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頭發油得發光不說，身上還蓋著一床被子。

 

臭味的來源明顯就是姐姐身上。

 

媽媽捂著鼻子，一臉嫌棄。

 

「哎呀，我現在身子重，哪能扶得起你姐姐，反正房間開了空調，勉強先對付幾天吧。」

 

姐姐被我倆的對話聲吵醒，張開嘴想說話。

 

但由於聲音嘶啞，我聽了半天都聽不清。

 

「姐，你說啥？」

 

我湊近她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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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隻是重復兩個字：「醫院.....醫院....」

 

我扭頭告訴媽媽，姐姐估計身上還是不舒服，想去醫院看看。

 

媽媽有些不高興，怕醫院病菌太多，對龍鳳胎不好。

 

聽見媽媽如此無情，姐姐眼裡閃爍著淚花。

 

我心裡冷笑，面上還是裝作對她十分關心的樣子。

 

「媽，人命關天呢，你要怕細菌就帶口罩和免洗酒精唄。」

 

被我一陣勸說下，媽媽才松口。

 

我掀開姐姐身上的被子，就被她身上的慘狀給嚇傻了。

 

姐姐下身穿的是一件淺棕色的長褲，但現在已經被血染成了深褐色。

 

從暈染的面積來看，出血的情況至少已經好多天了，並且一直得到清理。

 

可媽媽卻一點都沒有發覺，任姐姐就這麼血流成河地躺在床上。

 

人能清醒才怪呢。

 

見我看向她，媽媽開始結結巴巴地推脫，指責姐姐人都病傻了，出這麼多血都不會張嘴說。

 

我懶得理她，直接叫來救護車。

 

並且拉上媽媽一塊去，起碼有人出醫藥費。

 

到了醫院，醫生看到姐姐糜爛發臭的下半身，直接就批評起了媽媽。

 

「你這媽當的，孩子臭了都不知道，你看看這外面爛的，還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

 

媽媽垂下頭沒有說話。

 

醫生問姐姐這傷是怎麼弄的時，媽媽忙說是做男女之事搞出來。

 

醫生卻不信：「怎麼可能，你看看她卵巢裡面的情況，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一看就是去不合規的地方取卵導致的。」

 

媽媽氣得直拍桌子：「你少汙蔑我們，我們可是遵紀守法的公民，才不會做這種事情，我看你這醫生技術有問題，我們不在你這治了。」

 

媽媽害怕這事被捅出，自己要受牽連。

 

於是，她不顧醫生的勸說和教導，當即決定帶姐姐轉去小型的私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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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見到私立醫院的醫生時，媽媽直接塞了一個小紅包。

 

對方懂味的笑了笑，並沒有問起姐姐身上的傷。

 

而是直接談起了治療方式。

 

「你女兒這傷口戳傷面大，又已經流膿發炎感染了，子宮和卵巢必須全部切除。」

 

一聽後果這麼嚴重，媽媽有些愣住了。

 

「醫生，有沒有可能保住子宮和卵巢，我女兒還這麼年輕，以後還要嫁人和結婚生子呢。」

 

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要是當時出事直接送來醫院，那還有救！現在要是不切，等感染面進一步擴大，可能就要截肢了。」

 

我看向有些昏昏沉沉的姐姐，連忙蹲下來告訴她醫生的建議。

 

姐姐眼睛流出一行淚，懇切地對著媽媽搖頭。

 

媽媽卻罵她。

 

「誰讓你當初逞能不上麻藥，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你人又廢了，賺的錢都要填進去。要是不切，你打算當一輩子殘廢，拖累S我嘛！」

 

媽媽二話不說，在手術單上籤了字。

 

姐姐被醫生護士推進了手術間，臨走時她眼裡迸發出一股莫名的恨意。

 

媽媽坐在醫院的走廊上，整個人坐立難安。

 

「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得去找實驗室的負責人去討個說法，要是他不賠你姐姐一大筆錢，我就鬧他個天翻地覆！」

 

媽媽覺得姐姐這輩子算是廢了，沒人會娶一個不完整的女人。

 

她打算過幾天帶著姐姐的病歷本去找實驗室算賬。

 

可念頭剛起，實驗室就爆出了大雷。

 

他們非法代孕的事情被當地記著暗訪，上了各大新聞的頭條。

 

我把消息告訴媽媽時，她急得立馬打車去了實驗室基地。

 

可那已經被查封，人走樓空。

 

負責人和相關從業人員被警察帶走接受調查。

 

媽媽挺著肚子無功而返，在病房裡終於爆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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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都怪你這臭丫頭，要不是你慫恿我做代孕，我現在還每天瀟灑自在跟人跳廣場舞，沒事打個小牌呢。」

 

「現在他們人跑了，我這肚子裡的兩個種怎麼辦！」

 

媽媽現在已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

 

因為是雙胎，她的肚子比尋常孕婦要更大，自然也要更辛苦。

 

她為了能好好養胎，自個補貼了快 2 萬進去。

 

本來計劃等到 6 個月，就能找實驗室的負責人報銷掉這些費用。

 

現在實驗室出了事，她的發財夢泡湯了，養老錢也回不來了。

 

眼下肚子裡的倆娃，生下來她養不活，可要是打掉，絕對十分傷身體。

 

媽媽一籌莫展，隻能盯著姐姐發脾氣。

 

姐姐躺在病床上，臉上掛著嘲諷的笑。

 

「你要不貪心，我就是再慫恿你也沒用啊，要我說是你自己活該，怨不得別人。」

 

姐姐逞一時嘴能，媽媽哪能饒過她。

 

