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待日後我與九賢王的八卦之風，無人問津，我就光明正大地與他成婚，過上夫君孩子熱炕頭的美好生活。

我將這個想法與爹娘一說，他們都拍手稱好。

 

於是，我連夜寫了一份招工告示：

 

「需長工一名，要求未婚，身高一米八，樣貌周正，體力持久，人品好，有擔當，隨叫隨到，可以永久留在包子鋪。」

 

但事情進展得不是很順利。

 

很多人覺得，我的告示意有所指，看著似乎不太正經。

 

因此，隻圍觀，不應徵。

 

告示貼出去整整一周，才有人揭榜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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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正蹲在狗窩旁邊，與小狗子念念叨叨。

 

聽到動靜，我回頭一看，便條件反射，一躍而起。

 

帥，實在是太帥了。

 

眼前之人，器宇不凡，身姿挺拔，肩寬頸長，蜂腰翹臀。

 

我看著他，甚是滿意，腦海裡都是與他攜手經營包子鋪的美好生活。

 

小哥也很識趣，剛與我對上眼，便迫不及待地表忠心：

 

「姑娘，在下名叫王五月，是來應徵長工的，我願意永遠留在包子鋪。」

 

24

 

「這位小哥，你長得真像我孩子的爹。」

 

腦海裡千回百轉，我已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但小哥聞言，卻大驚失色。

 

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姑娘，不可妄言。」

 

我有些泄氣，莫非他沒有意會到我的告示，其實是在招贅婿？

 

於是，我也不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對他說道：

 

「你可知我的告示上，為何要寫未婚二字？

 

「我招的長工，是要和我生孩子的。」

 

王五月似是被嚇到了，瞪著我，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然後，他快速轉身，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消失不見了。

 

高手，此人絕對功力深厚。

 

若給我揉面擀皮，定然能讓我的包子鋪，效率大大提高。

 

我有些後悔自己草率了。

 

或許，這個王五月，真的隻是圖一份安穩的工作。

 

但我卻將他嚇跑了。

 

我悔不當初，隻暗暗決定，若是再見到他，定要好好給他賠罪。

 

讓他在我家的包子鋪裡，踏實地當個正經的長工。

 

或許是他聽到了我的懺悔。

 

僅一杯茶的工夫，我便又見到他了。

 

嗯，如果他旁邊沒有站著九賢王就好了。

 

25

 

幾天不見，九賢王的脾氣有些見長。

 

他前腳剛進門，後腳就將小狗子的窩，給踢翻了。

 

什麼人啊。

 

剛弄的新窩，就被他這麼輕易破壞了。

 

「有病就去找郎中看，我這裡隻賣包子，不看病。」

 

「你給我氣出來的病，憑什麼不看？」

 

嘿，這是碰瓷來著。

 

我當然不會慣著他，直接逮住他，將他的頭，摁在了狗窩裡面。

 

當然，我隻敢做個花架子。

 

嚇一嚇他便得了。

 

畢竟，真把他弄出個三長兩短，不好收場。

 

但是九賢王卻不這麼想。

 

他嚇哭了。

 

待我把他松開後，他便癱坐在地上，哭得驚天動地。

 

我滿腦袋問號。

 

縮在椅子上不敢吭聲。

 

九賢王哭了一會，便抽抽搭搭地挪到我跟前。

 

他揚起掛滿淚珠的臉，說道：

 

「你的心太狠了，你倒是安慰一下。」

 

我覺得自己要瘋了，這到底是唱哪出啊？

 

26

 

「王爺，你莫不ţū́ⁿ是覺得，當初給我賣三個月包子，沒拿到工錢，心有不甘？」

 

九賢王搖了搖頭。

 

「Ṭû₊那你在我家哭個屁啊。」

 

我怒了，這麼大的哭聲，別人還不以為我家發生了何事。

 

九賢王卻哭得更大聲了。

 

「你能不能換個地方哭？別人還以為我N待長工了。這本來就不好招人。」

 

「你還好意思說，我好心把王五月送來給你當長工，你是怎麼對他說的？你見個男人就想讓人家當贅婿，你還要不要臉？」

 

「啊？我怎麼不要臉了？我就想生個孩子，讓我的包子鋪後繼有人，怎麼就不要臉啦？」

 

九賢王不哭了，站起來，用手指了我半天，一臉憤恨。

 

「你——你——」

 

嚯，結巴的毛病又開始犯了。

 

我實在懶得搭理他。

 

