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仙界清流豆腐西施
- 4460字
- 2025-04-14 16:46:41
上神剔我仙骨時,血濺了他一身。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用的是血豆腐了。
爬起來抖抖衣服,我麻溜下了凡。
1
我飛升那年,容斂上神還在魔域徵戰。
所以他不知道,我是個豆腐西施。
900 年前,我在東街擺攤。
一位公子要買塊豆腐撞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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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曾聽過如此奇葩的要求,一時呆愣。
但他給的太多了,於是我在豆腐裡放了石頭。
他一撞,人傻了。
再次聽說,就是他高中狀元遊街之時。
而我則因功德無量,白日飛升。
2
我後來在天上無數次反思。
要不是那天善心大發(見錢眼開),也沒有現在的榮華富貴(窮困潦倒)。
是的,飛升是我不幸的開始。
我既沒有親朋好友,也沒有信徒香火。
隻能幹起了我的老本行——賣豆腐。
「老板,來斤豆腐。」
「得嘞,您是要白玉豆腐還是瑪瑙豆腐?」
拜那位倒霉公子所賜。
我的豆腐品種增加了。
誰知,我清清白白賣了 900 年豆腐,竟被人舉報。
說我涉 H。
叔不可忍嬸也不能忍。
於是我一心二用,邊做豆腐邊寫訴狀。
過了幾天,天帝金貴的小孫子說吃了我的豆腐中毒了。
天帝大手一揮,我就被押上了誅仙臺。
家人們咱就是說。
作為神仙你就可以沒有基本的常識嗎?
隔夜了你就不能重新買一塊嗎?
天帝你要破——產了嗎!
我特麼真是……冤枉啊。
還好戰神不知道我兜裡全是豆腐,面無表情剐了一身紅。
3
行刑結束,我麻溜爬起來抖抖衣服,下了凡。
凡間早已變了模樣。
王城西遷,朝代更迭,就連豆腐都多了花樣。
我盯著散發著臭味的小黑方塊特別委屈,天帝,這才是渾身上下寫滿了毒藥的物種啊!
釋懷是不可能釋懷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釋懷。
出於同行間的嫉妒,我搞了一份做研究。
入口香酥,除了對鼻子不友好,堪稱人間美味。
我決定了。
我要學會它。
從此天上少了一個大冤種仙子,人間多了一位臭豆腐西施。
4
仙骨一共八十一塊,我用豆腐替了九塊。
所以我在凡間生老病S的過程會很慢很慢。
但陰天下雨還是有些酸痛難耐。
今日我沒出攤,窩在租的小院子裡看著傾天雨幕。
三天後,我盯著雨勢不減的天空皺眉。
這在皇城腳下絕不正常。
有人在度劫。
天地間靈氣不少,精怪修煉成人的也不少。
但敢在皇城邊度劫的,我冷哼一聲,真是嫌命長了。
「熙娘子,熙娘子!」
門外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和著雨聲不甚分明。
是南街五十多歲的酥油餅大嬸。
「蘇嬸,出什麼事了?」
短胖身材的女人看見我長籲口氣:「沒什麼,來買豆腐的人說你三天沒出攤了,央我來看看,沒事就好了。」
我心裡一暖。
天庭裡情感淡薄,甚少有互相關心的時候。
我突然想,就這樣在凡間過餘生也不錯。
5
在皇城邊度劫的是一條妖蛟。
蛇千年而化蛟,蛟千年而化龍。
它想吸收皇城的天子龍氣。
但人間帝王受紫微星保護。
龍氣有損,上達天聽。
來的這位斬蛟人,正是容斂。
他手持一柄清楓劍,竟沒有一劍將妖蛟斬於劍下。
整個皇城靈氣激蕩,家家閉門不出。
三日後,魔龍現,上神無蹤。
我收攤回家,進門發現床上躺著一個男人。
一個好看到隻應天上有的男人。
容斂。
和一把有個缺口的劍。
活了這麼久還沒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我伸手探上他胸口,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抓住。
「姑,姑娘,請自重。」
神他媽請自重,我是怕你S我床上傳出去不好聽。
該自重的是你好嗎。
腹誹完畢,應該長嘴的話還是要說。
「上神,小的這靈氣不甚充裕,您看……」
您看您是不是能移步其他地方?
「傷神?沒有,我是傷的身。」
我管你是傷身還是傷心,最重要的是你麻溜地……等等,容斂上神向來不苟言笑,從未聽過不正不經,難不成……
我捂住嘴,難不成,上神……失憶了!
我內心波濤洶湧面上風輕雲淡:「啊對對對,看您在休息,想必是傷神疲累。」
拍拍了幾句話鋒一轉:「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男人皺眉思索片刻:「有些……不記得了。」
果然!
