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媽，我想給子豪轉去雙語幼兒園。」

我媽喂著周子豪吃飯。

周子豪頭一扭，注意力全部都在 Switch 上面。

「雙語幼兒園好啊，一樓那個老王家的孫子就上的雙語幼兒園，我聽說學費一個月就得 8000 呢。」

「是啊，媽要不你先給我拿點，我最近手頭有點緊。」?

我媽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哪兒有錢呀，我工資卡不是都在你的手裡，你管家瑤要吧。」

陳佳妙看著我媽，嘴唇緊閉，像是有些生氣。

周子豪很是不會看臉色。

「媽媽，媽媽，我要吃雪糕，你去給我拿雪糕！」

陳佳妙本來就氣頭上，還被周子豪這麼一吵，頓時就炸了。

「吵什麼，滾回屋子裡去。」

我媽被陳佳妙的無名火也弄得有些不高興。

「陳佳妙你和孩子吵什麼，他還小他知道什麼。」

陳佳妙冷笑：「媽，我今天發現你還是挺會演戲的，奧斯卡小金人應該也給你發一個。」

我媽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你今天吃槍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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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佳妙看著我媽還在繼續裝傻，直截了當挑明：「你就說吧，那個錢你是不是給大舅了。」

7

我媽有些心虛，又有些被質問的憤怒。

周子豪被這種劍拔弩張的氛圍嚇到了，扯開嗓子開始狼嚎鬼哭，極其刺耳。

小孩的哭聲就是有種魔力，可以讓本來平靜的情緒立刻變得糟糕。

我媽和陳佳妙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了。

在這種刺耳的哭聲催化下。

兩個人瞬間爆發。

陳佳妙直接將桌子掀了。

碗啊，盆啊掉了一地。

我媽一巴掌扇在周子豪的臉上。

「哭什麼哭，逼崽子。」

陳佳妙這個時候開始護犢子了，一把推開我媽。

「你幹嗎打他，他是你親孫子，怎麼還比不上你那個傻子哥哥？

「挺大個老爺們了天天花自家姐姐錢，真不要臉。

「你以後是準備讓他兒子給你養老，你可別做夢了。」

我媽有點重男輕女，既然自己生不出來兒子，那便寄希望在自家哥哥的兒子身上了。

我這個表哥初中畢業就輟學了，現在在廠裡擰螺絲，就這樣我媽也天天在我面前誇獎他，說他是大器晚成，等過兩年，表哥肯定能發財。

我媽聽不得別人罵她哥哥，這些話如同火上澆油，我媽直接就點燃了。

我媽扯住我姐的頭發，我姐扯住我媽的領子。

兩個人頓時扭打在一起。

我悄悄退後，出了門。

就讓這兩個人狗咬狗吧。

8

我想了想，我不能繼續在江城了，我需要換個城市生活，在江城無論在哪裡我媽她們都會找到我。

這幾天陳佳妙都在忙著查三姑還的錢根本沒時間找我。

我借著這個機會和領導提出了調崗。

我的業務水平沒話說，工作認真努力，再加上領導也知道我家人是什麼鬼樣子，領導沒說什麼便同意了。

這天半夜，我媽叫醒我。

「陳家瑤，子豪好像發燒了，你快點開車帶我們去醫院。」

我被我媽搖得快散架了。

睜開眼，看向她懷裡的周子豪。

臉燒得通紅。

我本來是不情願，但是最終還是心軟。

去了醫院，抽了血做了檢查。

醫生說隻是小感冒，本來沒什麼事，結果我媽非得讓他喝了美林後捂汗，硬生生捂到昏迷。

陳佳妙一聽把火氣全撒在我媽頭上。

「你會不會帶孩子啊，大夏天的捂什麼捂啊？」

我媽抬高聲音喊道：「我不會帶孩子你怎麼長這麼大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越來越高，醫生勸阻無效，叫來了保安。

