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這該死的三角愛
- 3159字
- 2025-03-13 15:05:08
「線都拆了,你能別在住院部浪費床位了麼?」
「我手疼嘛,你喂我。」
我翻著白眼往他嘴裡塞了口八寶粥。
前段時間李阿姨和梁沛來看過我們,她們為之前的事情正式道了歉也道了謝。
「我準備帶著沛沛出國去治療,以後啊,她的人生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什麼。」
梁沛聞言,撇了撇嘴反駁。
「我沒有想做的。」
「那就慢慢找,媽媽陪你。」
聽見這話,她「切」了一聲就轉頭出去了。
但我看得到她的嘴角上揚了不少。
裴臨和我對這一切的結果都挺滿意,他出院那天,我準備了花和一封重新寫好的表白信。
他拿著左看右看,像是在做夢一樣,笑著問我這是什麼。
「之前那個都被撕爛了,醜得要命,你要收藏就收藏這個吧。」
「那我們現在……」
我沒等他說完,主動牽起了他的手。
裴臨也沒有多說什麼,緊緊地握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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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心跳順著彼此的皮膚逐漸演變成同一種節奏,伴著夕陽逐漸拉長的影子,晃晃悠悠地向遠處走去。
「對了,你怎麼想到在《時間簡史》裡表白的?」
「讀《時間簡史》是你之前寫的高考後必做的一百件事裡的,128 是你的生日。」
「……」
「怎麼了?」
「沒事,就是這種清單一般是不會做完的。」
「我就會啊。」
「……」
「怎麼了?」
「沒事,你無敵了孩子。」
番外 1 裴臨
我喜歡紀雨柔,全世界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從她像個猴子一樣爬樹救小麻雀的時候我就喜歡。
周圍的同學和朋友總說她暴躁,但我知道,她隻是有一點遲鈍。
好在我們住得很近,我可以以朋友的名義一直留在她身邊。
紀雨柔沒什麼時間觀念,上初中之後不是趕不上公車就是忘了吃早餐。
所以我開始苦練騎車技術,每天載著她上學。
然後讓她在後座開開心心地吃早餐。
後來他迷上了個韓國的組合叫 EXO,梁沛也很喜歡,她絮絮叨叨跟我科普了半天,我又和校領導磨嘰了半天。
最終才成功在校慶上把改了好幾遍詞的情歌隱晦地唱給她聽。
然後紀雨柔傻樂著發朋友圈說我是當代方文山。
我覺得我喜歡的人是一塊木頭。
但沒辦法,誰叫我喜歡她呢,我可以慢慢等。
高考前我偷瞄到了她寫的計劃書,上面說她準備考試結束後把《時間簡史》看完。
所以我買了一本送給她,還在她生日的頁碼上附了一封表白信。
我想,等她看到的時候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她約我去天臺的那天我很激動,以為是她要給我表白的答案。
誰知道梁沛在那裡,還一直盯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車發呆。
聯想到她家的情況,我心中警鈴大作,顧不得其他上去勸她。
誰知道卻造就了日後的一場烏龍。
紀雨柔生我的氣,不想和我說話,我就買了很多東西託他爸媽帶給她。
我想,她願意收我的禮物,證明我還有機會。
異地的戒斷反應令我很難受,記憶中,我從來沒有跟紀雨柔斷聯這麼久。
好不容易她放假回來了,卻還是躲著不見我。
那些天我食不知味,睡不安寢,腦袋裡隻有一個想法。
我想見她。
拒絕我也沒關系,討厭我也沒關系,隻要能見到她就可以。
好在後來誤會解開得很順利,她也像拯救那隻麻雀一樣救回了梁沛。
我們的異地戀持續到她大學畢業。
她拿到了去首都工作的機會,我也留在了那裡。
梁沛結束了在國外的治療,去學了烘焙,回國開了一家自己的蛋糕店,現在也成了小有名氣的網紅。
我們聚過幾次,她跟紀雨柔道了歉。
她說,其實當年她也不是因為多喜ṱŭ₇歡我才崩潰的,她把我們當成精神寄託,覺得如果我們在一起她就會被丟下。
「你們是我唯一的朋友,要是你們不要我了,我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
梁沛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做作地轉頭看向窗外。
紀雨柔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我們就這樣在店裡沉默地聽完了一首又一首熟悉的曲子,過去的回憶也不斷在腦海中閃回。
離開時,梁沛叫住了紀雨柔,帶著些試探性地開口詢問。
「姐姐,我還可以這麼叫你麼?」
我身邊的人笑了笑,轉過身看著對方有些瑟縮的眼神。
「下次我來的話,你要請我吃蛋糕,我要草莓的。」
梁沛原本因為愧疚有些躲閃的神色瞬間由陰轉晴,她吸了吸鼻子鄭重地向紀雨柔點頭。
你看吧,我愛的人就是有拯救別人這種神奇的人格魅力。
我們回家的路上月亮逐漸冒了頭,紀雨柔似乎心情很不錯,蹦蹦跳跳地哼著歌。
「裴少爺,你說明天是晴天還是陰天。」
