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行鳶
  • 4046字
  • 2025-02-07 15:29:09

裴譽應的毫不猶豫。


「如何保證,我死後你會放她自由?」


「你此刻放她離開,並立下字據再不侵擾,裴某立我馬赴死。」


謝滇收劍。


「好。」


他命ẗû₍人拿來紙筆,頃刻間寫好兩張字據遞給阿姐。


一張立了字據,此生再不幹擾蘇羽生活。


而另一張。


是和離書。


最後一處落筆,顫的幾乎不成形。


阿姐卻看也未看那字據與和離書,她看向裴譽,雙眼泛紅,「不要。」


「我不需你為我如此……」


話卻被打斷。


謝滇的手下強行將阿姐送出府。


謝滇手中長劍遙遙指向裴譽,「我放她自由,你也可以履行承諾了。」


裴譽面色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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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長劍刺來。


他不躲不避。


覆手而立,履行他剛剛的承諾。


「不行!」


我急的高聲喊著,想要去組織謝滇,卻被暗衛攔住。


爭執間。


院內傳來細微聲響。


長劍刺透布料。


我看見阿姐不知何時折身跑了回來,她死死攥住劍身,攔下了謝滇的劍。


再近一分。


那把劍便會刺穿裴譽的胸膛。


有血一滴滴落下。


阿姐卻像是察覺不到疼痛一般,她仰臉看向謝滇,


「謝將軍前途無量,何必糾纏於一個不愛你之人?」


「更何況,你我緣分兩年前已盡。」


「再糾纏也隻是互相折磨。」


謝滇怔怔望著阿姐受傷的手,手一松,長劍掉落在地。


一聲脆響。


我記得從前阿姐和我提起過,謝滇總和她說,劍是他的武器,戰場上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而這場無人傷亡的戰役。


以謝滇的收手而告終。


他眼底滿是血絲,顫抖著,彎身撿起地上的劍。


「走吧。」


「趁我改主意之前。」


22


阿姐和裴譽走了。


我也要走。


謝行死纏爛打,我煩不勝煩,最終答應他先回村待一陣子。


我要親眼看著阿姐幸福才行。


謝行便告假,收拾行囊陪我一同回了小村。


回村時已是傍晚。


推開院門,一眼便看見了獨自站在樹下的容淵。


他仍穿著那件白衫。


像一個被拋棄了的,無處可歸的孩童,以一個守望的姿態靜靜望著院門的方向。


然後猝不及防。


同我們對上目光。


他愣了會,目光落在謝行強行握著我的手上,輕聲笑了笑。


「你們回來了。」


語氣輕輕的。


像是我們隻是出去散了個步一樣。


23


阿姐與裴譽訂下了婚事。


帶著我備好的嫁妝。


奔向了她的嶄新的幸福。


成親那晚,村裡多了位生人,沒同任何人打招呼,隻默默扔下禮錢。


喝了一杯桌上擺的喜酒。


然後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有人疑惑討論,「那人看著面生的很,怎麼喝了杯酒就走了?」


