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且埋相思入荒丘
- 3434字
- 2025-07-11 15:56:05
“我找人去修復。”
他指的是戒指。
可誰知他話音剛落,桑研寧便輕輕一拋,那碎成兩瓣的物件就這樣毫無徵兆的被丟進了湖裡。
“不用了。”
她說。
顧澤川面色一僵,怒火隨之而來,可還不等他發火,面前的人卻忽然倒地,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響。
失去意識之前,桑研寧看到的是顧澤川滿臉焦急朝她飛奔而來的身影。
消毒水的味道率先湧進了她的鼻腔。
桑研寧不用睜眼就知道她此時正身處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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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八年前來到境外,進了顧家開始,為了讓顧澤川的父親滿意,也為了幫助顧澤川在家族中站穩腳跟,她拼命練習槍法,日復一日的在槍口上討生活,早已成了這家醫院的常客。
下屬徐沁守在她的床旁,從她的話語中,桑研寧了解到了她暈倒之後發生的事。
她是被顧澤川送到醫院的,但是沒過久,他就接到慕晚晚打來的電話,復又匆匆離去。
“寧姐!我看那女人就是故意的!你看她那滿面春光的模樣,哪裡像是命不久矣,沒準兒就是裝病的!”
“她三番四次挑釁,我真想一槍崩了她!”
相較於徐沁的暴怒,桑研寧卻顯得平靜很多。
“回國的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徐沁這才勉強停止了咒罵,回復道:“差不多了,顧衡梟的人動作比預想到的快一點,應該用不了一個月。”
“嗯。”
桑研寧淡淡應了聲。
“給大家們說一聲,要是誰想一起走,就早做準備。”
話音剛落,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顧澤川站在門外,神色有些復雜。
他的身邊,還站著慕晚晚。
“走?阿寧,你想走去哪兒?”
桑研寧還算鎮定,她隻是淡淡的看了顧澤川一眼,說道:“沒什麼,在說下次運貨要去的地方。”
顧澤川也沒多問。
他走過來,看著桑研寧,忽然嘆了口氣。
“受傷了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呢?醫生說,你肩膀上的傷還是再耽擱下去,恐怕會落下病根。”
說著,他俯身,溫柔的抱住了她。
“寶貝,你怎麼老讓我擔心呢?嗯?”
虛情假意,桑研寧看了,惡心的隻想吐。
她肩膀上的傷再明顯不過,顧澤川之所以這麼長時間沒有看出異樣,無非是隻有一個理由。
他不在意。
他壓根不在乎她有沒有受傷。
既然如此,又何必裝出現在這副深情的嘴臉。
桑研寧冷冷推開了他。
“我沒事。”
就在這時,慕晚晚打開手中的保溫桶,送到她面前,語氣怯生生的說道:“桑小姐,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
“這是我親手燉的參湯,希望你不要嫌棄。”
桑研寧懶得看她表演,所以既不說話,也不接。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顧澤川開口,打破了沉默。
“阿寧,別辜負了別人的心意。”
語氣雖然平靜,但是細聽似乎卻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母親,桑研寧隻能伸手。
可就在即將她觸碰到保溫桶時,慕晚晚卻猝不及防的松了手。
滾燙的湯汁傾落,幾乎是一滴不剩灑在了桑研寧肩膀的傷口上。
冷汗瞬間湧出,桑研寧將痛呼壓在喉間,SS咬牙。
誰知慕晚晚卻擺出了一副再委屈不過的嘴臉,她白著臉,敢怒不敢言的看著桑研寧。
“桑小姐……我是真心實意想跟你道歉的,請你別生氣。”
不等桑研寧說話,顧澤川直接黑了臉,他上前一步,SS的抓住了桑研寧的手。
“你知道嗎?晚晚為了給你燉湯從早上起床就開始就廚房忙碌,你就是這麼糟踐她心意的?”
他臉色陰沉,看向桑研寧時眼中像是淬著冰。
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盯著,桑研寧連肩膀上的疼都忘了,她喃喃開口,解釋道:“我沒有,是她忽然松了手。”
誰知顧澤川聞言卻是冷笑一聲。
“糟踐了別人的心意就算了,現在還要倒打一耙,桑研寧,我可真是看錯你了。”
說完,他狠狠的甩開了她的手。
“道歉。”
桑研寧看著他,良久之後,終於嘲諷的笑出了聲。
“如果我說不呢?”
顧澤川聞言,微微眯起了眼,似笑非笑道:“阿寧,別讓我生氣。”
他的手指輕輕在她臉上撫摸著。
“阿寧,不要任性,你知道我生氣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盡在掌握的語氣,桑研寧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那天晚上在地下刑場是那名女醫生被野獸撕咬的渾身是血的場景。
沉默良久,終於還是妥協了,她把她的自尊拋地上,說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
顧澤川得到了滿意的答復,帶著慕晚晚頭也不回的離去。
離開之前,慕晚晚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是毫不掩飾的嘲諷與得意。
一連幾天,顧澤川在沒露過一次面。
臨近出院這天,小護士興致勃勃的告訴了她一個消息。
“桑小姐,你知道嗎?你要當媽媽了!”
桑研寧一愣,沒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
護士解釋道:“你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恭喜你啊桑小姐!”
