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媽媽偷漢子，被爸爸帶人捉奸在床。

她被逼跳樓，在我面前血流了一地。

後來離婚，爸爸問我跟他還是跟媽媽。

我笑了，當然是跟媽媽啊，因為爸爸你，活不久了！

1.

人頭湧動的家屬院走廊，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被從房間裡拖了出來。

她身上的衣裳被撕得破破爛爛，右臉高高腫起，嘴角也破了一大塊。

是媽媽！

爸爸解下皮帶，對著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抽：「你這個臭娘們兒，竟然敢給老子戴綠帽子！」

媽媽麻木地掃過指指點點的人群，直到跟樓下背著書包，一臉震驚的我對上。

我眼睜睜看著她臉色巨變，驚慌失措地掙脫壓制，像一隻折了翅膀的小鳥，從三樓直挺挺地跌到了我面前。

「媽！」

我耳邊響起一陣轟鳴，接著眼前一片猩紅……

滴滴滴，冰冷的機械聲在病房回蕩。

媽媽身上插著好多好多管子，像一個隨時會碎掉的瓷娃娃。

剛進病房，爸爸就面無表情地把一份離婚協議書丟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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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顫抖著哀求他：「可不可以不離婚？彤彤還小，她不能沒有媽媽。」

「別廢話，趕緊籤。你是過錯方，家裡的錢一分也拿不走，彤彤的撫養權也要給我。」

聽見爸爸不打算給她我的撫養權，媽媽表情一僵，下一秒竟然掙扎著滾下床，砰砰磕起了頭：「老張，我求你了，你不能跟我搶彤彤，她是我的命根子啊！」

媽媽一遍遍地磕著頭，求著情，直到眼淚流幹，才換來爸爸一句：「行吧，那你自願淨身出戶，再把那套小房子賠給我，我就考慮不爭彤彤的撫養權。」

那套小房子是媽媽的嫁妝，也是外公外婆唯一的遺物。

但是為了我，媽媽卻沒有一點猶豫：「好，我籤，你可得說到做到。」

2.

爸爸拿著離婚協議書高高興興地離開了病房。

媽媽像對待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緊緊摟著我不放：「彤彤不哭，媽媽什麼都不在乎，隻要有你就夠了。」

「誰是 26 床李慧芬的家屬？這都催了幾次了，你們的醫藥費怎麼還沒繳？」

病房門被推開，護士在牆上把記錄冊敲得「啪啪」作響。

「已經欠兩萬多了，再不交我們可停藥了哈。」

媽媽目光閃躲，難為情道：「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有些難以置信：「什麼，爸爸沒給你交醫藥費嗎？」

家裡的錢一直都是爸爸在管，媽媽工作這麼多年連張自己的工資卡都沒有，每個月領了現金回家就立刻上繳。

就算現在他們在鬧離婚，我也沒想到爸爸會做得這麼絕，連醫藥費都不肯交，這不是擺明要逼死她嘛！

媽媽苦笑道：「彤彤乖，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瞎摻和。」

「不行，我要去找爸爸，這筆錢他必須出。」

以我對爸爸的了解，他平時一開心就喜歡去家附近的洗浴中心放松。

因為和裡面的工作人員很熟，我隨便編了個爸爸手牌故障打不開衣櫃的瞎話就從前臺騙到了櫃子的備用鑰匙。

趁著四下沒人，我打開櫃子拿出了爸爸的手機，發現上面足足有三萬多微信餘額！

太好了，這下媽媽的住院費有著落了！

「叮。」

屏幕上突然彈出了一條消息，「親愛的月」：「老公，那個黃臉婆的房子到手了嗎？」

這個人是誰，她為什麼會叫爸爸老公？

我趕緊點進對話框，結果裡面全是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視頻。

對象基本都是我爸和一個叫月月的女人，地點有賓館，有臥室，有車後座，甚至還有我家！

更讓人憤怒的，是他們的聊天記錄裡竟然還有栽贓陷害媽媽的全過程。

原來那場差點逼死媽媽，害她名聲盡毀的捉奸根本就是這對奸夫淫婦一手策劃的陰謀。

因為我爸這個渣男想離婚又舍不得分家產，所以他兩竟然喪心病狂，花錢僱了個小流氓，讓他趁我媽午睡的時候摸進去強暴她！

等我媽劇烈反抗鬧出響動，早就守在外面的渣爹再帶人衝進去，硬生生把偷人的名聲往她頭上安！

實在是太無恥了！

我忍著惡心將聊天記錄全部拷貝到自己的手機上，然後挑了些勁爆的照片和視頻打包發到了家族群和工作群裡。

還特意選了句爸爸自己發的聊天記錄「月月老婆真棒」當文案，給他手機上所有能同步的社交軟件都發了一遍。

傳播淫穢物品好像會構成犯罪，不過視頻是小三錄的，賬號是渣爹的，就算警察叔叔查起來，應該也抓不到我頭上吧？

3.

