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彭涵沒了班主任撐腰，每天在班裡夾著尾巴做人。

畢竟就算她不做檢討。

流言也會跟長了翅膀一樣，飛遍學校的各個角落。

「真牛啊，不是這次事件，我一直以為她真的是個尖子生！」

「可不是，她以前和我一個初中的，成績一直很好。」

「其實我早就知道她是抄襲怪了！她以前抄襲的那個同學，高中去了私立學校，上次我偶然遇見了，和她聊天才知道。」

「震驚我一百年！」

彭涵氣不過，也和幾個學生當面對罵過。

可是她才一張嘴，別人光是唾沫都能淹死她。

後來她在學校待不下去，直接申請回家復習。

由她舅舅親自輔導她學習。

臨走前，她來到我的座位旁邊。

滿身怨氣：「楊沅，都是你害的，我舅舅丟了工作，我也被看不起，你給我等著！」

我也不裝了：「不是我抓著你的手讓你抄襲的，也不是我叫你舅舅冒名頂替的。」

「少責怪他人，多反思自己！」

彭涵咬了咬後槽牙，看向我旁邊的江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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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學校這麼多女生追你，你都不為所動，原來喜歡她這種心機婊啊！」

江衍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滾！」

彭涵背著書包就走。

我卻悄無聲息地紅了耳尖。

我和江衍，什麼都沒有。

從那天以後，我們也就是單純的同桌關系。

不過我也很慶幸他沒有說穿。

在高考結束前。

一切都還沒有定論。

其實彭涵的話。

我不是真的不為所動。

他舅舅那樣的瘋批，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9

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江衍給我傳了一張紙條。

「不舒服嗎？」

我把紙條捏在手心。

突然眼眶有點泛紅。

這麼久以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我是單親家庭，父母各自再婚。

和我相依為命的，隻有奶奶。

關於這些事。

我不敢告訴她。

可是我一想到上輩子，班主任當著奶奶的面把我捅死。

我就後怕。

奶奶當時，一定很絕望吧。

本來那天，應該是奶奶最高興的日子。

她一個人把我一個爹不養媽不要的孩子，拉扯長大。

我都沒來得及報答她。

這麼些年，我學會了堅強。

可是江衍的字，怎麼就讓我想哭了呢。

我擦了擦眼角。

給他回：「沒事，就是害怕，彭涵會真的影響我高考。」

我是會心思缜密地報復別人的心機女。

彭涵說的一點都沒錯。

我明知道江衍看了會卷入到這件事。

可我還是做了。

我實在算不得一個好人。

江衍回我：「別怕，我陪你。」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疲累又充實。

每天都在考試卷，講試卷，刷題，背單詞，背古詩。

偶爾聽和彭涵住在一個小區的同學說，彭涵的舅舅在給她補習的時候，發現她連初中的知識點都不會。

氣得在家裡半夜發飆。

家裡打罵的聲音擾得樓上樓下都不得安睡。

惹業主頻頻投訴他們。

他們剛開始還不以為意，後來慢慢竟然真的沒有聲音了。

「彭涵該不會開竅了吧？」

「誰知道呢？她天天高強度補課，也不是沒可能。」

我想起上輩子彭涵高考作弊被抓的事。

有了和同學們不一樣的猜測。

彭涵的舅舅似乎很看重她的成績。

而彭涵的父母，我卻從來沒聽見同學們提過。

就連上輩子替彭涵出頭的，也是她舅舅。

我怎麼感覺，她和她舅舅關系不一般。

而且，如果彭涵能說服她舅舅，幫助她高考作弊呢？

我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給了江衍。

他家裡條件不錯。

人脈也光。

可以幫忙打聽一下彭涵舅舅最近到底在幹嗎。

很快江衍就打聽到。

彭涵和她舅舅，高考前一天晚上，會在酒店和一個女大學生碰面。

而這個女大學生，長得和彭涵太像了。

不仔細辨認。

根本看不出來不是一個人。

我和江衍瞬間明白。

他們這是想找人代考！

10

我和江衍不動聲色地把私家偵探發過來的照片全部保留備份。

隻要他們不惹我，我未必會把事情做絕。

就當我不知道。

隻是沒想到。

他們還是沒打算放過我。

高考當天，我的準考證卻沒了蹤影。

我們的準考證，都是交給老師統一保管的。

可是全班除了我，都有。

就連班主任急得直跺腳。

「我一直放在辦公室抽屜裡面鎖著，所有人的都在一起，怎麼偏偏你的沒有了！」

急歸急，班主任也沒闲著。

立馬給考場的工作人員打了電話，主考官立即安排緊急預案。

核實了我的考生身份。

允許我先進去考場，再由班主任去補辦準考證。

當我進入考場的那一刻。

彭涵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滿是不甘。

幸好現在針對準考證丟失的應對方案越來越人性化。

不然我這次，可能真的要被她害慘了。

她舅舅之前和現在的班主任在一個辦公室。

他走的時候，估計自己去配了鑰匙。

很可惜，他們失算了。

這兩天，我沒有再看到過彭涵。

估計怕有同學認出她。

露出破綻。

高考出成績的那天，我如願取得了自己理想中的分數。

江衍也是。

而彭涵，果然是我們班的一匹黑馬。

她的分數，足夠上一所 985 高校。

她領分數條的時候鼻孔都翹天上去了。

「以後誰再說我抄襲，我就撕爛誰的嘴！」

班裡的同學都懶得理她。

她還在高調炫耀：「到時候我在太子飯店擺升學宴，你們一定要來參加！」

說完還刻意邀請江衍：「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來嗎？」

江衍拉著我就走。

要不是領分數條，誰想看見她。

卻沒想到我們前腳走，她後腳就追了出來。

「江衍，就算我之前抄襲，可是我現在也證明了自己，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江衍：「不能！」