桑研寧聞言,震驚的渾身顫抖。
她實在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懷上顧澤川的孩子。
她不是不喜歡孩子,恰恰相反,她做夢都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這些年來,她為了備孕想盡了辦法,可卻遲遲無法如願。
為了不讓顧澤川傷心,她隻能撒謊說自己最煩的就是小孩。
沒想到她心灰意冷,決心離開之時,她卻懷上了顧澤川的孩子。
還真是……造化弄人。
桑研寧心情復雜,她呆坐了一個小時。
就在她找到顧澤川,想把這件事告訴顧澤川的時候,對方卻已經替她做了決定。
顧澤川坐在醫生辦公室,神情同樣復雜。
“顧先生,你真的想好了嗎?這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
顧澤川指尖不停地擺弄著筆杆,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就在醫生以為得不到他的答復時,他忽然抬起了頭。
“我想好了,拿掉吧。”
僅僅一句話,就讓剛準備敲門而入的桑研寧僵在了原地。
裡面的聲音還在繼續。
顧澤川的聲音透著疑惑,“可是醫生,明明我已經讓她吃過藥了,為什麼她還能懷孕呢?”
醫生嘆了一口氣說道:“顧先生,是這樣的,凡是藥物呢,都有耐藥性,桑小姐連續八年服用著同一種藥,時間一場,可能就不會發揮作用了。”
“原來是這樣。”
顧澤川說道:“算了,這個孩子來的畢竟不是時候,晚晚她……隻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在她最後的這段時間裡,我不想讓這件事影響到她的心情。”
“至於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盡快給阿寧安排手術吧。”
桑研寧不知道她是怎麼回的病房。
饒是已經不再對他抱有什麼希望,但她此刻的的心卻依舊像是被人插滿了刀子。
鮮血淋漓。
疼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當天晚上,她就被拖進了手術室。
冰冷的儀器在她身體中攪動,那磕曾為顧澤川跳動著的心,變得千瘡百孔。
接下來的半個月,顧澤川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了慕晚晚。
慕晚晚的朋友圈每天都在更新。
雪山之巔,極光之下,草原和湖泊旁都是他們兩人相互依偎的身影。
桑研寧自虐似得盯著慕晚晚的朋友圈一遍又一遍的觀看,整個心從鮮血淋漓逐漸變得麻木,直至再也為她掀不起絲毫波瀾。
“桑小姐,顧先生讓我帶你去看晚上的海上煙花秀。”
桑研寧沒有拒絕。
顧澤川也不會給她拒絕的機會。
等她到了目的地才知道,這場盛宴是顧澤川特意為慕晚晚舉辦的。
顧澤川身份特殊,以前從來沒有為任何人這麼高調的舉辦過宴會。
看來,慕晚晚終究是那個例外。
保鏢裡三層外三層層層把關,凡是今天來的賓客皆要經過嚴格的檢查,桑研寧進門的時候,就被繳了槍。
遊輪內部極具奢華,顧澤川給足了她排場。
桑研寧來晚了一會兒,她到的時候,賓客已經落座,慕晚晚挽著顧澤川的臂彎,優雅地跟他一起招呼著客人。
慕晚晚一改在她面前那種唯唯諾諾的姿態,笑的大方得體,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顧家的女主人。
“早就聽說顧先生和老婆感情很好,今天我才算是徹底見識到了,今晚這種排場,少說也得好幾千萬吧!”
“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她不是顧先生的老婆,聽說年少時愛而不得的白月光,至於你說的那位,不過是她的替身罷了。”
“你快看!你身後走過來的那個才是顧先生的老婆!”
桑研寧假裝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
“聽你這麼一說,她們長得確實還挺像的,尤其是側臉,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不過眼睛不太像,替身的凌厲,正主的溫和。”
“說起來這個替身感覺還怪可憐的,明明已經憋屈的要命了,還不得不來參加專門為正主舉辦的宴會。”
“臉皮還……挺厚!”
針對於她的討論也來也不堪入耳,就在這時,顧澤川沉著臉走了過來。
恍惚間,桑研寧生出了一種錯覺,她甚至以為他是來給她出頭的。
畢竟以前,如果有人敢像現在這樣羞辱她,顧澤川手中的酒瓶已經抡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可那畢竟是以前了。
正如這些人所說,現在正主回來,誰還會在乎她一個替身?
顧澤川沉默著走了過來,深情有些哀切。
“今天可能是晚晚能參加的最後一個晚宴了,阿寧,而你卻遲到了半個小時。”
他倒了一杯酒遞到桑研寧面前,“過去給晚晚陪個罪吧。”
桑研寧剛想冷笑,一聲凌厲的槍聲忽然響起。
伴隨著陣陣尖叫,所有人都像無頭蒼蠅,狼狽逃竄。
饒是顧澤川如此謹慎,變故也還是發生了。
人群中忽然出現數十個持槍者,他們的目標很明確,正是臺上的慕晚晚。
遊輪外的保鏢瞬間湧入,現場亂作一團。
顧澤川眼神冷冽,從腰間掏出了槍,直奔慕晚晚而去。
桑研寧也被這忽如起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盡管她已經被顧澤川傷透了,但她此時的第一反應還是擔心他的安危。
她恨自己沒出息,可身體卻比理智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她朝著顧澤川的方向衝了過去。
這個時候顧澤川已經帶著慕晚晚躲到了餐桌的角落。
慕晚晚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此時早已嚇得面色蒼白,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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