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在鏡頭下說。

「宋少，晚凝和我這幾天都沒分開過，感覺和曾經一樣美好，我不想等了。」

 

「現在我準備給她個驚喜，怎麼樣，今晚我求婚能成功吧？怪緊張的。」

 

我讀懂了他話裡的意思。

 

冷笑著回復了一句「隨便」。

 

酒吧裡。

 

時苼叫來的閨密都很漂亮，各有各的美，能玩會喝。

 

幾輪下來，我有些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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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時苼也幫我擋了幾杯酒，喝得面紅耳熱。

 

後來，實在喝得太急，建議先停停，她們又開始起哄。

 

「宋少，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暫停是幾個意思？」

 

時苼衝她們使眼色，我忽然又不服氣地幹了一杯。

 

既然一言難盡，那就一飲而盡。

 

當我提起第二杯的時候，一隻白皙細膩的手出現在我視線裡，直接搶走了杯子。

 

我搖搖晃晃抬眸，對上蘇晚凝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眼。

 

她眼睫微顫，聲音微啞：「宋靖澤，我們出去聊聊。」

 

14

 

她現在不應該在接受崔行舟的求婚嗎？

 

可是，我和她，沒什麼好聊的。

 

她拉扯著我的襯衫往外走，兩人間的距離很近。

 

來到外面，她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輕輕點著我的胸口。

 

「你玩得挺開心嘛，看來是我以前餓著你了，你才那麼迫不及待地去找女人。」

 

我心髒亂跳，沒想過這樣的話會從她的嘴裡說出來。

 

蘇晚凝是在吃醋嗎？

 

怎麼可能？她又不是這樣的人。

 

頭很暈，我努力看清她的樣子：「你是什麼意思？」

 

她滾燙的唇貼了上來，炙熱的情緒仿佛要將我吞噬。

 

我推開了她。

 

離開時，她稍稍用力咬了一下我的嘴巴，說。

 

「你不要再和時苼見面。」

 

「我們隻是籤了字，還沒有正式走流程，這婚不離了。」

 

原來她是誤會我和時苼舊情復燃了。

 

可關她什麼事？這麼多年，她對崔行舟的愛明目張膽。

 

現在又管起我來，是佔有欲在作祟嗎？

 

想到這裡，我太陽穴又突突跳了起來：「別廢話，離。」

 

憑什麼她等到了崔行舟，和他在一起之後，又回頭找我？

 

我沒有計較她在婚內和崔行舟發生過的事情，已經足夠忍耐。

 

對，我是喜歡她。

 

可現在一切都晚了，被比較，被拋棄，然後再來找我。

 

我不接受這樣的選擇。

 

理智漸漸被酒精吞噬，我倒在地上喊著時苼的名字。

 

想叫她把我扶走，我不想再看到蘇晚凝。

 

後來我斷片了，再醒來時已經在自己的大床上。

 

15

 

時苼去上班了，桌上有豐富的早餐，都是她做的。

 

全是我以前愛大學吃的。

 

這天之後，沒有和蘇晚凝再見過面。

 

看到她的照片，都是從她閨密的朋友裡。

 

我想了想，又把她閨密拉黑了。

 

但很快，她閨密又重新發來好友申請。

 

【宋少，你怎麼這麼小心眼，發照片也要被刪？】

 

【你不見晚凝，總要去民政局辦離婚的吧，你還是把她聯系方式放出來，找個時間，你老是拖著，該不會對她還有意思吧？】

 

【而且，人家和崔學長兩人甜蜜蜜的，你不會這時候跳出來橫插一腳吧？】

 

……

 

我深吸一口氣，讓她幫我約蘇晚凝。

 

她和閨密來得很快，目光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女士拖鞋。

 

「住在一起了？」

 

「上次跟你說的話，我是認真的，離婚對我們沒有好處。」

 

「我可以給時苼一筆錢，你搬回來吧。」

 

我直接問她。

 

