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確診絕症後訂立遺囑，一心為女友鋪好後路。

 

父親將我趕出家門，宣布由我同父異母的弟弟繼任總裁。

 

戀愛紀念日當天，女友在紅毯上官宣了跟我弟的戀情。

 

面對我的質問，她隻是道：「姐姐，你已經沒用了呀。」

 

病情惡化，我最終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

 

隻是在我S後，這位新晉影後卻瘋了。

 

1

 

我拿著一堆檢查單坐在車裡出神，耳邊不斷回響起剛才醫生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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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不能再拖了，你需要盡快入院接受治療。」

 

我又一次點開顧月的語音：

 

「姐姐，我好想你啊，等S青後我們出去旅遊好不好？」

 

她語調慵懶，像有個小鉤子一樣鉤著我，讓我一下想到她平時在家撒嬌的樣子，她的指尖總是輕撓著我的手心，像隻小貓咪一樣趴在我肩上跟我小聲說話。

 

我想到這時不由得笑了一下。

 

胃部又一次傳來尖銳的疼痛，我咬著唇趴在方向盤上等著這陣痛過去，身上的襯衣已經被冷汗浸湿。

 

我終是忍不住放聲痛哭，「為什麼是胃癌啊……」

 

待我整理好情緒回到家時，顧月在我開門後一下撲進我的懷裡得意道：

 

「驚不驚喜！我從劇組偷偷跑回來的。」

 

她說著就親了親我的唇，一副求誇獎的樣子。

 

我看著顧月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正專注地看著我。

 

眼眶一熱，我緊緊抱住了顧月，哽咽道：「阿月，我好想你。」

 

顧月撫著我的後頸有些擔心道：

 

「姐姐，是不是今天去醫院檢查出什麼問題了？」

 

敏銳如她，顧月總是能先一步捕捉到我的情緒。

 

我強行鎮定下來，揚起嘴角道：

 

「沒什麼，醫生隻是說我吃飯不規律。」

 

「胃部有些炎症，吃點藥就好了。」

 

顧月松了一口氣，轉而裝作生氣道：

 

「晏導每次一進劇組就廢寢忘食的。」

 

「這次我要監督你好好吃飯。」

 

我蹭了蹭她的側頸，鼓起勇氣道：「我想先跟家裡出櫃。」

 

顧月搭在我腰間的手一瞬間緊了，她隨即有些不自然地問：「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我裝作輕松道：

 

「我隻是想有個名分。」

 

「要不然我的女朋友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顧月一時沒出聲，我拉著她的手繼續說道：

 

「阿月，我愛你，我想跟你有個未來。」

 

「但你不要因為我出櫃有負擔好不好。」

 

我看著她沉默的樣子，一時心裡有些失望。

 

或許是受到情緒的影響，胃部又是一陣絞痛，我不禁按住了胃部。

 

「姐姐，是不是胃又痛了。你的藥放在哪？」

 

顧月慌忙站起身去拿藥，她就像逃避我剛才的話一樣，圍在我身邊忙個不停。

 

疼痛過後我渾身都沒了什麼力氣，我還是拉住顧月的手，有些執拗地問道：

 

「阿月，你是不是不願意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顧月伸手擦掉我額頭的冷汗，低聲道：

 

「姐姐，我是想等我的事業再穩定些。」

 

「等我拿到影後再說這件事好嗎？」

 

我不願看著她為難的樣子，隻是自己在心裡有了打算，我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堅持。

 

我看著顧月睡著後依舊勾著我的手指，平時都要我摟著睡的人，今晚隻是將手放在我的胃部，哪怕睡著了還下意識幫我揉著胃。

 

顧月睡著的時候顯得很乖，倒跟營銷號所說的張揚明媚大美人不太像了。

 

我軟下眸光，屈起食指輕輕摸了一下她的眼尾。

 

「阿月，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2

 

父親拿著藤條一下一下抽在我背上，氣急敗壞地罵道：

 

「晏瓷你這不孝女，敗壞家風！」

 

我強忍著身上的不適，想解釋開口時，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晏淮安擋在我身前假意道：

 

「父親，您消消氣，姐姐隻是一時上頭才沒為家裡考慮。」

 

「您給時間讓姐姐想清楚。」

 

