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轉身狠狠給了我兩個巴掌。

「賤人！你耽誤了多少時間學習你知道嗎？！」

她掏出手機，上面的計時器顯示「1 小時 35 分鍾」。

剛好是我出門到現在的時間。

我的眼淚哗啦啦地往下流。

我一句話不想說，隻想立刻帶著我媽消失。

最好能從這個世界消失。

6

我媽不肯罷休。

回家就在學校論壇上造謠說劉偉睡了我，還搞大我的肚子，讓我墮胎。

要求學校制裁劉偉。

劉偉爸媽到學校和我媽當面對峙。

在校長辦公室，我媽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親眼看到他好幾次送我女兒回家，親我女兒，還摸我女兒的胸！

「我女兒的胸就是被他摸大的！

「這輩子都被他毀了！你們怎麼當老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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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學校是僅次於一中和二中的好學校。

還特意開設了復讀班，每年復讀生的平均增分達到了 80 分。

對影響學習的早戀和性騷擾問題尤為關注。

我媽這麼瘋，校方擔心以後沒有學生來報名。

隻想息事寧人。

讓劉偉向我媽道歉。

劉偉爸媽不相信自己兒子會做這種事。

要報警告我媽誹謗，還要追究我媽潑劉偉火鍋這事。

校長問我劉偉到底有沒有騷擾我。

「沒有，他沒有騷擾我，我們是清白的。」

我說了無數次，無論我說什麼，都會被我媽打斷。

「她說謊！我女兒我能不了解嗎？！

「她就是個說謊精！你看她胸那麼大，要不是早戀，她早就考上清華北大了！」

哪有親媽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啊！

我真想一頭撞死在辦公室。

最後還是校長和稀泥，讓劉偉停學一周，我媽才消停。

剛出校門，我媽一臉得意道：

「劉偉不是第一嗎？下次考試肯定會被影響，你就有機會拿第一呢！

「怎麼樣，媽媽厲害吧？」

我的心揪作一團。

原來，她是故意的？

為了讓我提升名次。

她已經走火入魔了。

如她所願，劉偉第三次月考一落千丈，直接掉到了第 20 名。

她沒想到的是，我退步到了第 190 名。

連二本線都沒達到。

我故意的。

7

她拿著我的成績單，瞪著我表情宛如惡鬼。

「我為了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我冷冷地說：

「那是你活該。」

我媽瘋了。

揪住我的頭發，一連扇了我二十幾個耳光。

我就忍著，忍著不哭也不說話。

像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我媽更生氣了。

她撕掉我的衣服，狂捶我的胸。

「不好好學習，整天就想著勾引男人！

「真是胸大無腦，跟你那沒出息的爸一樣！

「要是我不管你，你是不是還想給我弄出個私生子出來？！」

我被她打到胸口發燙，全身癱瘓，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又把我拉到廁所。

不讓我吃，不讓我喝。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已經躺在了冰冷的手術臺上。

抬頭，手術燈照得我眼睛疼。

「還沒打麻醉嗎？」

一個戴口罩的醫生在說話，像是我媽的聲音。

我張口想說話，背上一陣刺痛。

冰涼的針頭扎入皮膚。

我全身逐漸失去力量。

又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的胸沒了。

身上插著四根負壓引流，胸前包裹著厚厚的紗布。

麻藥勁還沒退的時候還好。

藥效過去後，我疼得快哭了。

因為創口面積太大，我根本沒法挺直後背，一挺胸就痛。

才在醫院躺了一個多禮拜，我就被我媽逼著去上學。

剛進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胸上。

不是因為我的大胸，而是因為我沒胸。

之前嘲笑我大胸的男生大聲問我：

「李欣，你的胸怎麼變平了？你變男人啦，哈哈哈！」

我往座位上走，剛走兩步，胸口就疼，我面無表情地說：

「我媽怕我早戀，把我的胸切了。」

那男生的笑容僵住了，全班一片寂靜。

幾個女生紛紛向我投來可憐的目光。

劉偉也偷偷瞥了我一眼。

我當作沒看見，打開數學卷子開始做題。

卻在空白處寫下 2 個字：

【媽媽。】

然後在字上面重重地畫了個叉。

8

是的，我決心報復媽媽。

方法是拿命學習。

每次月考我都進步了，卻把成績單上的分數改低了。

「500？」

我媽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的成績單，仔細又看了一遍分數。

「怎麼可能，你騙我是不是？

「我為你做了那麼多，胸都給你切了，就為讓你集中精力學習，你怎麼還考不好！」

離高考隻有不到 100 天了。

我媽比我還著急。

她像以往一樣，打我巴掌，叫囂著讓我清醒。

我躲也不躲，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那兒，毫無感覺。

「打完了嗎？打完了我去做卷子。」

她喘口氣又接著打。

我淡定地說：

「媽，差不多就行了，別耽誤我的學習時間。」

我媽愣住了。

我自顧自回房寫作業。

第三次模擬考，我考了 667 分，上了去年清華的錄取分數線。

我笑了，把分數一改，450 分。

我媽看到分數，五官擠在一起，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450 分啊，你要不要臉啊！怎麼敢給我考出這種分數！」

