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終她什麼也沒說，掛斷了電話。

離婚後，我的日子過得很是輕松。

不需要小心翼翼引導照顧詩詩的情緒。

也不需要面對喪偶式的婚姻。

我休假的時候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每個月我定時給王苗轉生活費。

打聽到了做唇腭裂修復比較知名的醫院後，就請長假帶她去面診治療了。

王苗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也知恩圖報。

比起詩詩那種白眼狼，就算她面容有缺陷，長得不好看，我也更願意她這樣的孩子來當我的女兒。

王苗很早熟。

她大概也聽說了我和詩詩之間的關系後，在病床上小聲對我說：

「林叔叔，以後我會像孝敬親生父親一樣孝敬你的。」

我笑了笑，沒把這話當真。

但事實上，王苗這孩子是認真的。

11

和薛寧離婚的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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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往了新的女友，開啟了一段新的關系。

女友也離過婚，因為她不孕被前夫一家逼著籤了離婚協議。

我倆在一起後，薛寧還找上門來鬧過。

她罵我女友：

「一個不能下蛋的雞你也當成寶，林逸書你真是瞎了眼！你要是和我復婚，我做試管也給你生個親生的孩子！」

「你非要和我賭氣不復婚，我看你以後孤苦伶仃有誰樂意伺候你！」

我把女友擋在身後，一個耳刮子扇了過去：

「你要是還不清醒，我不介意多打你幾巴掌，我老婆不孕又怎麼了，我樂意！」

恰好那時王苗在我家裡吃飯，聽見動靜後衝出來推了薛寧一把：

「不準你說魏阿姨和林叔叔，他們老了以後有我管，不關你的事！」

薛寧被王苗推到在地，看著我們三個站在一起，突然嚎啕大哭。

她從前是女強人，名校畢業的白富美。

何曾有過這樣失態的時刻？

但今時不比從前。

和我離婚後，薛寧被競爭對手壓了一頭，讓對方坐上了中華區大總裁的位置後。

工作就處處受到對方的打壓。

她憤而辭職，拉攏了手下出來單幹。

但創業不是容易的事，她忙得焦頭爛額，向洋和詩詩又給她拖後腿。

詩詩自從被學校勸退後便鬧著不再上學。

薛寧花了大價錢把她塞進一所私立。

在新的學校，詩詩成績一落千丈不說，還成天和同學起衝突。

但這種給錢就能進的學校，學生素質又有多好呢？

她惹了眾怒，沒有朋友，被帶頭霸凌的人自然成了她。

老師對這些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長期的欺辱下，詩詩暴起反擊打傷了其中一個孩子。

結果不知道是角度還是出手太重的原因，竟然把對方的視網膜給打壞了。

都是不差錢的人家，受傷的孩子家長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向洋見事情惹大了，居然帶著詩詩跑到隔壁省去旅遊，留薛寧一個人處理這些爛攤子。