兩個終於不吵了，坐在凳子上。

護士過來讓他們去交住院費。

陳佳妙：「你把孩子弄出病了，你去交錢。」

我媽一聽花錢，小氣鬼立刻上身：「孩子是我生的？你養不起當初不要生啊。」

於是第二波戰鬥再次上演。

我在他們吵架時悄悄溜了回家，不然一會兒花錢的人就是我了。

9

一周後周子豪出院了。

住院費最終還是我媽出的，陳佳妙在醫院撒潑打滾，她說如果我媽不出錢就去表哥單位大鬧一場，到時候更沒人願意和表哥搞對象了。

陳佳妙死死拿捏住了我媽的死穴，我媽隻能拿錢消災。

周子豪出院後繼續和我媽住在一起。

我媽對待他比之前還要差了。

之前還能偶爾開個空調哄周子豪入睡，如今我媽把空調遙控器直接藏了起來，周子豪哭鬧我媽根本不管，把他自己晾在屋子裡。

周子豪看我媽不管他，就來找我，之前我很吃他這一套，他一哭我肯定滿足他的要求，而現在我也不管他。

某天，我刷朋友圈突然刷到了表哥買了新房子。

應該是忘記屏蔽了我，下一秒就消失了，然而我動作快，截了屏給陳佳妙發了過去。

數到第三秒，陳佳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什麼，他竟然買了房子？

「肯定是媽給拿的錢，咱們那個舅舅整天除了喝酒啥也不能幹，哪裡有錢給他！」

我在一旁附和著：「對，他還把我們屏蔽，就是怕我們看見！

「媽的錢就是我們的錢，她憑什麼給外人！」

我添油加醋道：「咱倆姓陳的才是外人呢。

「表哥才是她的家人呢。」

10

第二天我正在單位上班，我媽給我打來電話。

電話的背景音很嘈雜，像是有人在吵架。

「家瑤，出事了，快來救救媽媽。」

我聽見這個稱呼，隻覺得可笑，有事時我就是家瑤，沒事時我就是陳家瑤。

我沒有立刻趕去，而是磨蹭到了下班點才開車去找我媽，不是心軟，隻是想看看這次陳佳妙搞出了什麼名堂。

剛一下車，陳佳妙含媽量極高的話傳進了我的耳朵。

我那個表哥張俊也正指著陳佳妙奮力輸出。

我媽則是兩邊晃蕩說著小話，安撫著兩人。

然而我姐根本不可能放棄這個要錢的機會。

「媽，我才是你的孩子，他不是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你幹嗎把錢給他？

「你是瘋了嗎？

我那個整日喝大酒的姐夫帶了幾個喝高的酒友也匆匆趕來。

他舉著酒瓶子，大著舌頭。

「你……你們今天不把錢拿出來，我就……我就……一把火燒了這裡。」

張俊掃視立刻一圈，面露鄙夷：「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我拿了錢，小姨可沒有給我錢。」

陳佳妙冷笑，從包裡掏出一張銀行流水。

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上周三，我媽給張俊轉賬 20 萬。

也就是說不隻是三姑還的那 10 萬，我媽又從積蓄中拿出了 10 萬。

我媽終於忍不住了：「陳佳妙，這錢是我的，我願意給誰就給誰，你沒有權利控制我的錢。

「我給俊俊，那是因為他是我們老張家的種，你可不是。」

我媽這番話說完，張俊別提多得意了。

「聽見沒？這錢是小姨給我的，自願的！你現在來鬧事，我可以報警抓你！」

我媽和張俊簡直要把陳佳妙氣瘋了。

她氣急之下，直接搶過姐夫手中的啤酒瓶砸了過去。

玻璃碎裂的聲音，男人的號叫聲，充滿整個屋子。

「陳佳妙你這個瘋子，你這是殺人。」我舅舅大喊，撸起袖子準備反擊。

我媽則是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大叫著：「造孽啊，我怎麼生出來這麼個孩子。」

我姐夫那一伙人也不是吃素的，連忙上前幫忙。

幾伙人頓時打成一團。

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

我坐在一旁看戲，眼看著打得差不多了，我打了 110 報警。

沒過一會大帽子叔叔來了。

將他們帶回派出所做筆錄。

該罰款的罰款，該拘留的拘留。

陳佳妙和她老公自然是被拘留了。

張俊還在怪我媽，竟然沒看出陳佳妙讓她來鬧事，這樣他還怎麼在廠裡找對象。

我舅舅也很氣憤，說著要告陳佳妙。

我媽一直不說話，裝啞巴，用紙巾擦著眼淚。

我看完戲回了單位，準備這幾日在單位宿舍住下，畢竟我的轉崗申請已經通過，五天後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11

