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歲的女兒哭著去找爸爸控訴我。

 

她委屈巴巴地說：「媽媽的指甲好漂亮啊！爸爸！不許她比我漂亮！」

 

老公笑著帶著我們娘倆去把我剛做的指甲強行卸幹淨了。

 

上一世，我委屈地看著光禿禿甚至有一點痛的指甲。

 

心想，隻要女兒開心就好。

 

直到我被她投毒，瀕S在床上。

 

她跟所有人說：「媽媽自己吃錯了藥，寶寶好害怕沒有媽媽呀！」

 

可我閉上眼睛那一刻，她卻躲在爸爸身後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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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我回到了她剛滿五歲那年。

 

1

 

「爸爸，你又要去上班了嗎？」

 

她睜開睡眼惺忪惹人憐愛的大眼睛。

 

那神態，著實讓人動容心疼。

 

「是呀，寶寶，爸爸不去上班，就沒有辦法給你買漂亮裙子了。」

 

老公心疼地抱起女兒，在她臉上蹭了蹭。

 

「可是寶寶不想去幼兒園，幼兒園不能穿裙子。憑什麼媽媽就能穿裙子？她又沒有我好看！」

 

我心裡一驚，上一世我怎麼就笨到沒有發現她雌競的本質？

 

五歲的孩子不但極端愛美，比較心理還如此之重！

 

心思全在觀察別人的穿著打扮上。

 

即便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穿長褲，但我的女兒小尋卻堅持要穿裙子。

 

她認為自己是高貴的公主，天生就跟別人不一樣。

 

於是，上一世她為了每天都可以穿漂亮裙子，想盡招數逼我辭職。

 

自從我做了全職主婦後，她就開始三天兩頭裝病，拒絕去幼兒園。

 

成日在家裡不停地換裙子，一圈圈照鏡子臭美。

 

再一次看到她淋漓盡致的表演，讓我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三歲看到老。

 

我撇了撇嘴：虛榮精，看我這一世怎麼治你。

 

「爸爸，寶寶忽然肚肚有點痛，痛得直不起腰來了，嗚嗚，爸爸。」

 

我的婆婆十分懶惰，隻要她不想幹活，就會說：「我疼得直不起腰來了。」

 

呵，她居然掏出來了她奶奶的經典臺詞。

 

小尋發現這句話是有魔力的，隻要她奶奶講出這句話，家裡人立馬就會答應她的要求。

 

「腰在哪兒？」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冷冷地問了一句。

 

她瞬間止住了哭聲，又生氣又意外地盯著我。

 

小尋無力還嘴之際，老公立馬幫她打壓我。

 

「你夠了！跟小孩子較什麼勁？你也配當媽？」

 

並把她摟得更緊了。

 

「我是不配，那就麻煩你留在家裡陪她吧，我要去上班了。」

 

說著，我轉身將新買的包包背到肩膀上，準備出門。

 

老公見狀，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

 

「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說你一個當媽的，就不能請假陪寶寶一天嗎？」

 

「你還是當爸爸的呢，你怎麼不請假陪她一天？她小時候可都是我一個人帶著的，按道理來講也應該輪到你了。」

 

「我不是男人嘛！」

 

「男人怎麼了？現在帶孩子的男人還少見嗎？難道你在公司有什麼三宮六院等你寵幸，你這個班就非上不可？」

 

老公一聽我這話，面色立馬緊張起來，攥著我的手像觸了電一般縮了回去。

 

小尋也不是傻子，她本來就比普通孩子精明很多。

 

一看到自己爸爸這樣的反應，自然心裡也明了幾分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他扭臉諂媚地對小尋說，「寶寶，爸爸隻有上班，才有錢給寶寶買新裙子呀！這樣吧，爸爸答應你，晚上帶你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尋翻了我一個白眼，衝著老公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好吧，寶寶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寶寶，不能帶這個壞女人！」

 

呸！老娘還不想去呢！

 

