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把煙掐滅,扔進煙灰缸裡。


感冒沒好利索,抽煙抽的肺疼,腦子也疼。


時書珩從櫃子上拿出一瓶酒,自顧自地喝著:「一個男人,怎麼就這麼愛呢?真放不下?」


放下?怎麼放下呢?


放下一個愛了那麼久的人,哪有那麼簡單。


他就像是融進了空氣裡,無時無刻的包圍住你。


就連你的每一口呼吸裡,都有他殘存的氣息。


我拿過酒瓶,給自己倒酒:「放不下啊。畢竟愛了那麼久。」


時書珩搶走了我倒滿酒的酒杯,沒好氣地說:「你瘋了?感冒還喝酒?你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你要是受了情傷,不想活了的話,那你就出去死,別影響人家老板做生意。」


時書珩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無奈,隻好從煙盒裡再敲出一支煙。


在娛樂圈待久了,裡面的東西也學了七八成。


抽煙喝酒泡吧找刺激。


我叼著煙靠在沙發裡,看著時書珩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後來時書珩覺得自己喝沒意思,便從煙盒裡拿出支煙,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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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書珩夾著煙說:「沈梵音,你別死犟,你跟他注定沒法兒長久。他這種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兒,從小就是接著家族的便利長大的。就是這點家族的便利,他在感情這塊兒就永遠都不能隨著自己的心意。」


「他或許是真的喜歡你,但你倆之間,隔著的不是別的東西,是最最要命的階級。階級這玩意兒,你上不去,他也下不來。趁現在還沒有錯到離譜,你趁早抽身吧,不然越陷越深。」


時書珩窩在沙發裡吞吐著煙圈,我就著他的話,回憶著我跟顧昀臣的點點滴滴。


煙燃到頭灼痛了手指,我把煙蒂按進煙灰缸:「抽不了身了,早就陷進去了」


10


從酒吧回到家後,腦袋昏沉沉的。


我窩在床上不願再動,腦袋亂成了一團。


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的時候,手機彈出了一條消息。


一個陌生號碼,消息內容是顧昀臣挽著一個女人的手,進了酒店房間。


照片裡的女人我今天下午剛百度過,是江小姐。


上海江氏總裁的女兒。


起初我沒理睬,以為是誰的惡作劇。


這幾年,我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動了太多人的蛋糕,早就成為很多人的肉中釘眼中刺了。想要報復我的人不計其數。


現在技術那麼發達,想要合成一張照片太容易了。


我把手機扔到一邊,剛打算接著睡覺,對方又發過來一條消息:沈小姐你好,我這兒有關於顧先生聯姻的消息。如果沈小姐有興趣,明天中午十二點,嘉興路惠星樓我們面談。


我察覺到對方的人不簡單,警惕的問道:你是誰?我憑什麼相信你。


對面很快回了消息:我是誰不重要,不過沈小姐不覺得最近發生的事很巧合麼?明天中午我等沈小姐到十二點半,您要是害怕出什麼意外,可以帶保鏢過來。


這條消息之後,對方再也沒有訊息傳來。


我順著他說的巧合想下去。


果然發現了問題。


為什麼顧昀臣剛出差,常女士就找到了我。顧昀臣出差的頻率很高,之前他每一次出差常女士都有機會找到我,說教一番,讓我離開顧昀臣。


可偏偏這次常女士找完我之後,時書珩就拍到了和江氏一家吃飯的顧昀臣,打聽到了顧江聯姻的消息。


我給時書珩發消息,想讓他陪我去惠星樓。


時書珩迷迷糊糊地罵我有病。他說,指不定是那個對家買的狗仔。


在我的堅持下,時書珩還是答應了陪我去惠星樓。


11


第二天中午,時書珩到劇組接到我王惠星樓趕。


我揣揣不安的坐在車裡,害怕一會兒要聽到的消息。


我害怕顧昀臣真的要跟蔣小姐訂婚。


害怕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能善終。


我不自覺地絞著手指,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裡。


時書珩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你別緊張,我安排了人到酒店等著了。這幾年你風頭出的大,樹敵也多,說不準就是誰的惡作劇。」


我點頭,可身體還是緊繃著。


快到惠星樓時,我突然開口:「時書珩,你說如果我不當演員了,顧昀臣他媽媽會不會就接受我了。」


時書珩一個緊急剎車,我猝不及防的前傾,腦袋撞到了副駕駛得的椅背,撞得腦袋發暈。


顧昀臣回過頭來罵我:「你發燒把腦子燒傻了?你以為你不做演員他家就接受你了?別說演員了,就他媽你考公務員他媽都不一定正眼看你。顧家什麼地位?在京城這麼多年,他們把誰放在眼裡過?」