她喊得嗓子都啞了，現在也不敢打我。

怕影響我下個月的高考，隻能無能地摔椅子、摔碗。

從晚上 10 點摔到凌晨 1 點，噼裡啪啦的，整個樓棟的人都被吵醒了。

我媽氣得臉發紫。

她在小區裡向來以我的成績為驕傲。

經常在一眾媽媽的簇擁下大談特談自己的教育理念。

自己封自己為「清華媽媽」。

還不要臉地收了幾個媽媽的燕窩和人參，傳授教育我的訣竅。

「死盯著，千萬別讓她早戀！

「定鬧鍾，每一分一秒都要花在學習上，不行就打！」

如今，樓上鄰居傳來嘲笑聲：

「我的貓都死了，你女兒考砸了別又說是我貓的責任吧？！」

甚至有鄰居來敲門，讓我媽別瘋了。

「笑死了，天天打孩子，我以為能考 700 分，結果考了個 450？」

「有本事自己去高考，天天逼孩子幹嘛！」

「造孽啊，攤上這麼個媽！」

「還『清華媽媽』，狗屁！」

其中有個聲音是上次送了三盒燕窩的媽媽。

我媽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向來潑賴的她，站在客廳中間，被嘲諷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來以後在小區都要低著頭走了。

不行，還不夠慘。

我給爸爸發了張照片。

爸爸立馬打了電話過來，隔著老遠，我都能聽到爸爸在發火：

「你怎麼教育女兒的？

「我每個月給你 2 萬塊生活費！你都幹什麼去了？！」

我拿出物理試卷一邊做題，一邊偷笑。

我媽還在裝。

說我成績很好，讓我爸不要聽狐狸精亂說。

「女兒發給我的成績單能有假？

「450 分……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把女兒帶在身邊教育！」

我媽轉身瞪著我，眼睛氣得都要冒煙了。

我差點就笑出聲來。

被我爸罵了半個小時後，她問我為什麼要給我爸發成績單。

「我爸問了，我就發了唄，怎麼，你不高興？

「不高興就打我唄。」

我把臉湊到她鼻子前，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右臉，囂張道：

「朝這兒打，你不是最愛打我巴掌嗎？」

「你、你！！！」

我媽氣得大喘氣，在客廳亂走，手抬起、放下，抬起、放下。

不能打我，她憋得很難受吧？

沒關系，我很快就讓她發泄出來了。

3 天後的大清早，我媽剛按掉我吃早飯的鬧鍾。

大門傳來一陣急切的撞門聲。

是點點媽在暴躁地踹門。

我媽剛開門。

肚子就挨了一腳，她吃痛地半蹲著。

「有病吧你？」

點點媽一巴掌拍在她的額頭上。

「你才有病！居然敢投毒害死我的點點！」

「別瞎說，誰愛管你那畜生！」

我媽說謊眼睛都不眨一下。

「還給我裝！」

點點媽打開手機裡的一個視頻。

是我媽三更半夜去垃圾桶投毒的視頻。

我跟保安撒謊在垃圾桶邊丟了 200 塊錢，偷偷查監控錄下來的。

早飯前，我把視頻發給了點點媽，還有小黑、貝貝和臘腸的媽媽。

她們在小區的東邊，和我家不在同一棟樓。

來得稍晚一些，人到齊後，4 個媽媽輪番上陣。

小黑媽媽主攻我媽的頭發，我媽頭頂禿了一大片，疼得「嗷嗷」叫。

貝貝媽媽把我媽的衣服都撕爛了，在她脖子上留下好幾道抓痕。

點點媽駕住我媽的手，方便臘腸媽媽左右開弓。

「我的臘腸陪了我 3 年，馬上就要生小寶寶了！你好狠毒啊……」

臘腸媽媽邊哭邊扇我媽巴掌。

面對 4 個為毛孩子報仇的媽媽，我媽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喊我的名字讓我救她。