你以為我不知道？

 

上一世，就是這一天，我的好老公帶著小尋去見了她未來的後媽。

 

2

 

在她爸的哄騙下，小尋不情不願地跟我出了門。

 

「你是個壞女人！我才不要你當我媽媽呢！我要換個媽媽！」她一路都在嘟嘟囔囔地咒罵我。

 

趁我還在等紅燈的間隙，她突然快速地衝出了馬路。

 

我也立馬追了上去，結果一輛大卡車從我面前呼嘯而過！

 

疾馳的風聲在我耳邊留下尖銳的嘶鳴聲。

 

我一身冷汗，抬眼看去，小尋竟然安穩地站在馬路對面觀察著我。

 

她滿眼失落，翻了個白眼轉身要走。

 

我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書包。

 

「放開我！」她使盡渾身力氣扭動著，「救命啊！我不認識這個女人！她要拐賣我，她要拐賣我！」

 

瞬間，一群路人圍了上來，他們將我從小尋身邊強行拉開。

 

小尋的書包被我扯開了，一堆五顏六色的東西撒了一地。

 

可是路人都在指責謾罵著我，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那撒了滿地的東西，是我的化妝品。

 

我呆呆地看著地面，又抬頭看著小尋。

 

她驚慌失措地想要將地上的化妝品裝回書包裡。

 

可是她早就被一對老年人護在了身後。

 

「小朋友不要怕啊，爺爺奶奶保護你！」兩個老人眉頭緊鎖，衝我翻著白眼。

 

「報警！快報警！別讓人販子跑了！」

 

有人大喊著。

 

「對對！報警！」

 

「這女的穿著打扮看著還不錯，怎麼會是人販子？」

 

「哎呦，你不懂，現在人販子手段特別高明。」

 

有個一臉憔悴的女人忽然衝上來對我拳打腳踢。

 

邊打邊痛苦地謾罵著：「該S的人販子！把我女兒還給我！還給我！」

 

「打！打人販子！」

 

隻那一剎那，路人的拳頭像冰雹一樣，毫無理智地落到我身上各處。

 

小尋得意地躲在不遠處，捂著肚子開心地大笑著。

 

我沒有傷心，沒有難過。

 

隻是太痛了，眼淚才會這樣不爭氣地掉下來。

 

她越是看我哭，笑得越是興奮。

 

然後她蹲下去，一件一件地將地上的化妝品裝回書包中。

 

還時不時衝我搖晃著這些屬於她的戰利品。

 

熱騰騰的淚水蒙住了我的雙眼，我透過人群起起落落的無數雙腳，看到她撿起一個透明的小口袋放進了側邊口袋。

 

那小口袋裡面，是碾碎了的藥粉，我放的。

 

3

 

警察終於來了。

 

「說，這小姑娘跟你是什麼關系？」

 

我渾身無力，臉上身上全是傷。

 

「她是我女兒。」

 

「還在撒謊！」護住小尋的那個老太太，起手就要過來扇我。

 

「住手！」遠處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喊聲。

 

我抬眼望過去，淚水再一次不爭氣地砸落下來。

 

是陸媛媛，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

 

沒有人比她更愛我。

 

她是警察。

 

「陸隊，您也來了？」小警官對她十分客氣。

 

「這女人是這個小姑娘的媽媽，我做證。」

 

媛媛伸手把我摟進懷中，轉身生氣地對小尋說，「小尋！你改不了撒謊的臭毛病是嗎？」

 

小尋垂著頭不敢看她，鬼鬼祟祟地往人群後面躲：「陸、陸阿姨……」

 

「哦喲！原來是誤會啊！誤會誤會！」

 

「啊，哈哈哈，原來是一場誤會啊！」

 

眾人見事態反轉，都想溜之大吉。

 

「那散了吧，大家快走吧。」

 

「不許走！把這些人通通帶走！不分青紅皂白就當街聚眾鬥毆，帶走！」

 

