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不想與他多費口舌。

有句話叫作禍從口出。

面試順序是按著排名排的，我是第一個進去的，李浩然是第二個進去的。

面試考官問的問題我基本上都練習過，所以還算是遊刃有餘。

出來之後，我徑直就下了樓，我爸一直在外面等著我。

他遞給我一束花：「恭喜早早順利完成面試，未來一定順風順雨。」

7

我看見我媽在馬路對面。

她看見我一出來，馬上朝我走過來：「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不好意思，沒有如你所願，我發揮得特別好。」

我媽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

李浩然他媽也在樓下面陰陽怪氣：「有些人說話一點都不算數，這種親戚我以後可要遠離，不要有一天在背後捅你一刀，我家浩然憑自己的本事也可以成功，咱們不靠哪個。」

「真這麼有本事，就別求別人讓啊。」

說得好像陰陽怪氣誰不會一樣，我直接就回懟過去。

「我可是聽說李浩然在學校可謂是腳踩多條船，還多次讓人家女孩子墮胎，真的是太優秀了。」我朝她豎了一個大拇指，「還得是表嬸教得好，一般人都教不出這樣的孩子。」

「你不要亂說，我可以告你造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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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還是親戚關系，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李浩然他媽雙手叉腰。

李浩然他媽對我媽說：「表姐，你這孩子不好好管教一下，到時候恐怕要上天。」

我媽這人本就好面子，現在還被李浩然他媽這樣說，一下就將所有的怒氣全部撒到我的身上。

「快點和表嬸道歉！！！」

她像小時候教育我一樣，逼我承認自己的錯誤，逼著我學會所謂的人情世故。

我爸雖然大多時候不同意她的做法，但也不會當面表明立場，隻是回家之後對我媽進行旁敲側擊，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今天身份證的事情不就是你們兩個串通好的，我告訴你，你兒子這輩子都別想考公務員，因為我已經將他私生活混亂的證據提交給上面了。」

李浩然的事情我是聽我一個朋友說的，據說還上了他們學校的表白牆，有圖有證據。但大家都以吃瓜的態度對待，無人在意。

我本想著我媽他們要是隻是說說，我便不行動，我也沒有興趣管別人的私生活。可他們要是行動，我也不是軟柿子，大不了魚死網破。

那些材料我早就打包好了，我在辦好臨時身份證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就將材料匿名發過去。

李浩然他媽瘋了似的想要過來抓我。

我爸將我護在身後，將她擋在外面。

「你們家真的忘恩負義，過去每年我都給你們從老家拿來好多菜，城裡面的蔬菜多貴啊，你們不知道省下了好多錢，如今卻過河拆橋，對我們趕盡殺絕。」

8

十年前她們家為了能在城裡面買房子找我們家借了十萬塊錢，至今都沒有還。

然後是每年給我們寄一些爛菜葉子，想以此抵債？

我知道十年前的十萬放在如今是多麼大一筆錢，很清楚這筆錢在沒有欠條的情況很大概率是打水漂了。

我捂著嘴巴笑：「忘記和表嬸說了，那些爛菜葉子早就被我媽拿去喂雞了。而且你猜怎麼著，雞看見那些發黃全是蟲眼的菜，根本就不吃。」

她心虛地看著我，有些不服氣：「好啊，你們城裡人清高，看不起我們農村人。」

「何況還有花生呢？」

「表嬸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家三個人都花生過敏。」

有一年好像是為了李浩然讀書，希望我爸可以幫她找關系，讓他們進市裡面最好的高中，可李浩然的成績不行。我爸不知道找了多少人幫忙，送出去了多少禮，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結果李浩然他媽就提了一小袋花生來，說以此來表達她的感激之情，完全不提要報銷找關系所花費的費用。

「你過敏你自己不說，關我屁事。」

我媽還想阻止我，伸出手將我的嘴捂上：「譚早早，你給我閉嘴，聽見沒有。」

也不知怎的，我從前都沒有這麼多話，今天卻是像挖掘了嘴炮屬性，我就想懟她。

因為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心裡一直憋了一團火，正愁找不到發泄的地方。

誰叫李浩然他媽非要來惹我。

從前我爸也會和我媽一起來勸我，說我應該懂事，可今天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知道今天的面試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多可笑啊。

我媽卻假裝不知道。

我扳開我媽的手指：「表嬸，我爸媽是軟柿子，但我可不是。」

「我也不會像我媽一樣做個爛好人。」

9

「早早，媽媽還不是為了你，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性格真的能夠在職場上面混得開嗎？」

「真的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你馬上跟我回家，別在外面給我丟人。」我媽拉著我就往車上走。

「張曉梅，你放開孩子。早早現在是個大姑娘了，不是小時候可以任你打罵。」

她的力氣太大了，我根本就掙脫不了。

仿佛我在她面前的力量還是這般弱小。

回到家後，她在沙發上對我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指責。

「你小時候我就對你說吃虧是福，吃點虧不怕的，就算為自己積德了。你看看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又把你表嬸一家得罪了，非要到處樹敵嗎？」

「所以你今天真的覺得我錯了嗎？我親愛的媽媽，我最親的人聯合外人要將我的前途毀掉。」

我真的受不了了，崩潰大哭起來：「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我沒完成面試，我就要再準備一年，可能還上不了，往後就是兩年、三年等到我三十五歲不能考的時候。我的媽媽，你又是否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而自責呢？」

