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40 度的天氣，我媽堅持不用空調，說心靜自然涼，空調對身體不好。

我擔心她和小外甥在家容易熱出毛病，給她買了個空調，我媽知道後扇了我一巴掌，怪我瞎花錢，第二天就把空調退貨了。

後來小外甥得了熱射病沒搶救過來死了。

我姐認為是我沒有堅持按空調才導致外甥的死亡。

她帶著怨氣給我喂了安眠藥然後點燃了煤氣將我活活燒死。

再次睜開眼，我回到了我媽要退空調的那天。

1

「姥姥我熱，我想吹空調，吃雪糕。」

「吹什麼空調，我們年輕時哪有這條件，這不也挺過來了。」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坐起身。

看著周圍的環境，這居然是我家。

身上熾熱的痛感已然消失。?

我恍然大悟，我竟然是重生了！

小外甥周子豪光著腳跑過來。

「小姨，我好熱，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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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周子豪熱得通紅的臉頰，上輩子的記憶再次浮現。

我媽是個沒苦硬吃，有病硬扛，沒困難創造困難的人。

去年過年，三十晚上的剩菜沒舍得扔，她便放在冰箱裡囤著，到了十五我回家吃飯發現我媽還在吃三十的年夜飯，我勸她別吃，她不聽。

第二天我在上班時接到醫院急診的電話，我媽食物中毒正在洗胃。

後來又住院一周才回家。

因為她的節約糧食，導致額外了 5000 塊的醫藥費。

這樣的事情在我家多的是，隻要我稍加幹涉，她立刻又哭又喊說我是個敗家子、不孝女。

上輩子，我看周子豪熱得可憐，我姐經常將周子豪放在我媽家，我擔心這一老一小大夏天容易得熱射病，便自掏腰包在家裡安了個空調。

本以為我媽看見空調可能就是嘟囔我兩句，過兩天就好了，可沒想到，我媽一進門看見空調，直接扇了我一個嘴巴子。

「誰讓你買的，你這麼鋪張浪費對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嗎？

「去你爸的牌位前跪下。」

第二天，她強迫我把空調退了。

「空調就是資本主義用來控制我們普通老百姓的工具，讓我們上癮！隻有沒腦子的人才會買，我這種經驗多的人自然不會被騙。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不孕不育的特別多，都是吹空調吹的宮寒導致的。」

沒有空調，我就把家裡的電扇找了出來。

沒想到我媽連電扇也不讓用。

「陳家瑤，你一個月掙幾個錢，整天就是沒福氣硬享，趕緊把電扇關了，這裡有扇子，你扇扇子得了。」

我媽把電風扇扛走了，扔給我一把買東西送的破扇子。

「媽，咱們大人忍忍可以，可是子豪小啊，兒童的體溫調節不如我們成年人啊，到時候再給子豪熱出毛病。」

我媽衝我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你詛咒誰呢？小孩子哪裡知道什麼熱不熱，誰沒當過小孩子啊，我小的時候天氣 41 度，我還在田裡瘋跑呢，你們現在的人啊就是矯情。」

我看著熱得昏昏欲睡的小外甥，嘆了口氣拿起扇子給他扇。

一周後公司派我去出差。

我離開了江城，某天我媽打來電話。

電話裡傳來她帶著哭聲說：「家瑤，你快回家，子豪他要不行了。」

我向領導請假趕高鐵回了江城。

直奔醫院。

醫院急診，我媽、我姐和我姐夫都在。

我媽一看見我，瞪著通紅的眼睛指著我：「都是你，害了子豪，我說了好幾次讓你買個空調，你就是不買，現在好了，子豪得了熱射病危在旦夕，正在搶救，你這個殺人兇手。」

我風塵僕僕地趕回來，沒想到我媽竟然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我姐抓著我的領子，扇了我好幾個嘴巴子，我姐夫抓著我的頭發將我的頭狠狠撞在牆上。

