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樓上一家都是地痞無賴。

 

租下房子的第一天，房東就警告我別惹到他們。

 

卻不想，第二天，我們因為一個烤雞腿結怨。

 

鄰居勸我趕緊搬家，免得被打擊報復。

 

我微笑著拒絕了。

 

他們是地痞無賴又怎樣，我有精神病，我怕誰？

 

1

 

千挑萬選後，我終於在一個老破小租好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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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見空置了好久的房子有個冤大頭願意租，急吼吼就催著我籤合同，生怕我晚一秒會後悔。

 

看在幾十張大紅鈔的面子上，臨走前，他丟下一句勸告。

 

「樓上一家都是地痞無賴，你盡量別惹到他們！」

 

我笑了笑，表示會低調做人和鄰裡相親相愛。

 

類似的保證，每年我都要在我媽面前說幾百次。

 

態度誠懇語氣堅定，一切都爐火純青。

 

讓房東誤以為我真的是老實良善的小姑娘。

 

一張老臉糾結片刻，還是揣著錢包跑了。

 

要是我姐看到這一幕，肯定會長嘆一口氣，又一個被我忽悠瘸了的。

 

我微笑著目送房東離開，關上門靜靜等待精彩大戲上演。

 

中午，樓上噼裡啪啦砸碗的聲音，還伴隨著小孩含糊不清的哭鬧聲和老太太聲嘶力竭的咒罵，熱鬧極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聲音漸漸小了，樓上終於安靜了一會兒！

 

可很快，樓板上又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老舊的牆壁伴隨著咚咚聲，一直啪啪往下砸破碎的牆皮。

 

晚飯時間，又是一陣哭鬧叫罵，直到凌晨才安靜。

 

2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個大早。

 

聽到樓上老太太帶著她家唐氏兒乖孫孫出門買菜的動靜，慢悠悠從小區旁菜市場提了幾個烤雞腿回來。

 

剛走到樓梯口，柳淑芬和她孫子回來了！

 

老太太頭發花白，身形瘦弱佝偻，滿臉刻薄，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主兒。

 

小孩倒是被養得白白胖胖的。

 

不到一米二，看上去起碼有一百四五十斤，像一個大號橄欖球。

 

滿臉橫肉，還有唐氏兒標志性的病態面孔，細看是一種殘忍。

 

聞到烤雞腿的香味，他眼中閃過貪婪的光。

 

急切扯著她奶奶的袖子，口齒不清地叫嚷，「吃雞腿，雞腿！」

 

見奶奶沒有搭理自己，小孩急了，像頭剛出欄的野豬直衝衝往我這邊跑，上手就要搶我的烤雞腿。

 

我眼疾手快躲到一邊，厲聲喝止，「幹什麼，明搶啊！」

 

老太太不高興了，看著我的眼神惡狠狠的。

 

「不就是個破雞腿嘛，給我們家天澤吃怎麼了！」

 

我毫不示弱高聲回嗆，「他想吃，關我屁事，我就不給！」

 

老太太氣急敗壞，高聲尖叫，一邊叫還要一邊拍掌。

 

「喪盡天良啊，年輕人欺負我這個老太婆！」

 

跟個復讀機似的不斷重復這句話，還要啪啪地鼓掌。

 

精神攻擊效果 MAX。

 

我剛好走到家門口，老太太依舊沒有放過我的打算。

 

還在那罵著，滿嘴髒話，我都不好意思聽。

 

我打開門，抄起放在玄關邊的錘子，開始敲樓梯扶手。

 

一邊敲嘴裡還念念有詞。

 

「媽媽，我忍不住了，好想S人啊！」

 

而眼睛還直勾勾盯著他們倆，癲狂的語氣配合陰森森的笑容。

 

活脫脫一個S人狂魔大開S戒前的癲狂。

 

那孩子被嚇壞了，哇哇地大哭不止，柳淑芬臉色慘白，也不敢再作妖。

 

3

 

或許是憋著一肚子火，柳淑芬心裡不痛快。

 

今天他們制造的動靜比昨天更大，帶上降噪耳機也絲毫不管用。

 

天花板跟地震似的，一直在抖動，砰砰的聲音震耳欲聾。

 

我毫不在意，穿上衣服就直奔網吧，直到凌晨才到家。

 

樓上靜悄悄的，輪到我開始作妖。

 

我掏出手機，連好藍牙音響，靠在樓上 301 房門邊，開始看恐怖片。

 

