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發現，他雖然外表看起來兇兇的，對我說話也比較兇，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最近一個星期心情好，脾氣好。

昨天有個男同學，往後面的垃圾桶扔瓶子的時候，水不小心濺到他身上，男同學當場臉色嚇得發白。

不等顧時晏開口，男同學嘴裡一個勁開始認錯：「時哥，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當時，全班唏噓不已，都以為顧時晏會站起來揪著男同學的衣領拉到走廊暴打一頓。

我也是這麼認為，想起上一世他暴揍同學的場景，我心底多多少少還是存在恐懼。

可是他沒有，抬眼瞥了眼那位男同學，淡淡道：「以後扔垃圾給爺滾過來扔！濺到我身上沒事，濺到別人身上，我可就不這麼好說話了。」

我掏出紙巾，遞給顧時晏。

顧時晏嘴角上揚，看了眼那位男同學：「謝謝你啊，同學。」

男同學剛剛懸下的心又被顧時晏吊了起來，臉色發白：「時哥，時哥，您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要不你還是揍我一頓吧。」

顧時晏臉色微黑：「說了不揍你，滾回去坐好。」

男同學立馬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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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時晏這麼好說話，我忍不住輕聲問他：「你剛剛說，濺到別人身上，這個『別人』是我嗎？」

顧時晏眼角帶著笑意：「挺自戀啊，同學。」

我：「……」

上一世，我死後靈魂停留世間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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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看見他抱著我的屍體痛哭，親手殺了秦晚。

