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奶奶不小心把敵敵畏灑進大米缸。

一生以節儉為榮的她，非要把大米洗一洗，繼續煮飯吃。

勸說無果，我一腳踢飛毒大米，才避免了全家被滅門的慘案。

結果奶奶到處詆毀我，說我敗家，對她大不敬，該遭天譴。

她為了證明大米沒毒，偷偷給我蒸了一碗毒大米。

我毒發身亡，結束了慘淡的一生。

奶奶卻說我是因為浪費糧食被老天爺懲罰。

爸爸和弟弟附和說：「誰知道她在外面偷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死了活該！」

活該是吧？

重生歸來，這碗毒大米，誰愛吃誰吃，誰愛死誰死！

我他娘的不救了！

1

聞到一股惡臭的味道，我才確定我重生了。

我們家裡我奶奶說了算。

她一向以節儉為榮，要求我們上三次廁所才可以衝一次馬桶。

我媽捏著鼻子問奶奶：「媽，雖然才用了兩次，可是味道實在太大了，我能不能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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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淡定地搖頭否定：「就你事兒多，我一個老太太都能忍，你不能忍？我這個辦法一個月可以省下好幾十塊錢的水費呢！」

我爸爸在旁邊點頭稱是：「對，每個月省下的電費，都夠我買一盒煙了。」

弟弟嘲諷說：「媽，你也不年輕了，怎麼還裝得跟個小姑娘一樣矯情？」

我媽紅了眼，站在廁所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上一世，我媽最終進了廁所。

結果這天晚上馬桶堵了。

奶奶讓我跟我媽通馬桶。

她說她年紀大了，幹不了這活兒。

說我爸爸在外面喝了酒，聞到味兒容易吐。

說我弟弟還要復習考試，他那雙手是要拿筆杆子的，怎麼能拿馬桶搋子？

我跟我媽輪流通馬桶，結果通了半天都沒通開。

我提議說找個專業的工人來。

奶奶不滿道：「找工人還要花錢，你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我跟我媽隻能繼續埋頭苦幹。

結果因為太用力，把年久失修的馬桶底部搗碎了。

黃黑色的汙穢淌了滿屋，惡臭尿騷把整個小區的人都燻瘋了。

為了省五十塊通馬桶的錢，結果要花一千塊買新馬桶。

還被鄰居們指著鼻子罵。

這輩子，我當了通一晚上馬桶的大冤種，最後還要在惡臭中生活好幾個月。

我上前一步，順著他們說：「我媽確實太矯情了。這樣吧，在家上廁所還要費自己家的水，我帶我媽去我單位宿舍解決，還能省下咱家的電費。」

我奶奶一聽，覺得這是個省錢的主意，點頭同意。

「你們順便把家裡的髒衣服拿到宿舍，洗幹淨再拿回來。」

「好，奶奶太英明了！這樣又能給咱們家省下不少水費。」我吹捧道。

媽媽不解地看向我。

我朝我媽使了個眼色，她跟在我身後進了臥室。

「媽，你收拾下衣服，我們今晚不回來睡了。先去我單位宿舍將就幾天。」

我媽問我為什麼。

我說：「你聽我的，我有預感今晚家裡有事發生，你跟我出去躲一躲吧。」

我媽在這個家裡一向沒地位，平時隻有我護著她。

所以我說什麼，她都聽。

我們倆當即收拾了兩大包「髒衣服」。

其實是我們日常要穿的衣服。

臨出門前，我特意解釋：「奶，我跟我媽的手機都沒電關機了。我們今晚就住在我宿舍，還能省下我倆的空調費。」

奶奶煩躁地擺擺手：「快走快走！兩個敗家娘兒們，還以為自己是皇後公主呢，還要開空調。」

2

因為奶奶不舍得開空調，所以夏天我家就靠開窗制冷。

外面三十八度，屋內四十度。

我帶我媽在樓下的公共廁所裡方便完，拉著她坐在角落的長椅上靜靜等待。

我家在一樓。

我跟媽媽坐在外面也能聽到我奶奶跟我爸、我弟弟不停地詆毀我跟我媽。

說我們是敗家子、掃把星，一天天屁事多。

「不回來更好！最好永遠別回來了！」

我跟我媽對視一眼，苦笑。

隨後，我把我倆的手機開了飛行模式，開心地玩單機遊戲。

不到九點，屋內響起了我弟弟江琛的驚呼。

「奶奶，我把馬桶堵了！」

我奶奶寵愛的聲音響起：「不要緊，我現在就給你媽打電話，讓她回來通馬桶。」

幸虧我媽的手機提前開了飛行模式，我奶奶打不通。

她氣得把手機扔到一邊，罵罵咧咧道：「這兩個吃裡爬外的東西，用到她們的時候也不知道回來！」

然後我奶奶撸起袖子，自己搗馬桶搋子。

結果搗了幾下，她就閃了腰。

扶著腰叫苦：「哎呀，不行了，我腰太疼了。」

江琛說：「奶奶，要不找個通馬桶的來？」

我奶奶嗔怪地說：「花那錢幹啥？咱把這錢省下來，將來還不都是你的？」

江琛一聽，開心極了：「奶奶，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他立馬接過我奶奶手裡的馬桶搋子，開始彎下腰通馬桶。

