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嬤嬤……您慢這點呀，別掉了頭發哎……」

「……」

沒過多久，我就被五花大綁扔在了地上，一個華服女子坐在上首，看我的眼神十分蔑視。

「就是你撺掇皇帝，鬧得後宮不寧，前朝不安？」

我搖了搖頭，我那可不是撺掇，是實話實說。

「還敢狡辯！來人，把她給哀家扔到後院池塘裡，說是失足落水！」

不是，我也沒開口呀，哪狡辯了？

而且，玩這麼大麼？

我在你宮裡淹死，還能說是失足麼？小孟是腦子不好，但他也不是傻子呀！

我在被扔進水裡的一瞬間，本能的掐了個避水訣。

但毫無用處，冰冷的池水直往我鼻子裡灌。

對了，我今年沒有功力。

長生的代價，每十年我的功力就會消失一年。

要不是怕在山上被老虎吃了，我也不會下山。

意識消散前，我好像看見老孟再衝我招手。

不過沒等我跟老孟打個招呼，我就被撈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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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岸我就趴在那咳了個昏天黑地。

等我好點了我才發現，小孟正跪在我面前哭的昏天黑地，「嗚嗚嗚，你沒事吧，嚇死朕了，朕不想當亡國之君呀。嗚嗚嗚」

「明天朕就退位，這個破皇帝誰愛當誰當，天天提心吊膽的，嗚嗚嗚。」

他哭的實在是太慘了，我忍不住安慰他，「哎呦，沒事呀，我這不沒死麼，頂多少活兩年而已……」

小孟差點哭的背過氣去。

一旁的太後氣的不行，「皇帝！你居然為了個女人想要退位！好呀！好呀！」

小孟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母後，您知道她是誰麼？」

「她是誰又如何？你如今這個樣子成何體統？枉本宮十月懷胎生下了你！」

我看了太後一眼，終於有機會開口跟她對話了，「不是，他也不是你生的呀。」

「！！！！」小孟不哭了，一臉震驚的看著我。

太後急了，「你這個賤人胡說八道什麼！」

「那個，太後娘娘，貧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歲幽，他們都習慣叫我無憂法師。」

太後楞了一瞬，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我知道她想起來我是誰了。

07

小孟又給我送回了摘星閣養傷。

而太後，聽說去行宮養老了，小孟還是沒舍得對養母下重手。

小齊第二天卻沒能接走我，因為第二天小孟又抱著酒壇子來了。

「法師，您說朕怎麼命這麼不好呀？」

天子呀，紫薇星呀，數一數二的命格呦，你還不知足了。

「所有人都騙朕！她們都騙朕！」小孟哭到傷心處，突然拉起我的手，「法師，就你不會騙朕，朕特別感動。」

他感動了，我是一點也不敢動了。

我一點點抽出手，「陛下呀，貧道今年芳齡四百三十二了。」

「哦。」小孟興致缺缺的放手了，「那你有點配不上朕。」

呸！你個不舉的小屁孩還嫌棄上我了。

「法師呀，自從朕登基，就總是遇到這些煩心事，朕就不能有所作為呢？」

我剛想開口，一個小太監卻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不好了，陛下，戎族犯境了！」

小孟立馬站了起來，「法師！朕的作為來了！」

這種事你還興奮上了？？

別說作為了，你寫個作文估計都費勁。

08

小孟非要御駕親徵，他說什麼來著？

「朕要在史書上留著濃墨重彩的一頁！朕要用功績掩蓋住後宮那些汙穢！」

哎，後宮那點事也不會寫進史書裡，費這個勁幹嘛呢。

小孟非要親徵，但大臣們一致反對。

不過反對無效，小孟心意已決。

他還非得帶上我，我沒意見，因為我說的不算。

車隊浩浩蕩蕩地走了一個多月才到了邊境附近。

一路上小孟讓我坐最貴的車架，吃最好的東西，對我招呼地無微不至，乍一看還以為我是皇帝呢。

隨侍的小宮女忍不住問小孟身邊的李公公，「公公，這位主子是誰呀，長的真漂亮，皇上也真寵她呀。」

李公公進宮三十多年了，是為數不多知道我是誰的人。

「小丫頭，別問那麼多，就記得一個事就行，就是陛下出事了，你伺候這位也不能出事！」

哎，搶了皇帝的風頭真是爽啊。

我美了沒多久，小孟偷偷摸摸地擠上了我的車，還穿了件太監衣服。

「陛下，你這是幹嘛？」

「法師，你不懂，朕的車架太張揚了，我怕戎族有埋伏，那朕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不是，我這車不是更張揚麼？