我心裡仿佛一千個兔子在撲騰,勉強露出個和善的笑:「既如此,公子就先住下吧。」
面前的男人舒展眉頭:「多謝姑娘。」
6
我收留了大名鼎鼎威震六界的戰神容斂。
說出去怕是都沒人信。
根據我幾天的偷摸觀察,這廝現在純真得很。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司戰神君天生無情,天上地下從沒有紅顏知己。
我渾身上下作痛的骨頭興奮地戰慄著。
趁他病,我要勾引他,讓他愛上我!
再狠狠地甩了他!
傷我身,我要剜你心。
第一天。
我變換著花樣給他做飯。
還用燻香將屋內的臭豆腐味除得一幹二淨。
力求給他最賓至如歸的感受。
第二天。
我接過他手裡的衣服,熟練地扔進了木盆裡:「你傷還沒好利索,在院裡曬曬太陽吧。」
他聽話地走到躺椅旁,看著我搓洗衣服。
第三天。
我想給他搓澡。
好不容易鼓起賊心賊膽趴在了浴桶上,這家伙臉紅紅的,拽著褲子S不撒手。
嘶,挺純情。
「容郎,你是不是嫌我技術不好?」
我摩拳擦掌,眼淚說來就來,誓要給自己打造一個悽風苦雨小白花最後自立自強的人設。
「爹娘早S,有一雙弟妹,前年年景不佳,逃難路上餓S了嗚嗚嗚嗚……」
容斂:……
「你怎麼一點不感動?」我帶著鼻涕蟲瞪他。
「我隻是覺得熙娘這性子不像是家中大姐。」
性子?大姐什麼性子?
我伺候你伺候得還不到位嗎?
還敢嫌棄我搓澡的技術。
7
容斂這幾天總喜歡盯著我的臉發呆。
還時而皺皺眉。
整得我很是心虛。
「容郎,我去擺攤了。」
他點點頭,杵著手坐回了門檻上。
我今日總有些心神不寧,下午,剩下的豆腐拜託給了蘇嬸,我急匆匆趕回家。
屋外,沒人,屋裡,也沒人。
容斂走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
他想起來了?回天界了?
兩個月的相處,就算不留戀,就不能當面告個別再走?
我不甘心。
我仙骨已經不全,除非再次飛升才能重回天界。
容斂走了,想必此生再也見不到了。
我 900 多年的人生從來沒有這麼悲傷。
還出什麼攤,男人都跑了。
還賣什麼豆腐,我得緩緩。
「九熙?」
有人叫我。
我回頭,撲面而來的陰冷氣息逼得我倒退一步。
「你是誰?」
「呵,」一身綠袍的瘦高男子不緊不慢地踱著步子,「幾百年不見,認不得我了?」
我仔細搜索我的記憶,搖搖頭:「我不認識你。」
他噎了一下,在欺過來離我隻有一尺時,我清晰看到了他的眼睛變成了豎瞳。
此時一道更加冷的氣流朝我們襲來。
我不敢動。
一劍霜寒十四州。
是容斂的劍。
8
「滾。」
隻這一句,我就知道。
容斂恢復成神君容斂了。
所以,不會是來找我算賬的吧?
我縮縮脖子,頭一次覺得自己膽大包天。
綠袍男子眯著眼看看我又看看容斂,冷哼一聲走了。
還不忘撂下句狠話:「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我:……
容斂揮揮袖子收回劍,「他是誰?」
我:?
您這一副氣定神闲出手利落的樣子,合著剛純純裝逼呢?
我小心翼翼問:「你不是走了嗎?」
他不解:「我走之前不告訴你?」
舉舉手中的劍:「磨劍去了。」
原來大佬的劍也是要磨的。
我舒口氣:「還以為你想起來了。」
他肯定道:「最近幾天起床的時候確實閃過一些畫面。」
我的氣又提上來。
「我以前似乎是個屠夫。」
「噗!」
我實在是沒憋住,他不會是隻想起來了以前S魔如砍瓜的時候吧。
「容郎,你這是劍,不是刀。」
他點點頭進屋去了。
好消息:他沒想起天界的事。
壞消息:他看我的眼神越發奇怪。
9
幾天後,他在我面前磨劍的時候突然問:「我是不是見過你?」
我啊的一聲,快速思索對策,如果說跳了誅仙臺後什麼都不記得,他信的可能性有多大。
經過這麼多天的勾引,郎心如鐵。
看樣子他是不會愛我,別再給我把剩餘的九塊仙骨剐了就成。
至於跑,我現在法力低微,連個像樣的小妖都打不過,別說還有個綠毛怪來者不善。
他右手仔細摸著劍身上那一道裂口,肯定道:「我見過你。」
「昆侖鏡。」
我大驚:「昆侖鏡不是丟了嗎?」
容斂意味深長地瞥我一眼:「丟的是女娲石。」
我哦一聲。
「熙娘,你怎麼知道昆侖鏡?」
我背後汗毛直立,磕磕巴巴。
「我、我、我,話本裡都這麼寫。」
「是嗎?從沒看見熙娘房裡有書。」
「小、小時候看的。」
容斂把劍杵到我面前:「看看這劍。」
這可是戰神的劍!