彭涵委屈得要哭了。

用手指著我：「那為什麼她就可以呢？論成績，我沒比她差多少！論外貌, 我也自認為不比她醜！」

江衍繞開她要走。

她卻偏要攔著討個說法。

江衍點了點頭：「那你聽好了, 你長得再漂亮, 我都不喜歡。因為你的心，是黑的！」

江衍說完把她留在原地。

彭涵卻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美工刀。

對著我就衝了過來。

「都怪你！」

江衍眼疾手快地一擋，手臂直接被劃了一長條口子。

幸好她沒有真的打算衝著我的命去。

她應該是想劃花我的臉。

我立刻帶著江衍去醫務室包扎。

順便打了報警電話。

不管怎麼樣, 她都是故意傷人。

但考慮江衍傷勢輕微，也就拘留了幾天。

就被她舅舅帶走。

「江衍, 你有點傻吧？」

我輕手輕腳地幫他換紗布。

他卻還在傻笑。

「受一次傷, 換你一次關心, 值了！」

他真的很傻。

明明我從來沒有給他任何承諾。

還一直利用他。

一滴淚砸在紗布上。

江衍嚇得手足無措。

「你別哭啊，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要是不愛聽，以後我不說了……」

我搖了搖頭。

撲身抱過去。

江衍，你很好。

如果你知道一切，還願意接受我的話。

11

這天，我終於願意打開心扉。

跟江衍說了關於我重生的事。

雖然很扯。

但他信了。

「不行，我絕不能讓彭涵和她舅舅逍遙法外，隻要他們在一天，我就會擔心一天你的安全！」

他顧不上沒纏好的紗布，拿起電話就要報警。

我看著他的樣子。

突然笑了。

把心事說出來之後, 真的輕松很多。

「那你怎麼告訴警察？難道說你一直找私人偵探跟蹤他嗎？」

「你又是怎麼未卜先知, 知道他會作弊的？」

江衍聽完撓了撓頭。

「是哦。」

我一邊幫他把紗布纏好，一邊道：

「你別忘了, 有一個人, 和我一樣恨他們。」

江衍被我一提醒。

立刻上道：

「鄒倩！」

鄒倩因為上次沒考好, 直接錯過去國外讀書的機會。

而這次高考, 她的成績也不盡理想。

聽說是準備復讀一年。

重新申請國外的大學。

不過在她們心裡，對彭涵考了這麼高的分數。

恨得牙痒痒。

我和江衍把彭涵高考作弊的證據匿名發到了鄒倩的郵箱。

一個月後。

我和江衍，以及班裡大部分同學，準時參加彭涵的升學宴。

她舅舅請了無數好友來喝酒。

大概是為了來個鹹魚翻身。

人群中, 我一眼就看到了鄒倩和她媽媽。

她們兩個把手裡的 U 盤偷偷交給了什麼人。

又撥打了 110。

在彭涵舅舅準備播放彭涵刻苦學習的 PPT 時，一張高考時，彭涵躲在樹後的照片映入眼簾。

很多同學疑惑道：

「這不是三中那個考點嗎？我記得彭涵在五中啊！」

彭涵和她舅舅臉色一變。

趕緊想關機。

卻沒想到下一張照片已經蹦了出來。

裡面是兩個長相幾乎一樣的女孩子。

一個是彭涵。

另一個，自然是代考。

底下賓客一下子哗然。

「這是高考作弊嗎？」

彭涵舅舅還在嘴硬：

「這是彭涵姐姐, 高考前來看她的。」

很有說服力。

但是鄒倩媽媽卻直接站了出來。

「呵，這種時候你還在編！我的女兒被你家孩子害慘了！」

「一個隻會抄襲的差生！」

「憑什麼大擺宴席！」

彭涵舅舅看見鄒倩媽媽那一刻，就知道事情沒有挽回的餘地。

他拿著話筒就砸向鄒倩的媽媽。

鄒倩媽媽便有躲開。

他又看到桌面上的水果刀，抄起來就要捅。

好在鄒倩媽媽隔得遠，看見不對, 拔腿就跑。

整個宴會廳亂作一團。

江衍趁亂把我拉了出去。

我們跑到了樓頂。

看著警車由遠及近地到達酒店門口。

不一會兒, 彭涵和她舅舅，就被押上了警車。

沒多久救護車也到了。

鄒倩媽媽是被救護車拉走的。

不過幸好，沒有性命危險。

彭涵舅舅因為組織高考作弊和故意傷害罪。

判有期徒刑五年。

而彭涵, 高考成績作廢, 三年內不得再次參加高考。

彭涵萬念俱灰。

把一切都怪在她舅舅身上。

直接去警察局把他舅舅給告了！

也就是這時我們才知道。

彭涵的舅舅。

很多同學都沒有考到理想的成績。

「完「」她則是她舅舅以前侵犯學生, 生下來的孩子。

後經警察調查情況屬實。

彭涵舅舅數罪並罰。

判了無期。

而彭涵。

聽說去了洗腳城打工。

後來破壞別人家庭，被扒光當街毆打。

再後來。

隻知道她去了別的城市，再無音訊。

去大學報到的這一天。

我才終於覺得自己踏上了新徵程。

一個學長跑來幫我搬行李。

「學妹, 你長得這麼好看，可以加個微信嗎？」

下一秒。

江衍冷臉出現在我身後。

「不好意思，我是他男朋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