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舅舅舅媽都進去，對表姐的影響很大。

她探望舅媽第二天，就在網上開啟了擦邊直播。

偶爾有一次我刷短視頻，在同城裡發現了她的直播。

表姐穿著一身輕薄的衣衫，超短裙，配上黑色的絲襪，在鏡頭前做出各種羞恥的動作。

因為大膽，愛秀，敢說，表姐直播間的人氣很高。

其中有幾位大哥，刷禮物很是大方，表姐興致所至，還會叫對方老公。

每日賺到的錢，表姐都填補到了股市這個無底洞，但偶爾的漲幅配合長久的降幅，表姐賺到的錢大部分都被賠了出去。

眼看著股市確實賺不到錢，表姐之前欠的高利貸逼得又急，表姐走投無路之下，投奔了開臺球廳的榜一大哥。

大哥說是開臺球廳，實則是個暗娼館。

表姐在那邊說是臺球寶貝，實則就是在裡面賣身。

臺球館二樓就是棋牌室，這才是真真正正的賭場。

炸金花、鬥地主，各種玩法，表姐剛開始隻在一樓幫忙撿球，順便服侍有錢的大哥們。

後來待久了，表姐看著樓上一天幾十萬的流水，忍不住心動加入了進去。

如果說股市長跌。

那牌桌就是殺人不見血。

表姐都沒搞清楚怎麼玩的，錢就輸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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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了錢，她就陪睡換賭資。

有了錢，繼續去賭。

日子過得實在不如意，表姐就鬧到了我的公司。

她覺得她會淪落成這副樣子，都怪我當初沒勸阻她炒股。

當著全公司的面，她大吵大鬧，說我詐騙、欺詐，要進監獄。

經理蹙眉，讓我趕緊打發了表姐，別影響公司的形象。

沒辦法，我隻得把她往外帶。

表姐卻順勢倒在地上撒潑：「歲歲，你這個殺千刀的，我知道了，你已經知道我爸媽當年坑你爸爸賠償金的事，所以處處報復我。」

我被她氣笑了。

「你爸媽到底有沒有坑？」

表姐努努嘴：「你們兩口人，我們三口人，你們人少，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我們人多，開銷也大。」

我理解不了這種強盜邏輯，也不想跟她掰扯。

「有事你就說，沒事趕緊走，我還要上班，跟你這樣的無業遊民不一樣。」

不知道哪個字刺激到她了，表姐從包裡掏出一把水果刀抵在我腰間。

「我無業遊民，我為什麼會變成無業遊民，不還是你暗示我退休？」

我被逗笑了。

「那照你這麼說，我暗示你去死，你也去了。」

表姐握著刀刀手在抖。

「歲歲，我勸你別逼我，把我逼急了，我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感受到刀尖貼到肉的威脅，我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跟表姐溝通：「股市本就瞬息萬變，我的錢也被套牢了，但沒關系，我堅信，還有漲起來的一天。」

表姐赤紅的眼睛盯著我：「果真？」

我堅定地點頭：「你忘記了嗎？你之前低至谷底，後面又逆風翻盤了呀。」

表姐困惑地皺了皺眉：「那我怎麼就賠進去這麼多錢？

「我爸我媽都被我坑進去了，我到底要怎麼辦？」

我繼續引誘：「低價就是進場的時候，股市低迷，此時不進更待何時？」

表姐茫然地把刀扔到地上：「可是，我已經沒有錢了啊。」

我們公司的保安這才趕到，我真是服了。

等保安制住表姐的時候，我立馬打電話報警。

他們一家三口，就得齊齊整整去踩縫纫機。

可惜的是，因為沒造成實質性傷害，加上表姐認錯態度良好，居然才關了半個月就放了出來。

12

媽媽得知表姐拿刀去找我的事情後，眉毛就一直沒舒展開過。

她日日在家裡踱步：「哪有千日防賊的，你表姐如今盯上你了，到底怎麼才能把她徹底甩開？

「尋釁滋事怎麼就關了半個月？

「她這馬上就出來了，我眼皮一直跳，萬一她下次直接一刀捅上去，或者潑硫酸，故意制造車禍。」

說著，媽媽焦慮地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我笑著安撫她：「別著急了，我已經有好辦法了，這次絕對一勞永逸。」

媽媽趕忙湊到我跟前：「什麼辦法？」

我隻用水在桌子上寫下【高利貸】三個字。

媽媽還是蹙眉：「可你表姐已經沒有錢了啊？」

我笑了：「沒錢，沒腎？沒器官嗎？」

媽媽被我嚇得臉色煞白。

「這種人，你千萬別跟他們聯系，我們就算不懲治你表姐，我們也不能招惹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啊。」

我當然知道不能招惹這些不三不四的人。

但表姐出來，我可以慫恿表姐開直播啊。

在表姐開直播的時候，我用小號在直播間帶節奏，又怎麼能牽扯上我呢？

果不其然，表姐剛出來，就氣急敗壞來找我。

這次她學聰明了，沒有再拿刀，但看著我的表情，仿佛要把我給吃掉。

「歲歲，你什麼意思？我有傷害你嗎？你就報警？我們怎麼說也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啊。」