繼母適時攙住父親的肩膀柔聲道：

 

「是啊，阿瓷隻是任性了點。」

 

「她隻是太喜歡那個小演員了。」

 

父親聽著他們的勸阻愈發生氣，失望地看著我道：

 

「你們不用為她說話，滾出去！」

 

「以後晏家沒有你這個女兒！」

 

我抬眼看著晏淮安暗自得意的樣子，那一刻我對晏家最後一絲期望也磨滅得消失殆盡了，自母親去世後，這晏家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我一手扶住身旁的凳子勉強支撐著站起來，忍住喉間的痒意澀聲道：

 

「我立好了遺囑，屬於我的財產都會給顧月。」

 

「包括晏氏的股份。」

 

「您最好打消為難她的心思。」

 

「遺囑？你這個敗家子！」

 

藤條抽過來的時候，劃過我的脖子沁出一串血珠。

 

父親怔了一下卻也隻是哼了聲：「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艱難地咽下喉間不斷湧起的血沫，扯了扯唇角道：

 

「我隻是想讓您不要為難她，哪怕我S了也不行。」

 

好不容易撐著虛弱的身子到了家，我再也忍不住胃裡的翻湧跑進了洗手間。

 

唇齒間都是血腥味，我看著洗手盆裡刺目的血跡愣了許久。

 

我回過神來打開水龍頭衝洗著血跡，好在顧月已經回了劇組，我不用再掩藏什麼。

 

身上愈發疲憊沉重，我忍著身上各處傳來的痛感，慢慢走回了臥室。

 

臥室裡淡淡的小蒼蘭香氣，好像緩解了我身上的疼痛。

 

我拿出幾瓶藥胡亂服下，拉過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住。

 

小蒼蘭溫和的香氣就像顧月溫柔的擁抱一樣將我環住。

 

在意識消散前，我低聲道：「阿月，我好想你啊。」

 

3

 

我被解除了晏氏娛樂總裁的職位，晏淮安頂替了我的職位。

 

我沒有太大的意外，這段時間足夠那對母子遊說父親把我踢出公司。

 

風聲傳得很快，在我失去了晏氏的助力後，我籌備的電影原本談好的幾個資方都在籤約時反悔。

 

「晏瓷，要不你就回家服個軟吧。」

 

「這部電影你籌備了這麼久，不能就這麼夭折了啊！」

 

制片人在工作室急得團團轉，我看著剛修改出來的劇本道：

 

「我沒有錯，何來服軟一說。」

 

眼看著許諾要冒火，我補充道：

 

「就算我去了，晏淮安也會從中作梗。」

 

許諾被我噎住，好一會才沒好氣地開口道：

 

「錢不夠，我看你拿什麼請演員。」

 

我給許諾遞了一杯茶安慰道：「演員合適就好，不一定要貴的。」

 

她翻了個白眼：「敲定的演員裡屬顧月片酬最高。」

 

「我看下周海城電影節的最佳女配八成又是她。」

 

「你小心她的合同漲價！」

 

我想到顧月不由得笑了笑，炫耀道：

 

「阿月說隻要是我的電影，她都可以免費出演。」

 

許諾無助地捂住耳朵大聲道：「臭情侶滾出我的世界！」

 

顧月這段時間都在劇組，沒有再偷偷跑回來。

 

我看著三周年紀念日越來越近，想了想還是給她打了個電話。

 

顧月那邊聲音有些嘈雜，她似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才開口：

 

「姐姐，我最近有些忙，等S青的時候我再回去。」

 

沒說幾句她就掛了電話，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是劇組S青都是下個月的事情了。

 

「我看你是連紀念日都忘了。」

 

我想起紀念日那天剛好是顧月要去海城參加電影節的日子，陪她參加個電影節應該也不錯。

 

4

 

電影節那一天當我走進顧月的休息室時，「姐姐，你怎麼來了？」

 

她顯然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過了會才反應過來握住我的手。

 

我不太滿意她略帶生疏的反應，卻還是如實道：「想你就來了。」

 

工作人員都識趣地出了休息室，我靠近顧月想親親她時被她抵住肩膀。

 

顧月不自在道：「化完妝不方便。」

 

我沒有繼續，隻是輕輕攬著她抱了一會問：

 

「我們這麼多天都沒見面了，你都不想我嗎？」

 

