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爸年過半百，突然要做變性手術。

他天天描眼線穿黑絲，說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我勸他變性手術痛苦程度極高，風險也大，搞不好就會喪命。

他被嚇住了，就沒去做。

後來，他外面的相好以此為理由把他甩了。

他喝得酩酊大醉，瘋了似的地拿刀砍我。

我媽為了保護我，被他一刀捅死，我也被他踹下樓梯摔成癱瘓。

我被活活折磨致死。

再睜眼，我回到我爸要做變性手術的那一天。

我立刻答應：「我爸好勇敢，我要全力支持他實現夢想！」

1

一陣頭暈目眩後，我疲憊地睜開了雙眼。

發現自己正拎著禮品站在家門口。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看著活動自如的胳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喲，這不是芸芸回來了嗎？咋不進去呢？」

鄰居王奶奶的大嗓門將我拉回了現實，也讓我意識到，我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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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歡天喜地給我打開門，招呼我進去。

我卻敏銳地發現她的雙眼紅腫得厲害，眼角還帶著尚未擦去的淚水。

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2

上一世，我一進門就發現媽媽憔悴了不少，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子。

我以為她跟我爸吵架了，還拿出買給她的金項鏈逗她開心。

直到後來見到我爸，我才知道怎麼回事。

我爸戴著大波浪卷發，畫著精致的全妝，一身性感的紅裙黑絲，走起路來扭腰擺臀。

我的下巴差點被驚掉了。

原來就在幾周前，我爸跟我媽攤牌了。

他不愛我媽，他要離婚。

準確地說，他根本不愛任何女人。

之所以和我媽結婚，是迫於世俗的眼光和傳宗接代的需求。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壓抑著自我。

每天和她睡在一起，都讓他發自內心地感到惡心。

現在終於等到我奶奶去世，我也大學畢業了，他決定放飛自我，去做變性手術，成為真正的女人。

我媽差點被這個事實擊垮。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和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人，竟然會是如此。

她哭過鬧過，但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拳打腳踢和冷暴力。

「你怎麼那麼自私？人隻能活一次，憑什麼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我現在看見你就惡心，你聽不懂嗎？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生成女兒身，現在我必須做個女人！」

從那之後，他天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看美容視頻，化妝打扮，買各種裙子和高跟鞋。

所有的活都扔給我媽一個人。

我媽傷心過度，還得強撐著精神去幹活兒，身體已經快撐不住了。

趁著我回來，我媽求我去勸勸我爸。

她是個思想傳統的人，害怕外人的指指點點，更想要一個安穩的家庭。

我強壓著怒火，上網仔細了解了一下手術過程，又咨詢了幾位資深醫生。

手術的痛苦程度遠超我的想象，讓我看得直咧嘴。

我將整理好的材料拍在我爸面前。

「你好好看看吧，是豁出性命試一試，還是繼續好好過日子。

「以你現在的年紀，恢復起來難上加難，能不能挺過去都是未知數。」

他越看臉越白，無數冷汗滑落，把粉底液衝出一條條白溝。

最終，他實在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不得不放棄了手術。

結果，他外面的相好以此為理由跟他分手了。

我爸喝得酩酊大醉，揣著一把刀闖進我的房間。

「崔芸芸！都是你不讓我做手術，毀了我這輩子的夢想，也讓我失去了唯一的真愛！

「我先宰了你，再去宰掉那個臭婆娘！」

他抓著我的頭發就要捅我，被聞訊趕來的媽媽撞開。

我媽護著我往外跑，被他一刀捅進胸口。

「芸芸，別管我，快出去喊人，快報警！」

我媽拼命擋住我爸，試圖給我爭取逃生的機會。

然而我爸已經殺紅了眼，幾下就把她捅成了篩子。

然後幾步追上來，直接一腳把我踹下了樓梯。

我摔傷了脊椎，成了高位截癱，語言神經也受了嚴重的損傷，再不能動，也無法開口說話。

為了減輕責罰，我爸捅了自己一刀。

他供認說，是我媽突然發瘋要殺他，他在驚慌中奮起反抗才失手殺人。

提及原因，他假惺惺地流著淚，展示了數張自己的女裝照片。

「我不愛我老婆，我想離婚。

「辛苦了一輩子，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可她嫌我丟了全家的臉，說我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非要殺了我泄憤……」

他裝出一副萬分痛苦的樣子：「我也不想的，當時我真的被嚇壞了，我不是故意的……」

在警察走訪調查的過程中，鄰居們也證明最近我媽的情緒非常不好，跟我爸有過數次爭吵。

我爸花重金請了律師。

最終，他被判為防衛過當致人死亡，隻判了三年。

三年後，他把我從療養院接走。

我的噩夢自此開始了。

他天天以折磨我為樂。

我痛苦至極，卻連自我了斷的能力都沒有，最終絕望死去。

這一次，我面對打扮得妖娆豔麗的崔大強面不改色。

我對我媽說：「媽，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的思想太保守了。

「我爸這輩子不容易，我打算支持他的夢想！」

3

其實上一世，我已經隱約意識到他遇上了感情騙子。

因為我愛看社會新聞，知道很多灰色職業。

「醫託」就是其中一種。

他們以各種理由介紹人們去指定的醫院做治療或者整容，事後可以抽取巨額佣金。

要不然崔大強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怎麼會突然遇上所謂的真愛。

我試圖跟他講道理，但他完全聽不進去。

我實在沒辦法，才拿血腥的手術過程嚇唬他。

但這一次我改變主意了。

既然他想去受這個罪，我幹嘛要攔著他？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說服我媽趕緊離婚，拿著財產離他越遠越好！