綠燈亮了,時書珩一腳油門,車子急速飛了出去。


「沈梵音,你清醒一點。人顧家沒了你還有成千上萬的女人願意給顧昀臣做媳婦。但是你沈梵音,你要是丟了工作,你就什麼都沒有了。先別說顧家會不會接受你,就算他家接受你了,你就真的甘心放棄自己的夢想給顧昀臣做金絲雀?你就敢保證他顧昀臣會一如既往地愛你,這輩子不變心?」


車子開到惠星樓停下,在我剛要下車的時候,時書珩一把拉住了我:「先等等,裡邊我安排了人。萬一是想拍你緋聞做黑料的我們也好應對。」


我點頭。


過了一會時書珩手機裡收到一條短信,他看過短信後推開車門往惠星樓走去。


我跟著他下車,像前臺詢問了那人發來的位置。


服務員帶我們找到包廂後離開。


我和時書珩推門進去,裡面坐著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人。


我認得她,是江小姐,江書苑。


江書苑見我們進來,紅唇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還真帶著保鏢來了,我竟不知道沈小姐膽子這麼小。」


我剛想開口,時書珩搶先一步接過她的話:「江小姐,我們梵音是公眾人物,出門當然還是要帶著人的,不然被欺負了可不行。」


江書苑瞥了一眼時書珩,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面。


「沈小姐,既然您來了,那我就開門見山。我希望你能離開顧昀臣。」


我對上江書苑那雙帶著攻擊性的眼睛,衝她微微一笑:「請問江小姐是以什麼身份讓我離開阿臣呢?女朋友嗎?可顧昀臣對外公開的女朋友,是我。」


江書苑輕笑:「沈小姐還是太天真,女朋友這種身份不過就是顧昀臣哄你的小把戲。不然你跟他這麼久,怎麼連個未婚妻的名分都沒掙到。」


「是不是哄我的小把戲,江小姐說了不算吧。倒是江小姐,沒名沒份的逼人家分手,吃相怕是太難看了。」


「說你天真你還真是天真,我要是連點把握都沒有,怎麼可能貿然約你。你真以為顧昀臣出差是談生意?他是來和我們家談聯姻的。總之,我跟顧昀臣快要訂婚了,沈小姐要是不相信的話,大可以等顧昀臣回來問問他。」


「江小姐,您與其讓我跑到顧昀臣那問問清楚,不如給自己討個人盡皆知的名分。好讓自己有立場站在我的對面跟我談判。」


我之所以一直揪著女朋友的身份跟江書苑談判。


是因為我發現,和顧昀臣在一起這麼久,他也隻給了我一個女朋友的身份。


他沒談起過我們的未來,我連梗著脖子跟江書苑據理力爭的底氣都沒有。


江書苑見我不肯退讓,冷了臉:「沈小姐,據我所知,常阿姨找過你,她是不同意你跟顧昀臣的事情的。」


「江小姐也說了,是我跟顧昀臣的事情,既然是我們的事情,就不勞江小姐費心了。」


我想拿起提包就走,可江書苑悠悠開口,把我釘在了原地。


「沈小姐,現在也算是在國內外有名氣的明星了。那你知道常阿姨為什麼還是不同意你跟顧昀臣嗎?」


「一是,沈小姐的身份太特殊,留在顧昀臣身邊風險太大。一旦你跟顧昀臣在一起,你的一舉一動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顧氏和顧昀臣。你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把顧昀臣拖到麻煩中去。所以對於顧昀臣來說,選擇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比選擇你這種靠流量存活的女明星當妻子更合適一些。」


江書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二來呢,還是因為你們之間的階級差距。顧昀臣這種人,生來就是天之驕子,你們的見識,認知和三觀在一定程度上都有差距。這是沈小姐付出多少努力都追不上的差距。」


「他為了你,揮霍重金給你送代言,送資源搏你一笑,這也許是娛樂圈裡的佳話,可在我們這個圈子裡,顧昀臣為了討好你所做的把一切,都是被別人討論的笑話。」


江書苑的話一字一句的敲在我的心口。


沉重的壓著我的心髒。


我轉過身,衝江書苑扯出一抹僵硬地笑:「江小姐今天來找我的事情顧昀臣知道嗎?沒關系,今天的事我會一字不漏的轉告給顧昀臣的。」


說完,我逃也似的走出包間。


身後傳來江書苑的輕嘲:「果然,隻是依附著男人的金絲雀。」


江書苑每一句話都說得很對。


我留在顧昀臣身邊給他帶來的風險。


我跟他在階級上的差距。


每一句話都像鋼針,狠狠的扎進我的胸膛。


12


我的臉色差到了極點,時書珩一路靜靜的開車。我們誰都沒說話。


車子開到我家樓下時,我看見了顧昀臣的車停在樓下。


我知道,他回來了。


他回來陪我參加明天的頒獎晚會。


時書珩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下去吧,事情悶在心裡反而會越來越麻煩。如果真的難受,回去跟他開誠布公地談談。」