「誰說不是呢,看著那麼落魄,估摸是討飯的吧?」


24


阿姐成親那晚。


我喝的爛醉。


謝行無奈的哄著我,「我們回房了,好不好?」


「你喝醉了。」


「好,沒醉沒醉。」


他輕聲哄著,最後將我背去背上,回房時,被容淵攔下。


我鬧騰著下來,要和容淵說話。


我一把攥住他的手,用力拍了拍,「容淵,你何時也尋個妻子呀?」


容淵看著我的握著他的手。


笑了笑,輕輕抽開,「有機會的。」


說罷。


他看向謝行,「我能和她單獨聊幾句嗎?」


謝行臉色不算好看,但還是同意了。


「隻一小會。」


「好。」


謝行出了院。


空蕩蕩的院子,隻剩下了我與容淵。


他看向我,目光柔的像是兩年前的初見。


他出身很慘,父母早亡,他為給妹妹治病賣身。


剛巧被我買下。


我出錢給他妹妹醫治,隻可惜,小姑娘還是沒能留住。


記憶中他當初葬了妹妹,說要跟著我們時,就是這樣的目光。


溫柔的像一汪化不開的春水。


一眼就能望到底。


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


極幹淨。


這會,他朝著我笑笑,「我要走了。」


我愣了好一會,「去哪?」


「去外面轉轉。」


他笑,「天地那麼大,總有容身處。」


「說不準哪天尋到心上人,就也帶回來給你們見見。」


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找的快些,也好讓我們喝你的喜酒。」


「好。」


容淵說有話要和我說。


可說了他要走之後,便再沒出聲了。


沉默了好一會。


在我昏Ťū́ₗ昏欲睡時,他往我手裡塞了一樣物事。


低頭一看。


是那枚點翠發簪。


我愣住,「這不是你要送給心上人的嗎?」


容淵輕聲的笑,「這不是還沒找到心上人嗎。」


「你先替我保管著。」


那發簪實在好看。


酒勁未消。


我盯著發簪咽咽口水,「那我能偷偷戴兩次不?」


容淵笑了。


「可以。」


「如果喜歡,就送給你了。」


身後卻傳來低嘆聲,「笨。」


我回身。


看見謝行朝我走來。


容淵自覺的後退一小步,與我隔開距離。


他笑,「好了,你們回吧。」


謝行同他對視,點點頭。


然後背起我朝房中走去。


我不滿的捶他肩頭,「你說誰笨呢?」


「你啊。」


謝行想說些什麼,猶豫了下又作罷。


「算了,這樣笨點也好。」


身後。


容淵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直到房門關上。


他獨自在河邊坐了一晚。


天上月正圓。


河水隨風泛起漣漪。


映著一汪破碎的月亮。


25


第二天醒來。


容淵已經走了。


他身上盤纏不多,當初買發簪花了不少,剩下的錢給了阿姐一半作為賀禮。


帶著剩下的盤纏,悄悄離開了這個小村子。


沒人送別。


送他的隻有昨晚的月光。


26


阿姐與裴譽決定去京城。


開間醫館。


裴譽行醫救人,阿姐操持家裡。


謝行松了口氣。


他如今已是立了戰功的小將軍,便是告假也終於期限。


若我不肯回京,他怕是要有陣子愁的。


回京前。


我扯著謝行的袖口嘆息,「我不想看你哥。」


一想到謝滇,心裡就覺著煩。


謝行收拾行囊的動作一頓,「放心,他走了。」


我愣了下,「死了?」


謝行無奈的瞪我一眼,「是走了。」


「他自請離京,帶兵去了邊疆。」


邊疆路遠。


聽說那裡氣候嚴寒,條件艱苦異常。


怕是常年難得回來一次。


吾心甚慰。


這樣阿姐來府中看望我,也不必看見謝滇那張令人生厭的臉了。


27


我和謝行回了府。


時隔兩年。


老夫人去世了,謝滇走了,謝行又對我百依百順,我竟成了這府中的掌事人。


日子很是快活。


唯一的糟心事就是謝行。


這人當了將軍,私下裡仍是那副欲求不滿的樣。


這不。


夜裡,他又貼了過來。


「娘子。」


溫熱的唇順著我頸項往下,泛起一陣漣漪。


他將我抱去書案上,衣衫落了一地。


「我們也要個寶寶,好不好?」


他吻我的眉眼。


語氣繾綣。


「不要」,我朝他懷裡縮了縮,「生孩子太痛了。」


「林嬸子家的狗當初難產,半夜叫的可慘了。」


謝行被我逗笑。


「鳶鳶又不是狗。」


「算了」,他語氣寵溺,「生不生先且不論,娘子先與我做些生孩子所需的事,好不好?」


他握著我的手往下,語氣蠱惑,「娘子,乖。」


「對,就是這樣。」


謝行嘆。


「兩年了,為夫忍的辛苦啊。」


「娘子真棒。」


「……」


筆墨紙砚掃落一地。


在地面暈開一朵朵墨色的花。


徐徐綻放。


28


阿姐懷孕了。


我近日總是沒胃口,謝行說我是前些日子頓頓兩個肘子吃積食了。


便陪著我去阿姐那裡讓裴譽給我看看。


順道看下阿姐。


阿姐已懷有七個月的身孕,裴譽將她照顧的很好,什麼事都不需她做。


我給未出世的小寶貝備了些禮物一同帶去。


