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媽，你怎麼不告訴我給我買的房子還和傅臨川是鄰居啊？」

「嚷嚷什麼？小傅和你做鄰居我和你爸才放心。」

「……」

我看他們是不止對傅臨川放心，還巴不得我和傅臨川有點什麼。

把手機上顧時宴發來的消息全部清除。

一條新的消息跳了出來。

【就是你想的意思，我在等你。】

我把自己扔進沙發，看著天花板。

傅臨川和以前太不一樣了。

如果說之前他的喜歡是隱藏著的暗流湧動，現在就是明目張膽的步步緊逼。

我似乎一直對這種打直球的方式毫無招架之力。

6

顧時宴看著發出去石沉大海的消息。

把手機扔在面前的桌子上。

朋友笑著起哄。

「顧少，趕快喝，剛剛可是說了，隻要給個臺階，嫂子肯定就順坡下了，這下打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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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宴端起酒杯，毫不猶豫地一口喝完。

杯子被狠狠地擲在桌上。

顧時宴冷笑一聲，宋薇也是出息了，還故意找人來氣自己。

大晚上的還和野男人在一起。

他有些煩躁地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

旁邊的沈蔓又遞給他一杯酒。

「別生氣了，薇薇過幾天氣消了，自己就回來了。」

顧時宴接過杯子，正想往嘴裡送。

看見杯沿上的口紅印。

瞬間更煩躁了。

他把杯子放回桌上，拿起一旁的外套。

「你們喝，我先走了。」

沈蔓的聲音被他拋在了腦後。

宋薇就因為這麼個人跟他鬧了這麼久的脾氣。

他們這些年聚少離多。

最開始異地的時候就有朋友說過。

女生最在乎的就是陪伴。

像他們這樣幾個月才能見一次，宋薇肯定要經常鬧脾氣。

當時朋友勸他：「追你的女生那麼多，何必異地戀呢？真就那麼喜歡？」

他當時怎麼回答來著。

他斬釘截鐵地說：「當然喜歡。」

他身邊是不缺追求者，可是偏偏就隻有宋薇。

在他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動了要談戀愛的心思。

向來被人追的他，第一次花心思追別人。

雖然笨拙，但好在成功了。

他當時就想著一輩子都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肯定很幸福。

這些年他的朋友從質疑，到感嘆，到最後的祝福。

所有人都默認他們熬過了異地，就會永遠在一起。

他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他回國了，宋薇就會永遠在他身邊，再也沒有離開的可能。

那天晚上沈蔓喝醉了，和他告白的時候。

他鬼使神差地沒有推開她。

可第二天看見宋薇等了他一夜憔悴的臉色時。

心中的慌亂還是無處可藏。

所以他迫不及待籌備了求婚。

隻要結了婚，給宋薇的承諾他都做到了。

也能抵消心中那隱隱的愧疚感。

走出酒吧，外面的涼風一吹，他又清醒了幾分。

忽然想起那天宋薇說分手時眼中的倔強和瑩瑩水光。

宋薇很少在他面前哭。

偶爾打電話說想他，透過濃重的鼻音，他知道宋薇哭過了。

他那時想，還真被朋友說中了。

小女生果然敏感。

想人怎麼就能哭起來呢。

他那時以為宋薇哭起來是那種嬌嬌弱弱的，梨花帶雨。

可他現在才知道。

原來她哭的時候滿臉倔強，竭力讓眼淚不要掉下來。

他從宋薇眼中看見的不是楚楚可憐。

而是一種賭輸了的不服氣。

可是她等了這麼多年，不就是想和他結婚嗎？

他明明也求婚了。

不過是一點小曖昧她就生這麼大的氣。

原本已經朝著宋薇的出租屋方向開的車子一個急剎，改變了方向。

總要給她時間讓她冷靜想清楚。

要是以後結了婚也因為一點小事就鬧成這樣。

難道每次都要讓自己低頭哄她嗎？

7

從北城回來不過短短一個月。

我卻覺得之前的生活似乎已經離我很遙遠了。

我把剛整理好的文件給上司發送過去。

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消息提醒。

【我去買食材，你下班回來我們吃海鮮焗飯。】

是傅臨川的消息。

手指在屏幕上頓住，幾秒後給他回了個小兔子點頭的表情包。

之前爸媽擔心我吃外面不健康。

傅臨川主動請纓，說他自己下班也要做飯。

可以順便多做一份我的。

我昨天說想吃焗飯，沒想到他今天立刻就做了。

我把東西收拾好就迫不及待地開車回家。

「我回來了！」

我把打開門朝著廚房喊了一聲。

關上門，一轉身。

卻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熟悉身影。

我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你怎麼在我家？」

8

顧時宴沒有回答我的話，目光卻朝著廚房看去。

傅臨川從廚房出來。

襯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

身上還系著圍裙，手上戴著防燙手套。

焗飯的香氣從他手中的烤碗裡傳來。

我眼巴巴看著，咽了咽口水。

傅臨川把放放在餐桌上，才看了一眼顧時宴。

「他剛剛一直在門口叫你的名字，我怕擾鄰就先把他請進來了。」

擾鄰……

我的鄰居不就他一戶嗎？

顧時宴從沙發上起身，看著我的視線還落在餐桌的焗飯上。

「宋薇，我帶你出去吃。」

傅臨川捏緊了手中剛摘下的防燙手套。

我沒理一邊的顧時宴。

自顧去了餐桌，打開焗飯上的錫紙。

更濃鬱的香味飄散。

我迫不及待地拿起旁邊的勺子就吃了一口。

剛烤出來的焗飯果然是人間美味。

一秒都不能耽擱。

被燙的一直呼氣，傅臨川給我端來了一杯果汁。

「慢點吃。」

9

顧時宴站在客廳中央。

冷眼看著餐廳裡十分自然的兩人。

而他好像被兩人的世界隔開。

宋薇今天進門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冷下來的臉色，這一刻變得格外刺眼。

而她隻短暫地問了一句就再也沒有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明明以前她眼中永遠隻有他的。

