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笑笑，抱著我道：「證明我老婆是個學霸咯。」

24

 

我把東西全扔了——被子、大部分衣服、書本。

 

離開的時候，隻有一個書包。

 

我去他家住。

 

他給我準備一間很大的衣帽間，裡面密密麻麻放滿了一年四季的衣服 、鞋子、首飾。

 

他牽著我的手，帶我參觀，對我說：「咱們最好先生個女兒，將來女兒的衣帽間也一定要這麼美。你說她會像我還是像你？」

 

我道：「最好眼睛像你。你的眼睛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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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最會騙人。

 

他滿意了。

 

他出差的時候，我走了。

 

依舊背著我的那個書包，裡面隻有我的證件，還有我這幾年在網上做翻譯掙的錢。

 

我早就申請了 D 國的大學，因為那裡讀書不用交學費，隻要負擔生活費就行。

 

他給我的所有東西，我都沒動。

 

我已經欠了我父母的，我出賣自己，出賣我的愛情，償還了。

 

我不想再欠賀良州。

 

至於趙知林，就當我欠他的吧。

 

欠他可以，總比欠別人好。

 

25

 

時光荏苒，一晃就是七年。

 

這些年，我完成了學業，也找了工作，拿了 D 國的身份定居。

 

再次見到賀良州，是我出差回國，在餐廳吃飯，偶然碰到他。

 

他沒什麼變化，看到我，眼裡震驚又錯愕，不顧眾人驚疑的目光，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我剛離開的兩年，據說他一直在找我。

 

翻天覆地地找。

 

我出國，他媽媽也是幫了忙的，不然我怎麼可能逃過他的查找。

 

「這些年，你去哪裡了？」

 

他拉我在僻靜的角落，眼含關切地問我：「是不是我媽讓你走的？我這些年，一直在找你，靜雅，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衝他笑笑，道：「謝謝你的關心，我這些年過得挺好的。」

 

他愣了愣，道：「你回來吧，我們重新在一起，我們重新開始。」

 

我驚愕他居然還有這種想法，不好意思地抬起手給他看戒指：「我結婚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兒子的喊聲，然後兒子便搖搖晃晃地衝我跑來。

 

他爸爸正小心護在身後。

 

我蹲在地上，抱住寶寶，直起身，衝賀良州道：「這是我兒子，今年三歲。寶寶，叫叔叔。」

 

賀良州的臉色瞬間蒼白，直直地看著我兒子，喃喃道：「你都結婚生孩子了？」

 

我笑著道：「賀先生，我也早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先生。」

 

番外?

 

1

 

賀良州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絕很多次的。

 

他看著富靜雅寫給他的小作文，嗤笑一聲，結構還挺分明。

 

他本來想著幫他妹妹鏟除情敵，舍身一次，倒還真的勾出點興致。

 

她答應他的條件後，他看著她那張S人臉，心裡說不出的不得勁兒。

 

他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長相有長相， 要身高有身高。

 

典型的鑽石王老五。

 

上趕著撲他的女人多的是，他至於用這種手段嗎？

 

不過他越不得勁兒，罪魁禍首富靜雅也別想好過。

 

他們就像做不正當交易的一樣。

 

進了酒店房，她把包放下，說一句我先去洗澡，便去了浴室。

 

他還以為她要在裡面哭一場先。

 

但她全程都很平靜。

 

事後，背著他翻了個身，拿出耳機塞著睡覺了。

 

2

 

有時候她躺在他身邊睡著了，看著她安靜的面容，他心裡好像會湧起一股柔情似水。

 

他找她的次數越來越多。

 

他對著她那張冷淡的臉說是為了讓賀嘉嘉和趙知林安心。

 

其實他才沒那個耐心。

 

他就是想見她，想親她，把她抱在懷裡，什麼都不做也行。

 

他更見不得她一副對趙知林舊情難忘的神情，好像在他身邊很遭罪似的。

 

他已經竭盡全力對她好了。

 

他有空的時候，陪她上課上自習，帶她出去吃飯。

 

給她數不清的女人喜歡的東西。

 

但她居然敢提結束，敢用煙灰缸砸他，看他的眼神驚恐、陌生、厭惡、憎恨。

 

他讓她泡冷水。

 

在泳池邊，夜風吹著有點涼。

 

