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覺醒來，我成了皇上最器重的太監。

 

往日裡姐妹相稱的嫔妃們，如今對我比我做皇後時更恭敬些。　

 

她們問：「公公，坤寧宮那把鳳椅誰坐？」　　

 

我似笑非笑，終歸不是你們能坐的，畢竟坤寧宮裡還躺著我屍骨未寒的身體。　　

 

1

 

關於做皇後時的記憶。 ?

 

是濃硫酸濺進眼球帶來的瀕S劇痛。

 

我忍著巨大的痛苦，在迷糊的視線裡企圖逃離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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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後的一雙毒爪，卻毫不留情地把我拽回原地。

 

然後抄起匕首，捅進我的胸口。　　

 

「這皇後之位，隻能是我的，而你，不過是我晉升道路上一塊最不起眼的墊腳石！」

 

…… 　

 

仿佛痛苦被洗滌，我真的獲得了新生。

 

再次睜開眼。

 

我成了皇帝最器重的太監。

 

2?

 

「公公，您就替我通報一聲吧！」

 

美人提著一盒新做的點心，柳眉微蹙，眼眶微紅，嬌滴滴地對我撒著嬌。

 

我嫌棄地上下掃視了她一眼，不發一語。

 

此人喚阿绾，前世，本是我宮中的掌事宮女。

 

我本以為她心地善良又能幹。

 

這才放心把事務都交給她處理，沒想到，她竟然是一匹惡狼。　　

 

不僅聯合貴妃打掉我的第一個孩子。

 

而且還在我休養的期間，趁著皇帝來看我的時候爬上了龍床。

 

就在坤寧宮的偏殿，婉轉承歡。　　

 

事後她獲封答應，還來我的病床邊耀武揚威。　　

 

「娘娘，瞧您這樣，等什麼時候一命嗚呼了，不正好和你的孩兒相聚嗎？」

 

似乎仍覺得我憤怒又無力的樣子還不夠。　　

 

阿绾緩緩湊近我，輕聲說：「那味麝香，是我加過其他料的，沒想到你居然隻是S了個孩子。」

 

3

 

我接過那盒點心，往裡掃了一眼。

 

嗯，是那個狗皇帝愛吃的。　　

 

「绾答應有心了，這可是你親手做的？」　　

 

阿绾點點頭，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似乎是幻想自己會得到怎樣的嘉獎。

 

我提著盒子，轉身進了御書房裡。

 

她沒看到，我那一抹嘲諷的笑。

 

我走著走著，默默地走到一個無人看見的方位，伸手把糕點捏得零碎，然後假裝無事的樣子合上了蓋子。

 

「皇上，這是绾答應送來的糕點。」　　

 

皇帝正在批改奏折，陰沉的臉色不知在想什麼。　　

 

我將盒子放在桌上，自言自語道：「可新鮮著呢，本想在門外打開來看看，可绾答應怎麼都不肯，說是怕熱氣都放出來了。」　　

 

他擱下毛筆，揉了揉眉心。

 

換成別的宮人如此不合規矩早就被斬首了。　　

 

可我深知，李寒自小就跟著他。

 

在這個深宮之中，陪著他度過了多少陰暗的日夜。

 

從不受寵的皇子，到萬人之上的天子，他失去了那麼多，隻剩一個李寒了。

 

半晌，皇帝低沉的嗓音開口道：「那便打開吧。」　

 

我打開盒子，表情一瞬間從恭敬變成大驚失色，雙手急急忙忙地合上。　　

 

動靜大得生怕狗皇帝沒注意到我。

 

他看向我這邊，問：「怎麼慌慌張張的？沒點規矩。」　　

 

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皇上息怒。」

 

他不打算懲罰我，隻是慢悠悠地把目光移到盒子上。

 

然後站起身看了看。

 

本來就陰沉的臉色更是雪上加霜。

 

下一秒，他抬手就把盒子甩翻在地。

 

盒子掉在地上，發出一陣大聲響。　　

 

門外的绾答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傻傻補妝，等著召見。

 

4

 

「放肆！這種東西也敢拿給朕！！」　　

 

我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隨後開始甩鍋。

 

「绾答應不讓打開來看，奴才實在不知她如此大膽啊！」

 

皇帝本來批奏折就煩，這下更是怒不可遏，氣得臉都紅了，當即下令：「傳我旨意，绾答應降為更衣，賞十個板子。」　　

 

我把頭垂得很低，努力壓住自己的嘴角。

 

5?