但為了把王五月討過來做包子，我將姿態放得極低，討好地說道：

 

「王爺，我錯了。」

 

九賢王似乎很享受我的道歉，嘴角馬上露出了笑容。

 

有戲。

 

我趁熱打鐵，提道：「你把王五月放在我這做三個月長工如何？」

 

「你還想打他的歪主意？你這是鐵了心想和他生孩子？」

 

「也不是不行。」我小聲嘟囔著。

 

九賢王的臉，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接著，他一把將我摁在桌子上。

 

27

 

我使出渾身力氣，也沒能掙脫開來。

 

原來，九賢王的力氣比我大。

 

我還在思索，他之前怎麼會被我輕易制服。

 

九賢王的臉便壓了下來。

 

他的嘴巴，碰到我了我的嘴巴。

 

然後，他快速啃了起來。

 

像小花狗啃骨頭一樣，啃來啃去。

 

這可不行。

 

趁他太過投入的時候，我一把將他掀翻在地。

 

他摔了一個大屁墩。

 

坐在地上有些茫然，待反應過來，便又哭了起來。

 

「哭哭哭，你怎麼有臉哭？

 

「我阿娘說了，有了另一半，就不能再去親別人。

 

「白瞎我之前還覺得你為人端正，你說你都有了青竹姐姐，你親我幹什麼？」

 

我嫌棄地擦了擦嘴角。

 

但九賢王卻樂了，隻看著我，笑得合不攏嘴。

 

「搞了半天，原來你以為我和青竹是一對兒。」

 

「你天不亮就去給她送包子，又拿包子親手喂給她吃，你們不是一對是什麼？」

 

「可我們隻是鐵哥們呀！她以前女扮男裝，和我一起上戰場，我們就是這樣吃東西的。」

 

我有些驚訝。

 

九賢王又繼續爆料：「那個S了的顧將軍，你知道是誰嗎？就是顧青竹的男裝身份。」

 

28

 

看我目瞪口呆的樣子，九賢王心情大好。

 

他吹著口哨，帶著王五月走了。

 

不久，京城便流傳，九賢王要迎娶包子西施做王妃。

 

爹娘聽到傳聞後，又嚇暈了。

 

待醒來後，他們竟連夜收拾金銀細軟，要帶我逃離京城。

 

我扯住他們的衣角，想阻止他們。

 

但爹娘卻苦口婆心地勸我：

 

「閨女，謠言不能這麼傳。

 

「你之前說王爺傾慕你，那些無傷大雅，皇家隻會當個笑話聽。

 

「可你造謠他要娶你為妃，這犯了天家顏面，是要S頭的。」

 

我還想再說話，我爹一掌劈向了我的後脖頸。

 

沒有一絲絲的防備，我直接暈倒了。

 

待我清醒過來，我已經到了塞外。

 

看著馬車外的空曠草原，我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遺落在了京城。

 

晃了晃腦袋，我終於想起來了。

 

「娘，我們就這樣走了，包子鋪怎麼辦？」

 

我娘看了我一眼，松了一口氣。

 

「你倒還不是傻得徹底，包子鋪我已經高價轉讓給對門的王嬸啦，往後你就踏實地跟我們留在塞外生活。」

 

我爹也不甘示弱，語重心長地勸道：

 

「閨女，以後切記不可再口無遮攔，莫要再去傳一些不可挽回的謠言。」

 

可是，這次真不是我傳的謠言啊！

 

29

 

爹娘是做生意的高手。

 

很快，我們的包子鋪，在塞外又開了起來。

 

這次我爹無論如何，都不讓我再走旁門左道了。

 

「做生意，走捷徑固然見效快，但睡覺不踏實，總不能幹兩年就搬一次家。」

 

為了防止我再惹出什麼禍端，他們索性把我丟到廚房，不讓我再拋頭露面。

 

「你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就在廚房裡揉面吧。」

 

我求之不得。

 

每天隻一門心思和面團打交道。

 

別說，這揉了半年的面，我竟慢慢瘦了下來。

 

看著似乎也有些眉清目秀。

 

隔壁賣玉器的掌櫃周八琅看到我，竟也能搖頭晃腦地念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是個很有行動力的人。

 

當天晚上，就捧著一盒手镯到我家提親。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九賢王找上了門。

 

他看著有些邋遢，胡子似乎是很久沒有修剪了。

 

一看到我，他便號啕大哭起來。

 

周八琅覺得莫名其妙：「這是從哪裡來的乞丐，怎麼看著不太正常？」

 

