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本的道路已經被荒草覆蓋了，幸好我們的車改裝過了，暢通無阻。

一路上恍如隔世，一切和我們進山的時候大不相同，幸好舅舅有極強的方向感，偶爾會有小動物忽然從樹枝跳過，虛驚一場，到達市區已經接近中午了。

我們放出無人機，大部分的水還沒有退去，整個市區露出來的部分被泥漿覆蓋，房屋倒塌，門窗破碎，車輛殘骸、垃圾和雜物漂浮著，還有……人和動物的屍體。

忽然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提示有移動物體，我們拉近鏡頭，一個少了一條胳膊的人以奇異的姿勢在樓頂來回徘徊，走到邊緣又停下來然後返回，一直重復。

我們把鏡頭拉到正面，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明明是一具死去多時的屍體，臉部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

果然，極寒結束後，爆發的是喪屍危機，但是奇怪的是路上也有其他屍體，沒有變異。

「你看他身上的穿著，和腐爛程度。」舅舅把畫面轉向我。

「他明顯是比路邊的屍體死去的時間要更短一些！」

「對，他應該是在極寒中存活下來了，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導致了變異。」

「你看他旁邊！」

我注意到樓頂的一角，是一個用各種棉被衣服搭建的簡易帳篷，還有一堆熄滅已久的篝火，篝火上架著一個罐頭桶，之前應該煮著什麼，旁邊還曬著一些應該是蘑菇幹的東西。

喪屍聽到無人機的聲音好像有點暴躁，動作變得迅速了起來，嘶吼著向無人機撲過來，我們隻好讓無人機迅速地撤回了。

這樣的喪屍不知道還有多少，好在市區距離山頂小院距離很遠，我和舅舅決定過幾天再去市區來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線索。

到家後，我們把情況跟家人說了一遍。

「如果是末日後異變的，中途他接觸過什麼呢？會不會因為物資匱乏而食用過什麼變異動物感染了病毒導致病變？」舅媽分析道。

大家聽後，覺得舅媽的分析很有道理，對於野生的動物一定要避免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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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媽媽做了西紅柿疙瘩湯，炒了臘腸土豆片，熱了幾個胖乎乎的大白饅頭，看著平時讓我食指大動的飯菜，我卻失去了食欲，早早地上床睡著了。

夢裡，依舊是京市的酒店頂層避難所。

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虛弱地衝我笑笑，捂著肚子，臉色蒼白，我們都是剛到這裡，並排靠著牆坐著。

「生理期嗎？」我問她。

她點點頭。

我從背包找到一片姨媽巾，又翻出一片止疼藥，遞給她。

「啊？你是女……！？」她驚訝地正要喊出聲，我對著她作出虛的手勢，她捂住嘴不說了。

女孩叫張娜，是來京市旅行的，住在這家酒店，自那天以後我們就算相識了，她很樂觀，覺得隻是一次小小的極端天氣而已，軍方接管酒店後，更是每天心情明媚，每天都要把喝的水省出一點來洗幹淨臉，再拿出護膚品護膚，化上明媚的妝容。

「娜娜，你小心一點，別太惹眼了，要保護自己。」我忍不住跟她說。

「不管遇上什麼情況，都不能放棄對自己的形象管理哦，女人，要對自己狠一點。」她自信滿滿地說，然後又去跟軍方的人員聊天了，女孩子嘴甜，哥哥哥哥地把給我們分物資的人員逗得臉通紅。

不久以後，變故就發生了，軍方的人離開了，忽然有一天酒店安保隊長的小團體第一個把她帶走了，等她回來以後，我看著她被撕破的衣服和凌亂的頭發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我想安慰她，之前我已經規劃好了離開這裡的路線，酒店布草間旁邊的通風口出去，可以到隔壁寫字樓的步梯間，從那可以出去，本來想告訴她，過段時間我倆一起走，但是她誰都不理會，隻是在黑暗中發呆。

第二天那些人又來帶她走，她掙扎的時候，眼睛忽然看向我。

「她，她也是女的！你們為什麼不找她！」她的表情猙獰，惡狠狠地看著我。

我感覺大腦一片空白，那一刻，我仿佛不認識她了，她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劍，刺痛了我，我有點呼吸困難。

對方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有意思，一直都沒發現呢，今天老大點名要你，明天再說。」

這樣的惡意從哪裡萌生的呢，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她被那些人強行帶走，在絕境中，人會生出毫無來由的惡意，我忽然明白了那句話，不要介入別人的因果。

慶幸的是，我沒有把計劃告訴她，當晚，我趁所有人不注意，按照之前的路線離開了，這裡沒有人看守，誰都知道，外面是極寒，出去是死路一條。

我爬到隔壁寫字樓，從步梯往下走了 20 多層，再往下已經在之前被水淹沒了，現在結了冰，下到 10 樓的窗口，窗戶已經被凍住了，我返回 11 樓的一間辦公室，那裡有一間檔案室，我點燃了一些文件取暖，用帶出來的被子把自己裹得死死的，文件燒完了就拆了一些桌椅，感謝這間辦公室主人的品味，厚實的紅木和實木家具讓我撐了很久，還在茶水間翻到了一些凍得硬邦邦的餅幹和零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響起了軍方的喇叭聲，搜尋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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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幸存者，請前往黑城，華國政府會為你們安置住所，所有幸存者，請前往黑城，華國政府會為你們安置住所……」我被一陣電臺播報聲吵醒了，是爸爸在擺弄收音機，我們搬上地面後，收音機受到了電臺信號，隻不過一直重復播放這一條消息。

