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說你還是老師？就你這樣的，也配？」

另外幾人也是一臉憤憤地看著我，你一言我一語的，用詞可謂不幹不淨。

 

我冷冷地看著這出鬧劇，等他們罵夠了，我才從臂彎裡掏出手機。

 

摁下播放鍵，從林若娚過來敲門開始，一直到他們的謾罵。

 

幾人都愣住了，臉色訕訕，全是尷尬。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的道理，你們不懂嗎？」

 

十幾隻眼睛惡狠狠地看向林奶奶。

 

「戲精上身？」

 

「拿我們當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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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一大把了，要點臉吧！我呸！」

 

林奶奶一臉心虛，頭都不敢抬，腿腳利索地跑回了自己家，一把甩上了大門。

 

速度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反應過來的林若娚，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獨自承受著所有人異樣的眼光。

 

這次，她是真的氣哭了：

 

「葉老師……」

 

我冷笑一聲，跟那幾位鄰居點頭示意後，直接甩上了門。

 

第二天早上我獨自一人來到學校，同事們紛紛詫異地看著我：

 

「樂歡，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來了？你那個小親戚呢？」

 

5

 

同事口中的小親戚就是林若娚。

 

上輩子我們一直都是結伴來學校，林若娚也經常來找我，所以同事們都默認她是我的親戚。

 

因此還對林若娚照顧有加。

 

因著有「靠山」這一層身份，在學校裡沒人敢欺負她。

 

這些我之前一直知道，但是林若娚也沒有做出格的事，所以我就沒有自證。

 

但是這輩子就不一樣了。

 

我輕嘆口氣，一臉傷心：「其實林若娚隻是我的鄰居……」

 

隨後我把我們的關系，以及昨天發生的事情，包括但不限於我被造謠中傷，半夜被林奶奶鬧事栽贓挑哄的事悉數告訴了同事們。

 

「我之前想著這小姑娘爸媽都不在身邊，讓別人誤會她有我這麼一個親戚也就沒人會欺負她，萬萬沒想到……」

 

同事拍拍我的肩膀安慰：

 

「枉你這麼照顧她，她奶奶說你壞話她竟然都不幫你解釋，你好心給她出主意她還反咬你一口，不知道她在家裡都學了些什麼！」

 

「為這種白眼狼生氣不值得。」

 

「樂歡，晚點我幫你向大家解釋一下，不然還有人要誤會。」

 

我連忙拉住同事，溫聲細語地道：「千萬別說她奶奶造謠我和栽贓我的事，不然小姑娘很難做，畢竟還是個孩子。」

 

「還是你體貼，這對白眼狼，呸！」

 

我看著大家義憤填膺的樣子，十分滿足。

 

林若娚，在學校沒有了我這個「靠山」，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過得如魚得水。

 

「糟糕，快要上課了，林若娚好像還沒到！」

 

林若娚的班主任突然說道。

 

她急忙給林若娚的奶奶打電話，但是一直沒人接。

 

給她父母打的電話倒是通了，但是他們也不知道情況。

 

「再等等，還不來就報警。」

 

我在心裡冷笑，恐怕這時候她已經被送到大師那裡了吧。

 

結果不出我所料，一整天林若娚都不見蹤影。

 

下班回到小區，聽到眾人議論紛紛。

 

「天啊，林家祖孫倆進公安局了！」

 

「林阿婆迷信，說要把自己丫頭送去大師那裡轉運，這樣她兒媳婦下一胎就是兒子。」

 

「那個大師是騙子，聽說還有好幾個小姑娘被他換上奇奇怪怪的裙子拍照發給那些有錢人，妥妥的人販子。」

 

「幸虧有人報警了，不然那些小姑娘就遭殃了。」

 

不到一天，林家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但是我卻松了一口氣。

 

上輩子我雖然順利阻止了林若娚被送過去，但是我不知道還有其他受害者。

 

直到這附近陸續有人報警稱自家孩子不見了，才引起各方重視。

 

警察歷經千辛萬苦才找到騙子大師的窩點，在那裡大部分孩子已經被賣了，僅存幾個瘦了吧唧不太出眾，卻滿身傷痕的小姑娘。

 