「京城來的，聽說他喜歡的人偷偷跑了，氣得一命嗚呼啦。」

 

「可他不是好端端的嗎？」

 

「你看錯了，這是他的靈魂。」

 

周八琅抱著他的玉器，轉身就走。

 

他一邊走，還一邊搖頭：

 

「這姑娘長得確實可以，就是腦袋奇奇怪怪的，難怪整日窩在家裡不出門。」

 

30

 

周八琅走了，我爹娘也悄無聲息地腳底抹油。

 

唯獨我，傻愣愣地站著，看著大哭不止的九賢王，腦袋發懵。

 

這九賢王，怎會來到塞外？

 

難道他也是被家人打暈，帶過來的？

 

我急於知道答案，但九賢王卻哭個不停。

 

於是，我壯著膽子，輕聲呵斥道：

 

「別哭啦，你怎麼一見到我就哭？再哭我就走了。」

 

這還真有效果。

 

九賢王瞬間止住了哭聲，但依然紅著眼眶，幽怨地看著我。

 

搞得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一樣。

 

不過看在他有點可憐的份兒上，我也懶得和他計較，便換上了輕柔的語氣：

 

「王爺不在京城待著，跑來這裡幹什麼？」

 

誰知，隻是一句普通的問詢，卻引來九賢王倒豆子般的控訴：

 

「我帶人去你家定親，你為什麼偷偷跑了？

 

「你是不是變瘦了，覺得自己好看了, 就看不上我了？

 

「我到處找你, 結果不小心掉進河裡。

 

「坊間都傳言我一命嗚呼。

 

「我也假裝自己S了，可你為什麼沒有任何反應？為什麼不回去看我一眼？」

 

我傻眼了。

 

這九賢王真的想要娶我？

 

可我隻想給包子鋪招一個贅婿啊。

 

「不行，我不能嫁給你。」我堅定地拒絕。

 

「為什麼？我哪裡不好？」

 

「你樣樣都好，可我隻想招個贅婿，和我一起繼承包子鋪。」

 

31

 

這次輪到九賢王呆若木雞。

 

他似乎有些為難。

 

半晌，他憋紅了臉, 和我商量道：

 

「你看我這王爺的身份, 還是有點用處的，至少能保證吃穿不愁, 去哪也都有排場。要不成婚後, 我還是和你一起賣包子, 但是別讓我入贅可以嗎？」

 

說實話，我有點動心了。

 

可是我不敢點頭。

 

這說出去，誰敢相信啊。

 

堂堂的九賢王,Ṱů⁾ 莫非腦袋也是被門夾了, 要這樣卑微？

 

「我說，我一直逗你玩兒呢？你不會當真了，真要和我成親吧？」

 

九賢王似乎被打擊到了, 扯開嘴角，又要大哭。

 

見此, 我頭皮發麻，趕緊阻止道：

 

「等會兒哭，先聽我說完，主要是你我身份懸殊，我配不上你呀。」

 

九賢王卻咧嘴大笑：

 

「你若擔心這個, 那便不是事兒。我母後從前還是賣豆腐的, 人稱豆腐西施，這影響她成為後妃了嗎？

 

「我這次跑來塞外找你，就是母後出謀劃策的。

 

「而且，成婚後你若繼續在西街賣包子, 她也大力支持。她進宮後就懷念做豆腐的日子, 還專門在宮裡開了一個豆腐坊, 有空就做兩塊豆腐。」

 

好家伙，我以為自己夠瘋了，原來世界上還有比我更瘋的人。

 

32

 

我跟著九賢王回了京城。

 

路上, 我再三追問他。

 

為何會是我。

 

他總是笑而不語。

 

被我問得緊了, 他便笑呵呵地回道：

 

「你為了賣包子拼命的樣子，很滑稽, 還有點好玩。」

 

我覺得這不是好話。

 

不過, 管他呢！

 

重要的是, 我找到了陪我一起賣包子的人。

 

西街的包子鋪, 九賢王在我家搬走後，就讓王五月給買了回來。

 

一直打理得很好。

 

我回到京城後, 便和爹娘重新接手。

 

九賢王不上朝的時候, 也會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幫忙。

 

他賣包子是個好手, 但我已不再讓他出賣色相和名氣。

 

而是把他扔到廚房，讓他做些體力活。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揉面。

 

我也不再刻意去宣傳我和他的故事, 更不去制造話題和噱頭了。

 

如今無需做這些，我的包子鋪，就已經聲名在外。

 

江湖上也自有我們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