我嗤笑：「血濃於水，在我爸爸出事的時候，謀算我家的賠償金。

「血濃於水，覺得你吃虧，舅舅拿刀上門找我。

「你可別說什麼血濃於水了，還不夠惡心的。」

表姐嘴皮子沒有我利落，多日的折磨，人也憔悴了很多。

看見她被我逼迫到絕路，我輕哼出聲：「不信你就開直播，問問網友們，到底是不是你過分？」

表姐二話不說，當場就打開了直播間鏡頭。

之前她擦邊直播的時候，直播間人不少，這次一開播，很多賤男人聞著味就來了。

誰知進來看到的卻是素著一張臉的表姐。

「家人們，今日我們沒有才藝表演，有件事想讓大家評評理。

「我表妹帶著我炒股，賠了上千萬，害得我爸媽都因為挪用公款被逮捕。

「家人們，你們說我這表妹，是不是壞透了？」

直播間網友們七嘴八舌，我順勢拿出備用手機，用小號點進去留言。

【你欠那麼多高利貸，追債公司怎麼沒把你賣去噶腰子？

【你還有臉直播抱屈，被你騙錢，被你挪用公款的人家，才是真正倒了八輩子血霉。

【自己控制不住利益的驅使，放縱自己的欲望，反正我整體聽下來，沒聽到你親人哪裡有問題。】

表姐看到我的發言，一氣之下把我拉黑踢出了直播間。

但我發言之前，已經看到追債公司的金鏈子大哥進直播間了。

我相信，很快，表姐就要遭受她應得的報應了。

但我沒想到報應會來得這麼快。

金鏈子大哥還沒找到表姐，我媽深更半夜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請問你是張媛媛的姑姑嗎？張媛媛被人堵住暴打，胰腺破裂，需要立刻手術。

「我們需要親屬籤字，麻煩您盡快到醫院來。」

媽媽拿著手機呆愣在原地。

最後選擇關機直接睡覺。

看媽媽關機，我也立馬關機，笑話，讓我給張媛媛籤字救治？她做夢去吧。

因為我們手機都聯系不上，等醫生聯系上張媛媛外地的舅舅趕回來時，張媛媛已經因為救治不及時，落下了後遺症。

而她被暴打的視頻，也被好事者發到了網上。

原來張媛媛在棋牌室輸了錢，又選擇陪大哥換賭資的時候，恰好被跟蹤大哥的原配碰到。

這下可好了，直接揪著頭發就一頓胖揍。

等警察趕到的時候, 張媛媛已經躺在地上說不出話了。

13

後來警察問我們怎麼聯系不上，我們很苦惱，手機沒電了，當晚家裡跳閘了。

警察實在沒精力搭理我們這些小心思。

而張媛媛這次傷得格外重,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多才將將恢復元氣。

她化著病號妝, 在直播間跟網友們開玩笑說回去就給大家放護士裝福利。

我再次在直播間帶節奏, 提起她欠的高利貸。

第二日，護士把電話打到我手機上, 問是不是我帶走了張媛媛。

我表面著急, 內心樂開了花。

果不其然，警察調取監控, 發現張媛媛被兩個金鏈子大哥架著走出的醫院。

再跟蹤那輛車，直接一路向南, 在雲城某邊境，再找不到蹤跡。

張媛媛失蹤第二年，我和媽媽再次去探望了舅舅和舅媽。

每次舅舅家提起這件事，媽媽就會心軟。

「討我」我一五一十把這陣子發生的事情都告訴舅舅。

舅舅眼淚瞬間就飆了出來，指著我媽媽就破口大罵。

「張桂英, 你忘了你男人死的時候, 我怎麼對你的嗎？你看著我老婆孩子在外面吃苦受累, 張桂英, 你算什麼妹妹？」

我媽媽粲然一笑：「哥哥？你又是什麼好哥哥嗎？

「我男人死的時候，你對我的幫助, 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利用我們孤兒寡母傷心難過沒有精力，你悄悄聯合廠長, 讓對方少付四十萬, 其中三十萬給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舅舅哆嗦著唇, 臉色煞白, 嘴巴一張一合，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頹然坐在了椅子上。

我對著話筒, 繼續添油加醋，把表姐胰腺破裂以及表姐可能被賣去噶腰子的事情，細細跟舅舅描述。

最後在舅舅痛苦的抱頭痛哭中, 扶著媽媽一起愉悅地離開。

接著又去女子監獄, 探望了舅媽。

看到我們, 舅媽拼命往後面張望，可惜半晌也沒看到表姐。

舅媽臉色瞬間煞白。

「你們，你們把我的媛媛怎麼了？」

我慢條斯理坐在那裡, 把張媛媛最近時日發生的事情, 都跟她分享了一遍。

聽到表姐胰腺破裂的時候, 舅媽眼睛赤紅，再聽到從雲城失蹤的時候, 舅媽瘋狂用手捶桌子。

「你們母女不是人, 張桂英，那是你親侄女，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媽媽輕蔑一笑：「不過是跟你們有樣學樣罷了。」

我們在舅媽仇恨的目光中，一起離開了監獄。

走出大門的時候, 陽光正好。

媽媽說困在小城這麼久，想一起出門散散心。

我立馬做了新疆的旅遊攻略。

討厭的人都不在了，我們可不是要好好享受祖國的大好山河。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