大部分的人應該都去黑城了，對於喪屍，不知道那裡有沒有什麼有效的手段。

好在目前我們這裡還是沒有受到影響，我們一家人打算按照爸爸的規劃擴建基地，我們避開院子周圍，在不遠處的林子裡砍樹，最近的陽光一直特別好，正好把砍好的樹，鋸成木條，鏤空搭起來暴曬，等晾幹就可以拿來用了，剩下的邊角料可以做燃料。

爸爸舅舅用電鋸砍樹，舅媽和我掌握方向，媽媽保障我們的後勤，又是個力氣活，我一直跟著舅舅健身，又加上跟著舅舅練泰拳，感覺自己現在強得不行。

慢工出細活兒，幹了有二十多天，我們把最後一些木料碼好，山裡的氣溫已經接近夏天了，我們滿身大汗地回到家各自洗了洗準備開飯，媽媽用雞蛋尖椒西紅柿炒了一大盆滷子，煮了一鍋面條，過了涼水，筋道的面條拌上西紅柿雞蛋滷，每個人都吃了兩大碗，吃完飯媽媽又準備了冰西瓜，一家人坐在院子裡邊乘涼邊吃西瓜，愜意極了。

最近每天的廚餘果皮、殘羹剩飯媽媽都要我收進空間，留著慢慢喂雞，現在真是急需一個養雞場所，爸爸孵化的小雞長大了不少，暫時先養在院子裡。

木料曬幹後，爸爸和舅舅在院子外面拉了兩層鐵絲網，把整個院子和院子外規劃的養殖區用鐵絲網和石頭圍了起來，然後搭建了個兩層雞窩，每一層都鋪上木屑，頂上面蓋上防水塑料布，雞舍白天開著門，小雞們可以自由地在鐵絲網內活動，吃草捉蟲。

把雞挪出去後，媽媽在院子裡種上了西紅柿、辣椒、茄子、豆角、蔥和一些青菜。

最近開始連續的大雨天氣，除了裝滿蓄水池，我們又用蓄水桶收集了很多水，之前我們還把用空的桶裝了很多雪，足夠用很長時間了。

雨停了，我們又搭建了一個牛棚，把放在空間的兩頭奶牛放了出來，爸爸終於有機會養他自己的奶牛了，日子就這麼平淡幸福地持續著。

四、探索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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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氣好了一些，我和舅舅打算第二次回到市區查看。

這一次我們帶了武器，穿上防護服，先到了上次發現喪屍的大廈，水退了不少，有些地方的路面已經開始顯現了。

我沿路撿了一些欄杆、鐵門、石墩收入空間準備回去加固柵欄，本來想找到一些水泥，但是洪水過後估計不太可能了。

到了那座大廈，我們還是先放出了無人機偵察，頂樓的那具喪屍好像變得幹枯了，行動遲緩了很多。

「如果他得不到補給，會不會也失去活力死掉了？」我問舅舅。

「按照能量守恆，肯定是這樣的，你看他行動跟之前比已經遲緩了很多。」

我們用無人機又往下走了一層，這一走不要緊，傳回來的畫面，讓我頭皮發麻。

頂層往下的一層裡，密密麻麻地擠了一堆蠕動的喪屍，看到無人機，紛紛伸出幹枯腐朽的手臂，像一大片奇怪植物的觸手，瘆人極了。

「這裡之前一定是被當作避難層了，後來爆發了喪屍危機。」

我們在周邊搜索了一陣子，這一帶之前是有名的建材城，但家具之類的已經被泡得不成樣子了，我找了一些巖板、鋼板之類的東西帶走了。

連著搜索了好多天，可能由於青市的人口極少的原因，除了一些避難所聚集了喪屍外，其他地方再沒有什麼異常了，可能賴於青市的人口極少的原因，等時間長了這些喪屍也就失去活力了，不足以威脅到我們的安全。

我和舅舅又搜尋了一些能用到的零件等，趁著天沒黑返回家了。

回到家，爸爸媽媽和舅媽一臉擔心地跑過來接我們回去，又把院子門鎖上。

「出什麼事了？」舅舅第一個看出來家人的表情不對。

「是收音機電臺，電臺裡的內容變了。」

爸爸打開收音機，我們一家人圍過來。

電臺反復播報的消息有兩條。

「緊急播報，極寒之後出現不明變異人員，變異初步明顯特徵為瞳孔收縮瞳仁變白，一旦發現請不要猶豫，立即使用利器攻擊變異者後頸部位確保其徹底死亡！」

「黑城基地所有人員，穿好防護服，帶好隨身物品，排隊等待檢驗進入隔離區！」

看來黑城基地還是淪陷了，一家人商量，把基地外圍再加固一下，做了一些防御的陷阱，最近我們都不再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