保安將他們拉開，我無助地蹲在地上。

我姐癲狂地衝我喊著：「子豪要是有什麼事，你也別想好過。」

我想解釋，卻看見我媽威脅的眼神。

後來，周子豪沒搶救過來去世了。

我姐在我的飯裡放了安眠藥，趁我熟睡點燃了煤氣將我活活燒死。

既然老天爺給了我重生的機會，這輩子我一定讓害死我的人血債血償。

2

這時門鈴響了，我媽去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制服裝空調的師傅，他們扛著一個紙箱子。

「請問是陳女士家嗎？我們是上門安裝空調的工作人員。」

我媽皺著眉，扯著嗓子問道：「空調，我們家沒人買空調啊，我知道了，你們是詐騙搞傳銷的！

「快滾開！不然我就報警了！」

說罷，我媽不聽人家解釋，直接將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周子豪聽見是送空調的，小跑過來，帶著期盼的眼神看著大門。

「姥姥，我想要空調。」他看起來委屈極了。

我媽大喝一聲：「空調，我看你像個空調，我不是告訴你了，熱就去廁所拿抹布沾水擦擦身上。」

我的手機震動著，應該是裝空調的師傅打的電話，我躲去廁所偷偷接電話，和他們解釋清楚然後掛了電話。

我走去臥室，我媽正拿著扇子使勁扇，她頭上流下一滴滴的汗水。

「媽，現在空調也就幾百塊，要不咱們就買一個？」我試探性問道。

我媽睜開眼睛看著我：「哦，幾百塊不是錢，就知道享福，得了你別說了，你姐姐一會兒回家，你去做飯吧。」

說罷，她把周子豪抱進臥室，關緊門讓我去廚房頂著惡毒的陽光做飯。

我去廚房，咬著牙炒了三個菜。

炒完菜我渾身都被汗水打湿了，呼吸都有些困難。

菜剛端去餐桌，我姐陳佳妙和我姐夫周翔回家了。

我姐一進門被熱氣差點轟了出去。

她大叫一聲：「媽，我不是告訴你讓你買空調了嗎？怎麼還沒買！天氣這麼熱把子豪熱壞了怎麼辦？」

還沒等我說話，我姐指著我的拖鞋，說道。

「陳佳瑤，你把拖鞋脫下來給你姐夫穿。」

我姐夫腳臭又有腳氣，還是大夏天，他穿完我還怎麼穿。

我本想抗議，我姐推了我一把：「墨跡什麼呢，快點啊。」

我將拖鞋脫下，踢了過去。

周翔踩上了拖鞋走進了客廳。

我媽聽見聲音從臥室出來。

「哎呀，這麼熱的天氣我怎麼出得去啊，我讓陳佳瑤買，她也不買啊，說什麼心靜自然涼。」

我一怔，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

陳佳妙一聽就炸了。

「陳佳瑤，你怎麼回事，家裡有老人和小孩子呢，你能不能為別人想想啊。

「真是自私！」

這時周子豪也從臥室跑出來，撲進陳佳妙懷裡。

「媽媽，小姨最壞了，我要吃雪糕她不給我吃，想要吹空調也不給我，我熱熱暈暈的。」

周子豪扁著嘴巴，委屈地訴說著我的罪行。

我媽顛倒黑白說我，我姐倒不是很生氣，可她自己的孩子指責我，她忍不了了。

她直接拿起桌子上我剛炒好的菜倒在我的頭上。

我躲閃不及時，滾燙的菜就這麼澆在我的頭上。

「陳佳瑤，你就是自己沒有孩子才來害我的孩子，子豪要是被熱出毛病我饒不了你。」

陳佳妙紅著眼睛，像個魔鬼。

我趕緊衝進廁所衝洗著臉上的菜湯。

等我出來時，他們幾個人已經走了。

我的心中生起一股寒意，本以為周子豪隻是一個單純的小孩子，我一直拿他當自己的孩子對待，可他竟然如此顛倒黑白。

行吧，那麼這輩子他的死活和我也沒有關系。

我簡單收拾了行李，出門找了個酒店住下。

之前我住在家裡，我媽要求我每月把工資的一半上交，貼補家用，我工資有 1 萬塊，每月上交 5000，當時她說我姐姐也會上交，後來我才知道，我姐根本不用交錢，甚至我媽每月還會貼補她。

