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時宴像是被刺激到了，情緒激動。

「她不可能答應你的，我們馬上都要結婚了。」

「顧時宴，你能不能別鬧了？」

我有些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

「我們分手了，也不會結婚，你回去吧。」

顧時宴拿出懷裡的求婚戒指。

和上次被我摘下來扔掉的那個不一樣。

他單膝跪在我面前，急切地想要把戒指套在我手上。

「宋薇，我們都不鬧了好不好。上次的戒指肯定是你不喜歡，我買了新的。你戴上，我們回去就結婚。」

我縮回手，躲開了他的動作。

這些年我早就已經學會了一個人生活。

我和顧時宴的交流大多通過電話。

從最開始的想念，到後面慢慢習慣。

雖然偶爾看見朋友的男朋友可以每天陪在她們身邊也會羨慕。

但我總會安慰自己，一切等顧時宴回來就好了。

我們也會像普通情侶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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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起上下班，周末一起去看電影，一起逛街，最好再養一隻小狗。

我總覺得我們能堅持這麼多年。

感情已經無堅不摧。

卻沒想過其實也這麼經不起考驗。

剛離開那幾天，我輾轉反側。

最開始為了沈蔓的背叛傷心，又為自己等了這麼多年卻等來這樣一個結果不甘。

可後來我慢慢釋懷了。

人生不就是這樣。

眼下看著是一件壞事。

可沒有沈蔓，還會有張蔓，陳蔓……

一個不忠誠的人，早發現反而是一種幸運。

我們還沒有結婚。

不過是忍著痛意從這段感情裡抽身。

甚至回到父母身邊，有他們愛著，很快就連這種痛意都會淡下去。

就算賭輸了，我也還輸得起。

12

碗中的焗飯都要放涼了。

再不吃就真的不好吃了。

傅臨川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

他看向顧時宴，做出請的手勢。

「顧先生，就不留你吃飯了，畢竟你在旁邊我怕薇薇沒胃口。」

顧時宴摔門而去，我看了一眼窗外。

似乎要下雨了。

顧時宴走了，我吃著碗裡的焗飯。

一抬頭才發現傅臨川沒動。

他隻是安靜地看著我吃東西，嘴角還帶著笑。

「你不吃嗎？看我幹什麼？」

「看你吃我做的東西，比我自己吃還滿足。」

心跳忽然加快，我慌亂地低下頭，又往嘴裡塞了一勺飯。

可傅臨川顯然不準備就這麼放過我。

修長的手伸過來，握住我的手。

我像是被燙到一般，想把手縮回。

一向溫柔紳士的他，罕見地帶了幾分強勢。

「宋薇，給我個身份好嗎？」

想到我和傅臨川最近的相處。

其實挺舒服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地說：

「傅臨川，我們試試吧！」

13

傅臨川像是為了彌補我們之前的那些年。

這段時間帶我做遍了情侶間該做的事。

「傅臨川，你幼稚不幼稚啊，我都多大了，還買這種東西。」

傅臨川戳了戳我手上的氣球。

「明明就很想要，你剛剛一直盯著人家小女孩手上的。」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都怪這氣球太可愛了。

周圍來買氣球的都是些小朋友。

我這麼高的個子，氣球被我牽在手上都格外顯眼。

有個小朋友指著我的氣球表情興奮。

「姐姐，我可以用我的氣球和你換嗎？」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氣球，這才發現上面多出來一個小的玩偶掛件。

我還沒說話，旁邊的傅臨川已經蹲下了身。

「不可以哦，這個氣球是姐姐專屬的，裡邊藏著哥哥給姐姐的驚喜。」

我把氣球拽下來，翻找著傅臨川說的驚喜。

一眼就看見了娃娃的環扣上掛著的戒指。

傅臨川取下戒指看著我。

「宋薇，嫁給我，好嗎？」

「我以為我等不來這一天了。」

「可你回來了，那天我一轉身，看見站在門口的你，就知道再也放不開了。」

手指蜷縮，我有些緊張，還有些膽怯。

求婚這件事我曾幻想過無數次。

可上次顧時宴求婚後緊跟而來的卻是讓我措手不及的背叛。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傅臨川將我耳邊被風吹亂的頭發捋到耳後。

