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傳薪火
- 3490字
- 2025-05-20 15:51:45
“你可真聰明,”我看著他突然笑了出來,“這麼聰明的人S了多可惜,你說是吧。”
“是是是,求求你,我們會離開的!我們、我們會徹底消失,絕對不會給你惹任何麻煩。”
“小曦。”
最後一絲猶豫還是因為林黛壓了回去。
14.
“小曦你要去哪?”
回家後,我守著林黛洗完澡,處理過手臂上的擦傷後,準備再次出門。
“到七嬸家要份安神的藥茶。”
看著她的表情,我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姐姐,我不是什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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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我。”
“胡說什麼!誰說你是怪物,”林黛瞪了我一眼,拉著我進了屋,“你看看你的手,也不知道疼。”
說罷,一滴淚落在了我的手心。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見手上多了好幾道口子。
可奇怪的是在林黛說出來之前明明都還不疼,沾了她的眼淚後突然就開始疼起來了。
“不疼的。”
聽了我的話,她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哪裡需要這樣,那可是——”
“哪裡需要為我背這麼重的罪孽。”
“不隻是為你。”
“別怕,沒事的。”
林黛嘴上說著自己沒事,實際上就算喝了安神茶也還是被夢魘纏上。
我坐在床邊看著再一次驚醒的林黛睡著後,披著夜色出門了。
.........
“孩子他爹,你跟我說實話,你那天拿錢給劉麻子是不是......”
“你他媽娘的管這麼多做什麼?”
圍坐在矮桌邊的兩口子守著一盞油燈低聲說話。
“可是大妹怎麼辦!大妹經常跟她在一起,萬一到時候大妹也——”
“那不是正好,讓那賤丫頭看清楚自己到底幾斤幾兩。一個遭爛貨還他娘的敢跟老子甩刀子,當年第一個該賣的就是她!”
“後悔嗎?我能讓你更後悔。”
推門而入,掀起的門風讓豆大的燭火險些吹滅。
在慘叫聲發出來之前,我抓起一邊的黑抹布用力捂上他的嘴鼻,抓著他的頭發用力砸在地上。
等他反應過來時,我的膝蓋已經壓在了他的尾椎骨上,全身的重量以此全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管他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我抓著他的頭,砸了好幾下,直到他再也沒了動靜才緩緩起身。
“S、S了?”
我娘站在旁邊,昏黃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讓她本就難看扭曲的表情襯得更驚悚了。
“沒,不過也快了。”
她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豆大的眼淚說掉就掉。
等我拿著刀重新進來時,她才如夢初醒般掙扎著爬起來。
“大妹,你這是做什麼!”
“你叫我什麼?”
“林、林曦。”我娘壓抑地嗚咽著,“這是你爹啊,林曦,你這麼做可是要遭天譴的。”
“遭天譴?你們對我做的事哪樣不是天譴?我少受什麼罪了?還有,這樣的畜生連人都不配做,更被說給我當爹。”
“我求求你,你爹要是S了,我跟你弟弟就真的沒法活了。”
我冷漠地看著她:“可你們也沒想過讓我活不是嗎?”
“你如果非要S了他,那你就連我一起S了!”她突然發狠,猙獰地衝我低吼,“不然我一定會去告訴林黛,你是個殘S生父的怪物!”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她真的很清楚怎樣的軟刀子最傷人。
連她一起S?
那不就真的成怪物了嗎。
姐姐說了,我不是怪物的啊。
沒辦法,我決定留劉二石一命。
但懲罰絕不能省。
於是,我當著她的面砍下了劉二石雙手,告訴她從今往後我跟他們一家再無關系。
“哭什麼?”
“別哭了,你該高興才對。”
“這下,你再也不用挨打了,你說是不是,嬸子。”
15.
都說人生都是起起落落。
我想我已經把能落的都已經落完了,就算起不來,也不會再接著往下墜了吧。
然而事實卻一次又一次地告訴我,像我這樣的人是不配擁有幸福的。
林黛被搶走了。
一群從未見過,跟我一樣披著夜色行動的人闖了進來。
從察覺到林黛在村外刻意地低調行事時,我就在猜她可能在躲著什麼人。
隻是不論我怎麼問她都從來不說她到底在躲著誰。
鄰裡聽到了動靜紛紛出來一探究竟,在看見那些高頭大馬,泛著寒光的冷劍時又慌忙進屋,緊閉房門,唯恐禍及到他們。
林黛一開始也在反抗著,然而當她看見我被當成人質後,還在掙扎反抗的就隻剩下我一個人。
可不管我怎麼掙扎,林黛還是從我身邊消失了。
我趴在地上,看著她朝著初升的太陽漸漸消失。
等到太陽完全出現在暖白的天幕中,我才動作無比遲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天之後,我也從西水村消失了。
沒人知道我的去向。
兩個月後,在京華城新興的留仙樓包廂內,沈確收好我畫下的衣服暗紋和刀劍樣式,答應一定幫我查到抓走林黛的人是誰。
在沈確調查的這段時間我也沒有闲著,白天常遊走在整個京華城了解我想了解的,不斷完善著屬於我自己的京華城布局圖。
晚上跟沈確聊白天看到的一切,很多我從未見過的東西能都在他嘴裡聽到有關的信息甚至是出處來源。
了解越多,越是發覺世界之大。
.........
又是一個無月夜,沈確帶著一臉疲倦和可口的點心走進我的院子。
林黛的下落沈確已經查清。
她被關在了這世上最大最精致的籠子裡,成了所謂的寵妃。
沈確問我有什麼打算。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撬開那籠子把她接出來。
16.