這幾天我媽在朋友圈發一些控訴陳佳妙的小作文。

又臭又長，不少親戚都給她點贊，評論。

均是附和說陳佳妙不像話怎麼可以去鬧自家人。

我媽一天能發好多條。

她發完後陳佳妙開始反擊，兩個人真是不止不休。

某天我回家，發現我媽在客廳刷著短視頻，她現在基本上當我是空氣，全部火力都在我姐身上。

我媽家還是一如既往的悶熱，她拿著扇子扇風。

臥室的空調早已被她放在二手市場上賣掉了。

我姐不肯接周子豪回去，就扔在我媽家。

我媽根本不管他，一天給他一頓飯吃，基本是黃瓜鹹菜和稀粥。

周子豪一看是我來，雙眼冒光。

「小姨，小姨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肯定聽話。」

周子豪現在也不去幼兒園了，沒人給他交學費，整日就是待在這間小屋子裡，原來嬰兒肥的圓臉現在已經瘦了一大圈。

可我絲毫沒有心疼，他不值得可憐，白眼狼一個。

我從他的手中將袖子收回來。

「不好，你去找你爸媽，你媽不要你，那我也不要你。

「我最討厭撒謊、顛倒是非的孩子。」

周子豪還是不死心：「小姨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吃排骨。」

我媽被吵得心煩，從客廳走過來扯著他的胳膊拽進臥室，扔在床上，關上門。

「吵死了，死孩子。」

隨即看向我。

「你可不要和你姐學, 要知道家裡男人是頂梁柱, 張俊是我家唯一的香火, 我不對他好那就是逆天, 你得理解我，已經 7 月了, 你發完工資趕緊給我，張俊那邊還等著買家具呢。」

我看了看十分可笑的媽媽, 沒說話, 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再過兩天這一切就和我毫無關系。

12

兩天後我登上了飛往藍城的飛機。

空姐叮囑我關機前, 我媽打來了電話, 我沒有理會直接關機。

三個小時後我下飛機了。

剛坐上大巴車就接到了鄰居打來的電話。

「喂, 小陳啊, 你家出事了！

「你那個外甥剛剛得了熱射病去世了，你姐和你姐夫帶著一大幫人在你媽家鬧呢, 說是你媽害死了你外甥。」

果然周子豪這個撒謊精還是和上輩子一個結果。

這次就讓他們狗咬狗吧。

13

我在藍城上班的幾個月, 偶爾能聽見小區鄰居和我講我家的那些破事。

我姐在我媽家門口擺花圈，在張俊的工廠裡也擺上了花圈。

陳佳妙找到了張俊新房的住址，於是她開始往他家門口潑大糞, 狗血。

我姐夫家的人也天天來鬧, 主打就是一個兒子沒了, 那就賠錢。

我媽被逼急了, 心肌梗死住院了。

陳家佳妙自然不會去看她。

她隻能把希望放在張俊身上。

第二天，她強迫我把空調退了。

「過重」我媽孤苦伶仃自己待在醫院裡，最終忍受不住跳樓自殺了。

我媽死後，我姐便將全部的仇恨放在舅舅一家人的身上。

張俊買了新房子還在廠裡找了一個對象, 兩個人準備談婚論嫁了, 陳佳妙知道後去了張俊女友家裡，女友家人一聽是張俊的家人，沒什麼防備便讓他們進門了。

一進門陳佳妙立刻變了臉色，將周子豪的骨灰拿出來擺在人家的餐桌上。

坐在地上又哭又叫。

張俊女友的家人都是老實本分的人, 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 隻能給張俊打電話讓他來解決。

張俊立刻趕了過去，拿起周子豪的骨灰直接砸在地上, 骨灰撒了一地。

陳佳妙看著撒了一地的骨灰，頓時瘋狂了。

張俊也忍受不了陳佳妙了，我媽已經去世了，他也不用再顧及什麼，下的都是狠手。

陳佳妙臉上掛了彩，鼻子流著鮮血。

女友家人看不下去報警了。

警察將他們帶去了派出所。

警察聯系周翔來接陳佳妙時, 周翔拒絕了。

他已經不想和陳佳妙繼續生活了。

他提出了離婚。

陳佳妙雙重打擊下, 精神出現了問題。

她一把火把張俊家的新房給燒了。

張俊女友被這麼一鬧提出了分手。

張俊半夜帶著刀蹲在陳佳妙家門口，連捅她十多刀，陳佳妙倒在血泊中, 第二天被發現時屍體已經硬了。

很快張俊被抓到了, 死刑是跑不了了。

說到結局，鄰居還有些惋惜，覺得本來好好一家子結果家破人亡了。

我沉默很久沒有說話, 我不覺得惋惜，隻覺得活該，自作自受。

14

重活一生我終於擺脫了這一家子白眼狼。

過上了屬於我自己的幸福生活。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