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眾人的目光下，林若娚輕輕地點了下頭，隨後怯懦地看向我，眼角帶著淚花：

「老師，你別生氣，我下次再也不對別人說這些了，你別孤立我，別打我好不好？」

 

這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

 

不到十歲的孩子，竟然這麼會演戲。

 

呵，可真是有什麼種，就會結什麼果！

 

我冷眼注視著她：

 

「那你說說我是怎麼孤立你的，又是什麼時候體罰你的？」

 

「之前奶奶說錯話之後你就不理我了，同學們看你不理我就跟著不理我，現在都沒人和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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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林若娚都帶上了哭腔，哽咽的聲音竟是不像作假。

 

我氣笑了，敢情她還真委屈上了？

 

「那是因為我念在你們是我鄰居的份上，能幫就幫，結果你奶奶在背後造謠中傷我。」

 

「我一個清清白白的人民女教師，你奶奶造我黃謠，天天在小區裡說三道四，恨不得往我身上潑大糞。」

 

「人言可畏，你奶奶對我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沒數嗎？年紀不大，臉倒是不小！」

 

聽到這裡眾人原本可憐林若娚的眼神瞬間變了。

 

孤立竟然是這樣的孤立？

 

「不是這樣的，老師你不帶頭為什麼每個人都孤立我……」

 

「而且你昨天帶我去了醫務室後就……」

 

林若娚欲言又止地拉起手上的袖子，暗示我在醫務室裡打她。

 

我就說，這段時間林若娚連聲老師都不願意叫我，怎麼昨天唯獨向我求救。

 

敢情是在這裡等著我！

 

「我沒做過，你們可以調監控。」

 

我坦蕩地看著眾人。

 

校長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他的臉色一點一點陰沉，看我的眼神都有些猶疑不確定了。

 

「葉老師，昨天醫務室的監控正好壞了，有幾名同學看到你帶著林同學進了醫務室，然後裡面就傳出了你的咒罵聲和林同學的痛呼聲。」

 

「葉老師，你不要狡辯了，趁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盡快向林同學道歉，爭取林同學的諒解，不然學校都保不了你。」

 

我沉下了臉色，果然，她們是有備而來的。

 

「我申請警方介入。」

 

「我沒做過的事憑什麼要我道歉？我不認！」

 

說完我轉身離開。

 

在我走後，校長宣布我先停職等待調查結果。

 

剛剛在辦公室的情況，被一家無良媒體全程直播了出去。

 

現在網上都是聲討我的人。

 

【監控肯定是她自己弄壞的，現在隻有林若娚一個受害者，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同學被她殘害。】

 

【呸！看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竟是這種人！】

 

【社會垃圾，學校毒瘤！】

 

【天S的，這種人就該被拉出去槍斃！】

 

9

 

偶爾有幾個幫我說話的人，也很快都被其他人噴了回去。

 

他們甚至還給我 P 遺照、不雅照，傳播得到處都是。

 

等我回到家後，門口一片通紅，還夾雜著難聞的氣味。

 

是紅油漆和糞便。

 

我連忙進門，看到奶奶完好無缺之後我松了一口氣。

 

這次沒事，卻不能保證下次。

 

我下意識看向門外，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被逼到這種程度，林奶奶也該上門了吧？

 

果然，沒多會兒，門口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葉樂歡，我知道你在裡面，趕緊給我滾出來。」

 

說曹操曹操到，是林奶奶。

 

「你來做什麼？我家不歡迎你！我已經報警了，這事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你等著吧！」

 

林奶奶趾高氣揚的，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我身上打轉：

 

「牙尖嘴利，S鴨子嘴硬！不過我今天不是來和你吵架的。」

 

「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們就和解。我可以讓若娚對外說這一切都是她胡說的，和你半點關系都沒有。」

 

果然是有所圖謀。

 

「那些證人呢？」

 

「都是些給點吃的給點錢就說謊的小孩子罷了。」

 

「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幫子旺生一個男丁！」

 

林子旺是她的兒子。

 

聽到這句話我像蒼蠅吃了屎一樣惡心，但是又不得不忍著和她周旋。

 

「他媳婦兒呢？」

 

「不過是不下蛋的母雞，等你生了我可以讓子旺娶你。」

 

林奶奶一臉便宜了你的模樣讓我作嘔。

 

「你們費盡心思算計我就是為了讓我幫你生孫子？」

 

「這都是你的債，要不是你報警，大師早就幫我們家轉運了，沒準我那不孕不育的兒媳婦早就懷上了，都怪你，幫我們生孩子還便宜了你！」

 

我無語到了極點：

 

「那個大師是騙子，你到現在都搞不明白嗎？」

 

「大師和那些騙子才不是一丘之貉，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果然，她跟那個人販子頭頭大師一直有聯系！

 

我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維持著表面的鎮定：

 

「你怎麼篤定我能生下男孩？」

 

「當然是大師算出來的，他說隻要將你送過去做法一個晚上，你回來後跟我兒子睡一晚，就一定能懷上男孩！」

 

林奶奶豎起根大拇指，瞬間驕傲起來。

 

看著林奶奶這副模樣，我一言難盡。

 

看來，該收網了。

 

「好，我考慮考慮。」

 

我在林若娚放學回家的必經路上，堵住了她。

 

她一蹦一跳地走著，一點也不見往日的陰鬱。

 

可能在媒體的影響下，最近同學們都不敢再孤立她。

 

而她的好心情在看到我之後更好了。

 

「老師，你終於理我了！」

 

「林若娚，老師以前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要誣陷老師？」

 

她支支吾吾，絞著手指：「那是奶奶讓我做的，而且我也想老師幫我生個弟弟，那奶奶以後就不會罵我了。」

 

