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安可同心
- 3671字
- 2025-02-19 17:03:04
蕭旭安同意得極為爽快。
我坐在車上,恍然覺得自己是個獵物,主動跳進獵人早就準備好的陷阱裡。
我帶著四分懷疑、三分震驚,以及一分無措問蕭旭安。
「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我吧?」
「對啊,你才發現?」
蕭旭安答得自然,倒是讓我一時反應過來了。
他蕭旭安是什麼人。
高中才被認回的私生子。
圈裡的人都說,蕭家隻會在他成年後,給一筆錢打發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誰都看不起的人。
在成年那天,徹底掌控了蕭家。
他的話,聽過就算了。
我再次警告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6
蕭旭安去停車了。
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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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照,本就煩悶的天氣,沈牧風的到來更是在我心頭加了一把火。
他憔悴了好多。
盡管打了粉底,眼下的烏青還是特別顯眼。
雲月還是挺厲害的。
看見我,沈牧風沉寂的眼睛亮了。
像注入一汪清泉,整個人有了生氣。
我在心底冷笑,抬腳就要往別處走,想避開這瘟神。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隻恨今天穿了高跟鞋,被沈牧風追上。
他拉住我手腕,低聲哀求:
「可可,我知道是我錯得過分。
「如果我現在跪下來求你,你會原諒我嗎?」
沈牧風希冀地看著我。
「那你跪吧。」
沈牧風手勁很大,知道自己掙脫不開後,我接了他的話點頭。
我答應得太過幹脆,沈牧風有一瞬間愣怔。
我下巴輕抬:「跪啊。」
沈牧風看我的眼神,深情極了。
「可可,是不是我跪了,你就會原諒我了?」
「要跪就快點,磨磨蹭蹭的,你不會以為我舍不得吧?」
我的耐心告罄,用力去掰沈牧風的手指,滿臉厭惡。
「狗皮膏藥都沒你能粘,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裡,別出來汙染環境。」
沈牧風喜歡溫柔聽話的性子。
為了迎合他,一直以來我都盡力朝這個方向去扮演。
如今回頭看,真是一場笑料。
我越是奮力掙扎,沈牧之拽得越是緊。
還想像以前一樣,企圖用強抱讓我安靜下來。
剛有動作,就被奔趕回來的蕭旭安一拳掀翻。
眉眼間都是暴怒,像隻被偷了寶物的巨龍。
「我去你的癩蛤蟆!
「敢用你的髒手碰我老婆?」
真男人!
我抑制住呼出喉嚨的歡呼。
他動作太快,沈牧風舌尖抵著被打的半張臉。
眼神發狠,死死盯著蕭旭安。
「老婆,你保管好。」
蕭旭安手上還拿著資料,塞到我手中時半點折痕都沒有。
我:「……」
一個低頭的工夫,他們就像兩頭發狠的公獸,扭打在一起。
雲月趕來時,沈牧風臉上掛了彩。
她登時心疼不已,回過頭指責我。
「穆小姐,看見兩個優秀的男人為你打架,你高興了吧,滿足你的虛榮心了吧?
「因為你的死纏爛打,牧風不得已和你在一起,不敢去追求自己的所愛,每天身心都受到折磨。
「如今他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你為什麼還要死纏爛打,就這麼見不得他幸福嗎?」
雲月今天穿了條白色長裙,配上她那張清純的臉。
一副柔弱但堅韌的小白花模樣。
我聽見周圍對我的指指點點。
也看見雲月暗自勾起的嘴角。
看她滿眼失望的樣子。
我興趣被勾起。
雲月哪來的臉,敢用這麼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教訓我。
7
「你顛鍋技術應該不錯吧,我看你挺會顛倒黑白啊。
「拿了我家的資助資金上學,在我結婚前夕勾搭我未婚夫上床。
「如今還在公眾場所出言詆毀我。
「你真的是臉厚如城牆啊,我祝你心想事成吧。」
我家每年都會投入一大筆錢做慈善事業。
從高中開始,我媽開始額外固定資助一個人。
按我媽說的,我和她應該很有話題,因為我們的愛好都差不多。
可沒想到這個人是雲月。
如今想看,不論是畫畫還是看音樂劇,都是她有意為之。
可我高中就出國了,她從哪裡知道我的呢?
「穆小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們這些窮人。
「你被恭維慣了,聽不得忠言逆耳。
「可你太欺負人了,怎麼能隨口就汙蔑我呢。」
雲月不服氣的語氣喚回了我。
我定睛看去,她眼眶裡都蓄起淚水了。
「資助你是讓你受教育,不是讓你知三當三,搶別人的東西的。」
我按住蠢蠢欲動的蕭旭安,手摸上他嘴角的青痕。
「今天沒法拍了,我們先回去吧。」
路過沈牧風的時候,他還不放棄。
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輕顫,語氣可憐:
「可可,我受傷了,很疼。」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第一時間上前噓寒問暖。
就像上一年除夕夜,他喝醉磕碰到桌角。
我急忙忙拿出醫藥箱,邊給他塗藥邊數落。
「明知自己的疼痛阈值比常人低,還這麼不小心,活該你。」
窗外是萬家燈火,屋內是隻有我和他的溫馨世界。
我心疼問道:「疼嗎?」
「疼。」
一直沉默不語的沈牧風這才笑開,聲音低低的,對我示弱撒嬌。
沈牧風是知道怎麼讓我心軟的,可今時不同往日啊。
「沈牧風,我真瞧不起你。
「還跟我賣慘呢,沒聽見你那小情人說被我欺負了嗎?
「好歹昨晚才睡過人家,怎麼也不知道護著點呢?」
蕭旭安笑著接過話:
「因為免費送上門的,和千金求來總是有差距的啊。」
見我無動於衷,沈牧風一咬牙,轉頭攻擊起蕭旭安。
「蕭旭安,你敢把怎麼得到蕭家的過程告訴可可嗎?