警方經過調查才得知，那群騙子利用老人家迷信的思想，誘導他們把孩子送過來。

 

隨後他們立刻轉移地點，逼迫小孩子們換上奇裝異服搔首弄姿拍下照片後發給有錢人，待價而沽。

 

孩子大部分是尋回來了，但是有些騙子還在畏罪潛逃。

 

那些孩子大部分都得了嚴重的心理問題，但是大家為了自己的臉面都沒有到處宣揚。

 

隻有一位外出務工的母親，回到家看到自己毫無生氣像個木偶一樣的女兒十分氣憤。

 

她辭去工作積極為女兒求醫，還到處遊走，催促警察盡快找到兇手。

 

明明不過三十出頭的女人，一夜白頭。

 

聽說，她最後還跟老公離了婚。

 

這事鬧得很大，因此我也記住了她。

 

報警之前，我匿名聯系了她，讓她趕緊回來。

 

多虧她足夠重視自己的女兒，才能提前把孩子救出來，給予孩子最大的陪伴和安撫。

 

我想，這一次這對母女應該會比上輩子好過很多。

 

至於林若娚和她奶奶，不過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魚餌。

 

6

 

報警時，我也是拿她們做借口，跟警察實話實說鄰居老太太要把孫女送去大師那裡做法，並條理清晰地分析了這件事的不對勁。

 

警察的嗅覺總是比普通人要敏感，他們一聽，立馬採取了行動，甚至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對祖孫，也是他們的魚餌。

 

雖然我對這兩人十分厭惡，恨不得他們S在人販子手裡，甚至想過等她在人販子手上吃過苦頭再報警。

 

但最終，我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畢竟，其他孩子是無辜的。

 

早一點被救出來，她們就能少受一分折磨。

 

可恨的是，那窩人販子被一鍋端的時候，林奶奶這個蠢貨竟然還護著人販子，怒罵警察擋了她生孫子的路，被警察好一頓批評。

 

也因為她的胡攪蠻纏，給人販子頭頭拖延了時間，讓他跑掉了。

 

配合完警方調查，林家祖孫倆被兒子兒媳婦帶回了家。

 

路上，街坊鄰居都對他們指指點點。

 

「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迷信？就為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男娃差點害了自己的親孫女！」

 

「我知道林阿婆重男輕女，但是都不知道離譜到了這種地步。」

 

「以後得讓家裡的孩子離她遠一點，誰知道她瘋起來會做什麼事！」

 

「聽說那個人販子頭頭還因為她跑掉了？這可真是害人不淺啊！」

 

「腦子不清楚就別出門了，真是淨給社會增加負擔！」

 

路過我身旁時，林家兒子對我視若無睹。

 

他媳婦反而禮貌地對我點了下頭，林奶奶瞪了我一眼。

 

而林若娚則有些欣喜地看著我：

 

「老師，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那她可真是誤會了，我巴不得她在裡面待久一點。

 

良久，隔著房門，我都能聽到隔壁發出來的激烈爭吵聲。

 

不過這一切都和我沒關系了。

 

林奶奶被自己兒子狠狠教訓了一頓，面對街坊鄰居頭都抬不起來，但是她好像認定是我做的一樣，將自己所有的不痛快不順心都怪在了我身上。

 

她整天當著鄰裡的面咒罵報警的人，全然沒有一點對拯救了自家孫女的恩人的感激之情。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小區裡的人都覺得她瘋了，也不願意和她來往。

 

一時做錯事沒關系，但是不能明知有錯而不改，還咒罵幫你的人啊。

 

那不是瘋了就是沒良心的黑心腸。

 

林奶奶卻半點也沒覺得自己不對，整天在我門前指桑罵愧，到處編造我的謠言。

 

甚至故意制造很多惡心的垃圾，全部堆在我家門口。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我將垃圾全部踢了回去，順便拍照發在了業主群裡，撥打了物業的電話。

 

她硬說是我針對她，可她卻不知道，她越鬧騰，罵得越兇，自己就越像個笑話。

 

沒人會相信她的話，她這樣的舉動，隻會讓人覺得她是爛了心腸的惡毒老妪。

 