「不願意離婚是你爸媽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你跟我在一起，一開始不是因為喝醉了將錯就錯嗎？你心裡愛的一直都是崔行舟，現在他回來了，你得償所願和他在一起，又來纏著我幹什麼？我也不想用『渣女』這兩個字形容你，但確實是，莫名其妙。」

 

……

 

她臉色有些發白，解釋道。

 

「不想離婚是我的意思，誰跟你說我心裡一直愛的是崔行舟了？你有親口問過我嗎？」

 

「他回來了，我隻是把他當朋友，你為什麼要那樣想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離婚。」

 

「我和他，早就結束了。」

 

我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那他碰過你沒有？」

 

崔行舟之前那個視頻說得這麼清楚了，兩個人在一起沒分開過。

 

就算沒我想的那麼過火，但她和我結婚的時候，對他的態度一直都很微妙，這算普通朋友嗎？

 

我們從來沒有感情，非要現在，說不想離開我。

 

問到這件事，她沉默了。

 

我無聲地笑了。

 

「雖然我是個男人，但在沒和你離婚之前，我會忍住不去碰其他女人，這是對婚姻最基本的尊重，所以快點離吧，我壓抑太久了。」

 

她眼眶泛紅，雙眸湿漉漉的，站起身。

 

「行，我先去民政局等你。」

 

坐在一旁不敢說話的閨密，等她走遠了才弱弱開口。

 

「你把我加回來。還有，那天晚上崔行舟喝醉了想要親晚凝，挨了一耳光，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明明以前……」

 

外面按著喇叭，她慌裡慌張地站起來。

 

「別衝動，要不你再想想吧。」

 

不用想了。

 

辦好離婚證之後，我和她徹底斷了聯系。

 

16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著。

 

但挺讓我無語的是，她那愛管闲事的閨密非要加我的好友。

 

明明結婚以後，她天天在蘇晚凝面前念叨崔行舟的好，現在離婚了，還要加我好友，給我匯報她的現狀，聽到她的名字我也有些心累，於是問她。

 

【我又不會找她復婚，你老講這些幹什麼？】

 

她顯示正在輸入，很快發來一長段。

 

【我不信你舍得離開晚凝，我看出來了你喜歡她吧，其實之前我一點都不看好你，可當她真的和你離婚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對什麼事情都淡淡的。我感覺她心裡有你，所以我在試探你，要是你想，我可以幫你。】

 

我耐著性子回復：【不想。】

 

後來她也沒找我。

 

直到一天晚上，她給我打了好幾個語音電話，留言。

 

【晚凝喝醉了，鬧著要見你，你過來一趟！】

 

【崔行舟被她氣走了，你再不來，她要哭了。】

 

我接通電話，讓她遞給蘇晚凝。

 

她確實喝醉了，聲音懶洋洋，吐字也不清楚。

 

「宋……靖澤，是我明白得太晚了，是我對不起你……但你能不能……」

 

我沒有讓她再說下去：「不能。」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即掛斷了電話。

 

17

 

又過了一個多月。

 

我回了爸媽那裡，他們也沒說什麼，隻是兩家還有合作，難免會見面。

 

吃飯時，蘇晚凝姍姍來遲。

 

圓桌上，有許多空位，她習慣性地坐到了我的身邊。

 

這一舉動，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蘇晚凝換了發色，頭發比以前長了一些，化了精致的妝容，一身長裙完美襯出了高挑姣好的身材，清貴高傲。

 

她注意到我的眼神，勾起嘴角：「怎麼，我這裡很好看？」

 

我收回了視線。

 

突然想到第一次相親見面，她罵我是眼珠子亂看的流氓。

 

但如今，我們已經結束了。

 

一頓飯，大家都在勸酒，我來者不拒。

 

這段時間，我的酒量都恢復到鼎盛時期。

 

蘇晚凝也一杯接著一杯喝。

 

我和她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

 

到了最後，一個個都說有事要先走。

 

餐桌上，隻剩下我和她。

 

微醺的她身上多了些嫵媚柔情，崔行舟從外面闖了進來。

 