他想，她隻要開口求他，他就讓她上來。

 

但她扶著泳池邊，隻是靜靜地待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3

 

他沒想真的傷她。

 

可是他的行為似乎總是在傷害她。

 

他憎恨她臉上的無動於衷， 但又不知道怎麼打破那些平靜。

 

他見過她和趙知林在一起的樣子。

 

她也嬉笑怒罵，宜喜宜嗔，嬌俏活潑，讓人移不開眼睛。

 

可是在他身邊，她的笑是扯著嘴角，眼睛裡S寂一般，大多數時候，她都沒什麼表情，好像沒有悲喜似的。

 

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跟個變態一樣。

 

她病了，他能不眠不休地照顧她。

 

為了討她開心，多大的代價他也願意。

 

但他就是沒法放下自己的自尊去祈求她的目光，她的在乎，她的愛。

 

他好像不管做什麼，都要點面子，都要個旗號。

 

誰先承認動心，誰就輸了。

 

看到她和趙知林坐在一起的時候，他怒火中燒。

 

那種憤怒簡直要衝出他的胸膛。

 

他震驚自己的憤怒，又生氣她這一點點時間都要和舊情人敘舊。

 

4

 

但她失蹤的時候，他慌了。

 

他隻是想晾她一會兒。

 

他沒想把她丟雪山上。

 

但他回去的時候，她已經脫了裝備，不見了。

 

雪越來越大，整個天地都蒼茫一片。

 

天色也越來越黑。

 

她能去哪裡。

 

他恨自己情緒不夠穩定，總是衝她發脾氣。

 

他一時才驚訝地認識到，她不過是和他妹妹一般大的女孩子，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吹毛求疵，他為什麼不能多哄哄她？

 

擔憂、恐慌、自責，令他心裡異常絕望。

 

結果他喊了她半天，她都沒應。

 

直到趙知林的聲音響起，她才在一顆大樹下，顫顫巍巍地應了趙知林。

 

她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排斥。

 

她對趙知林的信任和依賴，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他覺得狼狽不堪，又無從辯駁。

 

5

 

他拼命對她好。

 

就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但凡她皺一下眉頭的事，他都不做，但凡她喜歡的事，他都陪她做。

 

時間久了，他以為她的冷淡隻是性格使然。

 

畢竟她還是會對他笑的，還是會和他說話，還是會出現在他的身邊……

 

他沒想到，這一切隻是她的緩兵之計。

 

她一直都想著離開他，從來沒想和他在一起過。

 

他想不明白，他覺得即使她沒有很愛他，但是也對他是有感情的。

 

即使他們的開始，她有諸多不願意，他也有很多卑鄙，但之後的相處呢？

 

剛開始他們確實有摩擦，但在她的大四，他妹妹早就和趙知林分手很久了，他和她卻依然保持著很好的關系。

 

他甚至都在想和她生孩子，他年紀也奔三十了，身邊有朋友生了孩子，他也想和她生孩子。

 

她明明也和他一起計劃了。

 

6

 

他找了她很久。

 

查不到她的任何信息。

 

她成了他的心病，成了他的白月光和朱砂痣，成了他夜裡的輾轉反側，回憶裡無法觸碰的遙遠。

 

再次見面，他驚喜異常，生怕那是一場夢。

 

他抓住了她的手，還是記憶中那個樣子。

 

甚至她的面容，都褪去了當時的青澀和冰冷，剩下的是成熟和知性。

 

她甚至對他笑了。

 

他心裡發慌，語無倫次，想要哀求她不要再離開，想要抱住她訴說他這些年的思念和愛意，想要說將來的天長地久，想要說他的後悔莫及。

 

可是，她抱著一個混血小孩，衝他介紹，這是她的兒子。

 

那孩子和她並不是很像，但孩子對她依戀的神色，不要他的爸爸抱而是要媽媽，他甚至無法說服自己，這隻是一個騙局。

 

7

 

他又讓私家偵探去查。

 

才知道，原來當年的私家偵探是查到了她的信息，隻是被他媽媽截胡掉包了而已。

 

不然他何至於錯過這麼多年。

 

富靜雅確實是在 D 國結婚了，孩子也是她生的。

 

他想不通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和她丈夫是兩國一個合作項目的顧問兼翻譯。

 

找到他們很容易。

 