樓道裡的燈光明明滅滅，陰森詭異的音樂遊走飄蕩。

 

隨著劇情推進，主角團們在電影裡聲嘶力竭地尖叫。

 

屋內也傳來小孩哇哇大哭的聲音和老太太的怒罵。

 

不一會兒，身後的門被猛然打開，一個身穿三角褲露出惡心肉體的老大爺滿臉怒色，指著我的鼻子一頓臭罵。

 

「你踏馬還有沒有素質，大半夜不睡覺在我家門口放鬼片！」

 

「趕緊關掉走人，不走的話，老子一刀劈S你！」

 

我拍拍身上的塵土，爭鋒應對。

 

「你們白天再搞出那麼大的動靜擾民，那我晚上就來看鬼片，看誰熬得過誰。」

 

老大爺大步一跨，逼近我。

 

「這是老子家，老子想怎麼搞就怎麼搞，你踏馬管不著！」

 

老太太此時也帶著小孩趕了出來，跟著一起叫罵。

 

「我家就是這樣，受不了你就滾，找你的那些野男人去！」

 

我後退著走到樓梯旁。

 

「這裡是公共區域，我想什麼時候看電影就看電影，你也管不著！」

 

老大爺氣得臉色漲紅，抡起手掌就要扇我。

 

我神色癲狂地瞪著他。

 

「有本事你打啊，打不S我，你就當心你家寶貝孫子！」

 

「反正我是精神病，S人不犯法！」

 

說完，我臉上露出神經質般變態的笑容，還緊緊盯著他們家的孩子，宛如S人魔看見獵物一般。

 

老太太今天上午剛看到我精神不正常的樣子，晚上十二點多我又來這麼一遭。

 

她的老心髒確實有點受不了。

 

拽著她家老伴，急忙往家裡躲。

 

成功把兩人嚇到的我得意極了，感謝我親愛的姐姐。

 

讓我有那麼多素材可以學習，我的一番表演可比精神病人還要像精神病。

 

4

 

戰事偃旗息鼓，樓道重新陷入S寂中。

 

301 對門，302 房門悄悄打開，一個身穿三眼怪睡衣的小姐姐躡手躡腳走出來，將我拉到她家。

 

「你可真勇啊！」

 

她眨著星星眼，手動點贊。

 

「我們這棟樓，你是唯一一個和他們家正面硬剛還能全身而退的狠人。」

 

據李詩倩說，我房子對門 202 的業主，也和柳淑芬一家正面硬剛過好幾次。

 

可惜，他們沒有這兩人蠻橫無賴，最終被逼得從小區搬走。

 

經過李詩倩科普，我才知道這一家子是這一片臭名昭著的主兒。

 

孫老頭和他老伴柳淑芬年輕時候就強勢霸道，沒人敢惹。

 

上梁不正下梁歪得沒邊。

 

他兒子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人生三大愛好喝酒、當瓢蟲、打老婆。

 

三年前和一群小混混聚眾打架鬥毆，被送去吃國家飯，他老婆也是那個時候乘機逃走的。

 

說到孫繼鳴時，李詩倩還是一臉的後怕，直言自己從小就活在孫繼鳴的陰影下。

 

孫繼鳴一捏拳頭，她就發抖，生怕自己會挨揍。

 

雖然他們家和孫家做了十幾年鄰居，可孫繼鳴發起脾氣來從不講情面，小姑娘也照打不誤。

 

幸虧孫繼鳴比她大上許多，成年後又長期不回家，後面幹脆又進了局子，李詩倩才敢住在這裡。

 

我問，「孫繼鳴要蹲多久的局子！」

 

李詩倩想了想，哭喪著臉回答。

 

「好像也就三年，今年應該出獄了！」

 

她拉著我的手勸道。

 

「要不，你還是趕緊搬家吧，現在你把孫家那兩個老家伙得罪了，孫繼鳴出獄肯定不會放過你！」

 

我擺擺手。

 

「一個小混混而已，能有多大能耐，他自己就能把自己作進局子！」

 

見我似乎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李詩倩急了。

 

「你是不知道，孫繼鳴手段有多陰損。」

 

「也是三年前，我們這棟六樓裡搬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那姑娘被孫繼鳴家的唐氏兒孫天澤當眾掀衣服，氣不過罵了孫天澤幾句，就被這人渣記恨上！」

 

說到這，李詩倩氣得渾身顫抖聲音有些沙啞。

 

