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殿內更是沒有一絲灰塵，幹淨得不行。

 

狗皇帝坐在內室的書桌上批奏折，我就在旁邊研磨墨水。

 

眼尖的我，忽然看到了一本彈劾我母家的奏折。　　

 

裡面寫著，我父親豢養私兵，意圖謀反。　　

 

這麼大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

 

再一看告發者，果然是許芳姝的父親，禮部尚書。

 

觀蕭逸的神情，我簡直緊張到了極點，差點就跪下磕頭，大聲道：這是汙蔑！　　

 

他向來疑心深重，這下子無論罪名是否成立，我父親怕是都吃不了兜著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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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蕭逸提起筆。

 

我的話都到嗓子眼了，隻要他再下去一點，我就忍不住了。

 

沒想到他就這麼不動了。

 

過了一會，他又撂下筆，把那本彈劾的奏折撕碎，扔到了地下。　　

 

他：「許家這麼快就坐不住了。」　　

 

怎麼回事？

 

蕭逸不僅沒有對我父親下手，反而開口還說了許家。　　

 

換作先前，他怎會如此。　　

 

變了變了，看來他是瘋了。

 

16

 

許芳姝又找到了我。

 

這次依舊是很卑微的姿態。

 

「公公，您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啊。」

 

隨後便將一小包香料塞到我手裡，我聞了一下，頓時渾身莫名的燥熱。

 

「這是……貴妃娘娘膽子還挺大的呀。」

 

許芳姝輕聲笑了笑：「在這深宮之中，不過些許手段罷了。」

 

這次，她還是拿金銀珠寶來賄賂我。

 

我裝模作樣地收下了。

 

其實，沒有這些我也會幫她的。

 

不然怎麼能讓這個蠢貨嘗嘗人心險惡呢。

 

17?

 

我把香料放在了乾清宮的香爐中。　　

 

今夜，也是許芳姝來侍寢。

 

就算被發現了，蕭逸震怒，我也堅信，他不會對李寒怎麼樣。

 

倒是那個蠢貨，就難講了。

 

我思來想去，實在想不通，前世怎麼會敗給這樣的人，還S在她手上。

 

18

 

午夜時分，裡面也沒有什麼動靜。

 

我記得，我是放了香料不假啊。　　

 

難道那是盜版的？隻對太監有效？

 

「砰」一聲，門被踹開。

 

我抬眼看去，嚇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蕭逸渾身是血，一雙漆黑的眼睛銳利如箭矢，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

 

我愣了一秒，馬上上前關心道：「哎呦！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他一腳踹翻我，然後踩在了我的胸口上。

 

力道十足，我連呼吸都困難。　　

 

「李寒！朕看你跟著朕那麼多年，才容忍你多次，你竟敢吃裡扒外，幫著那個賤婦做事！」　　

 

我扯著尖細的嗓子求饒：「奴才哪敢這樣啊，都是貴妃娘娘逼我的！！她綁架了我的家人，奴才不敢不從。」　　

 

蕭逸嗤笑一聲：「你哪來的家人？」

 

宛如一道閃電劈下，我腦瓜子嗡嗡作響。

 

對啊，李寒自小跟著他，哪來的家人？

 

完了，這下子我也完了。

 

19 　

 

我以為我在劫難逃，今夜要命喪於此的時候。

 

蕭逸忽然放開了我。 ?

 

他哈哈大笑，配著渾身是血的模樣，仿佛幽夜的鬼魅。

 

「不過也多虧了你，朕才幫皇後報了仇。」

 

望著他這副樣子，一個大膽的猜想在心頭湧現。

 

我進乾清宮裡一看。

 

許芳姝已經S了。

 

而且S得很慘，渾身被刀捅成了窟窿。

 

血糊了滿地，她S不瞑目。

 

20

 

許芳姝被貶為庶人，屍體扔去了亂葬崗。

 

禮部尚書在御書房外跪了三天三夜，蕭逸也沒改變他的做法。 ?

 

不僅如此，他還召來了自己的近臣。 ?

 

讓近臣拿著暗衛探查來的證據，第二天在朝堂上彈劾禮部尚書。

 

我站在一旁聽著這一切，實在覺得膽戰心驚。

 

蕭逸的雷霆手段比之我在世時更甚。

 

吃午膳時，我腦子裡還閃過許芳姝的S相。

 

真的太慘了。

 

21?

