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越晨霜
- 4025字
- 2025-04-23 11:58:54
陸廷洲知道這件事並不奇怪,府中全是他的人,稍微問一問就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淮月當初為了救我無法生子,陸宣叫她一聲娘,也隻是為了……」
「夠了!」
我冷聲打斷他。
當初明明是我用回家的機會救了他一命,隻是因為無人會信系統一說,我便一直瞞著他,李淮月也隻是歪打正著撿到他罷了。
「若沒什麼事的話,請回吧。」
這幾年,我從未反抗過他,這幾天接連幾次,這話出口,立馬就把陸廷洲激怒了。
「葉瑾安,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你不要後悔。」
我覺得好笑,利落地進屋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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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陸廷洲果然再也沒有來過。
但門口的盯梢的人卻一個都沒少,我知道是陸廷洲安排的。
真喜攬著我的肩膀,問我:
「陸廷洲好似對你有點真心了,還要走嗎?」
我肯定地點頭,內心並沒有因此覺得快意,隻覺得異常諷刺。
成婚時他不願意,懷孕時他排斥,但我如他所願要離開時,他卻不肯了。
我反駁真喜:「他不是有心,隻是不習慣罷了。」
陸廷洲有潔癖,下人洗的衣服他嫌髒,外衣還好,中衣就得我手洗後親自晾曬。
他與陸宣口味出奇地挑剔,我便親自下廚,一樣一樣地鑽研做法。
他愛詩書,我便從未在他眼前提過武藝,念起了孔孟。
但陸廷洲依舊不愛我。
現在又這般,真是讓人……惡心。
我與真喜從後門避開耳目,一路西行。
兩人嘗到久違的自由,都很默契地從不提起那窩囊的幾年。
但沒想到,真喜是帶球跑。
還好她不孕吐,隻是口味刁鑽。我白天帶她去最好的酒樓
但每次真喜都十分不滿廚子的手藝,硬要指點別人幾下。
有時會被掌櫃免單,有時則被廚子拿著大勺趕出來。
真喜大著肚子躲在我身後,大言不慚道:
「以後你會聽見我真喜的大名,我要開最好最大的酒樓,讓你們見識見識。」
我則是一個勁地點頭,對,說得對。
我問真喜,要不要停留幾個月,等娃出生後再西行。
真喜喝著酸湯,一個勁地搖頭。
「不要,她在我肚子裡就到處領略當地的風土人情,長大了才不會被男人一兩句話騙走。」
這句話成功地讓我和她都沉默了。
玩玩耍耍十個月後,真喜在宿州臨盆了,生了個女孩,取名葉真甜,隨我姓,告訴孩子我是她親娘。
等她月子做完,我們立馬收拾東西繼續西行。
夜晚來臨時,兩人就窩在房頂上小酌幾杯,數著天上的星星。
路見不平時,真喜抱著孩子負責口上輸出,我負責戰力輸出。
過得恣意又瀟灑。
到了大漠,我們兩個在江湖上已小有名氣。
真喜掛在我身上笑得合不攏嘴。
「若不是我武功被廢,我們雙劍合璧,豈不是武林盟主也當得?」
我笑笑,真喜的武藝是比我還厲害的,攻略目標也比我難很多。
6
我和真喜在大漠待了五年。
最後我們決定定居宿州,兌現之前的豪言壯語:開一家酒樓。
三十歲,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年紀。
開業之初,真喜因S遁真相被發現,不敢拋頭露面,便讓我帶著她女兒真甜一起去。
甜甜沒有爹,我們便決定讓她也叫我娘,彌補她失去的父愛。
來捧場的王老板問:「這就是葉老板女兒嗎?正好我家有個小子……」
我笑吟吟地打斷他:「孩子還小,大了後若他兩人有意,再說不遲。」
甜甜雖然才五歲,卻從小跟著我們到處跑,見識十分廣博,小小的臉上滿是機靈。
此時,她仰著小臉,一臉疑問。
「娘,為什麼那邊有個哥哥一直瞪著我?」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是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我趕緊將甜甜抱在懷裡。成立這家酒樓,難免會有宿敵,說不定是哪個對家的孩子故意過來搞破壞。
我讓護衛重點關注下那個孩子,別讓他有什麼小動作,讓開業受影響。
誰知,那小孩直接彎下身,靈巧地避過眾人朝我衝了過來。
「你給我下來!這是我娘,你下來,下來!」
一靠近,他就使勁扒拉甜甜。
甜甜雖然見識廣,但因我和真喜的緣故,還從未有人對她動手動腳,直接被嚇哭,一個勁地往我懷裡鑽:「娘,娘,我怕!」
我生氣極了,腿一提,直接把人推開幾步遠。
「甜甜,不哭不哭,娘親在。」
我心中自責不已,那小孩還想衝上來,我氣不打一處來,左手抱著甜甜,右手直接將他兩手繳起來,厲聲道:
「你是誰家的小孩?回去告訴你家裡人,若是要在我地盤鬧事,別怪我不客氣!」
小男孩身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眼底全是委屈:
「娘親,我是宣兒,我是宣兒啊!」
宣兒?