嘴角的笑寵溺。

「隻要你想清楚就好，這件事我想了這麼多年，沒人比我更清楚。」

我拿過傅臨川手中的戒指戴在手上。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答應了！」

等待的苦我們都吃過。

也會比別人更懂得珍惜這好不容易等到的幸福。

回家的時候我和傅臨川順便去買了菜。

他長身玉立，站在貨架旁認真挑選蔬菜，側臉輪廓舒朗，竟說不出的溫馨好看。

我從側面抱住他的腰。

「傅臨川，有沒有人說你身上人夫感好重哦。」

傅臨川低頭看我一眼，淺笑。

「那你是第一個發現這種特質的，別人都說我是工作狂。」

仔細回想了一下，好想是這樣。

我爸不就是因為他整天一門心思研究課題。

所以才格外看好他。

傅臨川一手提著菜，一手拉著我。

走到樓下的時候卻發現外面鋪滿了鮮花。

有人今天結婚嗎？

電梯到達十六層，門打開，就連走廊都鋪滿了花瓣。

一抬頭，看見了抱著花，一身西裝革履地站在走廊盡頭的顧時宴。

「薇薇，你回來了？」

我皺眉看著他。

消失了這麼久，還以為他也該已經放下了。

我不想開門再放他進去。

站在門口看著他。

「顧時宴，你能不能不要玩這麼幼稚的把戲？你不會覺得這很浪漫吧？」

顧時宴像是被噎了一下。

眼神希冀地看著我。

「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的嗎？我第一次告白……」

我忽然想到顧時宴最開始追求我的時候就喜歡玩這種把戲。

可那時候我對他是有好感的。

浪漫，是因為喜歡，而不是因為某種形式。

我現在對他已經內心平靜到泛不起半點波瀾。

我沒有給他把話說下去的機會。

「顧時宴，我馬上就要結婚了, 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顧時宴臉上的笑變得勉強。

但還牢牢地握著手中的花，放輕了聲音。

「宋薇, 別說這種話故意氣我好不好？」

「我已經給朋友發了邀請函, 隻要你跟我回去, 我們就辦婚禮, 我這次就是過來接你和叔叔阿姨的。」

「你等了我這麼多年, 馬上就要願望成真了，怎麼能在這種時候不要我了呢？」

顧時宴情緒激動, 想拉著我的手離開。

傅臨川將我護到身後。

「顧時宴，你覺得我還會給你一次把她從我身邊帶走的機會嗎？」

「她不會和你回去, 我告白成功, 剛剛還求婚成功。」

「我們就要結婚了, 如果你硬要留下，我不介意到時候給你準備一張請柬。」

顧時宴視線下移。

這才看見我手指上的戒指。

鮮花落了地。

他像是才後知後覺地終於意識到。

我之前一直說的結婚不是為了氣他。

我是真的要嫁給別的男人了。

傅臨川護著我開門進去。

這一次顧時宴沒有再追上來。

他離開的悄無聲息, 隻看到樓下有人在清掃那些留下的花瓣。

花瓣被人踩過, 失去了最開始的豔麗。

就像我們的感情，最終都歸於塵土。

我拉上窗簾。

轉身被傅臨川抱在懷中。

「老婆, 我最近有好好鍛煉, 你要不要檢查檢查, 有沒有你手機視頻裡那些腹肌好看？」

傅臨川撩起一邊的衣擺。

說著誘惑的話, 眼神卻慌亂地不敢看我。

低著頭的耳尖泛起粉暈。

我忍不住踮起腳尖, 想要親親他。

結果他太高了，沒親到。

傅臨川像是看出了我的意圖，將我整個人抱起。

我摟著他的脖子, 在他側臉輕啄一口。

「傅臨川，我覺得你哪兒都比他們好看。」

……

14 顧時宴視角

我把所有的工作扔下, 開始籌備我和宋薇的婚禮。

就連請柬都發了出去。

我想這次一定要帶著宋薇一起回來。

我已經決定等結婚後就去海市發展。

這些年我沒有給到她陪伴，既然她想留在海市, 那我就和她一起。

我穿了宋薇最喜歡的那套西裝, 就連他家樓下的布置都和當年告白時一樣。

可她看見我，眼神平靜地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好像過去她喜歡的東西都變得沒有意義。

就連我這個人。

她也不喜歡了。

我心中隱隱知道，她可能不會輕易和我離開。

可她也不該拿要結婚這種事來拒絕我。

我們戀愛幾年，好不容易才走到結婚這一步。

她怎麼會這麼快就和別人結婚呢？

直到我看見她手上的那枚戒指。

原來她沒有騙我。

她和他未來的丈夫站在一起。

似乎他們才是一個陣營的人，而我成了她的對立面。

看著那個男人護著她進屋。

我連伸手挽留的勇氣都沒了。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用什麼挽留她。

我一直覺得她想要的是一場婚禮。

可現在, 似乎已經有人給了她。

從海市回來的這段時間我把自己關在婚房裡很長一段時間。

聽到外面的動靜我以為是宋薇回來了。

結果發現是沈蔓。

我要回了放在她那裡的鑰匙。

我厭惡自己, 也厭惡沈蔓。

沈蔓對我來說甚至算不上誘惑, 可我依然上鉤了。

真想回到那晚, 狠狠打醒自己。

問問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

沈蔓扒著我的手，告訴我她得了胃癌，時間不多了。

讓我可憐可憐她, 和她在一起, 度過最後的時光。

我拒絕了。

我也想宋薇可憐可憐我。

當初她在的時候我總以為我們還有整整後半輩子。

現在她不在了，這婚房都變得冷清地可怕。

家裡處處是宋薇喜歡的東西。

可都不是我送的。

當時她邀請我一起選家居。

可我推脫說工作忙, 讓她自己喜歡什麼就買什麼。

宋薇也不哭不鬧, 她似乎也習慣了什麼事都自己解決。

讓我堅持五年的戀愛像個笑話。

「【也」我才明白，原來她最後要解決的是我。

三個月後我收到了海市寄來的請柬。

照片裡的宋薇笑的很漂亮。

我撕了那份請柬，把之前制作的我和宋薇的請柬拿出來。

裝裱好放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宋薇婚後一個月，我竟然在共同的好友裡刷到了她的近況。

照片中她笑的很幸福。

我多少年沒見過她這樣毫無顧慮的笑了。

自從異地後, 她總是心事重重。

離開我之後她是開心的。

她的笑像是插在我心上的一把尖刀。

讓我不敢直視，慌亂地關掉手機。

可幾分鍾後，又打開。

找到剛剛的照片。

保存。

錯過這一張。

也許以後再也沒有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