我歪過頭,握著她的手用了些力氣。
「隻要有你在,就一直是晴天。」
番外 2 顧鴻影
我爸是個賭鬼和酒鬼,我媽看透了這人的爛,早早地逃了。
但她沒帶我。
我媽走後,我成了我爸唯一的出氣筒。
每次他拳頭落下來的時候,我都很想逃走,但我沒有錢,也沒地方去。
就這樣,我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願意幫助我的同學。
她說如果我願意做她的小狗,就給我買幹淨的衣服和幹淨的飯。
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從那以後,我逐漸明白了。
原來我長了一張很招人喜歡的臉。
我把這當成老天對我稀爛人生的唯一饋贈,開始利用它騙錢賺錢。
考上大學之後,我更是搖身一變成了人見人愛的成功人士。
一個又一個的獵物被我盯上、榨幹、拋棄。
與此同時,我的愧疚感也開始不見蹤影。
是她們主動上鉤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要說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紀雨柔。
她一嘴的口音,一身的名牌,一看就知道是某個暴發戶家的傻妞,最好騙。
我刻意地接近她,想要從她身上榨取一些金錢價值。
誰知道卻被對方當真以為我是來學習的,拉著我開始做圖書館的常客。
我有點頭痛,想要放棄卻舍不得這塊到嘴的肥肉。
所以我拉上她準備一起實習,然後在寒假的時候一舉拿下。
但我還沒開始發力,她就自顧自地走進了我的生活。
跨年那天,我因為晚上在酒吧嗨得太晚,倒在出租屋裡發高燒。
恍惚間我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那些冷清又寂寥的新年,還沒有離開家的媽媽輕拍著我的後背,嘴裡還哼著幾句搖籃曲。
模糊間睜眼,四周是一片潔白,鑽進鼻腔的是難聞的消毒水氣味,病床前趴著的是紀雨柔。
見我醒了她跟我道歉,說自己看我失聯所以去找我,聽見屋裡有手機鈴聲卻沒人開門不得已報了警,然後帶我來了醫院。
我昏睡了兩天,她守了我兩天。
救了我命的人紅著眼睛擦著口水跟我道歉,我很煩躁,煩躁到想哭。
和紀雨柔相處的日子就像是一個烏託邦,能讓我暫時忘記自己的過去,在這裡,我隻是一個普通家庭長大的孩子, 和所有人一樣每天需要煩惱的隻有每頓該吃什麼。
但美夢破裂得很快。
和她表白的那天,我跟自己打了個賭, 如果她答應我,我就從此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可笑的是,沒能等到結果,那個叫裴臨的人就出現在我們面前,帶走了她。
我知道, 我沒機會了。
嫉妒和憤怒讓我發瘋,我不想看到他們幸福。
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世界上隻有我一個要一直被拋棄, 隻有我一個什麼都得不到。
我的精神狀態每況愈下,最終在看著紀雨柔和裴臨互相表明心意的時候,不受控制地衝了出去。
當時我想,沒關系, 恨我吧,我生來就是要被人憎恨的。
坐牢的日子不好過,我沒什麼親人, 朋友也都是酒肉朋友, 所以沒人來看我。
除了紀雨柔。
她來見過我一次。
我知道她是來看我笑話的, 所以裝出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但她給我遞過來了一堆學習筆記和書。
「這些是我答應要給你的, 你沒事了看看吧。」
「別裝了, 你現在巴不得殺了我吧。」
我語氣不善地反駁她, 想看她被激怒的樣子。
紀雨柔嘆了口氣,自顧自地說起了那些受害人的近況。
她們有的在陰影中掙扎, 有的在原地踏步, 有的已經過上了自己的人生。
我聽著這些,心裡有些堵得慌。
「自殺的那個姑娘, 廖穎, 前幾天可以下地走路了。她說, 你曾是她逃離原生家庭的救命稻草, 她不怪你,因為認識你的那段時間,是她最開心的日子。」
紀雨柔嘆了口氣, 繼續說道。
「顧鴻影,你那麼痛恨自己的過去, 卻差點殺死Ţũ̂ₗ跟自己一樣的廖穎。」
強烈的無力感和惡心感開始上湧,這麼多年壓抑的情緒似乎要在這一刻全爆發出來。
我用手撐住頭, 盡可能地將自己的表情藏在陰影中, 想維持住最後的體面。
「好好改造, 然後去道歉和懺悔吧。既然你有犯錯的勇氣,為什麼不能再勇敢一點, 去承認錯誤, 承擔代價呢?」
會面時間結束, 獄警上前來準備帶我回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自嘲般地開口。
「為什麼我沒有早點遇見你呢?」
紀雨柔回過頭,看著我的眼睛。
「現在也不晚。對了, 廖穎的腿還沒好, 她對我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希望你來治。」
我緊握著手裡的書本和筆記, 點了點頭,然後目送她離開。
明天,就開始寫第一封道歉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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