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隨著氣溫再次開始下降，院子裡的蔬菜成熟了第一批，豆角子泛濫了。

我們一家人把豆角摘下來，切成豆角絲，放在紗網裡曬了好多豆角幹，用來燉排骨做豆角焖面。

勞作了一天，食欲大漲，晚上媽媽做了排骨燉豆角，又摘了幾個熟透了的西紅柿、辣椒和茄子，炒了一個魚香茄子，末日前買的臘腸臘肉太多了，還沒怎麼吃，各樣切了些，做了一大碗蒸臘味，舅媽還開了一瓶紅酒，簡單的生活讓每個人都泛著一種質樸的健康感，為什麼上一世就不懂呢，簡簡單單才是真。

酒足飯飽了，我們各自準備上床睡覺了。

但是今天的狗子有點反常，一直嗚嗚咽咽的。以往舅舅舅媽上樓進臥室的時候，它們都跟上去，但是今天卻一直扒在門口，眼睛盯著外面。

爸爸也察覺出反常，先大聲說「各自上床早點休息吧，節約用電」，然後示意大家噤聲，關掉了所有的燈。

一家人各自拿起武器，躲進了貯藏間，盯著監控屏幕。

舅舅則是摸黑從二樓的露臺上去，拿出紅外望遠鏡。果然，樹林裡蹲著的是一群手拿武器的人，前面 3 個打頭陣，牽著兩隻捆好的喪屍準備接近小院。

這麼快就來了嗎？一切秩序都已毀滅的時候，總有一些人壓抑不住內心的惡，他們殺戮、搶奪，永遠盯著自身以外的東西，得不到就毀滅。

經過末日，幸存的人類少之又少，大自然也網開一面，沒有趕盡殺絕。如果已經活到了現在，為什麼不自己努力地去給自己創造一個棲身之所呢？

我充滿了厭惡，舅舅給我一個眼神準備動手。

「嗖」舅舅的弩箭射穿了一隻喪屍的腦袋，牽著喪屍的三個人驚慌失措地看著背後樹叢裡的人。

「不管你們從哪裡來，目的是什麼，如果還繼續往前走的話，就和這隻喪屍一樣！」爸爸用喇叭在屋裡喊話。

樹林裡的人們走了出來，總共 6 個人，還有一個 5、6 歲樣子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一邊。

「老子歷經千辛萬苦才來到這，果然沒猜錯，你們一家活得好好的。」為首的人站出來，聲音有點熟悉，他又對後面的人喊，「別怕，給我上！這個房子下面物資多得很，搶下來咱們就不愁了。」

「嗖」舅舅又射出一支弩箭，打中了另外一個人的肩膀，被射中的人慘叫一聲。

Advertisement

「不好」我看了一下監控，這些人忽然從地上拿出一些防爆盾牌，可能是從哪個警局搜刮的，一步步逼近。

弩箭暫時傷不了他們，舅舅從露臺回到監控室。

他們已經穿過了鐵絲網來到了大門前，無奈嘗試了很多遍牆太高進不來，且牆上的電網也打開了開關在等著他們，他們打算破門，用消防斧砍了兩個小時，大門還是紋絲不動，隻有冷兵器的他們一時半會兒是傷不了門分毫的。

一直持續到天亮了，門口的人暫時又退到了樹林裡商量著什麼，媽媽的雞被他們殺了兩隻在樹林裡架起來烤，更震驚的是，昨天被弓箭射中的那個人，被同伴殺死在了樹林裡。

16

中午的時候，這些人又來了，為首的人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認出了他，是當時建造地堡時，徽市來的工人之一，當時是個小管理員，建造時有些事情爸爸是和他溝通的，百密一疏。

「識相點快開門，饒你們不死，老子知道你們家幾個人，不是我們的對手。」

「要是不開呢？」我看著那張惡心的臉，問他。

「那老子就把這個女娃娃在你們門前大卸八塊，你們這些人不是都是大善人嗎？」

小女孩嚇到滿臉淚水，哭著說「求求你們救救我。」

說著，刀疤臉就要舉刀刺向小女孩。

「住手！你們簡直喪盡天良，對一個孩子下手。」媽媽忍不住對他們喊道。

我看了看那個小女孩，瘦瘦小小白白淨淨，在林子裡烤雞吃的時候，他們把她趕到一邊，最後扔了點吃剩的骨頭給她，根本不像這群人的孩子，孩子的父母十有八九已經遇害了，這群喪盡天良的畜生。