然而。


裴譽給我問診後,卻忽然轉身去看阿姐。


謝行登時緊張起來。


「我娘子可是病了?」


「你看大姐做什麼,鳶鳶怎麼了?」


見裴譽一直沒說話。


謝行又問,語氣裡已經帶了些顫,「她不會……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


「想什麼呢?」


裴譽被他逗笑,「你娘子有喜了。」


謝行松了口氣,「有喜我就放心了……等等,有什麼了?」


「有喜了?」


阿姐在旁都忍不住笑了,「對,你要當爹了。」


謝行愣了好一會。


轉身來抱我,將臉埋在我頸項,「娘子,你太厲害了。」


「我終於要有爹了。」


「呸,我終於要當爹了。」


「也不一定是兒子,許是女兒」,謝行明顯有些興奮,在屋內來回踱步,「我這就為女兒備些嫁妝去。」


我按了按眉心,「也不必這麼急。」


「不行!」


謝行頭一次反駁我,「若是女兒,我要在她出生日封幾罐酒埋上。ťůₖ」


「這酒要好酒,現在就命人去備。」


「若是兒子,定要讓他隨我習武練劍,我這就去命人搜羅幾把寶劍去。」


「……」


29


我懷孕,反應最大的人倒是謝行。


孕三月,我胃口大開,反倒是他,吃什麼吐什麼。


後期我生龍活虎。


倒是他,提起未出世的兒女便焦慮的不行。


擔心這個。


操心那個。


哪裡像個小將軍, 倒像是個奶媽。


不過。


我懷孕九個月時。


謝滇回府了。


敵國來犯,謝行需帶兵出徵,恰逢我臨產在即,謝行放心不下,謝滇便主動請纓。


敵國兵強馬壯,攻勢洶洶。


這一戰並不易。


出徵前,謝滇回府看望眾人。


明明隻過了一年多。


他卻已多了不少白發。


邊疆嚴寒艱苦,他瘦了許多,面容也粗糙許多。


見面時我竟都認不出。


恍惚間,想起當年所見那威風凜凜的將軍。


竟都無法與眼前人聯系在一起。


他神色憔悴, 勉強朝我笑笑, 沉默良久,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阿姐她……還好嗎?」


「很好。」


我低聲回應, 「生了一對兒女, 龍鳳胎。」


謝滇垂在身側的手很輕的動了動。


扯出一絲笑, 「甚好。」


接著便沉默下去。


直到出徵前。


他已經走到府門口,又折身問我, 「你說……」


「若我戰死沙場,你阿姐會不會……」


他頓了頓,有些猶豫。


最後還是問道,「會不會為我落一滴淚?」


我面色復雜的看向他,拋開過往不談,這次他主動請纓替下謝行, 我心裡是感激他的。


「你想聽實話?」


他的眼黯了黯, 「是。」


「不會。」


「阿姐若是知曉,怕是會說一句謝將軍為國捐軀, 是死得其所。」


謝滇沉默良久。


笑了。


「我猜也是如此。」


說完,他便出了府門。


30


如謝行所說。


這背水一戰, 遠沒有那麼輕松。


我軍戰勝。


卻也死傷慘重。


鎮北將軍謝滇, 戰死沙場。


如他臨行前所說。


他再沒能走下戰場。


我將這個消息告訴阿姐時,她正哄兩個孩兒睡覺。


拍睡的動作頓了頓。


阿姐聲音很輕, 沒什麼語氣起伏。


「為國捐軀, 也算死得其所。」


和我所料一般無二。


便沒其他了。


31


一朝分娩。


我生下女兒。


可把謝行美壞了。


逢人便炫耀他那寶貝女兒。


同僚:「謝將軍可曾聽聞京中那一趣聞?」


謝行:「你怎麼知道我有個女兒?」


同僚:「謝將軍今日氣色不錯啊。」


謝行:「你怎麼知道我女兒會叫爹了?」


「……」


時日久了。


全京城都知,謝小將軍是個女兒奴。


實際上。


每到夜裡, 謝行都讓奶娘將女兒早早帶下。


「娘子……」


「你好久沒讓我幫你沐浴了。」


我眉心一跳, 「不必。」


「我讓春桃服侍便好。」


「不行。」


謝行正色道,「那丫頭粗手笨腳的, 服侍不好你。」


「隻有我知道如何讓娘子舒服。」


秋日天燥。


他將我抱去水中,溫熱的水波拂去幾分燥意。


「鳶鳶。」


他低聲叫我。


嗓音有些啞。


指腹蹭著我下颌, 又漸漸往下滑。


他太過熟悉我的身體。


輕而易舉, 挑撥起我所有情緒。


「鳶鳶。」


「我們再生一個,好不好?」


他的手探向我,溫熱幹燥的手掌, 在水中也格外靈活。


我攀著他的肩, 嗓間像堵了團棉花。


軟綿綿。


輕飄飄。


說不出話來。


謝行動作不停, 輕笑著吻我。


「算了,不生了。」


「怕你疼。」


「但是鳶鳶」,他將我按進懷裡, 濺落一地溫水。


「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他按著我的腰,輕聲哄著。


「別躲,乖。」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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