我臨時改變計劃，並沒有拿走手機，而是將一切恢復原狀，悄悄從後門折回了家。

等渣爹開開心心地洗完澡，做完按摩出來，一看手機，瞬間天都塌了！

99+的未接來電，每個群都是 99+的未讀消息，連平時根本沒怎麼用的短信和郵箱都被好事的給擠爆了。

「老張，你發的都是些什麼鬼玩意兒，客戶被你氣退群啦！」

「哥，你怎麼把自己的小視頻發家族群裡了，再說那女的也不是嫂子啊，你咋叫她老婆？」

「哎喲兄弟，你這妞兒不錯啊，求個百度雲。」

……

渣爹盯著滿屏的罵聲和問號，臉色青紫得像個大茄子，傻不愣登地憋了好一陣，才捂著胸口「哎喲哎喲」地蹲了下去：「快給我打 120，我喘不上氣了。」

屋內，我正在翻箱倒櫃地給我媽找存折，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

渣爹黑著臉，堵在門口陰惻惻地問我：「你今天去澡堂了？」

我壓根兒沒打算否認，痛快地點了點頭。

畢竟整個澡堂的人都認識我，誰開過他的櫃子，碰過他的手機，一問就知道。

渣爹暴跳如雷：「誰讓你動老子的手機了？你亂發的那些玩意兒可把老子給害慘了！」

我趕緊搖了搖頭：「爸爸，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可能是親愛的月發的吧。」

渣爹被我這番不打自招氣得倒退了兩步，操起靠在門邊的掃把就往我身上抽，邊抽嘴裡邊罵罵捏捏。

我眼看時機到了，趕緊拿出剛才回家路上買的防狼噴霧，對著渣爹就是一頓狂噴，噴得他捂著眼睛直叫喚。

我趁機撞開房門，拎著提前打包好的結婚證和戶口本就往外衝。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小畜生，還敢跑。」

渣爹一路追上來，將我堵在巷子裡又是一頓暴打。巴掌跟拳頭雨點似的落下，疼得我好像渾身骨頭都碎了。

「老天耶，張浩民你是不是瘋了，哪能這麼打孩子。」

路過的鄰居看他打我打得這樣狠，生怕出了人命，趕緊上來幫忙勸架，兩三個大嬸兒合力才按住打紅了眼的渣爹。

「錯是他媽犯的，你遷怒孩子做什麼呀？」

我「哇」地一口吐出兩顆混在血裡的門牙，當著眾人的面嚎啕大哭:「嗚嗚嗚，明明是爸爸自己偷人，還手滑把視頻發得到處都是，為什麼要拿彤彤出氣，要打死彤彤啊？」

此言一出，大家看渣爹的眼神瞬間充滿了鄙視。

「哎喲，你們這兩口子玩得可真花，感情各偷各的啊。」

「老張啊，我前頭還同情你來著，沒想到你比孩兒媽更不是玩意，你怎麼還有這種癖好？」

渣爹氣得臉色漲紅，脖子上青筋暴起，折回來又想在我身上再補兩腳。

我見狀趕緊往李嬸身後躲，邊躲邊哭：「求求大家幫彤彤報警，彤彤還小，彤彤不想死嗚嗚嗚。」

4.

警察局裡，渣爹被拷在座位的扶手上，正在絞盡腦汁給自己的行為找補。

我則委委屈屈地躲在警察阿姨懷裡流眼淚，順便展示下自己腫得跟發面饅頭一樣的側臉和那兩顆帶血的門牙。

渣爹本來還想惡人先告狀，把我發他私密視頻的事情捅出來。

結果我金豆豆一掉，拉著警察阿姨的手就開始嗷嗷：「彤彤不是故意的，彤彤隻是想拿爸爸的手機給媽媽轉個住院費。他拿了家裡的錢卻不給媽媽交住院費，媽媽都快死了。」

「嗚嗚是爸爸的手機太好了，彤彤從來沒有用過這麼高端的，所以不小心碰到了轉發。」

哭完我仰著頭，一臉天真地看向渣爹：「可是爸爸，為什麼你的手機裡會有這些視頻啊？這種東西那麼髒，你不怕手機中病毒嗎？」

就算渣爹臉皮厚如城牆，也被我問得抬不起頭。

警察阿姨一拍桌子：「不管什麼原因都不是你把孩子打成這樣的理由，你這樣是違反未成年人保護法的。」

渣爹支支吾吾地還想辯解，我卻已經先他一步，挽起袖子露出身上的新傷。

「警察阿姨，爸爸他不僅打我，他還打媽媽。他拿了好多東西讓媽媽籤字，媽媽不肯籤他就打我們。」

雖然那份離婚協議書是媽媽自願籤的，但是當時病房裡既沒有第四個人在場，也沒有監控能說明情況，鑑於渣爹有家暴前科，警察阿姨有理由懷疑那份協議的真實性。

於是在我的軟磨硬泡下，她特意在出警記錄上記下了這一筆，並且提議讓渣爹帶媽媽去公證，否則他強迫我們籤署的任何文件都不具備法律效力。

念及渣爹是初犯，加上媽媽還在醫院裡，我需要人照顧，最後渣爹隻是被批評教育一頓就放了出來。

趁他去辦手續的空檔，我拉住警察阿姨的衣角，可憐兮兮地看著她：「阿姨，請問出警記錄可以給我一份嗎？」

5.

「老子出去有點事兒，你老實在家待著。」

渣爹一回家屁股就跟生了刺一樣，坐立不安，渾身不自在，大概是想去找他親愛的月了。

臨出門前，他特意收走了我的手機：「不要以為會報警了不起，老子多的是法子收拾你。」

等渣爹離開，我在房間裡巡邏了一圈，很好，一樣吃的也沒給我留。

前門關得死死的，走前還特意用鑰匙上了防盜鎖，看來是打定主意要餓我一天長長記性了。

還好窗戶沒鎖死，我努力推開一扇窗，用床單擰成一股，滑到了樓下。

這些年，渣爹對我和媽媽一直不太好，主要是因為媽媽生性軟弱，遇到事張不開嘴向人求助，跟娘家幾乎一直處於斷聯狀態，隻能任由爸爸搓扁捏圓。

為了病床上險些被逼死的媽媽，我一定要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

於是我一路背著小書包，礦泉水就面包，換乘大巴加出租外加好心叔叔阿姨的順風車，終於頂著張高高腫起的豬頭臉，在深更半夜淚眼婆娑地敲開了舅舅家的房門。

「嗚嗚嗚，舅舅救命，爸爸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