我看著她疏離的模樣有些疑惑，不禁思考起是不是哪裡惹她不開心了。

 

顧月沉默了一瞬才柔聲道：「可能因為被提名有些緊張吧。」

 

我笑了一聲，安慰道：

 

「今天是個好日子，阿月肯定能獲獎。」

 

「電影節結束我們去吃晚餐。」

 

顧月有些恍神，我喚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應下我的邀約。

 

離開她的休息室前我有些不滿道：

 

「你最近這麼忙，到時候得補償我！」

 

顧月雖有些心不在焉，但還是點點頭。

 

我沒想到在這都能碰到煞風景的，晏淮安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

 

「姐，怎麼還有心情參加電影節？」

 

「聽說你的劇組資方撤了好幾個。需要我給你投資點嗎？」

 

我的心情霎時跌到谷底：「晏淮安，你那點錢還是留著給你媽養老吧。」

 

晏淮安氣得不輕，礙於周圍有人忍了下來低聲道：

 

「晏瓷，你已經不是晏家大小姐了。」

 

「收收你那趾高氣揚的樣子，一會有你好看的。」

 

我提前到了餐廳等著顧月，手機上剛好彈出電影節的紅毯直播。

 

我點進去有些期待顧月一會的紅毯造型。

 

顧月穿著一身銀白色魚尾長裙，卻是挽著晏淮安走上了紅毯，我蹙眉看著直播。

 

紅毯上主持人問道：「實時彈幕上都在誇兩位很有 CP 感呢。」

 

晏淮安笑了一下：「謝謝大家，我和顧小姐確實在交往中。」

 

此話一出，底下粉絲起哄的聲音更大了。

 

我SS盯著手機屏幕裡兩個人頗為曖昧的互動，忍了又忍才沒把手機摔在地上。

 

直到紅毯直播結束，我的手機裡依舊沒有收到一條顧月的消息。

 

我有些著急，更怕晏淮安對她做些什麼，直接抓起鑰匙從餐廳趕回會場。

 

為了調出時間來電影節，我已經連續加班了一周，連日的疲勞讓我胃部突發的絞痛更加難熬。

 

我不得不偏頭去翻包裡的止痛藥，在我注意到馬路中間跑過的小貓時，我猛地踩下了剎車。

 

劇烈的胃痛讓我脫了力，我一時沒握住方向盤，車子失控地撞向路邊的護欄。

 

5

 

所幸車禍隻造成了肋骨的輕微骨裂，但車禍的衝擊力加速了我的病情惡化。

 

我控制不住地吐出大口大口血，一直到後半夜病情才穩定下來。

 

顧月是在快天亮時才出現的，她全副武裝，似是在躲避記者才選了這個時間段來的醫院。

 

她進門後隻是瞥了一眼床頭的醫療卡，狀態自然道：「骨裂就多休息一段時間。」

 

反復的嘔吐讓我的喉嚨泛著疼，我確認她沒有任何異樣才啞聲問道：

 

「你和晏淮安是怎麼回事？」

 

顧月頓了一下，摘下墨鏡道：「就是你看到的樣子。」

 

我忍著身上的不適傾身拉住她的手腕，閉了閉眼睛沉聲道：

 

「阿月，隻要你解釋我就會相信。」

 

「是不是晏淮安威脅你了？」

 

我眼眶熱得發燙，隻要顧月耐心給我解釋，或者告訴我隻是開玩笑就好。

 

許久的沉默後，顧月一聲哼笑打破了這片寧靜。

 

她看著我們交握的手語氣輕松道：

 

「姐姐，沒有這麼多小說情節。」

 

「你被趕出晏家，那你已經沒有用了呀。」

 

我握著她的手松動了些，自嘲道：

 

「你記得昨天是我們三周年紀念日嗎？」

 

顧月的表情有一瞬間失神，我又開口道：

 

「我連續加班就是為了能和你一起過紀念日。」

 

「但我看到的是你和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官宣。」

 

「我在這段感情全心全意付出得到的就是背叛嗎？」

 

「顧月，你就是這樣往我的心上插刀子嗎！」

 

我說完後盯著顧月，想從她神情中捕捉到一些訊息。

 

令我失望的是，她眸子裡隻有被拆穿的羞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