我的擔心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因為劫車的人來了，我的車架最華麗，周圍的人手最多，他們當然覺得我最值錢。

外邊兵戎交戈的聲音不斷，不一會兒我的車門就被一腳踹開。

一個異族少年站在車門口看著我和我身邊的小孟，眼裡閃過一絲錯愕，「不是，這也不是狗皇帝呀。」

「你說誰……」小孟剛想開口表明身份，就讓我一把捂住了嘴。

閉嘴吧，你是我祖宗行不行。

「王上，別管了，不管是誰咱都不能空手呀。」

少年深以為然，撈起我和小孟就扔到了馬上，然後掉頭便要走。

我被顛的五髒六腑都移位了，但我還能聽到後邊隨從的咆哮聲。

「完了，完了，快救人啊！！！！」

「快去回稟陛下啊！！！！」

回稟個錘子哦，陛下也被順手抓走了。

「嘔……」

我和小孟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吐了個昏天黑地。

等我吐完了，擄走我的少年，騎著馬在我倆面前渡來渡去。「你這小丫頭長得還挺好看的，怪不得那個狗皇帝御駕親徵都得帶著你。」

那少年又指了指小孟，「這是你身邊的太監？」

「對！」我趕在小孟開口前急忙開口。

小孟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但還是忍住了沒說話。

「哦，一個太監，沒什麼用，殺了吧。」

小孟急了，「你說……」

啪！我一個巴掌就呼上去了，打斷了小孟的話，敗家孩子，我想打你好久了。

小孟讓我打蒙了，一臉委屈地看著我。

我咳了一聲，擠出兩滴眼淚，「本宮都說了，讓你不要管本宮吧，如今倒好了，你居然被本宮連累要客死他鄉了。」

「你放心，你死了本宮也不會獨活的。嗚嗚嗚」

哎，生活不易，法師賣藝。

「行了，沒想到你個小丫頭還重情重義的，先不殺他了。」

我看了眼囂張的少年，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又擠出了兩滴眼淚。

要不是最近沒功力，我肯定一個疾風咒把他掀出去。

少年看我哭的可憐，還安慰了我兩句。

「別擔心，我還想用你換過冬的銀錢呢，不會把你怎麼養的。」

「你是狗皇帝的哪個妃子呀？」

「貴妃！」

「？？？」小孟凌亂了。

囂張少年讓兩個戎族姑娘把我和小孟帶到了帳子裡收拾了一番，順便給我倆帶上手銬腳銬。

等到屋子裡沒人了，小孟忍不住過來問我，「法師，你為什麼說是朕……我的貴妃呀？」

不是，你臉紅個什麼勁呀！

「你要是想安全回去，你就聽我的。記住，我現在是端朝的貴妃，你是我身邊的太監小孟！」

「不該說的話別說！」

「知道了。」

過了一會，那個囂張少年又來了，進門就坐到一旁，「我叫忽爾善，戎族的新王。」

「忽爾善，十七歲零十一個月。兩個月前成為戎族的新首領。你三歲學騎馬，哭了三個多月。五歲寫字太醜，被你爹打了三巴掌。七歲尿……唔……」

忽爾善一把捂住我的嘴，耳根子通紅，「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窩算的。」我在他的手掌底下艱難發音。

他卻連忙放開了我，不自然地別過了頭，整張臉都紅了。

哎，不就是尿床麼？誰小時候沒尿過，小孟你還有臉笑，你九歲還尿呢。

忽爾善緩了一會兒，狐疑地看著我，「你到底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了，你就直說吧，想拿我換多少錢？」