仔細想來，我媽就是把我上交的錢都給我姐姐了，如今我不住在家裡，這錢也就不用交了。

我選了一個五星級酒店住下，慢慢再去找房子。

我將我 618 在淘寶上給我媽和周子豪買的衣服、吃的全部都退貨。

很好，又省下一筆錢。

我泡了個澡，美滋滋睡了一覺。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接到了我媽打來的電話。

3

「陳佳瑤，你今天的錢怎麼還沒有打來，這都幾點了？」我一宿不回家，她竟然一句都不問，而是質問我為什麼不打錢，這樣的媽媽真令人心寒。

憑什麼我和陳

「媽，我這月工資還沒發呢，你再等等吧。」

我媽抬高聲音：「什麼還沒發，你可不要騙我啊，不然我去你們單位鬧死你。」

「你下班買兩斤牛肉，你姐姐想吃醬牛肉了。」

她掛斷電話。

我冷笑，她還想吃醬牛肉？做夢。

這之後的幾日我隻要看見是家裡人打來的電話通通掛斷。

我新租的房子已經收拾好了，我準備開始好好享受自己一個人的生活。

公司裡和我關系好的同事發現我最近氣色都好了不少，我告訴她我從那個令人窒息的家搬了出來，重獲新生。

同事也替我覺得高興。

「希望他們兩個不要再來打擾你的生活了。」

我也希望他們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長。

這天下班回家，剛出電梯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家的門竟然是開著的。

我以為家裡是進了賊，湊近門縫小心查看。

不料，門縫突然打開，我媽從門探出頭，伸出手抓住我的頭發將我扯了進去。

我尖叫掙扎著。

陳佳妙關上了房門。

他們二人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看著我。

「賤人，和你那個早死的爸爸一樣壞。」

我媽指著我罵道。

「我養了你那麼多年，就管你要那麼一點點錢，你都不給，還把我們拉黑，離家出走，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掉我們？