 

宣讀旨意的時候，阿绾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特地弄好了點心，出門前換上了自己最喜愛的衣裳，等來的就是這個結果。

 

阿绾：「不，這不可能，李公公，您是不是宣讀錯了？」　　

 

我頭都沒偏一下，隻用餘光掃了她一眼。

 

隻見她嚇得花容失色，雙唇烏白，她自從被冊封以後，本來就不得寵，這下觸怒了龍顏，還不知何時才能出頭呢。

 

我：「沒錯，陛下確實是這麼說的。」　　

 

說罷，她仍舊是不相信，居然敢指著我大罵。

 

「是不是你？你動了什麼手腳？」

 

我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阿绾還想繼續掙扎，我卻已經叫侍衛上前抓住她了。

 

6?

 

她被拖去了慎刑司。

 

我就站在門外，聽著她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痛呼。　　

 

她被人綁在板子上，動彈不得，下身好大一灘血跡，湿透了衣服。　　

 

本來十個板子也沒有這麼致命，但我特意吩咐了，要行刑的好好伺候她。

 

她看著我的目光好似要淬出毒來。

 

「你個沒根的，我咒你不得好S！！！」

 

我絲毫不為她這話所影響，倒是她，給我提供了親自動手的理由。　　

 

我：「你竟然敢辱罵我，來人，給我準備一條有倒刺的鞭子。」　　

 

鞭子被拿上來了，我牢牢拿起來，然後對著她的腰部，重重地抽了下去。

 

她發出尖銳的爆叫，仿佛瀕S之人的癲狂，嚇得在場的人都不自覺後退了半步。

 

我利落抬手，每一鞭都用盡力氣，很快她就昏S了過去。

 

阿绾的傷，就算是及時醫治，恐怕都剩半條命了，而我撂下鞭子後，更是吩咐其他人：

 

「直接拖回宮就是，至於她身上的傷，不必再勞煩太醫跑一趟了。」

 

走出慎刑司的那一刻，陽光很是刺眼。　　

 

我抬頭看著天空，仿佛看到了那個被毒S的孩子在衝我笑。　　

 

無妨，娘親終於為你報仇了。 ?

 

7?

 

夜幕降臨，我跟著狗皇帝來到了乾清宮。

 

這個點，離翻綠頭牌的時辰還遠著呢。

 

年輕的帝王心情似乎很差，自今日阿绾過後，妃子來一個他罵一個，有的甚至是直接罰禁足。 ?

 

我從沒有見過蕭逸這樣，在我的印象中，他總是高深莫測的。

 

此刻，他坐在軟榻上，命我拿來桌上的一幅畫。

 

我認得出，那是我的自畫像。

 

是我與蕭逸年少定情時，我贈予他的。

 

他展開畫像，看得出神。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燭光搖曳中，我居然看到了他眼角的淚光。

 

忽然，他自言自語道：「皇後的頭七，已經過了。」

 

我：「怎麼了？皇上。」

 

良久，他都沒有回答。

 

在我快要站著睡著了的時候，又聽到他呢喃：「民間故事不是說，頭七可以回魂嗎？為什麼……她還不回來？」

 

我心裡頭咯噔一下。

 

他裝什麼深情，老娘活著的時候不是不喜歡我嗎？

 

8

 

蕭逸是先帝的第十三個兒子。

 

母妃是婢女出身的他，在年幼時極為不受寵。

 

住所堪比冷宮，餓極的時候常常與狗爭食。

 

我作為大將軍之女，本來不該與他相遇。

 

但就是在那麼一個冬季，我看到了被眾皇子欺凌的蕭逸。

 

我拉起他的手，護在他身前：「誰敢再欺負他！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我會告訴我的爹爹，讓他來教訓你們！」

 

皇子一哄而散。

 

從此我成了他的靠山，他最強有力的後盾。

 

9

 

後來他在腥風血雨中登上帝位。

 

也完成對我的許諾，讓我坐上了坤寧宮的鳳椅。

 

隻是，他慢慢變了。

 

在一群鶯鶯燕燕中，他不再愛我，甚至為了新寵，將我軟禁在坤寧宮。　　我一年見不了他一次。

 

下人們欺負我，嫔妃們來笑話我。

 

………

 

直到我不明不白地S去。

 

那個明黃色的身影也沒出現在坤寧宮。

 

10

 

「皇上，該翻綠頭牌了。」　　

 

我掐著時辰，準時向他匯報。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然後將畫卷收了起來。

 

「不必翻牌子了，直接召許貴妃來侍寢吧。」

 

雖然我已經是重生之軀，但聽到這個名號時，還是不由得顫了一下。

 

許芳姝，上輩子害S我的罪魁禍首。

 

就是她將硫酸潑在了我的臉上，把那冰冷的匕首刺入我的身體中。

 

字字句句，言猶在耳。

 

「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當上皇後的墊腳石。」 ?

