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讓我立刻從卓瑞離職，還要賠償經濟違約金和他們的全部損失。

 

我看完笑了笑，直接扔進垃圾桶。

 

沒有經濟補償的競業協議算個屁？

 

陳光耀的律師想必也會告訴他這點，否則他早就起訴我了，還發什麼律師函來嚇唬人。

 

我曾經想過陳光耀無恥，會鬧事情。

 

但我實在沒想到他會這麼無恥。

 

在我到處飛著出差的時候，陳光耀直接登門卓瑞公司找到了卓瑞的老板卓總。

 

他向卓總顛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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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在職期間把所有的客戶資源都把控在自己手上，讓卓瑞一定要小心我的小人做派。

 

話裡話外還暗示我這些年貪汙不少公司的推廣費和給經銷商的補貼費用。

 

他一再強調讓卓瑞要提防我。

 

就算非要留下我，也一定要監控好我的賬戶。

 

當宋汐把這件事告訴我的時候，我大腦被氣得一陣暈眩。

 

血壓都感覺上升不少。

 

出差回來後，我打算去找卓總，想和他解釋清楚。

 

但我又無法證明我沒有貪汙過推廣費。

 

警察辦案，他們會找證據給犯人定罪。

 

可陳光耀隻需要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不過我多慮了，當我找到卓總的時候，他直言：「我有一條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小宋和我推薦了你，我相信你。推廣費你大膽去用，我要的是成績，不要因為這件事反而束縛了你的發揮。」

 

其實後來，我還挺感謝陳光耀的這波背刺。

 

因為卓總為了證明他用人不疑，推廣費確實放手讓我自己支配。

 

而我也沒有讓他失望。

 

用更少的推廣費，打下更大的市場。

 

信任是相互的。

 

三年後，我升職到和宋汐同等職位的副總位置上，我抓市場和服務，她抓設計和生產。

 

光耀產品再次被全面擠出市場。

 

不過這是後話了。

 

13

 

當我們線下店鋪開到第十家，另外還爭取到 Liam 下一季度的訂單時，陳光耀有些急了。

 

他向我拋來橄欖枝。

 

【韓哲，最近在忙什麼，有空出來喝一杯？】

 

我工作完全飽和，沒有心情應付他。

 

隻隨便回了一句：【沒空。】

 

陳光耀把發文字改成發語音，語氣帶著幾分討好：「韓哲啊，有沒有興趣再回來光耀上班？我考慮了下，你底薪我不調整了，但是 KPI 的考核標準不變，回來後你還是運營部經理，和李雪一起管理運營部。」

 

我在光耀的底薪是七千元，調整不調整我真的無所謂，我本來就是靠績效拿工資的。

 

我笑了笑，回：「抱歉啊陳總，我挺喜歡卓瑞這邊的氛圍的，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忙了，有空聊。」

 

我並沒有撕破臉，隻禮貌切斷了他下面想要說的話。

 

我奇怪於陳光耀突然改變的態度。

 

才幾個月而已，之前還跑卓瑞告我黑狀。

 

怎麼如今突然想要我回去？

 

很快我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因為三天後，我面試了之前那個上蹿下跳的助理，方暖暖。

 

她來卓瑞應聘運營專員一職。

 

復試時，HR 那邊喊我過去一起面一下。

 

她見到面試官中有我的時候，很明顯表情僵住了，有些局促不安。

 

但是她已經進來了，隻好硬著頭皮坐下。

 

當 HR 問她為什麼從上一家公司離職時，她便開始了長達十分鍾左右的吐槽模式。

 

從公司管理到同事之間的雞毛蒜皮。

 

大概覺得我會對李雪感興趣，她特別說了關於運營部的事情。

 

原來，李雪雖然是運營部經理，但是實際運營相關工作她並不擅長。

 

運營部一團亂，業績直線下滑。

 

陳光耀不得不給她高薪招過來一個助手，也就是運營專員。

 