「做夢。」

她上前狠狠甩了我一個嘴巴子，我臉頰一偏，額頭磕在牆上。

我痛得吸了一口冷氣。

我姐看著我梳妝臺上的化妝品。

「陳家瑤，管你要錢你不給，現在還有錢買化妝品？你這種賤人配得上用這些東西？」

她拿起我新買的化妝水瓶子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了一地。

「媽媽，我想要這個。」周子豪從我的臥室裡跑了出來，手上拿著我新買的 Switch。

陳佳妙看了一眼：「都是你的，以後小姨的東西都是你的。」

我氣不打一處來，額頭傳來尖銳的痛感，可現在我一對三，根本不佔優勢，我隻能先服軟，到時候新賬舊仇一起算！

我掏出手機：「媽，我這就把這月的生活費給你打過去。」

我媽這才滿意：「把你這個房子退了跟我們回家，這麼好的房子你姐姐和你表哥都住不上，你上這裡來享福了，真是不像話！」

4

我收拾東西搬回了家，我的那些新買的化妝品和衣服全部都被我姐姐據為己有。

我再次回到了那個窒息又炎熱的家。

我的房間已經被我媽媽改成了雜物間。

她都給我一個舊枕頭：「以後你就睡沙發吧。」

我驚奇地發現我媽居然買了一個二手空調，空調安裝在她的臥室。

經過我幾天觀察，這個空調就是個擺設，她根本不開。

隻有周子豪熱得大哭時，我媽才會不情不願將空調打開，吹上那麼幾分鍾，周子豪睡著後她便會立刻關了。

某天我下班回家炒菜實在熱得受不了，我想進屋吹空調。

周子豪正在床上玩我的 Switch，他看見我進屋，頓時大叫：「姥姥，小姨偷懶不做飯想要吹空調！」

我媽動作快速了，從廁所立刻衝進來搶過我手裡的遙控器。

「吹什麼吹！想吹自己買去！」

周子豪坐在床上得意地看著我，向我吐著舌頭。

晚飯，陳佳妙回來吃飯。

我媽開了會空調將屋子吹得很涼，我姐回來時很滿意。

「媽媽，小姨今天又偷懶，跑進屋子裡吹空調。」

陳佳妙瞪了我一眼。

「想吹空調？自己去買啊。」

我無語，這個空調難道就不是用我的錢買的？

陳佳妙一個月公司 4800，她老公沒有工作，陳佳妙的工資基本上都花在購物吃飯上，哪有錢養孩子買空調，不都是我的錢，花著我的錢，還欺負著我，真是好一個白眼狼。

「這炒的是什麼菜啊，真難吃！」陳佳妙不滿地放下筷子，「陳家瑤，子豪還在長身體，你做這種豬食是什麼意思，是對我不滿意？」

我看了眼我炒的菜，青椒炒肉、西紅柿炒雞蛋、糖醋排骨，還有一個素燴湯，明明很豐盛，色香味俱全，陳佳妙很明顯就是在沒事找事。

這是周子豪也非常捧場地啃了口排骨然後嚼碎了吐了一桌子。

「難吃，小姨我要吃大龍蝦！」

陳佳妙雙手抱拳，頤指氣使道：「6 月份了，你們發季度獎了吧，去給子豪買點龍蝦吧，你看你這麼大歲數也沒有個對象，子豪以後就給你養老了，這樣吧找時間我找個律師公證一下，你的財產以後都交給子豪繼承。」

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我聽了都要鼓掌。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絕頂妙計。

湊近陳佳妙，低聲說道：「姐，你知道咱們三姑昨天還錢了嗎？」

5

陳佳妙立刻住了嘴，呼吸一滯，睜大眼睛看著我。

「什麼？沒聽媽說啊！」

我媽正在廚房打電話，臉上還帶著些許不明所以的笑容，如今在陳佳妙眼中看來極其可疑。

我爸在世時曾經借給我三姑十萬塊，這個事情起初我媽媽不知道的。

她一向都很看不上我爸家的親戚，別提借錢了，就是過年串門她都懶得去。

後來還是我爸車禍離世時她收拾東西才發現了借條，她看見借條勃然大怒，連夜殺到了我三姑家，我三姑當時借錢是因為三姑夫生病了，手裡實在沒有錢做手術了，我爸看著可憐便借了十萬塊。

可後來三姑夫手術失敗，去世了，三姑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錢，我媽便天天上門管她要錢。

後來一天，可能是我媽的言語過激，把我三姑罵得狗血淋頭，三姑心肌梗死進了醫院，我媽怕擔起責任直接跑路了，就連 120 都是三姑的鄰居打了。

再之後，我媽就不敢這麼大張旗鼓去要錢了，也隻是發短信打電話催催。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媽摳門，她收到錢肯定不會告訴我們啊，你看你給她錢買空調了吧，她空調買的都是二手的！

「這十萬錢回來了，媽肯定是誰也不會告訴！」

我姐一聽，眼神立刻變了，她一直認為媽是偏向她的，這十萬塊到手媽肯定會立刻告訴她，畢竟從小到大有啥好吃的都先可著她來，然後才是我，就因為媽生我時難產，差點沒了命，以至於我這麼多年都不招她的待見。

在她眼裡我就是「不幸」的代名詞。

我媽打完電話，走到飯桌旁邊坐下準備吃飯。

她舉起筷子先給子豪夾了塊排骨，給我姐的碗裡添湯。

唯獨不管我。

我也無所謂，吃得津津有味。

6

可陳佳妙不是沉得住氣的人。

她味同嚼蠟，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