他滿臉陰鸷可怖，雙目猩紅，渾身散發著戾氣，掐住秦晚的脖子，活生生地把她掐死了。

再後來我就重生了，不知道他上一世的結局。

如果他不愛我，絕對不會為了我殺了秦晚。

還是說這一世這個時間段，他還沒有愛上我？

正當我想著上一世的事情，我聽到身側響起淡淡磁性的聲音：「嗯，那個『別人』是你。」

我嘴角微彎，當作沒聽見，開始寫著作業。

11

晚自習，我突然感到身下一股熱流湧出。

我臉色微變，全然忘記這個時間是我大姨媽來的時間，根本沒有準備姨媽巾。

顧時晏可能察覺我不對勁，神情莫測地看著我：「你怎麼了？」

我強忍著不適，搖頭否認：「沒事。」

晚自習結束，秦寒昀來到我面前，一如既往地溫柔說道：「傾傾，我們一起回去好嗎？」

我面色清冷：「你自己走吧。」

得知秦寒昀溫柔面具下的真面目，我對他隻有疏離和反感，無法做到和他虛情假意。

我都想不明白，他為何能夠偽裝這麼久。

劉語馨捂著肚子，一臉痛苦地來到秦寒昀身邊：「秦同學，我肚子不舒服，你可以陪我去醫護室嗎？」

秦寒昀眉宇浮現一抹不耐，冷聲拒絕：「你找別人。」

劉語馨嬌軟軟的聲音，聽起來嗲嗲的，很難讓人拒絕：「秦同學，求求你啦，我肚子真的好疼。」

秦寒昀沉默片刻，對我說：「傾傾，我陪她去趟醫護室，你別多想。」

我暗自冷笑，沒理會他。

12

顧時晏輕笑道：「老子還以為你對他至死不渝，會跟他一塊走呢。」

我抿唇沒說話，在等晚自習的同學都走後，自己再一個人離開。

我現在不僅校服上弄髒了，連板凳也沾染了大姨媽。

教室裡的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顧時晏長腿靠在他自己的課桌上：「走啊。」

我低著腦袋，怕被看破端倪，有些緊張，手指捏著書本：「你自己先走吧。」

顧時晏抬頭覆上我的額頭試溫度，神情莫測地盯著我：「你今晚怎麼怪怪的？」

我：「……」

「不說？」顧時晏一屁股重新坐下，一副吊兒郎當的姿態，「不說老子就坐在這裡陪你到天亮。」

我有些煩顧時晏：「你好煩人哦。」

顧時晏單手支著腦袋，大有一副陪我坐到天亮的態度：「嗯，就這麼煩人。」

我無奈，隻好低聲說：「我來大姨媽了。」

顧時晏神情猶如破裂的龜殼，有些無措。

他撓了撓頭，然後脫下校服披在我身上：「穿著吧，我的校服大，應該會給擋住。」

我鼻子酸澀澀地說道：「會弄髒。」

顧時晏：「髒了爺洗。」

我穿上顧時晏的校服，正準備離開，回頭發現他用紙巾擦拭著我弄髒的板凳。

顧時晏擦幹淨後，拍了拍手，走到我身邊，目光卻停留在我的板凳上，看哪裡沒有擦幹淨：「好了，走吧。」

13

他目送我進了女生寢室，才邁步離開。

我回到宿舍，將顧時晏的校服脫下來，上面果然粘上了紅色血跡。

我拿著他的校服，開始清洗著。

第二天，我抱著顧時晏的校服去上課，剛進教室，正巧撞見劉語馨在向秦寒昀表白。

「秦寒昀，我喜歡你，很早很早就喜歡你了。昨天你陪我去醫護室，我就更加放不下對你的愛意，沒說出口的思念，最後變成了黑眼圈，所以，今早滿懷激動向你表白，你做我男朋友好嗎？」

劉語馨當著全班的面，在跟秦寒昀表白。

幾個男同學起哄：「哇，好甜，秦寒昀答應了吧。」

「答應她，答應她，人家一個小姑娘放下面子跟你表白，你可不能拒絕。」

班上一個跟劉語馨不和的女生雙手抱臂，嘲諷道：「人家秦寒昀喜歡的是宋傾，全班都看得出，當面強人所愛，不好吧？」

劉語馨瞪向那位女同學：「他們又不是男女朋友。」

女同學點了點頭，陰陽怪氣說：「嗯嗯嗯，你說得對。」

秦寒昀餘光看到我，一臉緊張：「傾傾，我……」

我直接打斷他的話，帶頭鼓掌：「哇哦，好幸福哦，鎖死。」

嗯，最好兩個人此生鎖死一輩子，別再禍害其他人。

14

我轉身離開，迎面撞見顧時晏。

顧時晏伸手將我拉了出去，來到走廊拐角處，雙手撐著牆面，將我抵在牆壁上。

我把校服還給他：「你的校服，我洗幹淨了。」

顧時晏滾了滾喉嚨，眼睛微紅：「乖乖，這一次可以選擇我嗎？」

我的臉頰不由自主地升溫，心跳得越來越快，泛著甜：「那你不能兇我。」

顧時晏氣笑道：「我什麼時候兇你了？」

我：「反正你說話兇巴巴的。」

顧時晏將我抱起，抵在牆壁上，聲音低沉道：「那我以後不兇了，乖乖，你這是答應了嗎？」

我面色含羞，點了點頭。

顧時晏眼睛微紅，含著薄薄的一層氤氲：「有點不真實，乖乖能不能給個表示？」

我側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這個表示可以嗎？」

顧時晏滾動著喉嚨：「可以。」

15

我跟顧時宴在一起的消息，當天就被秦寒昀知道了。

他趁著我上廁所的時間，在走廊等我。

秦寒昀見我出來，開口上前質問我：「傾傾，你跟顧時宴在一起了？」

我冷漠瞥了他一眼：「秦寒昀，你別傾傾傾傾地叫我，我們不熟，請叫我宋傾。」

準備略過他離開，秦寒昀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抵在牆壁上，一臉嚴肅：「顧時宴是個瘋子，他有暴躁症，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你跟他在一起，日後被他家暴，你會後悔的，你知道嗎？」

我想到什麼，眉宇間的疑惑舒展開，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我跟顧時宴在一起了？你在偷看？」

秦寒昀眼神躲閃，心虛道：「顧時宴把你拽出去，我怕你受到傷害。」

我嘲諷一笑，推開秦寒昀：「你怕顧時宴傷害我，可你卻像個偷窺者看著我和顧時宴卻不敢上前。怎麼？怕惹怒顧時宴揍你啊？」

秦寒昀皺著眉，眉宇間盡是困惑：「傾傾，我是為你好。我始終想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厭惡？」

我懶得跟秦寒昀多費口舌，邁步離開：「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以後你也不必再偽裝自己裝得很溫柔深情的樣子，劉語馨已經向你表白，你們兩個好好在一起，我真心祝福你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是真心祝福秦寒昀和劉語馨，這人估計以為我說的是氣話，連忙追了上來。