忽爾善伸出了一隻手。

「五萬兩？我這麼不值錢？」

我話音剛落，忽爾善眼睛就亮了，「我本來想要五千兩的，原來你這麼值錢！」

……大意了，給多了。

09

忽爾善聽到我這麼值錢，高興地一宿沒睡。

我知道這事不是我算的，是因為他就讓我睡在他營帳的地毯上，美其名曰怕我跑了。

呸！你是怕錢袋子跑了！

小孟就更慘了，睡在他腳踏上，我估計他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委屈。

活該，誰讓你非要御駕親徵的，還連累我在這打地鋪。

第二天一大早，忽爾善就拉著我和小孟站到了邊境城外。

城門上的秦將軍，一看到小孟差點哭了。

「您別怕哈，末將一定救您出來！」

秦將軍一臉深情的朝小孟喊，忽爾善還以為他是對我嚎的。

忽爾善揚聲喊到，「姓秦的，你想要人，可得拿錢來換！」

「你要多少！」

忽爾善又伸出了一隻手。

「五十萬兩！好！給！」

！！！

我和小孟都大驚失色，又來一個冤大頭！

忽爾善聽見這話，看著我的眼睛更亮了，我知道我現在就好像他的活財神。

不過，秦將軍隻付了五萬訂金，我知道，這次小孟出門也就帶了那麼多。

秦將軍臨走的時候淚灑城門，一步三回首。

「沒看出來呀，你還挺有地位的！」

10

有地位的是我麼？那是小孟呀。

我和小孟又跟著忽爾善回到了戎族的營地。

戎族上下都喜氣洋洋地，連帶著給我和小孟的吃食都好了不少，也不上鎖了。

秦將軍說，下個月會來付尾款，但我知道，他根本拿不來這麼多錢。

我得想辦法，先讓小孟回去，要不大端要亂了。

我整天愁眉不展的，忽爾善卻開心的很，天天拉著我展示過冬的物資。

「你看！有了棉衣，我們今年冬天就不會受凍了。」

小忽說完，順手還扔給了我一件。

「啊欠！」我還沒等穿，就打了個噴嚏。

小忽直接把他的外套蓋在了我身上，「我說，你們中原女子都這麼嬌弱麼？」

「你們在幹嘛？」

我回頭一看，小孟正氣鼓鼓地站在一旁。

不是，演著演著你還真當我是你貴妃了？

小孟氣鼓鼓地走了，我的表情一言難盡。

我回過頭，正對上小忽疑惑地表情，小忽有些遲疑地說，「他……」

他不會猜出來了吧，我心虛地咽了下口水。

「你居然跟身邊的太監有一腿？？」

「？？？？」

「沒錯！」

不管了，本來宮裡就夠亂的了，不差添這一筆了。

何況，我想到怎麼救小孟了。

11

忽爾善被我雷走了，我在小河邊找到了悲傷的小孟。

小孟看見是我，嘆了口氣，「法師……」

「小孟，叫我歲幽吧。」

在這裡不能有陛下，也不能有無憂法師，否則我倆都不夠死的。

「歲幽，那個……你是不是喜歡我呀？我想明白了，你今天是為了我去色誘……」

我忍不住又給了小孟一巴掌。

「色誘你個大頭鬼呀！小孟，你腦子是被門夾了麼？」

「老子多大你沒數麼？」

小孟被我打回了理智，「也是，你真要喜歡，也該喜歡我那幾位祖宗，他們雄才偉略，年歲跟你也相當，都比我強多了。」

「我可不喜歡他們，甚至，我很討厭他們。」

「為什麼呀？」

「大人的事，小屁孩少打聽！」

小孟無奈地嘆了口氣，躺在了草原上。

「歲幽，你說我這些年一事無成，前朝後宮都一團亂麻，我是不是不稱職呀。」

其實小孟也沒有那麼差，隻是朝代更迭無可避免，歷代積弊，到他這正好爆發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