「你敢讓她知道你多狠多冷血,為了家財,連親生母親都可以利用,連養大你的奶奶都——」
「啪!」
我陡然出手,巴掌蓋在沈牧風臉上。
打完才覺得身心舒爽,心裡的鬱氣總算有了發泄口。
沈牧風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巴掌揮出去的時我沒多想。
隻是覺得不能再讓他說下去了。
我有些擔憂看著蕭旭安泛白的臉,像是墜入了某種魔怔中。
我拉著他快步離開。
至於沈牧風的話,誰在意呢。
車上一片沉默。
我有心將他從陰鬱的情緒中拉出,卻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不多。
我大學才回國,一路追在沈收風身後。
和蕭旭安的見面不是校園裡的擦肩而過,就是宴會上的禮貌問好。
「喝酒嗎,我陪你。」
「抱歉。」
我和他同時開口。
紅燈路口,他偏頭看我,笑了一下。
「本來打算領完證帶你回來休息的,怪我出門沒看皇歷,還不如不叫醒你呢。」
我:「……」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蕭旭安既然裝作無事發生,那我也不自討沒趣上趕著。
說到底,我和他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
蕭旭安深夜才回來。
推開房門見我還沒睡,不免詫異:「在等我?」
我給他翻了一個白眼,保存資料合上電腦。
蕭旭安身上氤氲著水汽,發尾微湿。
淡淡的酒味和煙草的氣息混雜。
我伸手指了指他:「你好臭,今晚不許上我床。」
他倚在門口,輕笑:「不上,我來和你報備一下行程。」
「臨時要出個差,大概一周。」
8
蕭旭安出差後,我的生活沒什麼變化。
唯一煩人的是,沈牧風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
放著公司不管,天天到樓下堵我。
這一天我照常從公司出來,剛出停車場的電梯。
我的手被陡然拽住,嚇了我一跳。
「是我,可可。」
沈牧風貪戀的眼神從頭到腳將我掃一遍。
「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怒聲質問。
如果說以前我對他還殘餘著那麼點濾鏡。
那這段時間我是恨不得提刀在身上。
來一個沈牧風,就砍一個。
「可可,我知道你和蕭旭安是在演戲,為了氣我,為了報復我。
「我們互退一步,忘了各自出軌的事,復合好不好?」
看著宛如變了一個人的沈牧風,我簡直要被他的厚臉皮氣笑。
「請你認清一件事,出軌的隻有你。
「我和蕭旭安是夫妻,上床是天經地義。」
「好好好,你別生氣。」沈牧風嘴角掛著縱容的笑。
無奈地看著我。
「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告訴你,蕭旭安的公司被截斷了資金流。
「你小心點,別被他利用了。」
沈牧風這次倒是果斷,說完就走。
我在車裡坐了很久,思考他說的真實性。
蕭旭安那晚出差確實很匆忙。
行李都來不及收拾。
出門的時候甚至和電話那邊說「扣下他」。
蕭家早年黑白兩道通吃,近些年在明面上是洗白了。
但豪門秘辛,內裡的事誰也不清楚。
想得多,頭又痛了。
熬了幾個通宵爭取的項目,今天終於和國外的客戶達成共識
隻剩籤合同一步。
想了想,我聯系助理,將出差的人員換成我。
逃避可恥,但著實有用。
我一連好幾天在國外玩得很放松。
其間蕭旭安給我消息,說自己推遲行程回家我也沒理。
落地機場時,我還意猶未盡。
助理先一步回國,聯系我說接機的車輛安排好了。
直到上了車,我才發現不對勁。
9
「靠邊停車,我要去買點東西。」
前面就是郊外和去公司的分岔路。
路邊有一間小商店。
司機充耳不聞:「穆總,請您坐好。」
後視鏡裡,司機戴著口罩,露出的眼睛裡帶著淡淡的警告。
我心下一凜,乖乖坐好。
這是遇到綁架了,硬碰硬絕對不是上乘。
是衝著我來的,還是拿我威脅蕭旭安?
畢竟當初的婚禮辦得很大。
而在生意場混,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我的腦海風暴在看到雲月的那一刻,戛然停止。
有種啼笑皆非的無力感。
「我查過你,你在畫畫上很有天賦,你的導師也很看重你。
「你前程一片大好,為了一個男人去違法犯罪,在自己的人生上落下汙點,值得嗎?」
我被反綁在柱子上,企圖以理說服雲月。
但陷入愛情的女人,腦回路和常人不一樣。
她將刀片壓在我臉上。
「你不懂,你父母恩愛,家庭和睦,被寵得像個公主。
「上的是貴族學校,學習設備都是最新的。
「而我連學英語,都是靠你們施舍,錄下來給我們聽的。
「你多耀眼啊。」
初一時的確有個活動,學校會選取發音準確的學生錄制視頻。
由學校出面,連機器配套捐獻給貧困山區。
一來是鍛煉自家學生,二來是給學校博個好名聲。
錄制的事務落到我身上。
原來她那時候就注意到我了。
雲月將手舉到我面前,扒著我眼睛。
「看到這雙粗糙的手了嗎,誰敢相信這是一雙年輕女人的手呢。
「窮山惡水養刁民。
「我被毆打得奄奄一息時,是牧風救了我,那一刻他發著光。
「那麼矜貴的一個人,不嫌棄我滿身髒汙,溫柔地為我處理傷口,還問我疼不疼。
「那一刻我在心底發誓,我一定要成為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她可憐,還是說她可恨。
後面的事,我大概猜到了。
雲月憑借優異的成績被學校錄取,打聽到我和沈牧風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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