「傾傾，你是因為劉語馨跟我表白嗎？我不喜歡她，我也沒答應她的表白，我喜歡你！」

顧時宴站在教室門口，在他眼裡的場景就是秦寒昀追著我走。

避免讓他誤會，我直接牽上顧時宴的手，對追上來的秦寒昀說：「我有男朋友，顧時宴。」

顧時宴目光陰冷地盯著秦寒昀，冷聲開口：「怎麼？你不喜歡劉語馨？跟我搶女朋友？」

秦寒昀這一次同樣冷冰冰地與顧時宴對視，緊緊握緊拳頭，慍怒道：「我從小跟傾傾長大，她喜歡的是我。跟你在一起也隻不過是為了氣我！」

我氣笑了，又覺得現在的秦寒昀跟個小醜一樣：「氣你？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16

很快我將要迎來高考。

其實顧時宴學習不差的，他隻是脾氣暴躁，但學習絕對算得上尖子生。

老師和同學都用異樣的目光來看他。

上一世，我亦如此。

現在想起來，顧時宴挺可憐的，從小身邊就沒有朋友，孤孤單單這麼多年一個人走過來了。

不過最近顧時宴脾氣似乎越來越好了，好像自從我跟他在一起後，他從來沒有打過人、發過脾氣。

面對秦寒昀的挑釁，他也隻是嗤之以鼻，沒當回事。

我們倆經常去圖書館復習。

我的學習因為上一世喜歡秦寒昀，成績下降太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補回來的。

即便我身邊有顧時宴幫我復習，講解題目，我的成績離重點大學還是很遠。

我有些頭疼地指著數學題：「顧時宴，這道題我不會。」

顧時宴溫柔道：「來，我教你。」

我聽著顧時宴聲聲入耳的講解題目的聲音，這一次我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全神貫注地聽著，覺得自己很不爭氣，無聲落著淚。

顧時宴發現我哭了，連忙放下筆，將我抱在懷裡：「傾傾，怎麼哭了？」

我抱著顧時宴，發泄著自己的情緒：「我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學，可是我覺得我的成績離重點大學還差很多，我……我有努力……學了，可我……還是不會，我怎麼這麼笨啊！」

顧時宴哄著我，伸手替我擦著眼淚，滿不在意地開口：「我還當什麼事呢？不哭啊，寶貝。傾傾考什麼學校，我就跟著上什麼學校。」

我出聲拒絕：「不要！我不要讓你因為我而降低自己的標準，我要努力趕上你，即便我趕不上你，你也不能因為我降低自己的標準。否則，否則……」

否則半天，我也沒想到威脅顧時宴的話。

顧時宴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否則怎麼樣？」

我吸了吸鼻子，威脅道：「就分手！」

顧時宴臉色一變，將我緊緊抱在懷裡：「不準分手！不準提分手！」

我被顧時宴抱得很緊，差點喘不動氣，可我察覺他身上的緊張和起伏頗大的心跳聲。

我連忙改口：「我說著玩的。」

顧時宴：「說著玩也不行。」

我柔聲哄著他：「好好好，不分手，不分手，以後誰說分手，就是烏龜王八蛋。」

說完我明顯察覺顧時宴剛才陡然緊繃的神經放松了很多。

17

上一世，我記得顧時宴從高一就開始糾纏他，可我喜歡秦寒昀，對他又氣又怕。

高二那年，放學他把我堵在走廊，語氣卑微到祈求：「宋傾，你可以試著喜歡我，我其實也可以做得很好。」

面對一個有暴躁症的人，隨時都可以發瘋，我怕得要命。

我想掙脫他的束縛離開，可他握著我的手很緊，我沒辦法離開。

我又氣又鬧，用腳踢他，他也沒反應。

秦寒昀還在校門口等我，我眼含淚水瞪著他：「你煩不煩啊，顧時宴，你不要纏著我了，我喜歡秦寒昀，就算重活一生，我也不會喜歡像你這種有心理疾病的人。」

他一臉戾氣，雙目通紅，高高舉起拳頭。

我以為他要揍我，嚇得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