結果薛寧上門和對方家長道歉，才發現對方家長竟然是她團隊一直在爭取的投資商。

可想而知，薛寧的事業因為這些破事受到了多大的打擊。

很快薛寧的事業宣告破產。

她重新找工作，可以她的年齡和資歷，低薪低職位看不上也拉不下臉去幹，高管崗又不是那麼容易空出來的。

於是隻能暫時家裡蹲。

而薛寧暫時啃老後，經濟水平一落千丈。

向洋也沒有正式工作，平時都是靠薛寧。

但問題是薛寧父母樂意給薛寧花錢，可不樂意給向洋花錢。

於是不到半年向洋耐不住生活質量下滑，勾搭上一個富婆跑路了。

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沒要。

12

向洋跑了之後，詩詩隻能給薛寧親自帶了。

她沒有真正的管教過女兒，自己上手帶孩子了，才知道詩詩的麻煩之處。

詩詩的多動症情況愈發嚴重，不止和薛寧大吵大鬧，甚至有時候會動手打薛寧。

並且由於她把同學眼睛打壞了，又被學校開除。

這下沒有任何正常的學校願意接收詩詩。

最後詩詩隻能去了一所特殊學校。

薛寧驕傲了半輩子，因為詩詩這個女兒丟盡了臉面。

她來找我哭訴，懺悔。

說她自己後悔了，不該結婚了還和向洋藕斷絲連，也不該為了不和向洋斷絕關系而騙我說他是 gay。

更不該一時糊塗和向洋上了床，有了詩詩。

她說早知道詩詩是這種脾氣，還不如一出生就把她掐死。

她說她現在真的後悔了，也真的醒悟了，希望我能再給她一次機會。

我根本懶得聽她這些馬後炮。

來一次我趕一次。

早些年我沒找新的女朋友，她還能假扮深情，上演追夫火葬場的戲碼。

現在我有了新的關系，薛寧繃不住了。

「逸書，你不能這麼絕情，我和你過了十多年的夫妻生活，詩詩你也從小帶到大，你不能這麼眼睜睜看著我們孤兒寡母的生活啊！」

她哭著，終於表明了自己想要復婚的真正目的。

薛寧想要和我復婚，還是因為孩子太難管了。

當初她能在職場大放光彩，都是有我在背後付出，犧牲。

如今有詩詩拖她的後腿, 沒人幫她，她永遠也別想重回職場大展身手。

說白了, 我們曾經或許相愛過。

但人到中年, 這點感情早就消磨幹淨了, 無非就是她找不到其他冤大頭來接盤了。

才想著哄我回去繼續為她付出。

可這世界不是繞著她一個人轉的。

面對她這樣理所當然的自私大鬧, 我找來了警察把她拖走。

之後她又找來了幾次, 甚至偏激到還帶著詩詩。

甚至當著詩詩的面談從前的事，企圖讓我回心轉意。

但長大了的詩詩心理更加敏感, 她不敢抬頭和我對視，隻敢滿臉通紅的朝薛寧大吼：

「你到底發瘋要發到什麼時候？沒看出來人家一點兒都不想鳥你嗎？真是丟死人了,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媽媽？！」

時間在此刻形成了輪回。

當年年紀尚小的詩詩曾對我說不想我做她的爸爸。

薛寧冷眼旁觀, 無動於衷。

如今刀扎在她身上, 她痛苦的哀嚎，廝打著女兒：

「你這個白眼狼, 你再說一遍？你不想我當你媽媽, 你以為我很想要你這個女兒？成天就知道給我惹事，你怎麼不學學別人家的孩子？」

「我從小到大成績名列前茅, 在學校老師同學都捧著我, 你一點兒沒遺傳到我, 全遺傳了你那個不成器的爹！有你這樣的女兒我才是真正的丟臉！」

「你嫌棄我這個媽丟臉, 好啊, 你還吃我的喝我的，有本事你全給我吐出來！」

詩詩羞憤的看了我一眼。

餘光撇到我身後的王苗，表情瞬間扭曲。

而薛寧氣上頭, 還在罵詩詩是白眼狼。

她情緒一下子崩潰，撲上去就和薛寧撕扯：

「你閉嘴, 閉嘴，你這個瘋女人, 你去死！我不要你做我的媽媽！」

薛寧也口不擇言：

「我去死？呵, 怎麼不是你去死呢？你命都是我給的，你要是有骨氣，你去死啊！」

詩詩尖叫一聲：

「死就死，我怕你嗎？！」

說著她推開薛寧，悶頭衝到走廊的盡頭, 拉開窗戶就跳了下去。

我身後的女友和王苗同時發出了一聲尖叫。

薛寧呆住了。

半分鍾後才反應過來, 哭喊著跑到走廊窗戶那裡。

隻是伸頭看了一眼, 就昏了過去。

13

詩詩沒死。

但很難說這樣活著是不是更好。

她跳下去的時候被樓下違建的擋雨棚給接住了, 保住了一條命。

但全身粉碎性骨折，胸椎以下沒有任何知覺，未來隻能在床上度過。

薛寧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幾十歲。

詩詩跳樓後, 她終於意識到不能和有情緒對抗的孩子硬碰硬。

可惜為時已晚。

這樣慘烈的結果不是悔悟就能挽回的。

五年後。

我和女友步入了婚姻殿堂。

在我們夫妻的資助幫扶下, 王苗考上了 985。

為她舉辦謝師宴的那一天。

「詩詩那邊出了點事，校方非得要家長到場，我接下來有個會沒時間，你去學校處理一下。」?

「我又」原因是激情殺人。

她因為不堪忍受照顧長年癱瘓在床而脾氣日益暴躁的女兒。

爭執過後一時間情緒上頭，竟然把女兒給掐死了。

女兒死後薛寧自首。

但在審判期間, 關押在看守所的薛寧精神失常。

最後住進了精神病院。

這事鬧的很大, 連跑到國外的向洋也回國了一趟。

畢竟詩詩是他的親生女兒。

他作為父親需要處理詩詩的喪事。

他傍上富婆後打扮的人模狗樣，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

草草辦完詩詩的喪事後。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

居然厚臉皮跑去精神病院去看望薛寧。

隻是這一去他就再沒回來。

薛寧見到向洋後，從床墊下掏出藏了很久的刀。

將向洋捅了個透心涼。

原來薛寧根本沒有精神失常，她就是故意等待這麼一個機會, 報復將她生活拖進深淵的「男閨蜜」。

手上沾了兩條人命的薛寧最終被判死刑。

她行刑前曾給我帶了一封信。

我從未打開看過。

倒是老婆從垃圾桶裡撿出來看了：

「她說她想在死前再見你一面，好好說聲對不起。」

我笑著從她手裡拿過那封信，撕了粉碎。

這一切都是薛寧咎由自取。

她走到這一步我毫不意外。

又何必為了聽一句對不起去見面而徒增不必要的情緒？

我隻要專注過好我自己的日子就行。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