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個精神病,穿進恐怖遊戲,以為自己犯病了。


搖搖晃晃的無臉女護士揮舞手術剪想殺我。


我當她痛經站不穩,一把抱起送回護士站。


嚇得玩家以為我是副本 boss,轉頭將白衣少年當作隊友。


後來,少年的白衣變成血衣,渾身冒著黑氣。


他笑了,慢條斯理道:「聽說有人在冒充我?」


1


一覺醒來,我耳邊突然響起詭異聲音。


【親愛的玩家,歡迎來到 C 級「福安精神病院」副本。】


【任務目標:順利存活三天。】


【特別提示:請務必保持精神穩定!】


下刻,眼前驟然出現一行行黑色的文字,一條接著一條滾動,如同彈幕。


難道我真的穿進了恐怖遊戲的副本嗎?


可孟醫生讓我務必堅持三條原則。


第一,死去的人不會復活。


第二,人有且隻有一個鼻子,一張嘴和兩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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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世界上沒有末世,沒有異能,沒有任何怪力亂神之事。


孟醫生說我隻有堅信這三條,才能出院回家。


所以,機械音和彈幕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我不吃藥引起的幻覺。


2


因為差點害死護工,我被迫轉院。


今天,我和來自其他醫院的五個病人一起轉到這家新醫院。


活動室,幾個新病人在前面嘰嘰喳喳說小話。


漂亮得像是女團門面的女孩率先開口,「我叫張媛媛,是第二次。」


戴著瘸腿眼鏡的胖子怯怯道:「宋軍,第一次。」


我腦袋浮現大大的問號,他們在說啥?第幾次什麼?


胸前掛著道家羅盤的青年叫林有德,戴著面具的白衣少年是蘇時流,兩人都說自己是第二次。


煞氣逼人的黃毛疤臉壯漢滿意得點了點頭,粗聲粗氣道:「我是趙虎,第五次,算是老人了。」


唯有我沒有出聲,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我身上。


我還在思索著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突然想起孟醫生說過,我要去的新醫院醫療水平高,經常接收其他醫院無法救治的病患。


天爺!難道這是轉院次數?


胖子是第一次進醫院,張媛媛三人都是第二次,而趙虎已經轉了五次了。


五次!他得瘋成什麼樣?才能被那麼多家醫院踢出來?


或許是情緒激動,彈幕幻覺飛速滾動。


【女新人好弱雞瘦得像骷髏,手無縛雞之力,要是她下一秒咽氣了,我都不奇怪。】


【介紹裡不是說趙虎第三次進副本嗎?林有德才是的最高,第四次。】


【想裝逼奪領導權佔先機,等著吧,趙虎馬上要找女菜鳥麻煩了!】


【趙虎腦子不行,但心狠手辣是夠的。】


【哈哈哈,我記得趙虎在上個副本直接殺了拖後腿的新人立威,這次菜鳥完咯。】


趙虎冷了臉,「新人?這裡不是託兒所,要想活命乖乖聽話!」


「否則,別怪我。」


他雙拳捏得咯咯作響,目露兇光,看上去像有暴力傾向的病人。


醫生怎麼敢讓我們這些病情不一的病人待在一間活動室?不怕出事嗎?萬一被他牽連,害我不能出院咋整?


大麻煩,大麻煩,我嚇得往旁邊又挪了挪。


【還以為有反轉,趙虎隻是放了兩句狠話,就嚇成這慫樣?無語。】


【不會嚇到尿褲子吧?】


【下次恐遊公司選玩家能不能長點心,這種廢物剛上來就死了。】


【快死吧,快死吧,看著弱雞煩死了,活著浪費我的心情。】


趙虎拳頭重重得砸下,桌面瞬間裂成兩半。


看得我都肉疼,他的表情卻絲毫未變,狠戾更盛了。


腦中警鈴大作,模糊的猜想逐漸清晰。


他!?不會犯病了吧?


我一個側身竄向門口,揮舞雙手大喊道:「趙虎犯病了!」


周圍的病人也跟著大喊,「趙虎犯病了,趙虎犯病了。」


張媛媛幾人覺察到不對,瞬間四散,離趙虎遠遠的。


趙虎孤伶伶一人站著,豆眼裡的兇悍徹底被茫然取代,「我?我犯病了?」


他捏著的鐵拳還未松開,我就領著數個膀大腰圓的護士衝上前。


護士們將他死死壓在地上,他不停掙扎道:「我沒病,我沒病。」


他被按在地上摩擦,我安慰道:「對對對,你沒病。」


轉頭對護士說:「他犯病了,護士姐姐快給他注射鎮定劑!」


說話間,我替護士們搶走了趙虎抓在手中的椅子腿。


他怒目圓睜,以胯為中心在原地旋轉,活像陀螺,灰塵四起,踹飛了無數椅子,「賤人,等我出來一定弄死你!」


犯病時,病人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他說出再難聽的話,我都不怪。


趙虎被護士拖走了,像條死狗。


身後,胖子害怕道:「林哥,趙哥他會怎麼樣?」


林有德回道:「無非是精神汙染值上升,被 npc 攻擊的幾率增大了,或者······」


「或者死掉。」張媛媛撩了撩額邊的碎發,立刻接上,「剛來就能利用 npc 除掉不對付的隊友,下手快、準、狠,蘇青雲不簡單,我們都得小心咯!」


她聲音很小,不過周圍的每個玩家都能聽清楚。


其餘幾人的神情嚴肅起來,滿是忌憚,唯有臉藏在面具後的蘇時流,態度不明。


胖子甚至渾身一顫,退到最遠處,心有餘悸道:「太兇殘了。」


而我一無所知,滿心沉浸在幫助病友的快樂中。


若鬧出大事兒,會影響趙虎出院,幸好我及時制止了。


我,蘇青雲,真是個好病友!