「你就不在乎你媽媽嗎？」

 

她一臉茫然。

 

看來母女多年分隔終究是離心了。

 

「老師你放心，我會把你當成我的新媽媽，把弟弟當成我的親弟弟，我會對他好的。」

 

她甜甜地對我笑，仿佛已經想到了以後的美好生活。

 

可惜萬一有了弟弟，她可憐的日子將變成可悲。

 

我搖了搖頭，沒再管她。

 

回到家，我撥通了 110，將林奶奶跟人販子一直有聯系的事告訴了警方，並表示我可以以身做餌。

 

警方說要考慮一下，等了一個小時左右，他們通知了我：

 

「葉小姐，此事可行。」

 

10

 

為了盡快讓人販子落網，我敲響了林奶奶的門。

 

見我這麼快答應，她原本還有些懷疑，隻說讓我先等著，有信兒了立馬找我。

 

但當天晚上，有人再次往我家門口潑油漆大糞。我第二天早上出門時，直接氣哭了。

 

下班回來時，我又被人用臭雞蛋砸了頭，我哭著回了家，林奶奶剛好出門扔垃圾。

 

我一把抓住了她：「林奶奶，你到底什麼時候讓我給你兒子生兒子？再不澄清，我真的要被逼瘋了！」

 

林奶奶眼珠子亂轉，隨意敷衍了我幾句，就轉身回了自己家。

 

當天晚上，她敲響了我的房門，說明天下午帶我去一個地方，讓我跟學校請個假。

 

終於等到了，我撥通了 110。

 

第二天，林奶奶果然帶著我來到了一間廢棄的倉庫，巧的是，正好是上輩子我喪命的那間倉庫！

 

跟人販子周旋了沒多久，警方布局完成，蜂擁而上。

 

這一次，他插翅難逃。

 

而作為幫兇且包庇罪犯的林奶奶，證據確鑿，這個牢飯，她吃定了！

 

人販子被抓捕後，愣在原地的她，仿佛受了重大打擊，驚叫一聲後，暈了過去。

 

她中風了，半身不遂，脖子以下全癱……

 

牢飯吃不了了，可她的下場，還是輕了些。

 

更何況，狗改不了吃屎，誰也不確定她以後還會不會對我出手，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們在這個地方待不下去，主動搬走！

 

警方那邊打算明天發通告，我撥通了校長的電話：

 

「校長，明天我在您辦公室公開向林同學道歉，麻煩您請一下媒體。」

 

第二天，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人，哦不對，今天隻有林若娚，她奶奶還在醫院裡躺著呢。

 

媒體調整好設備說可以開始了。

 

在眾人以為我會在林若娚面前卑躬屈膝時，我淡定地掏出手機：

 

「在場的各位領導，還有直播間的朋友們，在道歉之前，我有一段視頻想分享一下。」

 

隨後我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監控。

 

正是林奶奶出現和我談條件的監控。

 

【什麼？搞半天你和我說這都是這家人自導自演的？】

 

【大師？生兒子？突然串頻道了。】

 

【這老太婆為了逼老師和他兒子生孩子竟然無恥到了這種地步！】

 

【等等, 她口中的大師，不會就是一個月前逃竄的那個吧？這老太婆竟然跟他有聯系？還不報警？？】

 

【我敲！她不會也是人販子吧？】

 

同一時刻，警方的通告也發出來了, 林奶奶跟人販子沆瀣一氣的事, 大白於天下。

 

【難怪她今天沒來，原來是中風了啊！這可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

 

【這種老畜生，活該, 讓她癱在床上一輩子吧, 比S了更痛苦！】

 

人群激憤, 媒體都炸鍋了，林奶奶跟我的矛盾本來不算大，可這件事跟捕獲人販子碰到一起，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而這，還沒完呢。

 

隨後我又播放了一段錄音，正是我和林若娚的對話。

 

我被扔進封閉的倉庫時，她在破碎的小窗外面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我她」11

 

【天啊，我還以為小姑娘是被逼的，現在你告訴我她也有份兒？】

 

【真奇怪，她竟然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沒感情？】

 

【屁的把老師當親媽媽, 有你這種女兒都是上輩子倒霉。】

 

【我們都被這家人當槍使了！】

 

等大家吸收完，我淡定地詢問：「現在我還需要道歉和停職嗎？」

 

校長賠笑道：「當然不用, 是我們錯怪了你，我們會好好補償你的。」

 

「至於你……」

 

校長陰沉地看著林若娚：

 

「林若娚你被開除了，現在立刻給我離開學校！」

 

那天過後，林若娚一家在方圓十裡的名聲可謂臭不可聞。

 

她媽媽立馬和林子旺提出離婚。

 

雙方拉扯了一個多月，不為別的, 隻為財產。

 

有意思的是，兩人一離婚, 林若娚媽媽就無縫銜接了。

 

至於林若娚, 一心想跟著林子旺, 最後卻被發現不是林子旺的種。

 

原來, 生不出孩子一直都不是林若娚媽媽的問題，而是林子旺不孕不育！

 

我本意是想讓他們搬家, 還我跟奶奶一片清靜, 結果等來的, 卻是林若娚被林子旺失手從七樓丟下。

 

巧的是，她落地時剛好砸在一隻發狂的藏獒面前。

 

七樓，原本還能搶救一下，可她被藏獒咬了幾口, 徹底沒了氣息。

 

林子旺S人入獄, 林奶奶得知這個消息後, 被活活氣S在了病床上。

 

沒想到，這最後的受益者，竟然是林若娚的媽媽。

 

她將這邊的房子賣掉了, 臨走前，敲響了我的房門，鄭重地向我道歉。

 

我沒作多大的回應，這個女人, 好也不好，可這些，都跟我沒關系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