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咬了咬嘴唇，朝著劍聞觀大門狂奔而去。

「你要去哪兒？」師尊的聲音冷冰冰地在我身後響起。

 

【卡點】

 

「我表弟生病了，剛才收到飛鴿傳書，讓我回家一趟。」我強裝鎮定地扯謊。

 

「你先過來，晚些為師送你回家。」他拉住我的手，要將我帶回書房。

 

「我趕時間。」我幹幹巴巴地說。

 

一道倩影從書房裡閃了出來，連翹俯身捻起一顆我掉在地上的桂花糖：「你這小狐狸精可真笨，連謊都不會撒。」

 

我再也忍不下去。

 

手中利劍出鞘，劍鋒直指連翹：「連翹，你憑什麼挖我的心做藥引！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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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將劍指向師尊：「還有你，沈玉沙，你為何要騙我的感情？」

 

師尊唇角微彎：「你恨我嗎？」

 

我的眼眶幾乎要被淚水撐破，頭一遭萌生愛意，就被他騙得這般狼狽，怎能不恨呢？

 

我用力點頭。

 

師尊朝我走了一步：「動手吧，你S了我，我用我的命抵你的恨，咱們也算扯平了。」

 

我的淚水終於滾了下來。

 

連翹拋了個媚眼：「小狐狸，你再不動手，我就要對你動手了哦！你一個小妖修是打不過兩個半仙的。」

 

我手中長劍寒光一閃，直直刺入師尊胸口！

 

天空驟然驚雷爆響，大雨傾盆而下，這些異象正是修士飛升的前兆！

 

我錯愕地握著滴血的長劍。

 

師尊奄奄一息地笑了：「你終於要飛升了，不枉我使出這樣的手段，右塵，最後原諒為師一次吧，好不好？」

 

「師尊——」

 

八十一道天雷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我身子一輕，當場白日飛升！

 

天庭之上，仙鶴乘雲，仙樂飄飄。

 

我蹲在南天門外，哭得梨花帶雨。

 

「小仙娥別哭，你是不是忘了？你那位師尊是一隻能S而復生的海星啊。」一個唇紅齒白的仙君朝我走來。

 

-5

 

「我是你的上司浩峨仙君，你是妖修，今後就負責處理妖修在對天道的投訴吧。」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想見師尊。」我失魂落魄地接過浩峨仙君給我的通行令牌。

 

「你拿著這個令牌，下凡處理投訴時，可以抽空跟你師尊見面。」浩峨仙君耐心地安慰我。

 

我含淚開始了在天庭的新生活。

 

過去我確實想利用師尊，但經過那些時日的相伴，以及那場為了讓我飛升的「陰謀」，我對師尊動了真心。

 

師尊曾對我說：「若要無情，應先有情，悟情解情，方能脫凡。」

 

可是讓一個修無情道的修士親手SS摯愛，就算是對天道證明自己「無情」嗎？

 

這天道未免也太S板了些！

 

一條新投訴從香燭中飄出來：「吾乃合歡宗人士，亦是一條修行千年的靈蛇，我要投訴天道以雙修率判定合歡宗能否飛升的問題，我隻愛一個人有錯嗎！和一個人做三萬次快樂事，跟三萬個人做同一件快樂事，有區別嗎？」

 

我望著這條投訴陷入沉思。

 

片刻後，拿起通行令牌，下凡去合歡宗尋人。

 

今日的合歡宗裡擠滿了劍宗弟子，算算時間，確實是輪到劍宗到合歡宗交流了。

 

我在人群中擠來擠去，不小心被煉丹爐裡的古法合歡藥嗆到，頓時臉頰緋紅，渾身酥軟起來。

 

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衝過來扶住了我。

 

我無助地望著來人：「師尊，我好熱……」

 

朦朧間，滾燙肌膚觸碰到一片溫潤冰涼，我如飢似渴地纏繞上去，一而再，再而三地索取。

 

直到意識清醒過來時，我才發現自己躺在師尊懷中。

 

一地凌亂的衣衫交疊，臥榻上的師尊筋疲力盡，睡得極沉。

 

我環顧四周，隻見鴛鴦被，紅鸞帳，處處好春光。

 

這一夜何其瘋狂，我嘶啞的嗓音已經證明，一切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穿好衣裳，我扶著牆走出臥房。

 

「真是小別勝新婚啊，你們顛鸞倒鳳的，早就不知天地為何物了吧？」合歡宗宗主連翹攔住了我的去路。

 

她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笑意：「沈玉沙他對你動了真心，你可知，他斷掉的海星角根本沒有長回來！他變成四角海星了！」

 

我想象著四角海星的樣子。

 

忽然笑了一下。

 

「你居然還笑！右塵仙子，你究竟有沒有心？沈玉沙為了讓你飛升，搭上了一條命啊！」連翹柳眉倒豎。

 

「那是師尊自願的。」我淡淡道。

 

「就算他是自願的，你身為他的道侶怎麼一點都不體貼？他整整一夜都——」她臉色十分難看。

 

「連翹宗主，你是不是喜歡我師尊啊？」我摸著脖子上的吻痕，衝她微微一笑。

 

6

 

「是又如何？我想要的人，一定要搞到手！」連翹揚起下巴。

 

「師尊說你們相識五百年有餘，他若對你有意，我也不會後來者居上呀。」我輕嘆一聲。

 

「沈玉沙他竟然對你說了這麼多？」連翹明豔的臉龐瞬間黯然。

 

「我此番下凡是公事在身，此事與合歡宗有關，還望宗主配合。」我淡淡道。

 

「什麼事？」連翹的聲音透著一股疲憊。

 