他寧願她對他避如蛇蠍，或者和他爭吵，訴說過往的委屈和不甘。

 

即使恨他也行。

 

但她沒有，她就微笑地看著他，一邊輕聲抱歉：「對不起啊，我老公現在在忙，我公公婆婆第一次來這裡，出去玩了，我隻能帶著孩子來。」

 

說完，她及時抽走了孩子手上叉子，又放遠了些。

 

如此的平靜，甚至帶著寬恕的微笑。

 

8

 

他的質問哽在喉嚨，連帶著他的思戀一起。

 

他的笑無法維持。

 

孩子在某些方面還是像她的，比如嘴和鼻子。

 

半晌，他道：「為什麼突然離開？當年。」

 

她笑得有些腼腆，不好意思道：「我當時……真的很擰巴的，我就覺得想要離開這裡，誰都不要聯系，現在想想，真的很幼稚。我和我丈夫在一起讀書的時候，有次我們一起出去玩，我看個什麼東西一時沒跟上大部隊，他們很著急地來找我。那時我才意識到，我原來讀大學的時候，太關注自己的感受了。根本不考慮別人。對不起啊，我當時應該和你告別的。」

 

他說不出話來。

 

她有點驚奇，眼睛睜得有點大，問道：「你真的一直在找我嗎？」

 

他點點頭。

 

她臉上的歉意很明顯，連細微的表情也多了很多，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冷若冰霜的樣子。

 

9

 

「真對不起，我當時把你……想得太壞了。哈哈哈，沒辦法，當時我沒什麼社會閱歷嘛，被你嚇到了。」

 

她抿著唇，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調皮地說：「我怕你不讓我走，萬一像小說裡那樣把我關起來，那我還活不活了？不過現在想起來，我真是看網絡小說看多了。當然啦，我也想小小地報復你一下，讓你著急一下的。真對不起, 當年我這麼不成熟，一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吧。」

 

我們兩個很談得來，說實話，她的見識、學識都比我多，教我很多東西，甚至還帶著我投資，讓我不用去打工掙錢。

 

「?（」他不知道這頓飯是怎麼吃完的。

 

飯桌上，她甚至都沒法專心和他說話。

 

因為孩子不是很配合一直坐在那裡，她隻能一會兒抱著孩子，一會兒給孩子喂東西吃，一會兒牽著孩子走幾步, 再把孩子抱回來。

 

「你呢？這些年怎麼樣？結婚了嗎？嘉嘉怎麼樣了？說起來，你們當時挺照顧我的，我都沒感謝你們。」

 

他還是說出了口：「我一直在等你，靜雅，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你在國外怎麼會生活得習慣呢？」

 

10

 

她真的很驚詫。

 

她兒子看看他，又看看她，在努力思考這話的含義。

 

她苦笑：「你怎麼還有這麼可怕的想法？向前看吧，你會遇到比我好的人，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很好的女朋友或者伴侶。我先生和我談戀愛的時候，都不知道被我氣哭多少次了。你應該找一個像嘉嘉那種性格的女孩子，這樣相處起來才不會吃力。」

 

她的手機響了, 說了兩句, 然後看向門口的方向，微笑著招手。

 

她丈夫進來的時候，她兒子就衝了過去, 被她丈夫一把撈了起來。

 

她也跟著笑著站起身, 對他道：「謝謝你請我吃飯, 有空來 D 國玩, 我也請你。再見。」

 

他茫然地愣在原地。

 

就像當年在雪地裡，他茫然找不到她, 也聽不到回應。

 

心好像空了一塊，不知道該怎麼辦。

 

遠處，她的孩子正要從她丈夫懷裡爬她懷裡去。

 

兩人便一人抱著孩子的上半身, 一人拖著下半身，看起來有點滑稽。

 

風撩起她的秀發，那個男人輕輕替她別到耳後, 兩人相視一笑，又齊齊去逗懷裡的小孩兒。

 

一時間, 苦澀辛酸湧上他的心頭。

 

如果, 如果當年他向她表白後, 就一心一意愛著她，寵著她，不對她發脾氣, 也不會想著懲罰她讓她不敢再想著趙知林或者分手的事。

 

或者，他早點發現自己的心，從一開始就認真的追求她，而不是傲慢地想要玩弄她, 那該多好啊。

 

那樣，他們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完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