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鸚鵡嘴替
- 3238字
- 2025-04-22 15:24:54
我是京圈太子爺的鸚鵡,時常替他口吐芬芳。
一朝化形,他質問我為什麼在他的床上。
我條件反射:「少管你爹!」
氣得他暴跳如雷。
後來,他耐心地教我叫「老公」。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我點頭答應:「哎!」
1
我是一隻鸚鵡,祖上有鳳凰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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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知道自己聰明又漂亮,所以我時常驕傲地挺起自己的胸膛。
季應慈每次見到我自信滿滿的模樣,總要把我捧進手心,朝我身前輕輕吹氣。
胸腹柔軟的羽毛被吹開,像一朵盛開的羽絨花,露出光裸的肚皮。
他夾起嗓子,笑著輕戳我的肚子:「我們啾啾是一個實心球!是不是呀,胖啾啾?」
以前靈智半開,沒有完全理解這句話,聽到他叫我的名字,就輕啄他的手指,熱情地回應:「啾啾!啾啾!」
現在我靈智全開,就頗為不樂意地撲騰一下翅膀,站到他頭頂去,慢條斯理地整理羽毛。
「喲,這是聽懂後不樂意了?
「要是真覺得你胖,哪兒還敢讓你隨便吃啊?
「好啦,我們啾啾圓滾滾的,最可愛了!」
他好聲好氣地解釋著,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我這才肯落到他的肩膀上,歪頭輕蹭他的耳朵。
他咯咯直笑,肩膀隨著笑聲微微顫動:「啾啾,很痒。」
季應慈的笑聲很好聽,比泉水還要悅耳。
我認為這是世界第二好聽的聲音。
世界第一好聽的聲音,當然是我婉轉的歌喉。
2
不管季應慈去哪裡,都會帶著我。
一是我乖巧懂事,從來不亂飛給他惹麻煩。
二是我妙語連珠,經常給他當髒話嘴替。
在我有記憶的時候,季應慈就混不吝地教我說髒話。
那時候季夫人還在人世,在她的溺愛下,季應慈當著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
長著一副斯文矜貴的皮囊,教出來的話是一句比一句下流骯髒。
他當時年少輕狂,好為鳥師;我當時年幼無知,求知若渴。
一個愛教,一個愛學。
在語言的啟蒙期,我學的是國粹 C 語言,什麼實力,根本不需要多說。
最光輝的一次戰績是在季家開辦的歡迎宴會上。
季應慈的繼母剛過門,帶著那個私生子第一次公開亮相。
眾人虛偽客套,紛紛對這位新太太阿諛奉承。
見季應慈似笑非笑,滿目諷刺悲涼,我就知道該我閃亮登場了。
我铆足勁兒,在宴會廳盤旋而飛,嘰喳大叫著「渣男」「小三」「野種」,像個不知疲累的大喇叭。
季應慈的便宜爹惱羞成怒,臉都氣成了豬肝色,厲聲讓季應慈管好我。
沒等季應慈回復,我就搶先嘹亮開口:「少管你爹!」
怕這個老登聽不清,我還貼心地重復三遍。
在抑制不住的哄笑聲中,我飛速啄走小三繼母的耳環,順便在野種私生子頭上落坨翔子。
我把那兩顆漂亮耳環銜給季應慈,想用亮閃閃的石頭哄他高興。
「小財迷,知道你喜歡寶石。」季應慈嫌棄地瞥一眼耳環,然後隨手一丟,撓撓我的下巴。
他似安慰,又似誇獎:「回去給你買更好的,這個又髒又晦氣,乖,咱不要!」
我眼巴巴地看一眼地上的耳環,忍住撿回來的衝動,抬頭看向笑意正濃的季應慈。
他確實不喜歡這對耳環,但心情看起來非常高興。
高興就好。
我喜歡看他笑。
可總有人想讓季應慈不開心。
那對母子,他們一個捂著耳朵啜泣,一個捂著腦門尖叫:「來人把這隻鳥抓住,拔毛煲湯給狗喝!」
沒人理會他們自由發揮的鬧劇,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季應慈的臉色。
我依偎在季應慈的手掌裡,闲適地罵罵咧咧:「六六六!
「狗屎東西!你算老幾!
「看我不爽就去S!
「少管你爹!」
等我說完,季應慈才慢悠悠地開口:「實在不好意思,對愛寵管教無方,讓大家見笑了。
「這小家伙兒,淨愛說些大實話。」
他雖然是微笑著,但聲音冷然,不含半分笑意:「父親,母親和弟弟,肯定不會跟一隻小鳥斤斤計較吧?」
我緊隨其後地附和:「啾啾!啾啾!」
宴會被我倆攪得不歡而散。
不過宴會上的豪門秘辛廣為流傳,成為新的談資。
尤其是我,一戰成名,威名遠揚。
季應慈敢騎到親爹頭上,而我能隨便站到季應慈頭上。
誰是家裡的老大,一眼分曉。
自此,大家對我和季應慈敬而遠之。
圈內共識:不要招惹季應慈和他的鸚鵡嘴替。
無人挑釁的日子,真的無聊了很多,隻能在公司裡逮著季家那三個傻唄罵罵咧咧,好過個嘴癮。
3
清晨,季應慈帶我出去遛彎兒。
我高飛盤旋,享受著天空的寬闊無邊。
痛痛快快地撒完歡,想回到季應慈身邊,卻突然被一枚鋼珠打中翅膀。
一側的翅膀疼痛失力,我像是斷線的風箏,歪歪扭扭地下落。
正想蹦蹦跳跳地去找季應慈求助,卻被一隻手抓起。
虎口攥到我受傷的翅膀,痛到炸毛。
這人步伐匆匆,飛速地帶我離開公園。
我側臉歪頭,露出我的黃金左臉啾啾叫,試圖賣萌激起這個蒙面人的同情心。
他卻惡狠狠地警告我:「老實點,S鳥!」
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狠狠地懲罰你。
我邊氣憤地罵「傻唄」,邊用力地啄他的手。
他吃痛,一氣之下,將我攥得更緊,卡住我命運的脖頸。
欺負一隻小鳥算什麼本事!