我反應了好一陣,才想起他是誰。
抬眼望去,陸宣眼圈已經紅了,極力忍著不掉淚。
見我認出他來,他終於忍不住哭著喚著「阿娘」就要衝過來撲進我懷裡,字字句句都是對我狠心拋下他的控訴。
是我拋下他的嗎?
我一把將他抵住,對著他一字一句道:
「我不是你阿娘。」
陸宣一愣,怔怔地看著我:「娘……我……」
我面無表情,擺了擺手:「你忘了,你娘不是我,趕緊走吧。」
陸宣急了,眼淚哗哗地落:「娘,我和爹爹找了你四年,才終於找到你,我好想你……」
我理也不理他,抱著甜甜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一雙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我回頭,就看見了陸廷洲。
不知是何緣故,他消瘦得很厲害,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氣,兩鬢間居然有了白發,望著我的雙眼十分熾熱明亮,含著強烈的喜悅。
「娘親,他是誰?」
陸廷洲一驚,低頭看向甜甜,瞧出她大致的年齡後,臉一下子變得像窗戶紙似的煞白。
「這孩子幾歲?」
「我五歲了。」甜甜答。
「是……是我的嗎?」
我好笑地看著他。
陸廷洲似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除了那慌亂的一夜,他從未碰過我。
「不是。」
陸廷洲卻好似有點失望,難不成他以為我會瞞著他第二次醉酒嗎?
我當然不會信陸宣口中說的找了我四年,也不會自以為陸廷洲這模樣是因為我。
我偏頭往他身後看了看:「李……陸夫人沒一起來嗎?
「我們酒樓今天新開業,有優惠,你們若想用餐的話,就讓人帶你們去樓上包廂,我有事就不奉陪了。」
聞言,陸廷洲滿眼苦澀。見我要走,他急切地要來拉我的手,我立馬躲開。
「請你自重!」
他顫抖著收回手,聲音發緊:
「瑾安,這幾年我一直在自責,我後悔了,後悔當初放你離開。
「李淮月已經自請出府,以我妹妹的身份成了親。你也知道為了救我,她無法生子,那日她隻是想讓宣兒叫一聲娘,彌補她的遺憾,我沒法不答應,我從未想過讓她頂替你成為宣兒的娘親。」
他眼裡浮現出無盡的痛苦、愧疚,與懊悔:
「你離開前,我一直以為我娶你是因為宣兒,但你離開後,我才發現不是這樣的,我很想你,我發現我早就愛上了你,但我再去找你,想告訴你我的心意時,卻人去樓空,我瘋了一般找了你四年,整整四年。」
他滿眼希冀:「瑾安,不要生氣了,回來好不好?我和宣兒不能沒有你。」
孤傲如他,此刻近乎卑微地乞求我。
五年過去了,再聽到這些,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覺得很遙遠,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找了我四年?可我走了五年。
那一年的時間,他們在幹嗎呢?