「我收到來一條合歡宗妖修對天道的投訴，特來處理。」我掏出通行令牌。

 

「小仙娥，你要找的那個合歡宗妖修，是我。」她的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我抿了抿唇。

 

仙人來凡間辦公事，最怕被投訴。

 

如果投訴情況屬實，那仙人不僅會被罰俸，還會扣香火。

 

要是再嚴重點，搞不好還會被天將一腳踹下誅仙臺，碎仙骨，廢修為，一切都要從頭再來！

 

「你怕了？」連翹又露出了往日的嫵媚笑容。

 

「您的訴求天道現階段無法改變，請問您想要什麼補償？」我掏出一支筆，又掏出一卷冊子。

 

「我要男人。」連翹大笑，露出兩顆森白蛇牙。

 

「您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我一絲不苟地記錄著。

 

「我要的男人……他身高八尺，面如冠玉，俊美出塵，愛穿白衣。是個苦修無情道，卻被孽徒破了道心，劍術天下第一的俏半仙。」她用廣袖掩住羞紅的臉。

 

我筆尖一頓。

 

「你接著寫啊，怎麼不寫了？我要的補償不過分吧？」連翹唇角彎彎。

 

「待我回天宮與上級請示後，再來回復您。」我平靜地說。

 

回天宮的路上，我氣得渾身發抖。

 

連翹徹底不裝了，她就想要我的沈玉沙！

 

她根本就沒有道德底線！

 

「這麼說來，這位靈蛇妖修對天道發起投訴，隻是為了要一個男半仙？」浩峨仙君拿著我的雲書看了半晌。

 

「那男半仙是我的師尊，亦是我的道侶！」我眼眶發紅，急聲說道。

 

「右塵，你可知，妖修向天道投訴的代價是生剖半顆妖丹？」浩峨仙君的眸光微沉。

 

我愣在了那裡，早就聽聞生剖妖丹巨痛無比，幾乎能割去妖修半條命！

 

「她付出了很多，天道很可能會讓這妖修拿到賠償，你得將你的半仙道侶獻給她。」浩峨仙君的語氣有種不容拒絕的威嚴。

 

「憑什麼呀？」我不可置信地瞪圓了雙眼。

 

浩峨仙君面色一變：「因為天道統轄三界，仙人就是天道的傀儡！身為天道的工具人，如果這點覺悟都沒有，你趁早自己跳誅仙臺吧！」

 

他訓斥我一番後，拂袖而去。

 

我坐在天宮冰冷的白玉階上，兀自飲泣。

 

苦苦修行數年，一朝飛升成仙，居然隻是為了做天道的工具人。

 

談什麼施展抱負，說什麼為天下蒼生謀福祉，都是放屁！

 

所謂仙人。

 

不過是天道手下的高級牛馬罷了！

 

-7

 

燭火又閃爍起來。

 

一行金字飄出來：天道為安撫妖修，請將她所求的修士送給她。

 

我攥緊了拳。

 

半顆妖丹就能將自己心愛的男子捆在身邊一世，可真是一樁好買賣！

 

拿著通行令牌下凡後，我先去尋了師尊。

 

劍聞觀裡充斥著練劍的鏗鏘之聲，師尊身穿常服，依舊是那般清冷俊美：「右塵來了，上次你不告而別……」

 

他似乎想起什麼旖旎風光，如玉的面容騰起一抹淡紅。

 

「我不想做仙人了。」我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為何？位列仙班不是你的心願嗎？難不成為師那條命白搭進去了？」沈玉沙眉頭緊皺。

 

「師尊，我是以『修無情道』的名義鑽了飛升的空子，但我深知自己心中情孽深重。」我抿了抿唇。

 

「成仙是多少修士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沈玉沙的眼神十分失望。

 

「我雖成了仙，卻根本做不到將您獻給靈蛇妖修這種事。」我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沈玉沙不由陷入沉思，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靈蛇妖修，該不會是連翹吧？」

 

我哀傷地望著他，兩行清淚沿著臉龐滑落。

 

「當真是她？」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師尊，我如今是處理妖修投訴的仙人。天道目前無法解決的問題，隻能用補償安撫人心，可是連翹要的補償是您啊！」我帶著哭腔嚷道。

 

「天色不早了，今日你先去休息，此事明日再議。」沈玉沙忽然下了逐客令。

 

我隻得行禮告退。

 

「右塵師姐！不對，右塵仙子！」流箏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擦擦淚，回眸衝她擠出一個微笑。

 

「師姐你此番下凡是為了跟師尊成親嗎？聽說上次你在合歡宗中了合歡散……」流箏說到最後，臉頰通紅。

 

「此事以後再說，你近日修行得如何？」我打了個岔。

 

「我的修為已經足夠飛升，葉凡子說，他要再做一下心理建設。畢竟被我S夫證道之後，他就隻剩一縷英魂了。」流箏有些苦惱地說。

 

「他為你而S，你會傷心嗎？」我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會，但我飛升之後，必定會斷情絕愛，成為一名最受天道器重的仙子。」流箏堅定地說。

 

我微微皺眉。

 

奇怪，之前那位飛升成仙的師姐，如今在何處任職呢？

 

朦朦朧朧地想著，我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一陣鞭炮聲將我從夢中驚醒，揉著眼睛走出臥房，隻見鋪天蓋地的大紅喜字。

 

「這些是我的嫁妝，我們合歡宗最不缺的就是金銀珠寶。」連翹穿著嫁衣忙前忙後。

 

她翹著纖纖玉指，指揮劍宗弟子將數十個寶箱搬入沈玉秋的院落。

 

「我怎麼不知道師尊要娶妻？他是我的道侶，就算是要納妾也要提前知會我才對。」我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