是不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在外人面前爛好人，在家中卻永遠強勢的媽媽。

還有通常情況下夾在中間和稀泥的爸爸。

這麼多年如果沒有我爸的默認，我媽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

人在特別激動的情況下，手腳往往都不受控制。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比畫些什麼，反正我說一句，她總是會用一句吃虧是福來回擊我。

後面我說累了，喉嚨都快要發不出來聲音。

「反正今天的事情沒有下次。」我媽警告我，然後從電視櫃下面把我的身份證拿出來。

我已經麻木了，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將身份證接過來回了房間。

10

面試成績出來了，我還是第一。

這回才是真的塵埃落定。

聽說出成績那天我媽還特地買了禮去李浩然他們家賠禮道歉，多可笑，人家根本不接受，直接將東西丟了出來，甚至還警告我媽要是再敢上門就會報警說她私闖民宅。

李浩然的汙點讓他再與公務員無關，他們家怎麼還會對我媽好態度，還不是像送瘟神一樣想趕快送走。

我媽一回來就哭訴，說我把她積攢多年的福氣搞沒了。

拜託，我可是幫她擺脫了一個大麻煩。

我佯裝安慰她：「媽媽，我都是為了你好，可憐天下兒女心。」

因為上班的地方離家還是有一段距離，為了上下班方便我主動提出去外面租房子。一來可以節省不少時間，二來我確實是不想和他們再住在一起了。

我媽特別熱情說要主動幫我找房子。

也罷，她認識的人比我多，肯定能找到價格合適又交通方便的房子。

但是很奇怪，她居然給我找了一個兩居室。

我本以為還會有合租的室友，可到了之後卻發現確實隻有我一個人。

我提出要不換一個地方，我一個人又是才剛剛工作確實是負擔不起這裡的房租。

「大不了媽媽替你出另外一個房間的房租，合租的話，生活習慣和作息都各有不同，終究是不方便。」

我想了想這裡離我上班的地方很近，隻有五分鍾，周圍確實也沒有比這條件更好的房子。

我承認這個房子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但為此多出一個房間的錢實在是不值得。

我拉著行李就要離開，我媽見狀趕緊將我攔住。

「這樣你先住著，我聯系房東給你找個室友。」

「可以，但是我隻和女生合租。」

我大學的時候因為考研就和別人在外面合租過一段時間，當時因為倒霉合租到了一對情侶。隻能說那段時間我寧願自己是個瞎子，他們在房子的任何角落都可以抱著親起來，包括但不僅限於餐桌旁和陽臺上，甚至大半夜房間裡面都還會傳來不可描述的聲音。

後面我實在是受不了就向他們反映了這個問題。

誰能猜到他們居然說：「我們隻是合租關系，況且我們是在公共區域裡面和自己房間裡面，又沒有跑到你的房間裡，你管不著。」

無奈之下，我選擇搬到其他地方。

有了上一次的陰影，我便希望我這次的室友可以是個習慣好點的女生。

很快便找到了，是個高中的女生，女孩名叫萬佳。我媽說因為不願意住校就搬出來了，她大部分時間都會在學校，隻有晚上會回來睡覺。

所以我很少在家裡面見過她，碰到了也是簡簡單單地打一個照面。是個看起來很乖巧的女生，扎著高馬尾和我讀書的時候一樣，有些腼腆，但很有禮貌，每次都會說：「姐姐好。」

所以我們相處得都很和諧。

我媽偶爾會打電話過來，讓我好好住下，千萬不要搬來搬去。

11

我這人很宅，大多數時候都不願出門，下了班就喜歡一個人待在房間裡面打打遊戲，追追劇。

五一前一天我早早下班，小佳也很早就從學校裡面回來。她在房間裡面做作業，我就在廚房裡面做飯。

這時突然有個女人敲響了門，女人看起來就和我差不多大，長相十分豔麗，屬於在大街上看見都會下意識多看兩眼的。

她看見我的表情十分奇怪。

「你是誰？」這句話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出來的。

小佳聽見我們說話也從裡面的房間走出來。

「嫂子，你怎麼來了。」

女人瞥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別叫我嫂子，我現在是不是你嫂子還說不清楚。」

什麼情況？目前這狀況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就在我還一臉蒙圈的時候，女人抬起手給了我一巴掌。

「不要臉的小三，居然直接住別人家裡面了。」

小三？

「早早姐。」小佳被嚇到了趕緊過來察看我的傷勢。

我捂著半邊通紅的臉，耐心地解釋道：「你是不是你誤會了什麼，我隻是在這裡合租而已。」

「嫂子，你冷靜一點，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你給我閉嘴吧，我待會再收拾你。你憑什麼住進我們的新房子裡面。」

這時女人的老公來了，趕緊把她拉到一旁。

我見過，這不就是租房子給我的那個房東嗎？

敢情他們幾個是一家人？

女人開始撒潑打滾，面目猙獰，和那張好看的臉極其不符。

「你妹妹憑什麼住進來，難道這房子還有她的一份嗎？還有這個女人是誰，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而且你趕緊叫她們兩個給我搬出去。」

我沒有弄清楚究竟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但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而且這件事絕對和我媽有關。

我撥通了我媽的電話。

「媽，你沒告訴我住進來的這個女孩和房東是一家人啊。」

我媽在那頭不以為意地說：「不影響啊，你看你們相處得不是挺好的。」

「人家現在叫我滾出去，還罵我是小三。」我在電話這頭急得都快要哭了。

「這樣，我先給房東打一個電話。」

「房東現在就在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