我都能想象出來,他們與李淮月過著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日子,而我沒有如他意料那般狼狽逃回家,他就慌了。
我勾起嘴唇,剛想開口,一道溫柔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抱歉,這位先生,我也不能沒有我娘子。」
7
我偏頭看向來人,是溫晏辭,他周身仿佛散發著清茶的香味。
「娘……娘子?」
陸廷洲如遭雷擊,顫著嘴唇看著溫晏辭攬住我的肩。
甜甜在我懷裡伸長手臂,大聲喊道:
「爹爹,抱抱!」
溫晏辭接過甜甜,刮了刮她鼻子:「今日調皮沒,有沒有鬧娘?」
甜甜乖巧地搖頭。
溫晏辭滿意點頭後,看向陸廷洲,「這是娘子故交?」
我僵硬地點了點頭。
溫晏辭淡淡地朝陸廷洲點了點頭,又深深地看了眼陸宣後,低頭溫柔地問我:
「可累了?要回家休息了嗎?」
我回他一笑:「好。」
三人直接無視陸廷洲二人轉身出店,陸宣卻直接撲了上來,SS地抓住我的衣袖。
「娘,你不能不要我,我真的好想你。」
他哭得很厲害,今日這半刻他的情緒比我帶他那幾年都多。
如今我們的態度完全顛了個倒。
我如同他以前的淡漠,按下他的手,說了一聲「我不是你娘!」後,就離開了。
身後的陸廷洲眼神悽悽,像被人拋棄的喪家之犬。
走遠了還能聽到陸宣瓮聲瓮氣地問陸廷洲:
「爹,娘真的不要我們了嗎?」
「不會,她不會如此狠心的。」
是嗎?那拭目以待。
過了轉角,知道他們看不見後,溫晏辭拿下放在我肩上的手,抱歉道:
「葉姑娘,不好意思,溫某自作主張了。」
我從他手裡接過甜甜,這小妮子圓溜溜地眼睛轉了幾圈,在我懷裡撒嬌:
「娘,甜甜厲不厲害?」
我瞪了她一眼,才笑著回溫晏辭:「是我該謝謝溫先生替我解圍才是。」
「娘,你就讓溫叔叔當爹爹好不好?」
我拍了拍她的頭,她才不滿地安靜下來。
「讓你見笑了。」
我不好意思地道歉。
溫宴辭停住腳步,側身看我:「或許,我有這個榮幸嗎?」
我頓住,震驚地抬頭看他。
溫宴辭沒有笑,很認真地直視著我的眼睛:「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了。」
我腦子有點亂,他是表現得很明顯,但我已經自作多情一次。
若不是我自以為陸廷洲對我有點情意,我怎麼會堅持那麼幾年?
真喜知道我的顧慮,常常勸慰我:
「我以後走了,甜甜不可能一輩子在你身邊,我不想你下輩子孤獨終老,我看溫宴辭就很靠譜。」
……
「你知道我成過親。」我說。
「那又怎麼樣?」
溫宴辭半彎著腰,追尋著我躲避的視線。
「葉瑾安,我喜歡你。」
他表白完,自己也覺得不太好意思,臉色微紅。
見我久未說話,也不在意,溫聲細語道:
「你喜不喜歡我都沒關系,但你要知道,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不一樣的。」
我訥訥地點點頭,抱著睡熟了的甜甜進了門。
8
與溫晏辭的相識是在北疆。
因當地土匪橫行,真喜出門給甜甜買零嘴被人擄了去,我調查清楚後,將甜甜託付給鄰家大娘後S上了山。
沒想到,那窩土匪武力值不低,我費了不少時辰才找到關押人的地方,誰知一個人都沒有,還好看到真喜留下的暗號。
他們躲在後山一處山洞裡,居然沒有任何傷亡,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在土匪眼皮子底下逃了出來。
我問真喜是怎麼做到的。
她指著一個高挑身材,頭上梳了個不倫不類發髻的女孩說:
「都是這位先生救了我們。」
「先生?」
那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言難盡地開口:
「是在下!」
我才知他竟是男子,我從未見過男扮女裝這麼像的男人。
但是一個毫無武藝的書生怎麼救的人?
溫晏辭與真喜都看出了我的疑惑,對視一眼後又默契地轉開。
後來,溫晏辭便與我們一同上路,我和真喜遊玩,他遊學。
甜甜愛叫他「爹爹」,糾正了她許多回,她才委屈巴巴地接受自己有兩個娘,沒有爹的傳奇身世。
一路上,他一介書生,遇到危險第一反應總是擋在我面前。
在有一次見識到我的武力後,他便主動抱著甜甜守在真喜身邊,無論多著急,他都會穩住身子護住她們。
四年裡,真喜常常調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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