而在學校的林若娚，大家在知道她和我並沒有一點關系，她奶奶還整日找我麻煩造我謠後，心照不宣地集體孤立了她。

 

至此，在學校的林若娚愈發孤僻。

 

她知道我不會再搭理她之後，在路上遇見了，竟是連聲招呼都不跟我打，偶爾還會露出恨意的眼神。

 

7

 

橋歸橋路歸路，她心裡怎麼想我的，有多恨我，都跟我沒關系。

 

不過那個逃走的人販子頭頭，始終讓我心中不安。

 

人販子被一鍋端後一個月的某一天，我身體不舒服請假提前回了小區，剛回到家帶上門，就聽見了門外陌生的男聲。

 

「大師，我……」

 

我從貓眼往外看去，竟然是那個人販子頭頭！

 

他離開的時候，竟然往我房門口看了一眼！

 

我悄然報警，人販子很狡猾，再次逃走了。

 

林奶奶被帶去警局，警察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提出她這樣是包庇罪，她都S活不松口。

 

警察也沒了辦法，畢竟，這種情況他們也不能嚴刑逼供。

 

可我心裡，卻有了計較。

 

直覺告訴我，林奶奶跟人販子的會面，或許跟我有關系。

 

這天，我走在操場上，林若娚突然摔倒在我面前，破天荒地向路過的我求助。

 

周圍的學生人來人往，我也不能對她的求助視若無睹。

 

於是扶起她去了醫務室。

 

原本我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當林若娚實在難受才向我求救。

 

結果第二天來到學校，我發現同事和學生們看我的眼神十分不對勁。

 

在我滿頭的疑問下，同事讓我看手機。

 

我這才發現，林若娚竟然在短視頻平臺上實名舉報我。

 

視頻裡林若娚拉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裡面深淺不一的傷痕。

 

【我知道因為我奶奶之前說錯話得罪了老師，都是我的錯。】

 

【求求老師不要阻止同學們和我玩，不要再讓大家孤立我了，沒有朋友，我真的很難受很孤獨，也很煎熬。】

 

【老師不要再打我了，真的好疼好疼啊，我保證，我以後一定乖乖地不亂說話。】

 

……

 

一字一句的祈求，這是要給我打上帶頭孤立、體罰學生的標籤。

 

她瘦削的楚楚可憐的臉配上鮮紅的傷疤，瞬間激起了網友的保護欲。

 

底下的網友們異口同聲地聲討我：

 

【這種社會渣渣還敢當老師？】

 

【人家奶奶不就說了你幾句嘛！有必要帶頭孤立孩子、體罰孩子嗎？】

 

【我小時候就被老師孤立過，這種感覺我懂，超級難受！這個老師竟然這麼做都不夠，還打孩子，太過分了！】

 

【為人師表，這種人不配為人師！】

 

【滾出學校！】

 

【必須嚴懲！】

 

還有些網友查到了我所在的學校，在教育局和學校的官博下要求領導為林若娚做主，把我這個殘害祖國花朵的敗類掃地出門。

 

「葉老師，校長讓你去辦公室。」

 

……

 

校長辦公室，人來得很全。

 

校長、各位領導、林若娚和她奶奶，以及一些媒體。

 

剛一進門時，我沒有錯過林奶奶眼裡的輕蔑和勢在必得。

 

「葉老師，相信你對林若娚同學的控訴有所了解，針對林同學提出的孤立和體罰，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校長率先詢問：「葉老師，這件事影響惡劣，今天當事人還有媒體朋友都在，你就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

 

「你放心，如果是有人惡意造謠中傷你，學校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

 

我知道學校不會相信林奶奶祖孫倆的一面之詞，校長在護著我。

 

我平靜地看著校長：「林同學所說的事我都沒做過。」

 

「那就是林同學故意在說謊？」

 

「有沒有說謊，我相信她自己心裡清楚，大家不妨好好問問她。」

 

8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林若娚的身上。

 

她被嚇得縮在奶奶身後。

 

「若娚，我們不怕她，乖，把事情都和大家說一下。」

 

林奶奶把身後的林若娚推出來，單獨面對所有人。

 

「是啊，林同學，不用怕，葉老師對你做了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會幫你的。」

 

「你在視頻上說的都是真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