他原本以為兩人這麼久沒見，會像之前每次分開一樣。

再見面的時候宋薇都會滿眼星光撲進他懷裡。

這是他第一次被冷遇。

似乎在宋薇眼中，現在一份焗飯都比他重要。

他是被她棄如敝履不願再看一眼的垃圾。

這個認知讓顧時宴的心中冒出了幾分怒氣。

他原本想著，他都主動過來求和了。

宋薇最多和他再說幾句賭氣的話。

他再承諾幾句。

他們很快就能和好。

可是現在這個多出來的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他敲門的時候這個男人出來開了門。

還把他邀請進去。

客氣地倒了水。

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勢。

再看他和宋薇的相處，像極了一對情侶。

顧時宴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和宋薇才是情侶。

他毫不客氣地側身擋在了男人和宋薇之間。

兩人的對視被阻隔。

他總算舒服了些。

「你怎麼把北城的房子退了？我來接你回家。」

10

三天前，顧時宴的母親打來電話。

問他們婚禮準備在哪舉辦。

顧時宴拿著手機，看了一圈空蕩蕩的房間。

這才意識到宋薇已經離開了一個月多了。

他當初讓宋薇不要求著他回來。

結果她真的就再也不給他打電話，連個消息也不發。

似乎打定主意要讓他低頭。

他一直知道宋薇很倔強，但她也容易心軟。

隻是這次他沒能等到她的心軟。

他煩躁地回電話：「我們吵架了，她鬧脾氣出去了。」

電話裡立刻傳來顧母不贊成的聲音。

「她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哄哄她怎麼了？怎麼還讓她鬧脾氣自己出去了。」

所有人都在提醒宋薇等了他很多年。

他一直很慶幸他們熬過了異地。

可是卻總覺得像是自己欠了她。

面對宋薇的時候就多了一份愧疚感，感情也變了質。

和她在一起反而沒有和沈蔓一起的時候輕松。

他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短暫的避風港。

宋薇就這樣不依不饒。

他心底厭煩極了，可還是耐心地聽完顧母的話。

最終也沒敢告訴她。

宋薇都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了。

掛了電話，看了一眼現在這沒一點人氣的婚房。

還是拿上車鑰匙，朝著宋薇以前租的那個小房子開去。

站在樓下，抬頭看這個舊小區的三樓透出微弱的燈光。

煩躁了一晚上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他拉開車門，老小區沒有電梯，他一口氣爬上三樓。

敲門，叫著宋薇的名字。

門打開，一個小女孩探出頭：「哥哥，你找誰？」

顧時宴看了一眼熟悉的門牌號。

「宋薇呢？」

「宋姐姐已經退租啦。」

直到門在面前關上，樓道裡又恢復了黑暗。

顧時宴一步一步在黑暗中慢慢走下樓梯。

宋薇說這個房子見證了所有她等他的時光，所以要一直保留著。

正好房東也有意賣房，他還開玩笑說要給她買下，讓她一直珍藏。

她怎麼突然就退租了？

那些被她珍視的時光她都不要了嗎？

顧時宴去了宋薇之前上班的公司，同事告訴他：「宋薇辭職了，聽說是要回老家發展了。」

當年宋薇願意背井離鄉，為了他來北城發展。

現在卻因為一塊蛋糕，就要扔下北城的一切離開。

顧時宴買了飛海市的機票，候機的時候沈蔓又打來了電話。

他毫不猶豫地按掉。

當初是他貪圖一時新鮮，沒有拒絕沈蔓的示好。

可他也從沒想過要放棄宋薇。

他和宋薇這麼多年，當初身邊的人都說宋薇不可能等他這麼久。

可她真的等了，他也願意以結婚給他們的感情畫下句號。

宋薇盼了這麼多年，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他找上個門，認個錯，她總該要心軟了吧。

沒想到找到宋薇的住處，開門的卻是個男人。

11

「顧先生，你還要看多久？我沒做你那份。」

傅臨川從廚房端出自己那份焗飯。

坐在餐桌邊就要開始吃飯。

一點都沒有被站在旁邊的顧時宴影響食欲的樣子。

顧時宴的聲音有點發顫。

「他就是那天接電話的人？你們……同居了？」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傅臨川。

語氣淡淡：「對面的，鄰居。」

顧時宴像是聽到了自己想聽的，松了一口氣。

可傅臨川糾正我：「對面的，追求者。」

以前的傅臨川是含蓄內斂的。

絕不會把這種事宣之於眾。

可是回來這一個月，除了那晚在車上的告白。

之後他雖然沒再提，可卻處處都在展現他追求的決心。

我也習慣了這樣自然的相處。

好像是越過了之前幾年的時光。

如果沒有顧時宴，我和傅臨川就該像是這樣。

過著簡單平淡的生活。

他是我媽嚴選的居家型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