「別啊，警官，我們也是懲惡揚善！」

 

「少廢話！都帶走，等這位女士的驗傷報告出來後，我們會公事公辦。」

 

小尋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陸、陸阿姨……我還是小孩子，我還要去幼兒園呢。」

 

「你不是不愛去幼兒園嗎？今天就成全你。」我勾起唇角，笑著對她輕語。

 

事情解決得非常順利。

 

對我動手的眾人該賠錢賠錢，該道歉道歉。

 

折騰一天，老公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要從公安局接走自己的小公主。

 

臨行前，我扯過小尋的書包。

 

當著老公面，把書包裡的東西統統倒在了地上。

 

老公傻了眼。

 

小尋像一條得了狂犬病的狗一樣，衝過來跟我搶化妝品。

 

「你不許動這些東西！這些東西是我的！是我的！」

 

我一個巴掌重重地抽到她的臉上。

 

「畜生！你還沒鬧夠嗎？」

 

老公抱起小尋，一把將我推得踉跄倒地。

 

「你幹什麼！竟然打我的寶貝！」

 

「嗚嗚嗚，爸爸，把化妝品替寶貝拿回來，那都是寶貝的東西。」

 

老公指著我，惡狠狠地罵：「還給寶寶！裝回她的書包裡去！」

 

「她的？這些都是我賺錢買的，你想給她，倒是花自己的工資買給她啊！」

 

「你是她媽，你的東西遲早都是她的。」

 

我看著眼前這對毫無底線的父女，發出一聲鄙視的冷笑。

 

「呵，她說她要換個媽媽了。」

 

我收起笑臉，凝視著老公的雙眼。

 

他的眼球輕微顫抖，喉結也跟著上下滾動。

 

我把清空的書包還給了小尋。

 

「去吧，跟你的好爸爸去吃好吃的。」

 

小尋一把扯回書包，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側邊口袋。

 

似乎是放心地舒了一口氣。

 

4

 

我和媛媛在一起廝混了一宿。

 

「你往小尋書包側邊口袋裡裝了一包白色粉末，是什麼東西？」媛媛給我倒了一杯酒。

 

「珍珠粉。」

 

媛媛不解地挑了挑眉。

 

我跟她碰杯：「小女孩喜歡臭美，總不能讓她拿走我的粉餅吧？給她一點無毒無害的替代品，拿著玩的。」

 

「哦，還得是當媽的，想得真周到。」

 

酒後，我慢慢地往家走。

 

路過樓下那個我經常喂流浪貓的花壇，我喊了幾聲，想看看那隻瘦弱的小流浪貓。

 

可是等了很久，她都沒有出現。

 

平時她都會在這裡等我，難道這小東西已經S了？

 

生命原本就非常脆弱且短暫。

 

想到這裡，我後背吹過一絲冷風，汗毛豎起。

 

有什麼地方我沒有想明白，小尋想要毒S我，那老公呢？

 

上一世我壓根不知道，他這樣看起來老實本分的男人，竟然也會出軌。

 

這一世我也是偶然間看到了老公的聊天記錄，才發現自己曾經多傻。

 

其實我打算順水推舟，成全他們。

 

什麼男人什麼家庭，大可以不必跟他們攪在一起，我完全能夠獨善其身。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從驛站拿了快遞就往家裡走。

 

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小尋和老公在家裡高興地笑叫著。

 

「寶寶今天受委屈了，你媽真是太壞了。」老公的話中滿是寵溺。

 

「對啊，這個壞女人！我要把她的口紅統統掰斷！還有這些霜霜油油，統統摳出來丟進馬桶中！」

 

這個壞胚子！

 

我氣得頭暈，正準備推門進去，小尋又開口了。

 

「呀！爸爸你看，這支口紅好好看，還是新的呢，你裝起來，拿給小杜阿姨，她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你可不能在媽媽面前提小杜阿姨，聽到了嗎？」老公小心地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