 

此後，蕭逸每晚都會宿在坤寧宮。

 

作為他的貼身太監，我自然也要寸步不離地跟著。

 

看著那個背影，我真想一腳從後面踹上去。

 

明明我還活著的時候，他是任由我被人欺負。

 

S了，他倒裝上了。

 

22

 

今夜不同於往時。

 

我跟著蕭逸再來到坤寧宮的時候，坤寧宮內室居然是點著燈的，

 

見此，蕭逸身軀一顫，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房間裡那個身影。

 

燭光映照中，那個身影跟我有八分相似。 ?

 

要不是我本人在這，還真會懷疑詐屍回魂了。 ?

 

蕭逸的腳步隻頓了一下，便又急急忙忙地開門衝了進去。

 

一開門，我也見到了那個身影的真容。

 

她是許芳姝身邊的宮女。

 

我時常看見她跟在許芳姝身邊出謀劃策。

 

要說前世我的痛苦，應該也有她的一部分功勞。

 

隻是我重生後，再沒見過她，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今夜再次見到，她畫著與我前世一樣的妝容，甚至連我眼角那顆痣都點上了，她還穿著與我風格相似的衣服，眼眶微紅地站在那裡。

 

23 　

 

看到蕭逸衝進來後。

 

她先是微微蹲下，行了個禮，隨後不卑不亢地與蕭逸四目相對。

 

這貨，居然連我的神態都學到了。

 

但她終究不是我，畫著一樣的妝容，穿著一樣的衣服也不是。　　

 

蕭逸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眼神從剛開始的喜悅與不可置信，轉變成了S氣沉沉。

 

「放肆！你是誰？為何會在皇後的寢宮？」

 

話落，她眼眶中的淚非常合時宜地掉了下來。

 

然後說了那句令我驚掉下巴的話。　　

 

「陛下，是我啊，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認得我了嗎？」

 

我：！！！　　

 

蕭逸瞳孔微縮，上下掃視了她一眼。

 

她不露出半分破綻，臉上的神情宛如真的一樣。

 

「我回來了，但是這不是我的身體。」　　

 

我：！！！　　

 

蕭逸半信半疑：「噢？」　　

 

她雙唇微動，竟然說出了幾件我與蕭逸的往事。　　

 

「你可記得，是我從冷宮裡把你救出來的，是我扶你登上了帝位。」　　

 

冷宮之事，隻有我與蕭逸知道，她居然說得出。

 

一時間我居然懷疑起了自己。

 

那我呢，她是我，那我是誰？　　

 

24

 

蕭逸相信了她。

 

把她冊封成了新的貴妃，還賜封號為——宸。

 

前朝盡力上書，說這樣不合規矩。　　

 

但蕭逸就是如此執著，還想著要遣散後宮，與她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隻有我知道，她是個冒牌貨。　　

 

頂著我的身份，肆無忌憚地享受蕭逸的愧疚與愛護。

 

25

 

這日，我恰巧經過她居住的未央宮。

 

裡面傳出一陣慘叫聲，我探頭一看，原來是她在抽打宮女。　　

 

「賤婢，讓你端個茶都能出錯！！真是個賤東西！」　　

 

她猙獰的面目與扮演我時，判若兩人。　　

 

那個被她抽打的宮女大哭不止，一邊求饒一邊爬到她的腳下。

 

「娘娘饒命啊，都是奴婢的錯，求您寬恕奴婢這一次。」

 

宮女身上傷疤交錯，實在可憐。

 

我一時於心不忍，竟然站了出來。

 

「叩見宸貴妃。」　　

 

她看見我時一頓，趕緊收起那副嘴臉，取而代之的是端莊大方的笑容。

 

那個宮女也因此獲得了喘息的機會，被人拉到一旁。

 

宸貴妃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戴著護甲的手扶起了我的手腕。　

 

「李公公不必多禮，找本宮所為何事啊？」

 

我腦瓜子在這時飛速運轉，想到了拿蕭逸當令牌使，但又怕他會發罪於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到一個好借口。

 

氣氛一時很尷尬。

 

她見我無話可說，輕蔑地上下掃了我一番，而後拍了拍自己剛剛扶過我的手。

 

「若是沒什麼事，還請李公公不要打擾我教訓不守規矩的宮女才是。」

 

那個被打得半S不活的人聽到這句話，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眼看著宸貴妃就要轉身離去，我鼓足了勇氣，扯著尖細的嗓子道：「皇上近日操勞，特來請貴妃娘娘侍奉左右。」　　

 

那身影定住了。

 

馬上，我聽到她得意的笑聲：「原來是這樣啊，有勞公公來通報了。」

 

26?