可是他通了半天依舊不見效。

我爸喝多了酒，尿急。

他接過馬桶搋子，使上蠻力往下搗。

結果像上一世一樣，直接把馬桶底部搗碎了。

頓時，屎尿橫流，臭氣燻天。

異味從敞開的窗戶裡飄出來。

我跟我媽捏著鼻子，迅速離開現場。

今晚，這家人有得忙了。

半夜我偷偷開機，發現小區群裡全都是在罵我家缺德的。

【平時從他家窗戶下面走，就有一股屎臭尿騷味，這家人得多邋遢！】

【現在整個小區裡都是屎味兒，根本沒法正常生活。必須得讓他家賠償！】

【對！賠償！必須賠償！】

第二天，我跟單位申請了出差，直接帶我媽坐上了去外地的飛機。

那個臭烘烘的家，我可不想回。

我奶奶打通我的電話，就開始劈頭蓋臉地罵我。

「我還以為你一輩子不接電話呢！家裡馬桶壞了，你快點回來給我收拾！」

「奶奶，我現在出差了，我媽生病了，我怕她傳染給你，就把她也帶走了。」

我奶奶憋悶地說道：「那家裡現在這麼臭怎麼辦？你們不回來，誰收拾？」

我耐心地安慰她道：「奶奶，我出差有出差補助，我補助的錢都給你，你找個工人來家裡打掃一下吧。」

「那到時候新馬桶的錢……」

「那肯定我出啊。」我回道。

奶奶這才放心地掛了電話。

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才不舍得花錢找工人來家裡打掃。

江琛嬌生慣養，我爸又懶又饞，這個打掃的活，肯定是奶奶一人做。

3

小的時候，我奶奶就是村子裡出了名的節約好手。

據說我媽生我的時候，我奶奶堅決不同意去醫院。

「我們都是在家生的！醫院就是想騙我們花冤枉錢！」

她一個隻給山羊接生過的農村老太婆，非要自己給我媽接生。

連產婆都不找，因為找產婆要給人家買瓶酒。

結果導致我媽差點難產而死，這才匆忙送往醫院。

我媽生了將近三十個小時，疼得痛不欲生。

我奶奶就是不松口讓她打止痛針。

我媽忍著極度的痛苦生下我。

我奶當時臉都綠了，啐了一口說道：「賠錢的丫頭！幸虧沒打止疼針，要不就賠到姥姥家了。」

從小到大，我就沒有穿過新衣服。

即使我媽給我買了新衣服，我奶也把新衣服收起來。

她從鄰裡八鄉搜羅來很多破舊的衣服，讓我先穿舊的。

結果新衣服一次都沒穿過就穿不上了。

我們家吃水果都是從最爛的那個吃起，不爛不準吃。結果就一直吃爛的。

剩飯剩菜，隻要還沒臭，我奶奶就都拿給我跟我媽吃。

她說自己年紀大了，腸胃虛弱。

我弟弟正在長身體，我爸還要掙錢養活這個家。

所以隻有我跟我媽，適合吃剩飯剩菜。

我媽反駁道：「迎娣也在長身體呀。」

我奶說：「迎娣長得再高，將來也要嫁人，別人家的媳婦我們養那麼好幹什麼？你會不會算賬？」

有一次，我吃了剩了好多天的剩飯剩菜，拉了肚子。

我奶奶就把過期的蒙脫石散給我喝。

後來越拉越嚴重，整個人直接虛脫得睜不開眼。

在我媽的堅持下，我才被送到醫院，花了好幾千的治療費用。

我奶一邊咒罵我是個賠錢貨，一邊洋洋得意道：「要不是迎娣拉肚子，那些蒙脫石散就浪費了。」

原來在我奶奶眼裡，我的命還不如兩包過期的蒙脫石散重要。

小學的時候，朋友帶我去她家裡玩。

我受到了她奶奶熱情的款待。

禮尚往來，我也邀請那個同學來我家裡玩。

結果，我同學驚奇地發現，我們家的抹桌布竟然是我的內褲，上面還印著小白兔。

同學不解地問：「奶奶，為什麼要用迎娣的內褲做抹布呢？」

我奶奶說：「內褲小了，扔掉多浪費！用來做抹布大小正好。」

那個同學回去後，把我家用我的內褲做抹布這件事告訴了同學老師。

從此我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

有男生甚至嘲諷我說：「迎娣，你的內褲抹完桌子是不是還要再穿啊？」

那個同學還跟大家說，我家裡的衛生巾都是洗洗再用的。

大家都用匪夷所思的眼光看向我。

而我，才知道，原來衛生巾是一次性用品。

同學們的嘲笑，讓我自卑的內心更加敏感。

再也不敢把同學領回家，整個小學都沒有人願意跟我做朋友。

等我上了初中，認識了新同學，我的心境才好了許多。

有一天，我穿著最不破的一條裙子準備出門。

奶奶問我幹什麼去。

我開心地告訴她，同學約我看電影。

這是我第一次接到同學的邀請，所以特別興奮。

可是奶奶聽了我的話，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她一臉挖苦地說：「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呢？還看電影，看電影那是有錢人家才有的消遣。你爸爸天天那麼辛苦，我每天為了節約一片衛生紙操碎了心，你卻隻想著把錢往外扔，真是個白眼狼！一點都不知道體諒家裡人的辛苦。」

我小心地解釋說，那二十五塊錢是我不舍得吃午飯，攢了許久才攢下來的。

我奶奶認為我忤逆她，立馬就炸了：「你攢的錢，不是從你爸的手裡摳出來的嗎？你既然能攢下二十五塊錢，就說明平時給你的生活費太多了！我這就讓你爸把你的生活費減半，讓你省了這些花花腸子！」

「你這麼浪費我們的錢，良心不會痛嗎？小心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你死了都不收你，讓你一輩子孤苦伶仃，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

「我不過是想看場電影，有您這麼詛咒自己孫女的嗎？」

我哭著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