他估計在外面等了很久。

 

這樣的飯局，他連上桌的機會都沒有。

 

更別提當初給我的限額支票了，人啊……哪有這麼容易成功？

 

我站起身來，對他點點頭：「那你送她回家吧，我自己去打車。」

 

崔行舟怔了一下，苦笑。

 

「宋少，你別誤會，現在蘇總是我上司，我專程過來就是向你解釋的，我和她不可能了，都過去了……」

 

我「哦」了一聲。

 

初戀，白月光學長，終於在她心裡翻篇了嗎？

 

崔行舟最後看了一眼蘇晚凝，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醉了，好看、清澈的雙眼此時也迷離縹渺起來。

 

「誰要走了？倒酒！」

 

「宋靖澤, 你該不會喝不下去了吧？」

 

我把她橫抱起來, 她軟綿綿地倒在我懷裡，像一隻很聽話的小貓。

 

送她到家時, 她已經睡著了，還緊緊捏著我的衣角。

 

房子裡的陳設都沒有變, 連我的拖鞋, 還有忘記收走的牙刷都在原處。

 

我叫來她的閨密。

 

她磨磨蹭蹭半天才到, 看到我蹲坐在沙發上, 可惜道。

 

「你看晚凝這樣子, 你忍心坐這麼遠？」

 

「宋靖澤, 她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人這樣難過，當年崔行舟出國有沒有, 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她？」

 

我起身拿起外套，叮囑她照看好蘇晚凝。

 

18

 

幾乎是話音剛落, 蘇晚凝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宋靖澤，我肚子餓了, 你給我做點吃的吧。」

 

我嘆了口氣，重新放下外頭, 挽起袖子進了廚房。

 

冰箱裡堆滿了分類好的食品和果汁，我取出冰櫃裡包好的餃子。

 

豬肉韭菜餡。

 

我們兩個笨手笨腳的人跟著保姆阿姨一起包的。

 

水開後，下了鍋。

 

但誰又能想到，最後她還是成為了我的妻子。

 

「「我」給她和閨密一人拿了一雙筷子，我坐在她們對面。

 

她們吃著餃子, 蘇晚凝卻突然哭了，一滴一滴的眼淚滑過臉頰。

 

閨密放下筷子拿紙巾哄著她。

 

我起身說了「再見」。

 

她在我出門時叫住了我：「你包的餃子好鹹, 宋靖澤, 其實你做的菜真的很難吃。」

 

我笑了笑，關上門。

 

之後, 蘇晚凝再也沒找過我。

 

即使兩家吃飯都會特意避開我, 閨密也沒有再和我說她的事情。

 

我又去其他城市工作考察了很長一段時間。

 

其間, 我爸打電話有意無意地說著蘇家給她安排相親的對象，都很有才華又帥，都被她拒絕了。

 

讓我自己想清楚。

 

第二年的冬天，我回來之後, 本該積灰的房子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冰箱裡竟還有些方便的熟食和便利貼。

 

是時苼：【再不回來，這些好吃的都是我的了！】

 

我給她打去電話。

 

她輕聲地問：「你回來了？」

 

我說：「嗯, 想吃火鍋, 一起嗎？」

 

想到蘇晚凝不能吃辣，我也跟著很久沒有吃過火鍋了。

 

這次一定要吃個爽。

 

吃著火鍋，我又想起婚後她有一次煮了碗面, 加了小半碗辣椒, 害我半夜被推進了醫院。

 

痛得我滿頭大汗的時候，她急紅了眼, 不停地問醫生。

 

「怎麼樣, 我老公不會有事吧？」

 

這句話讓我想了很多個夜晚。

 

吃完飯之後, 時苼安靜地陪著我散步。

 

我提議步行回家，走過那座長江大橋。

 

她微怔，眼眸閃動, 小聲地問：「真的要走嗎？你太能走了，我都跟不上你……」

 

我笑著牽起她的手。

 

「騙你的，這次我們坐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