本來方暖暖完全可以升上去，她畢竟在我手下做了三年，很多事情處理上也是手拿把掐。

 

可偏偏不管她怎麼討好李雪，李雪就是不喜歡她。

 

還經常給她穿小鞋，各種扣她獎金。

 

不喜歡她的原因，方暖暖沒說，隻說是李雪嫉妒心強，說她自己能力在李雪之上。

 

所以上個月優化的時候，李雪因為嫉妒把她裁掉了。

 

面試結束後，HR 那邊問我意見。

 

我的意見當然是不通過，這樣的白眼狼我留在身邊等著她來捅我一刀嗎？

 

14

 

Liam 和光耀集團的全球代理合同到期後，轉籤到我們公司。

 

光耀線下的店鋪有一部分是授權經銷商，一部分是直營店鋪。

 

即將到期的經銷商我基本心裡有數。

 

我帶著合同去談合作。

 

開設卓瑞的授權店，隻有保證金，沒有加盟費，我們還承擔全部的設計費和裝修費。

 

授權到期後，無違反合同行為會全額退還保證金。

 

我積極開拓市場的時候，光耀集團的運營部在幹什麼呢？

 

聽說陳光耀的老婆發現了陳光耀和李雪的貓膩，在公司大鬧了一場。

 

現在陳光耀收斂了很多。

 

這還是和宋汐一起吃飯時，她給我八卦的。

 

她輕抿一口紅酒，笑著說：「照這個趨勢走下去，光耀很快便會退出歷史舞臺了。」

 

我也笑了笑：「我隻關注卓瑞的發展，至於光耀，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宋汐認同地笑笑。

 

「我們現在的新品更加智能化，和頭部智能家居系統都有合作，目前我們已經領先了光耀一大步。」

 

關於和智能家居系統合作這點，我一年多前就和陳光耀提出了。

 

我們的產品加上成熟的智能系統，能給消費者帶來更便捷和高效的家居體驗。

 

但是他覺得沒必要，普通的智能控制已經足夠，沒必要再多做這些噱頭。

 

說到底，他還是太自大了，有些故步自封。

 

15

 

大半年過去，陳光耀招聘的五六個接手我工作的人，都還沒有釐清公司的市場運營。

 

主要是有幾個招進去還沒過試用期就跑路了。

 

實在是李雪的要求又高，可偏偏她自己又懂得不多。

 

每天隻會大呼小叫。

 

我還在原公司時，因為績效好，我們組的每個員工基本都能拿到績效獎金。

 

但是我走後，李雪聯合 HR 部門重新設置了考核制度。

 

每個人的獎金隻和本人的業績掛鉤，如果是文職崗則隻拿固定的底薪，不再享有任何績效獎金。

 

運營部的組員，因為能拿到獎金，加上我的任務分配明確，都還算兢兢業業。

 

如今看到現在這樣，就開始偷奸耍滑。

 

表面裝得自己很忙，實則正經的工作沒幹幾件。

 

很快，陳光耀就發現，市場運營部形同虛設。

 

新招來的運營專員，拿著我之前兩倍的薪資，但是連簡單的數據分析都做不明白。

 

陳光耀一氣之下炒了運營部大半的人員。

 

有幾個曾經的組員知道我在卓瑞做運營經理，還給我發消息問能不能再跟著我一起做事。

 

我回都沒回，直接刪除拉黑了。

 

這些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也沒有再聯系的必要。

 

如果別人傷害過你，都還沒能給你留下一些教訓, 那麼那些傷害活該你受下。

 

16

 

沒多久，陳光耀的產品被打假公司盯上了。

 

打假公司一口氣買了兩百多萬的產品, 然後開始索賠假一賠三。

 

原因就是產品文案出現了問題。

 

宣傳中使用了諸多極限詞。

 

不僅誇大了產品的功能, 還寫了是什麼「最新高科技」「名牌」等等。

 

明擺著給打假公司鑽空子。

 

這件事情鬧得挺大的，那邊是個專業的打假團隊, 一早就準備好了各種證據，還請了專業律師。

 