意識逐漸模糊,竟然暈S過去。
再一睜眼,是在一個黑暗的籠子裡。
我忍痛扇動起翅膀,想用力把籠子衝撞開,卻一下子跌落在籠底。
劣質的遮光布透氣性很差,感覺呼吸都是問題。
難道我真的要莫名其妙地S掉?
那誰來保護季應慈?
季應慈其實是個小可憐。
身上張牙舞爪的尖刺,不過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
自從季夫人去世後,世界上再也沒有人真心實意,無條件地愛他。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隻能孤獨地與我訴說滿腹心事。
而我隻能說兩句攻擊力沒那麼強的髒話安慰他。
我不能S掉。
沒關系,我命這麼硬,肯定能逢兇化吉。
家裡的那個毒婦小三暗暗給我下過這麼多次毒,卻沒料到我百毒不侵。
我,並非凡鳥。
最後一次,再試最後一次。
三,二,一!
全身一陣陌生的熱潮湧流,舒服又難耐。
伸展四肢時,籠子瞬間四分五裂。
我暈暈乎乎地跪坐在地上,一把扯下頭頂的遮光布,發現自己已經化為人形。
輕輕蜷縮起陌生的腳趾,感覺十分的新奇。
抬頭左右張望,發現自己在一套破舊的小公寓裡。
「什麼動靜?」
聽到聲音,我扯過窗簾遮住自己光裸的身體。
隻露出一個腦袋觀察這群人。
「季……季哥,突然冒出來一個女人!」
一個熟悉的面孔,撥開外圈的男人,警惕地打量我。
是季應慈的野種弟弟。
他眯縫起眼睛,摩挲著下巴,停在原地:「憑空出現的陌生漂亮女人?肯定有詐!」
戒備的眼光探照燈一樣,掃過我的四周,最終停留在地上的遮光布上。
野種目眦欲裂,咬牙切齒:「你是季應慈派來救那隻S鳥的?」
我呵呵一笑:「少管你爹!」
那群小嘍啰面露慌張:「季哥,鳥沒了我們拿什麼去跟季應慈談判?」
野種大手一揮,並不把我看在眼裡:「給我先把這個女人抓住!」
他們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
遠看不知道,近看嚇一跳。
一張醜臉旁邊,是更醜的臉。
惡心得我連連尖叫。
「啊——醜八怪——滾——」
玻璃緩緩裂開。
屋子裡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眉頭一皺,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沒等我尖叫的尾音結束,這群人就陸陸續續地倒在地上。
「嗯?」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腿,朝離我最近的人踢了一腳。
毫無反應。
福禍相依,驚喜真是接二連三。
我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喉嚨,洋洋得意。
將來,我真的可以幫季應慈罵S人。
正打算高歌一曲慶祝,剛一開口,卻化成原形。
「啾啾?」
在我一臉蒙的時候,季應慈破門而來。
他將我從地上輕輕捧起,緊緊貼在他臉頰一側:「我可憐的啾啾!是我對不起你!」
一滴溫熱的淚水緩緩流淌,沾湿我的羽毛。
上一次見到他落淚,還是在季夫人去世的時候。
我先是心疼地用頭輕輕蹭去他的淚水,又抬高受傷的翅膀告狀:「啾啾!」
季應慈看到後,輕觸翅膀上的血汙,淚水再度奪眶而出:「天S的!我饒不了這群混蛋!」
被醫生檢查傷口時,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喃喃自語:「啾啾將近一天沒吃飯,都快餓出刀胸了。」
醫生的手一頓:「少爺,刀胸是胸骨頭凸出來像刀一樣,不是,呃,胖得像被砍了一刀……」
「啾啾!」
聽到我的抗議,季應慈拭去淚水,了然一笑:「沒有,我們啾啾不胖!回家給啾啾吃自助餐,好不好?」
4
那天參與綁架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野種留著一條賤命,卻也斷掉一條胳膊。
「集體暈倒,是因為受到不明聲波攻擊?」
「是的,少爺,屬下無能,沒能查到聲波來源。」
「沒事,你先去摸清那個野種的其餘勢力。」
季應慈靠在椅子上,手指敲擊著扶手,陷入思考。
我落到他的手指,挺起胸膛,腦袋左歪歪,右歪歪:「啾啾!」
想不到吧?是我做的!
我很厲害的,你小子可算是傍了個大的!
他忍不住勾勾唇角,把我託到眼前,輕撓我的下巴:「難不成是你幹的?」
我張開尾羽,興奮地回應:「啾啾!」
季應慈笑意更盛,沒有繼續追問,顯然並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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