 

我救下了那個宮女。　　

 

她很聰明，居然懂得我是為了救她而撒謊，於是她慢慢地從角落裡爬過來。

 

我低下頭，正對她那雙湿漉漉的眼睛。　　

 

「奴婢謝過公公救命之恩。」　　

 

我輕嘆一聲：「養好你身上的傷，再來謝我吧。」　　

 

她爬來的一路，都有分明的血痕。　　

 

血好似在她身上能流個無盡，浸透那殘碎的衣裳。

 

轉身離去時，我想了想，又回頭為她蓋了一件衣服。

 

本來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她卻因為我的這個舉動，眼裡忽然亮如星辰，隨後迸發出一股狂熱的堅定。　　

 

「公公……奴婢名叫茵兒，往後，不論發生何事，定盡力為公公所用。」

 

我心下一驚。　　

 

壞了，她難道看上我了，要和我做對食！！！　　

 

這可不興啊，我是個女的！！　　

 

27　?

 

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　　

 

雨絲落在我面龐上，透出絲絲冰冷，回住所的路上，我心裡裝著事，一時不察竟然被石子絆倒，一頭就栽到了水坑裡。　　

 

渾身冰得打顫。　　

 

我站起來，看到了水鏡中的自己。

 

那是一張雌雄莫辨的臉，稜角分明的下顎，如果不是個太監，必會受不少女子喜愛。　　

 

這是李寒啊。　　

 

可我不是李寒！　　

 

如今我謊報聖意，定會惹來處罰。　　

 

我憑著蕭逸對李寒的情分又能撐到什麼時候呢。　　

 

28?

 

處罰的旨意還是下來了。

 

蕭逸沒有見我一面，直接讓年輕的小太監頂替了我的位置，然後把我遣去皇陵，守著皇後的屍體度日。

 

那座巨大的水晶棺，我還能看到棺椁裡，原本該是我的面容。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我等待著S亡。

 

仁慈，是把我推向S亡的關鍵S手。　　

 

時間一日日過去，我聽著外面侍衛的聊天話語。

 

「哎，你聽說了嘛，宸貴妃現在可是寵冠六宮啊，要什麼皇上都給她。」

 

「這算什麼事，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可還知道，皇上要為她專門修一座承天閣，讓貴妃娘娘住進去，以示永福同壽。」

 

「……」

 

後面的話我不想聽了。　　

 

越聽越覺得心如刀絞。　　

 

狗男女！！！

 

29

 

茵兒找到了我。

 

她把看守的侍衛支開，而後偷偷摸摸地跑進來，給我送了些吃的。　　

 

雖然隻是些硬邦邦的餅幹，但對於快餓S的我來說，簡直是味如珍馐。

 

茵兒抹著眼淚，問我：「是不是貴妃娘娘害你這樣的？」

 

我沒注意到她說了什麼，隻是拼命往嘴裡塞東西。

 

茵兒看著我的眼神很心疼，好似想代我受苦一樣，她眼淚流個不停，抽泣聲不大不小，我已經沒辦法自顧自吃東西了。

 

「沒事，你不必哭，我會有辦法出去的。」

 

茵兒：「你是為了救我才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我父母雙亡得早，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

 

她的話一頓，又繼續說：「貴妃娘娘根本就不是皇後，她所知道的事，不過都是從一個巫師嘴裡得知的。」

 

巫師？

 

我身軀一震，猛地抬起頭來。

 

「居然是巫師，那你是為何得知的？」

 

茵兒：「我那日不小心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正是因為此事，貴妃娘娘要活生生地打S我，但我閉口不提我聽到了什麼，公公您救了我之後，她也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30?

 

支開侍衛的時間有限。　　

 

她簡略地跟我說了一些細節，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臨走前，她忽然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就算是S，也一定要救公公出去。」　　

 

我勸她不要亂來，肯定還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