「老子數到三，你們不開門，就把她開膛破肚！」

「一、二……」我望著小女孩驚恐的眼睛，即使再次經歷末世，我發現自己還是不能徹底地變成一個冷血的人。

「開門了，你們進來吧。我們走，你們住下。」

舅舅舅媽、爸爸媽媽像是松了口氣，拿起刀做好防備，我們把門鎖打開了。

一群人得意地走了進來，小女孩被扔在一邊，看我們拿著武器，對方就沒有準備動手，而是讓我們立刻離開。

「姐姐，帶我和你們一起走吧。」小女孩跑過來，媽媽把她護到身後。

「等等，沒有地下倉庫的密碼，你們怎麼下去。我帶你們過去，給你們演示一遍，作為交換，帶一些物資給我們，還有，小女孩我們帶走了。」

我展示誠意，把手裡的唐刀放了下來。

「行，不過走出這裡後最好走遠一點，再遇上我們，我可不會像現在這麼仁慈了。」刀疤臉說。

舅舅跟在後面拿出弩箭對著他們，我示意舅舅別跟上來，獨自帶著他們進入地庫地堡入口，這些人驚訝地看著滿貨架的物資，一個個欣喜若狂，又看著手無寸鐵的我，漸漸地放松了警惕，我趁他們轉身的一刻，輕輕地用手拍了拍刀疤的肩膀。

我顫抖著接起電話，「媽……」

「（藍」「同意！同意！同意！同意！同意！同意！同意！同意！」八個畜生, 一個也不少。

我進入空間, 眼見著他們一個個帶著驚恐的表情, 化成一股血霧在空間裡消散了。

「如果把自己生存的權利建立在剝奪他人的基礎上，你們, 都該死。」

舅舅衝上來扶住我, 拍拍我顫抖的肩膀, 「結束了, 好孩子, 沒事的。」

爸爸媽媽和舅媽也衝上來抱住了我。

我昏睡了一天, 醒來以後，心裡還是一陣惡心。

爸爸和舅舅已經把林子裡的屍體處理掉了。

「姐姐，謝謝你們。」小女孩已經梳洗得幹幹淨淨, 過來看我。

女孩叫彤彤，之前和爸媽住在一個高檔住宅的頂層裡，靠著露臺種植和軍方給他們投放的物資活了下來, 結果這些畜生帶著另一個小男孩用同樣的方式敲開了門。彤彤的爸媽被他們趕出去凍死在了戶外, 那個小男孩, 後來在路上生了病發燒昏迷，畜生們就把他遺棄了。

他們養著她, 就是為了這樣的作用, 那個刀疤臉一路北上的目標就是這裡。

舅媽心疼地抱住她，「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日子又恢復了平靜，我們一家繼續著之前的生活，現在又多了彤彤, 感覺家裡忽然熱鬧了起來，不知不覺冬天又來了，氣溫急速下降，但是沒有出現極寒，一家人一起過了一個溫暖的春節。

三年後的春天，我們一家正在準備播種的時候, 發現了軍方的直升機, 降落在了不遠處的平地上。

直升機上走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方宇！

方宇欣喜地走向我們：「你們還在！太好了！」

原來，黑城的喪失喪屍危機已經解除了，軍方研制出了有效的制劑, 也發現了喪失變異的源頭, 一種變異菌類, 吃了那種菌類的人會被寄生, 好在華國管控有序，已經將導致變異的菌類完全銷毀了。

黑城進行了重建，現在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和生產, 但是不管做什麼都以保護環境為原則。

方宇這回回到青市，帶領了大量的基建人員和技術人員，華國準備在這裡建立第二大基地。

我們可以去參與工作換取物資，也可以用我們的物資跟基地換取我們所需的物品。

方宇留下一臺通訊設備, 像一臺千禧年代的小靈通, 我們一家可以發送短信跟他隨時聯系，青市會建立基站，很快就能使用了。

藍星在經歷浩劫之後, 終於恢復了寧靜，而新一代的人類，正在努力重新建立著跟大自然的信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