【!?】


【哈哈哈,趙虎—恐遊最佳陀螺、最佳掃地機器人!】


【打臉嗎?前面的?】


【不過是耍些小手段,你狂什麼?】


【是呀,弱雞再怎麼聰明也不過是弱雞!】


3


風波平息,新老病人們安靜落座,護士長贊賞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口中溢美鼓勵之詞不斷。


「我們要向蘇青雲病友學習,踐行神旨,與人為善,互幫互助。」


護士長掏出藏在衣服裡的項鏈,緊緊握住銀制的項鏈下方墜著的心髒,嘴角上揚到極致,露出詭異的笑。


臺下所有老病人也跟著。


令人毛骨悚然的復誦結束後,護士長告訴我們,醫院會不定期評出優秀病友做病人榜樣。


「優秀病友能夠獲得獎勵,能夠提前出院!」


這確實不符合正常醫院的出院流程,可護士長敢當眾說,我就敢信,急忙追問道:「標準是什麼?」


「遵守醫院所有規定,遵守神旨,與人為善,互幫互助!」


「例如你剛才的行為就算,院長會暗中考核,選出最好的病人。」


護士長的標準說的很模糊,沒有時限,沒有具體要求,全憑院長意願,難度不言而喻。


可出院,回家,是我做夢都在想的事情!


我不在家,誰陪愛八卦的老父親聊天?誰能當媽媽的模特一遍遍試衣服?誰和蘇斯然狼狽為奸?


【這個副本可從沒有人能得到「優秀病人」,蘇青雲想屁吃?】


【「優秀病人」是這個副本最大的坑,誘惑著玩家找死,要想拿到就時刻遵循那八個字原則,不能拒絕任何 npc 的要求,蘇青雲居然打起了主意,蠢死了!】


幻覺頭回發揮了作用,替我分析清楚了,要想成功被選上,我就不能拒絕任何醫護的要求,要主動出擊,刷好感,將助人為樂發揚光大!


【上面的,蘇青雲可不簡單,誰能想到她敢借 npc 的力,把趙虎給幹了,現在他被禁閉室的醫生掰斷了手,精神汙染值直接飆到 20,腦子更不好使了。】


【能利用規則,玩弄 npc 的都是渾身長滿心眼的聰明人!人玩扮豬吃老虎呢!】


【你在這裡做閱讀理解嗎?剛才純屬巧合,蘇青雲長得就是一副蠢樣,趙虎隻是意外失手了,等他回來,她就完了。】


彈幕越來越多,迅速飛過,我感覺自己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這些彈幕像是有自我意思,語氣、態度完全不同,就像是有無數個人同時住在我的腦子裡。


我,我,我不會有了精神分裂的傾向吧?


下意識就想找東西劃過手腕,用劇烈的疼痛趕走幻覺,但精神病院沒有尖銳的東西,更別提出現傷口,他們就會發現我沒吃藥,得把我關在病房,綁起來單獨治療。


我要出院,要回家,到底該怎麼辦?


思索間,犯病的趙虎出現在了門口。


他死死盯著我,如同陰險的餓狼,要一口吞掉獵物。


不該呀,正常了,還沒反應過來我是為了幫他?他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幫助病人接受治療,應該也算樂於助人吧!


野怪,不,趙虎的樣子變得越來越可愛。


我從椅子上彈起來,一個箭步衝上前,鎖住趙虎的胳膊,反手一擰,壓在他身後。


「護士長,我要舉報!趙虎,他有病!」


4


手臂傳來熟悉的劇痛,趙虎回憶起剛才被折斷雙臂的痛苦,還有升到 20 的汙染值,汙染值飆升不僅會影響他的思考能力,還會吸引遊戲怪物主動攻擊他。


媽的,都是這個女人害得,所有女人都是該死的賤貨,遊戲裡的,家裡的都一樣,他早晚要把她們殺個幹淨,「賤貨,你才有病!」


我一點也不生氣,淡定道:「虎子,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你怎麼可能就被放出來呢?你真的正在犯病,滿嘴髒話也是犯病的一種表現。」


「你 TM。」


「虎子,你罵得很髒,但我不怪你,畢竟你有病。」


「賤貨閉嘴!」


「虎子,咱可不能晦疾避醫!」


「你!!!」


那一聲聲「虎子」在趙虎腦袋周圍盤旋,強烈的憤怒在身體裡橫衝直撞,死活找不到出口,他硬生生憋出三個字,「虎你媽!」


我撇了一眼快要爆炸的趙虎,搖搖頭,轉向護士長。


「護士長,我建議再將趙虎病友送到醫生那裡檢查檢查!」


趙虎破防了,「我沒病,我他媽沒病!」


感受到護士長投來的目光越來越可怕,趙虎咽下所有憤怒,咬牙切齒道:「小蘇,我沒有在犯病。」


他又撇了一眼護士長,生生扯出笑容,「都是這裡醫生們技術精湛,我才能迅速恢復。」


護士長終於看夠了,「確實,趙虎經過醫生批準才回來的。」


失去了刷好感的機會,眼中的光逐漸熄滅,我失望地松開趙虎,「哦,原來如此。」


趙虎松了一口氣,隨後惡狠狠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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