我激動得就要去摸。
他一把撤回:「不能摸。」
我露出天真且崇拜的神情:「難道這就是軒轅劍?劍鞘呢?也丟了嗎?」
亮劍的男人抽抽嘴角:「話本裡還有什麼丟了?」
我摸著下巴裝模作樣思考一會:「不知道了。」
他笑:「無鞘清楓,生來誅魔。」
然後雙眼一眨不眨盯著我。
盯得我心頭狂跳,卻隻能硬著頭皮杵著。
我在女子中已經不算矮,但容斂仍比我高了近一個頭。
他的呼吸吹過我的發頂。
「膽子這麼小?老鼠精還是兔子精?」
「什麼兔子老鼠?」
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別裝了,昆侖鏡不照凡人。」
我覺得他在詐我,但我沒有證據。
他摸著劍:「你和清楓有關系,罷了,遲早會知道。」
「現在先說說,你和那條蛇什麼關系?」
蛇?
綠袍、豎瞳。
我恍然大悟:「他不是蛟嗎?」
原來前些天是他在度劫。
容斂冷哼:「不裝不認識了?」
我急忙辯解:「我真不認識,難道他不是度劫的那個?」
容斂眯眼:「不裝凡人了?」
我:……
容斂,你真是個好坑。
10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三人對質,必有人失憶。
容斂一夜未歸。
就在我猶豫找不找的時候,他拎著人回來了。
「說吧,和九熙什麼關系,為什麼來找她?」
這一副抓奸的語氣怪怪的,我抓心撓肺地想提醒他應該是來找你的。
容斂還沒記起他下界的任務是斬蛟。
綠袍男估計被揍服了,認命地翻個身,懶洋洋道:「青玄見過神君大人。」
「不瞞您說,九熙是我未婚妻。」
我:?
合著還真是奸夫?
我立馬否認三連:「沒有,不是,胡說。」
二人齊齊說:「你閉嘴!」
我有些委屈,怎麼說真話還不信呢。
兩人都用看負心漢的表情看我。
青玄:「900 年前,我在東街買豆腐……」
我怒目:「買我豆腐的那麼多!」
青玄:「有一天我不想活了,冥冥之中指引我,必須要找一塊豆腐撞S。」
我:怎麼有點熟悉了?
青玄:「姑娘收了我的錢很賣力,那一下撞得我眼冒金星,霎時就開竅了。」
「等我衣錦還鄉以身相許時,姑娘早不見了。」
他轉過頭,幽幽看著我:「姑娘想起我了嗎?」
我後退一步,直呼好家伙。
你個蛇精有病啊,學什麼人寒窗苦讀?
青玄攤平躺下:「和我再續前緣吧九熙。」
容斂踹他一腳:「想得美。」
青玄:「礙你什麼事,沒心的大冰塊。」
容斂一頓,卻什麼都沒說。
我直覺哪裡有點怪怪的。
11
深夜,我偷溜出屋,搖醒在院子裡團著的青玄。
「喂,你白天說的什麼意思啊?」
青玄迷迷糊糊:「什麼什麼意思?」
我蹲下:「冰塊,沒心。」
容斂天性冷心冷清,但當我聽到青玄說他「沒心」的一瞬間就像心靈被擊中一般。
青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和他近距離待了這麼久,不知道他沒心跳的嗎?」
我一驚,沒心跳?
難道我堂堂仙界司戰神君,竟是傀儡或忘川之人?
青玄:
「想什麼呢,都寫臉上了。
「容斂天生一顆七竅玲瓏心,一路修行從無阻礙,堪堪兩萬歲就封為上神。
「千年前他親自挖出了自己的心。」
我震驚,脫口而出:「這三界竟然還有比我下手早的人!」
青玄掏耳朵:「什麼?」
「沒什麼,」我捂嘴四周張望,壓低聲音,「你接著說。」
「沒什麼好說的了,大家都在猜。」
我腦補了一出大戲,魔族女子愛上仙界戰神,卻苦於身份無法廝守,拼S將愛情結晶生下,神魔之體卻是S胎。戰神不忍骨肉魂飛魄散,將玲瓏心剖出,保下孩子後送往凡間轉生……
「想到哪了?」
我嘴快:「孩子投胎到哪?」
青玄從後邊一把捂住我的嘴。
等等,剛才那聲音,從前邊傳來的。
容斂冷笑:「你要是趕得快,18 年後又這麼大了。」
我嗚嗚兩聲,示意青玄松開。
喘了一口氣不可思議地大叫:「你是說……你是我爹!!」
青玄瞬間石化。
容斂拳頭攥緊。
咬牙道:「九熙,你是在驢蹄子下生的吧。」
12
三天後。
容斂回了仙界。
我還在凡間賣我的豆腐。
青玄在我隔壁住了下來。
我每天唉聲嘆氣,男人的心都不在了,我得到他的人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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