京華城的生活比我想象的還要困難得多,每做一個決定都必須謹而又慎,畢竟我帶過來的積蓄在揮金如土的京華城真沒什麼看頭。
等我好不容易夠上舶來品這條路時,年關已近,不知不覺我已經在京華城生活了大半年。
京華的冬天遠比西水村冷得多的多。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雪落下來的時候,世界並非是無聲的。
等沈確拿著件極重工的狐裘來到我的小破院子時,我正坐在屋外守著一個炭盆痴痴地抬頭看雪。
狐裘披在身上,身邊擠了個沈確,跟前擺著個正燃得噼啪響的炭盆,即便風雪漸大我仍覺得無比溫暖。
等坐得渾身發麻,恍惚意識到該進屋避風雪時,回頭才發現沈確不知什麼時候靠在我的肩上睡著了。
他並不常來。
每次來不是給我送吃的就是給我送用的。
臉上總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
可我知道,他很累。
即便他總在笑,眉宇間卻總掛著幾分若有若無的疲倦。
他爹如今貴為正二品大臣,他作為家中唯一的獨子,身上的擔子有多重不言而喻。
然而無論是讀書還是考取功名於沈確來說其實都不算什麼難事。
起碼對於我認識的沈確來說這一切都不值得他如此。
可有些東西他不願意說,我總不好開口問。
“看了這麼久,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沈確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我並沒有移開視線,微微一怔後又湊過來:“真的喜歡我?”
我看著他眼底的躍躍欲試,學著他的樣子掛上一個吊兒郎當的笑容:“嗯,喜歡你。”
“嘖,就知道逗我。”
沈確不滿地嘟囔了幾聲,沉默半響,表情忽然變得微妙:“明晚有空嗎?我想帶你去看些東西。”
17.
昏暗貴氣的房間裡,一個大腹便便,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驚恐萬狀地跌坐在地上。
他大聲叫嚷著,對站在他面前的沈確不斷威嚇。
見了我,原本灰白的臉上蹦出看見希望的光,讓我救他性命,說能許我榮華富貴。
我倚靠在門框上,冷漠地看著被一腳踹翻的男人,挑了挑眉:“這麼熱鬧,演大戲呢。”
沈確回身,臉上是許久未見過的癲狂之色。
“來啦,”他淡定自如地打著招呼,“怎麼穿這麼少?”
被我們忽視的男人偷偷起身,猛地朝我衝了過來,意圖逃出生天。
可他實在低估了沈確的實力,不僅又挨了一腳,還被梆硬的圓凳砸得久久無法動彈。
我從未見過沈確滿身戾氣的模樣。
本能讓我對他產生了俱意,理智卻告訴我,我跟他是一路人。
“你再不進入正題我可就走了。”
“你還記得我娘長什麼樣子嗎?”
我看著他豔麗深邃的眉眼,那臉色泛青的女人又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他做的?”
夾著雪的風,湧進房間,吹滅了不少燭火的同時也讓本就不太明亮的光影忽明忽滅。
“是。”
沈確的聲音很輕,卻莫名叫人通體泛寒。
“我謀劃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一天。”
“他當時還坐著知州的位置,路過銅牛鎮,受沈崇明宴請,一眼看上我娘。沈崇明為了討好他,將我娘送到了他的榻上。”
“整整三天,沈崇明派人去接,卻隻接回來一具屍體。”
“我娘她有過很多跟我一起離開沈崇明的機會,可是林曦,她跟你娘一樣,都不願。”
“你當初問我為什麼要幫你,我也不隻是為了幫你。我也想幫曾經的自己,你有我當初沒有的狠,看著你就像在看著自己。”
“沈崇明為了高官厚祿貶妻為妾,為了能重返京華城用我娘的血肉鋪開他的通天大道。”
“林曦,他隻是一個開始。我要所有染過我娘的血的人,萬劫不復。”
地上的男人聽完沈確的話後,立即開始為自己開脫,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人是沈崇明送過去,說好的生S不論,盡興就好。
男人的哭嚎聲被我們自動屏蔽,他還想破窗逃走,卻依舊被沈確抓了回來,這一次沈確的拳頭叫他徹底暈了過去。
我看著他冷漠凌厲的雙眼,悄悄松了攥緊的拳頭:“那叫我來的目的呢,這裡可不適合挖墳。”
“我知道你從西水村離開前一天發生了什麼。”
沈確看著我驟變的表情忽然笑了:“看吧,我們是一樣的。”
我看著他,聲音不自覺染上幾分冷硬:“少發瘋,鬼才跟你一樣。”
“我手裡握著你這麼多把柄,難道你就不想也握著我的把柄嗎?林曦,我將來可是要位列三公的,你就不想讓我為你所用嗎?”
我冷漠地看著他:“別告訴我,你找我過來專門告訴我這些事,讓我看著你動手就是為了讓我抓住你的把柄。”
“就是這樣,林曦,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比你我更適合對方。”沈確勾著唇,搖曳的燭火落在他的臉上,襯得他仿佛勾魂奪魄的鬼魅,“我娘等太久了,我要將他送下去給我娘磕頭道歉。”
“林曦即便現在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你還喜歡我嗎?”
風雪刮到臉上吹得人生疼。
他緊緊盯著我,明明是在祈求,所作所為卻跟威逼無異。
我垂下眼簾輕嘆一聲:“所以,今晚這一出就為了問我喜不喜歡你。”
“沈確,你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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