我點了點頭,下車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往樓上走去。


開門的時候,我看見鞋櫃旁擺著一雙整整齊齊的皮鞋,和廚房裡飄來的飯菜香,我對顧昀臣回家有了實感。


他聽見我開門的動靜,從廚房裡探出頭來:「音音,你回來啦,快洗手,我做了你最愛吃的松鼠鳜魚。」


我之前在劇組拍戲落下了胃疼的毛病,剛跟顧昀臣住在一起後,半夜經常胃炎發作被疼醒。


那個時候,顧昀臣就把我摟在懷裡,成宿成宿的幫我揉胃。


後來有一天,我去他公司,發現顧昀臣的辦公桌上堆著一摞健康食譜。


他開始研究給我煮飯吃,有時候不忙,他就經常煮好飯,往劇組送。


引得劇組的年輕小姑娘,經常在背後小聲議論,顧總真是年輕有為又疼愛人。


洗好手坐到餐桌前,我看著顧昀臣忙前忙後的幫我夾菜,隱忍兩天多的情緒終於爆發。


「顧昀臣,你這兩天去哪了。」


顧昀臣輕笑:「去上海出差啊,之前不是給你匯報過了麼,沈大明星要來查班嗎?」


他笑的玩味,往我盤子裡夾了一塊挑好刺的魚肉。


看著盤子裡的魚肉,我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


「顧昀臣,你媽媽來找過我了。她不支持我們在一起。」


我聲音裡染上了哭腔,顧昀臣徹底慌了神。


顧昀臣慌忙走到我身邊,把我摟在懷裡,輕聲詢問:「她找你做什麼?她說的話聽聽就算了,別往心裡去。」


「顧昀臣,你媽說我的職業會給你帶來不少麻煩,他讓我離開你。」


他輕撫我的頭發:「你別聽她瞎說,我們的事她說了不算。」


我抬頭看想顧昀臣:「顧昀臣,真的不算嗎?你不是都已經去上海,跟江小姐商量訂婚的事情了嗎?」


顧昀臣撫著我頭發的手一頓:「沈梵音,你找人跟蹤我啊?」


顧昀臣的回答讓我渾身冷的發抖。


我從顧昀臣懷裡掙開:「我用不著找人跟蹤你,江小姐照片都已經發到我手機上了。」


「江小姐?江書苑?誰給她的膽子讓她找上你的?」


「顧昀臣,你真的要跟她訂婚?」


顧昀臣煩躁的揉了把腦袋:「八字沒一撇的事,你別聽風就是雨。」


顧昀臣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錘子,重重的把江書苑和常女士扎在我心口的釘子砸得牢固。


我站起來,跟他對視:「什麼叫八字沒一撇的事?你是要等到你跟江氏聯姻的消息見了報,然後通知我一聲讓我滾開呢?還是打算一直瞞著我,讓我做你的情婦,做你外面包養的小情兒?」


我聲音越來越激動,胸口上下劇烈的起伏。


「顧昀臣,你知道嗎?在你媽找我的那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我他媽差點就為了你妥協,放棄我的事業。」


顧昀臣的聲音軟了下來,想要上前抱住情緒激動的我:「音音,我沒想過讓你當情婦做小三兒,我跟江書苑沒那檔子事兒。我今天出差剛回來,咱坐下好好吃個飯。」


我往後退了一步,避開顧昀臣伸過來的手:「你自己吃吧,劇組還有事,我得過去一趟。」


我逼著自己冷靜,可聲音還是發抖。


離開家的時候,我沒回頭去看顧昀臣的表情。但身後傳來盤子碎裂的聲音,足以說明顧昀臣的情緒差到了極點。


13


我獨自走在大街上,劇組的工作早已收尾,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隻是剛剛那個時候,腦子裡隻有離開的念頭。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包裡的手機頻頻震動。


我把手機從包裡拿出來,不出意外,是顧昀臣。


我不知道此時該怎麼面對他,不知道兩天前還甜蜜的兩個人怎麼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七年來積累的信任,瞬間崩塌。


跟顧昀臣在一起的七年,我們也吵過鬧過。


可之前無論鬧得多麼不可開交,都沒有要逃避的念頭。


幾乎每次都是,歇斯底裡的大吵後,相視一笑後重歸於好。


但這一次,我們之間,好像有了什麼無法跨越的東西。


是什麼呢?


是我們兩個之間崩塌的信任。


我看著顧昀臣發過來的短信,他說:沈梵音,你能不能體諒我一下。


我沒理會顧昀臣不斷發來的消息,把定位發給助理小雲後,將手機關機重新扔回包裡。


小雲來的很快,但北京秋天的風還是吹的我渾身發顫。


坐到車上後,小雲小心翼翼的打量我,小聲地問:「姐,你跟顧總吵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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