活該。

我差點就說出口了。

但忍住了，我當作什麼都沒看見、沒聽見，埋頭讀英語。

我的眼淚忍不住往下掉，為點點、為臘腸難過，更多的是為媽媽被打而高興，嘴裡還不忘背誦英語單詞。

「Good。

「Beautiful。

「Happy。」

9

連著 3 天，我媽情緒低落，連門都沒出，都不怎麼關心我的學習。

不用她叮囑，我每天像機器人一樣，把洗澡時間壓縮到 2 分鍾，把吃飯時間壓縮到 1 分鍾。

除了學習就是學習。

第三次高考結束，我如願考上了清華，卻告訴媽媽我隻考了 400 分。

我媽崩潰了，掐我的脖子，踢我的肚子，甚至拿菜刀要砍我的頭。

我抱著腦袋躲在床底下。

看她發瘋的樣子，心裡一陣爽快。

她拿著菜刀砍得我的床「砰砰砰」直響，勃然大怒道：

「丟不丟人啊！你連三本都沒考上！

「李星都考上北大了，你這樣我拿什麼跟那個賤貨爭？！

「沒用的東西，你爸永遠都不會回家了！」

呵呵，有你這個瘋子，哪個正常男人會回家？

我沒理我媽，直接報警：

「喂，是警察嗎？我媽要殺我了，快救救我！」

警察來了以後，我媽還指責警察多管闲事。

「我自己生的孩子，我砍死了又能怎麼樣？

「要你們多管闲事！」

我媽的口水都噴到警察臉上了。

警察一臉無語。

我打開手機裡存好的錄像。

我偷偷安裝在家裡的監視器，記錄了媽媽對我的所有虐待。

警察看著視頻裡被打罵的我，表情越來越難看。

他們勸誡我媽少打孩子，說《未成年人保護法》規定禁止使用家庭暴力、虐待未成年人。

我媽激動得跳起來了。

「她都 20 歲了！哪裡是未成年人？」

得知我媽為了讓我考清華，讓我復讀 2 年了，警察皺了下眉。

「我是她媽！怎麼樣？還能把我抓去坐牢？」

我媽態度極為囂張。

我撩開袖子，露出被我媽用衣架打得紫黑的胳膊，對警察說：

「求你們了，把我媽關起來吧！」

警察面露難色。

我把一個女警察拉到我的房間，拉開我的上衣。

露出我胸口那兩道難看的疤痕。

「我媽瘋了，怕我早戀，把我的乳房切了！

「你們再不救我，我真的會死的！」

我猛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把，擠出眼淚，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媽在客廳聽到我的話，一下子就暴怒了。

衝進來當著警察的面掐我的脖子。

「你跟警察胡說八道什麼！我那都是為了你好！」

警察也怒了，尤其是女警察。

她對我媽怒斥道：

「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你是你女兒的媽，還是她的仇人？」

我媽不服氣，推開警察還是要打我。

女警察反手給她銬上手銬，按治安管理法，將我媽處五日以下拘留。

「你等著，敢報警，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我媽臨走時還不忘對我放狠話。

大門剛關上，我高興得差點在地上打滾。

終於讓我等到了這個機會！

我媽前腳剛走，我就急忙打開我媽的保險箱偷了 10 萬塊和戶口本。

如果她在家我很難拿到戶口本。

拿到戶口本，我連夜收拾行李坐夜班飛機去了清華。

等學校一開學，我立馬把戶口遷移到清華的集體戶。

我再也不想和我媽成為法律意義上的親人！

還要讓她這輩子都找不到我！

10

離開我媽後，我才覺得自己活得像個人。

除了讀書學習，我還可以和同學逛街、唱 K。

參加羽毛球社團，參加街舞社團。

終於吃飯、洗澡時再不用定鬧鍾。

我感覺我身上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松了下來。

但隻松了半個學期。

我媽神通廣大地找到了我。

晚上我一個人在教學樓自習，轉身，見到她站在後門的那一瞬間，我不自覺地開始顫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她小跑過來，抬手，沒扇我，而是抱住了我。

「我就知道！我的女兒怎麼會輸給那個賤種！」

我媽為我考上清華而高興。

一點都不責怪我騙她。

「我戶口都遷了，你怎麼知道我……」

「傻女兒！上派出所申請一下，不就知道你的戶口遷出地了嗎？！」

她說李星高考發揮失常，隻考了 640 分，根本沒上清華北大。

她說我才是她的驕傲。

說得眉飛色舞，仿佛下一秒就要飛升上天。

「你看，我帶誰來了？」

她把我爸也帶來了。

自從他在外面有了另一個家，我每年見他的次數不超過 5 次。

她親昵地挽著我的胳膊，在我爸面前假裝和我關系很好。

「你看看，我們的女兒多有出息！」

她還跟我爸訴苦說她有多努力才把我培養成才。

「有了這個清華高才生女兒，你下半輩子還愁什麼？」

話裡話外，就是想利用我讓爸爸回家。

爸爸猶豫了。

不行，不能讓他猶豫。

絕對不能讓我媽的奸計得逞！

「爸，媽媽是個惡魔，你別聽她的。

「千萬不要和她復合。」

我掀開上衣露出平坦的胸部和上面兩道長長的疤痕。

我爸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能相信嗎？媽媽為了杜絕我早戀，把我的胸切了。」

他轉身指著我媽，結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