 

11

 

許貴妃早就預料到蕭逸會找她侍寢。 ?

 

我去通報時，她已經在沐浴了。

 

我看到她那副嘴臉就想吐，根本不想多待一會。

 

匆匆讓她裹上被子，宮人便將她抱了起來。

 

為了這位故人，我精心在路上做了手腳，希望她能更加「開心」。

 

宮人們抱著她，一如既往地經過長廊。

 

我並未跟在後面，而是站在遠處坐等著好戲上演。

 

果然，宮人們不知遇到了什麼問題，竟然齊刷刷地跌倒在地上，許芳姝也跟著摔了好重一下，直把腦袋給磕出血來。

 

「啊！」

 

「娘娘！快來人啊，娘娘流血了！」

 

「你們這群狗奴才，怎麼做事的？！」　　

 

12?

 

因著她磕了頭的原因，頭上纏個繃帶也不好看。

 

侍寢便就此作罷了。

 

我回乾清宮通報時，蕭逸居然還不打算放過她。

 

「磕到頭又如何，朕今晚，就要貴妃來。」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

 

這難道是另一種浴血奮戰？？？

 

13

 

於是許芳姝頭纏著個白繃帶，外披件大衣。

 

就這樣自己走進了乾清宮裡。

 

她進去後，裡面傳出些零零碎碎的低語。

 

我不想聽二人的床上世界，回去睡覺了。

 

次日清晨，皇帝居然罷免了早朝，與許芳姝在乾清宮待到日上三竿。

 

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一股無名怒火攻心。

 

這狗皇帝昨晚還拿著我的畫像傷感呢，轉眼就能與別的女人纏綿遊戲，真惡心。

 

正氣著呢，許芳姝就一瘸一拐地從乾清宮裡出來了。

 

她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額頭有細密的汗珠，仿佛受了什麼酷刑。

 

見到我，宛如見到救命稻草般，加快了腳下的速度，來到我面前。 ?

 

「李公公，可否與本宮借一步說話。」

 

我倒想知道她要玩什麼花招，略一點頭，就跟著她來到宮牆一角。

 

14

 

她四下張望著，見沒人後。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拽住我的衣角，道：「公公救救我吧，隻要你肯救本宮，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我震驚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這還是那個一刀捅S我的許芳姝嗎。

 

隨後，她將自己的衣裙撩到膝蓋，那裡青紫一片，很是滲人。

 

她哭著說：「皇上每晚召我侍寢，實際是命我跪在皇後畫像前懺悔，而他，從不打算碰我。」

 

「我受不了，再這麼下去我會變成瘸子的，公公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您就幫我想想辦法吧。」　　

 

她哭哭啼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我有些嫌惡地挪開腳。

 

她卻以為我不願意幫她，又加大了誘惑我的籌碼。

 

我對錢財什麼的並不感興趣，但看到她這麼卑微的樣子，就是想逗弄一下。

 

「噢？貴妃娘娘想我怎麼幫你呢？」

 

剎那間，她盈滿淚水的眼睛充斥狠毒：「你就去皇上身邊說，皇後的S與我毫無半分關系，是她，她自S的。」

 

「她受不了深宮的寂寞，才S在坤寧宮中。」

 

「我與她也不是什麼仇敵，而是好姐妹。」

 

我聽完忍不住笑出了聲：「貴妃娘娘這樣，不覺得惡心嗎？」

 

她猛然抬起頭，瞪著我。

 

我繼續說：「你啊，真是愚蠢至極。」

 

15

 

我回到乾清宮時，一堆人神色慌張，聲稱皇上找我。

 

我走進宮內，正發現他站在畫像面前。

 

「李寒，你剛剛滾哪兒去了？」

 

我行了禮，回答道：「貴妃娘娘剛剛找了奴才。」

 

蕭逸：「噢？那個賤婦。」

 

我摸不清他的心思，隻學著一個奴才的樣子恭敬回答。

 

蕭逸重重嘆了一口氣：「你去把御書房的奏折拿到坤寧宮去，朕要在那裡批改奏折。」

 

我按照他的命令捧了一大堆奏折，跟在他的身後去了坤寧宮。

 

按理說，我已經S了十天左右，那裡應該門戶緊閉，冷冷清清才是。

 

但到坤寧宮時，門口還站著好幾個宮女在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