「孫繼鳴叫上自己的狐朋狗友天天上門堵她，又是言語猥褻又是造黃謠，說她從事不正當行業，最後還跑去姑娘公司大鬧一場，把她工作攪黃了！」

 

說到這，李詩倩長嘆一口氣。

 

「他們愣是把那姑娘逼到重度抑鬱，聽說，後面那姑娘被她父母接走了，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

 

我在心裡默默回答李詩倩。

 

那姑娘精神出現問題，人變得瘋瘋癲癲。

 

不過好在有我姐治療，現在狀態已經好上不少了。

 

5

 

我一打開門，便被燻回屋內。

 

門上被人撒了尿，湿漉漉的一片還散發著惡臭味。

 

門邊被人丟了幾坨臭烘烘的翔，引得一群蒼蠅在旁邊嗡嗡亂飛。

 

不用問，肯定是樓上孫家的人幹的。

 

我戴上口罩，將那幾坨翔掃到簸箕裡，然後上樓反手就甩到了 301 室的房門上。

 

又特意把自家的垃圾袋整整齊齊碼在門口，還貼心地把垃圾袋的束口打開。

 

螺蛳粉的臭味和翔的臭味混在一起，感覺多聞一會兒就要窒息。

 

我哼著小曲轉身就走。

 

不多時，樓上傳來柳淑芬中氣十足的叫罵。

 

考慮到她年紀大，一直叫嚷對身體不好，我隻能戴上降噪耳機，委屈自己玩遊戲。

 

剛打開金鏟鏟，屋外便傳來巨力踹門的聲音。

 

柳淑芬罵罵咧咧地衝進來想打我。

 

我拿著臂力棒橫在身前準備反擊。

 

柳淑芬眼珠轉了轉，順勢往地上一攤，大叫「S人啦！S人啦！」

 

我看了看地上，咦，好髒，今天早上的粑粑印子還在。

 

轉悠半天，找了一塊相對幹淨的地方躺下來，頭枕在柳淑芬的肚子上，打電話報警。

 

6

 

警察來了，看見柳淑芬後，挺頭疼的，看他的表情估計他也挺想報警。

 

「怎麼又是你！」

 

柳淑芬開始嚎。

 

「警察同志快把她帶走，她拿著棍子要打S我，這個S人犯手裡肯定犯過命案，」

 

我拿著臂力棒滿臉無辜。

 

「我沒有，別瞎說，是她衝進我家要打我！」

 

說完，還拿出剛剛錄好的手機視頻自證清白。

 

柳淑芬看見有視頻也不慌不忙，繼續嚎。

 

「你個喪良心的畜生，你往我家門上扔屎欺負我老太婆，我上門講道理怎麼了！」

 

警察和社區的人聽到扔屎兩個字，臉色一變，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敬佩。

 

社區阿姨斟酌著開口。

 

「小姑娘，你往人門口扔屎確實不合適！」

 

柳淑芬在旁邊嚷嚷。

 

「你們社區幹什麼吃的，這種沒素質的東西還不趕出去，萬一傳染髒病給大家怎麼辦！」

 

嘖嘖嘖，當著警察的面造黃謠，一邊年輕警察小何顯然有些氣憤開口想說些什麼，卻被身邊年紀稍長的一位攔住。

 

我不甘示弱。

 

「是你們先往我家門口扔屎的，我扔回去怎麼了。」

 

話音剛落，兩位警察和社區阿姨瞳孔地震齊刷刷往後退一步。

 

雖說是報警，可這種鄰裡糾紛警察來了也隻能從中調停。

 

事情終是不了了之。

 

7

 

白天，柳淑芬放任自家孫子在樓上大吵大鬧，制造各種噪音。

 

晚上，我就去敲他家門。

 

一旦屋裡面有動靜，立馬逃之夭夭。

 

等他們安靜下來，又繼續敲門。

 

三天下來，老頭柳淑芬掛著大大的黑眼圈。

 

我看著都有點心疼。

 

「大爺大媽，還熬得住嗎？熬不住可要跟我說，我買點營養品給你二老補補。」

 

孫老頭氣得渾身發抖，忙扶住旁邊的牆壁，柳淑芬在一旁又吱哇亂叫。

 

「我家老頭子有高血壓，你把他氣出毛病來了，賠錢！」

 

我捂著心口，矯揉造作，「我心髒不好，天天被你們吵，現在身體也不舒服，賠錢！」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