購物發票、廣告語截圖、宣傳頁等等。

 

這一輪操作下來, 陳光耀不僅被工商罰了幾十萬, 最後來來回回打了好幾次官司後，還是賠給打假公司幾百萬。

 

此時, 就算他如何想偏袒李雪，都無法眼睜睜看著幾處小小的文案錯誤導致公司損失大幾百萬。

 

在這種情況下，公司裡一些稍有能力的人紛紛開始跳槽。

 

剩下的基本就是混吃等S的, 吃公司每月的社保和固定工資。

 

這時候的陳光耀又再次想起了我。

 

他拎了兩盒進口水果，直接找到我住的地方。

 

他訕訕笑著把水果放在茶幾上：「韓哲, 這一年多下來我發現還是把工作交給你最放心，我打算雙倍底薪聘用你回來，李雪給你做副手，怎麼樣？

 

「我這邊畢竟是你的老東家，虧誰我也不會虧了你, 等咱們以後業績恢復了, 我給你公司 2% 的幹股。」

 

這些話有些熟悉。

 

曾經那些年, 他哄騙我做牛做馬的時候也承諾過等公司發展好了，就給我幹股。

 

可惜那時候我相信他。

 

現在, 再也不會了。

 

我把他帶來的水果往回推了推：「不用了陳總，上個月卓瑞已經給了我 3 個點的股份。

 

「而且我現在的底薪和提成點都比之前翻了幾倍，你給的那點工資我也不稀罕。」

 

陳光耀嘴張了張，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最終他憋出一句：「那還希望你看在我們熟悉的面子上, 對光耀的產品手下留情。」

 

我沒有回答。

 

之前我從沒有對卓瑞手下留情。

 

如今，我更不會對光耀手下留情。

 

站的立場不同了, 敵對目標自然不一樣。

 

17

 

李雪被開除了。

 

聽說這次是陳光耀的老婆親自讓她做 HR 的表妹開除的。

 

沒有一分錢補償。

 

因為陳光耀老婆讓公司調查李雪的過程中, 發現她貪汙了推廣費不下百萬，沒把她送進監獄都還是因為陳光耀老婆不想和丈夫的關系弄得太糟糕。

 

陳光耀老婆清醒得很。

 

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向我看來。

 

「但現」還在富太太圈子裡打了招呼, 對她進行軟封S。

 

至於她後來怎麼樣，沒有再打聽過。

 

而接下來的光耀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為了縮減開支，陳光耀隻能不斷地關閉線下的直營店鋪。

 

不到兩年工夫, 直營店鋪關得七七八八, 隻剩下幾個大城市的授權經銷商在做了。

 

而那幾家經銷商的店鋪附近不出百米，必然會有一家卓瑞的直營店。

 

光耀也算強弩之末了。

 

最後，就連王志峰那種老黃牛也跳槽了。

 

我把他內推到我們公司。

 

之前我離開光耀後, 王志峰的職位也往上升了升，聽說工資也加了兩千。

 

所以那時我沒提出讓他跳槽到卓瑞。

 

如今水到渠成，也算給他多一個選擇的機會。

 

光耀公司剩下的人基本不會走了, 那些都是陳光耀的親戚, 隻要他不倒閉就得養著。

 

最後一次聽到關於陳光耀的消息, 是幾天前了。

 

聽說他套網貸給公司的員工發工資。

 

我有幾分唏噓。

 

曾經看過很多裁員裁到大動脈導致公司倒閉的，但是沒想到裁到我這個小血管也牽一發而動全身。

 

如果問我之前七年為光耀的付出後悔嗎？

 

也並不。

 

我曾經付出我全部的努力和真心，我把自己的事業線和公司的發展重疊。

 

隻不過陳光耀並不是那個能延續我事業發展線的人。

 

卓瑞以後會不會是第二個陳光耀？

 

現在我也不會知道。

 

但是我會走好自己的路, 若發現走錯了，及時改正，也算為時不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