別今日的太陽。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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