媽媽抓住姐姐的頭發就左右開弓打了她十幾個耳光。

 

然後將她拖下床，用腳不停踹姐姐的臉。

 

血直接從姐姐的鼻子裡噴了出來。

 

我佯裝被她們嚇到，扯著嗓子不停尖叫，就是不上前拉架。

 

媽媽打累了，才靠著一把椅子坐下。

 

醫護人員趕來時，姐姐剛縫合的傷口開始滲出血。

 

媽媽無所謂地讓醫護人員直接辦理出院，說是沒錢再治療。

 

「這沒良心的東西，我才不會幫她出醫藥費再治療，痛S她活該！」

 

姐姐冷笑道：「你放心，我命大的很，哪怕是你這老太婆S了，我都不會S。」

 

媽媽氣得抄起鞋子，就徑直朝姐姐的嘴巴砸去。

 

等她們吵鬧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

 

我們回到家還沒來得及休息，房東卻突然找上門來。

 

她說有租客反應，我姐姐在外面做小三，影響很不好。

 

要求我們全家搬出去。

 

媽媽哪肯：「那是別人瞎說的，我兩個女兒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哪會去給別人當小三啊。」

 

房東瞥了眼面無血色的姐姐，嘲弄地笑了笑。

 

「大家都是女人，你女兒現在是什麼情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而且你一個做大人的，也不帶好頭，一把年紀S了丈夫，又沒有再談，這肚子是怎麼鼓起來的？莫不是兩個人伺候同一個老公吧。」

 

媽媽被如此當面挖苦，抬手就要房東一點教訓。

 

可她現在行動受限，哪是房東的對手。

 

房東放下狠話，要是明天我們全家不搬走，她就讓人把我們的行李全都扔出去。

 

媽媽沒了辦法，隻能連夜看租房的消息。

 

「我隻租自己的，你們倆自己想辦法。」

 

我是無所謂，反正可以住學校。

 

姐姐則拿出之前買的奢侈品包包，委託朋友去幫她變賣換錢，好歹能先找到地方養傷。

 

到了第二天，我們三人各奔東西。

 

但在臨走前，我給媽媽出了一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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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代孕實驗室既然倒了，她可以去找雙胞胎的親生爸媽。

 

這樣直接省去中間商賺差價，她說不定能從客戶那得到的更多。

 

媽媽聽後，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她當初在實驗室接受胚胎植入時, 也偷拍到客戶的資料。

 

便順著資料單上的信息找了過去。

 

這男人家裡很有錢, 住的是大別墅, 開的是豪車。

 

媽媽偽裝成清潔工的樣子，混進了高檔小區。

 

見男人開車到達別墅前，媽媽一把就跪了下來。

 

「王總，我是給你們雙胞胎孩子做代孕的媽媽，現在代孕機構跑了, 我沒有辦法才來找上你們, 這孩子你們得負責啊。」

 

媽媽指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跪求夫妻倆給一條生路。

 

我曾幫她分析過，既然這兩口子想代孕生孩子, 那肯定十分渴望這對龍鳳胎的到來。

 

見到我媽找上門, 說不定會接她回別墅好好照顧。

 

我媽面帶希望地看向王總。

 

可王總卻一臉慌張地向他老婆解釋。

 

「這女人就是個瘋子，我壓根不認識她, 也不知道什麼雙胞胎。」

 

王總老婆眯著眼睛笑了。

 

「那可真是巧啊，我前腳同意領養孩子, 這代孕的女人就跑了出來。我很好奇，她肚子裡懷的是你和誰的種。」

 

王總見他老婆不信, 一腳就踹上了我媽的肚子。

 

以此來證明自己並無二心。

 

我媽沒料到王總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 沒有防備被踹倒。

 

懷了孕的女人肚子本就是最脆弱的地方，哪能經受住這一腳。

 

我媽煞白著臉，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她的下半身流出鮮血。

 

「救命，好痛.....」

 

王總壓根不管她, 隻顧著跟老婆表忠心。

 

等有人路過叫來救護車時, 我媽已經在地上躺了半個小時。

 

由於拖延的時間太久, 羊水慘遭流光, 雙胞胎沒有保住。

 

我媽上了年紀, 受不住這份罪，最終沒能從手術臺上活著下來。

 

我拿著王總踢踹我媽, 並且故意拖延治療的視頻, 報了警。

 

王總因故意S人罪被判了刑, 將坐十年牢。

 

我姐那傷雖然一直在治療, 但後遺症太過嚴重。

 

人面容憔悴、不能幹活，而且天氣一冷就感冒，一熱就中暑。

 

她沒辦法出去打工賺錢，隻能拿過去買的物品不停變賣。

 

等到一無所有後, 她直接被房東轟出，流落街頭。

 

媽媽不懂這是什麼工作，姐姐忙給她科普。

 

「（不」等我半年後交換回來，我姐已經成了黃土裡的一具白骨。

 

姨媽說姐姐流落在外，靠乞討為生。

 

她形單影隻被人販子盯上。

 

那幫人給她灌了啞藥, 打斷了她的手腳, 利用她的慘狀來博取路人的同情心賺錢。

 

由於身體狀況本就不理想，我姐在病痛的折磨下，最終沒有挺過半年, S在了荒涼的高架橋下。

 

帶我來到姐姐的墓碑前，姨媽朝我鞠了一躬。

 

她說：「媛媛，當初要不是你勸阻，我那三個傻丫頭隻怕也是兇多吉少。你是個好人, 會有好報的。」

 

我抬頭看了看天，不禁笑了笑。

 

是啊，好人終會有好報的。

 

不然老天也不會給我重來一世的機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