至於崔大強，盡管去作死吧，死得越慘越好！

於是我好言好語安撫我爸，又猛拍了一通彩虹屁，稱贊他為愛勇敢向前衝的樣子真的很帥。

「爸，你太酷了，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你放心，我絕對支持你，勸我媽同意離婚。

「你也知道，我媽思想比較保守，如果你想速戰速決，財產能不能多分她一些？這樣我也好跟她談。」

現在我爸滿腦子都是盡快完成手術，和自己的相好雙宿雙飛。

隻要能快點甩開我媽，財產損失一點也無妨。

我家雖然在一個小城市，但我媽靠著娘家做醬骨頭的秘方，經營了一家生意特別好的小飯館。

家裡有一套小別墅，還在市中心有一套地鐵上蓋的商品房。

存款應該也有七位數。

我在心裡默默地打著算盤。

這套小別墅位置不好，還是小產權，不好出手。

那套市中心的房子是熱門樓盤，應該很好變現。

存款的話爭取要到一多半，飯店一直是靠著我媽的秘方和手藝支撐，我媽本身就是核心資產。

有了本金，她想在哪開新店都沒問題。

沒想到我媽卻死活不同意。

「閨女，你媽我丟不起這個人啊！這把年紀了，你讓我怎麼面對鄰居的眼光？」

她抽抽搭搭地抱著我哭上了：「好不容易熬到你大學畢業了，我想過幾年安穩日子，哪怕將就著過都行。

「你爸是不是得病了？是不是上大醫院就能治好？

「咱不怕，媽有錢，我給他治，隻要能好好過日子我咋樣都行。

「好閨女，你是大學生，你懂得多，你再勸勸他好不好？」

我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內心五味雜陳。

「媽，我知道你心裡苦，但是你看他現在這樣子，還是能安穩過日子的人嗎？

「他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一直在騙你，騙了你二十多年！」

我拉著她的手推心置腹：「而且……跟你說實話吧，我偷偷看過他的手機，他在外面有人了，是個男的。萬一他要是得了什麼奇怪的傳染病，難道你要被他連累嗎？」

我給她分析原委，強迫她認清現實。

我媽越想越氣，恨得咬緊了後槽牙：「怪不得……年輕的時候就是，每次我買了裙子，他都要往自己身上比畫，我的口紅也總是莫名其妙地就用完了……

「他還總嫌我身上有後廚的油煙味兒，不願意和我親近，原來這個畜生一直在騙我！

「對啊，現在發現也不晚，及時止損就好了。」

我把接下來的安排跟我媽說了。

4

我打算回大城市找工作定居，我媽也跟著我一起離開，再也不回來了。

在我的一番開解下，我媽終於答應離婚。

等完成一系列手續，就著手準備處理和分割財產。

沒了我媽的阻撓，我爸終於徹底放飛自我。

一有空就去約會那個男人。

我的大力支持讓他把我當成了自己人，對我也不再避諱。

沒事跟我說起他們的初遇，自己是如何對他怦然心動的。

不出我所料，他和那個男的是在一個交友論壇上認識的。

兩人越聊越投機，後來發展到線下見面。

那個男人竟是如此英挺帥氣，風度翩翩，有文化，有見識。

我媽那種俗氣的鄉下婦女，給他提鞋都不配。

在那個男人的熱心推動下，他的手術也提上了日程。

那個男人推薦他去熟悉的私立醫院做，因為在公立醫院做這種手術十分復雜，需要開具很多證明，特別費時間。

而這家私立醫院技術特別好，私密性還高，這個圈子裡的很多人都是在這做的，恢復得都特別好。

他們還有一個內部手術交流群。

我用我爸手機把我的小號拉進了群裡。

潛伏了幾天，我發現這個群裡大多數號都疑似醫託兒。

他們都管那個男人叫嚴斌大夫。

而這個嚴斌就是負責給醫院介紹患者的。

他不僅騙男人，還騙女人，騙她們去做各種整容美體手術。

我冷笑著，看著群裡的那群騙子把這個嚴斌誇成了一朵花。

上一世我媽和我的慘死，這個人渣也有份。

等我媽拿到錢，我就要對他們展開瘋狂的報復。

5

我先是去了那家醫院，說自己大學剛畢業，目前正在找工作，想求一個崗位，兼職也行。

可他們警惕性很高，理都不理我。

於是我翻遍我爸的瀏覽記錄，注冊了 N 多個論壇，又順藤摸瓜加入了好多微信群。

潛伏了一段時間後，我摸清了他們的套路。

這些醫託兼職群裡面一直在發布招代理，加入團隊的廣告。

他們基本是團伙作案，一個人下面有很多代理。

想要做兼職，就得有專門的人介紹去那些私立醫院才行。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遍遍地篩選後，我終於找到了那個熟悉的頭像和微信名。

我用小號加入了他的團隊。

在報出他的名號之後醫院終於理我了。

相關負責人把我拉到一個工作群裡，並對抽成做了詳細的說明。

一臺手術的抽成最高居然能達到 50%！

他們不僅和醫託配合騙人來做手術，還會見人下菜碟，視患者的情況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