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轉學到這所學校前，就有個人被他和成玉兩人給霸凌得跳樓自殺了。

許家人是知道真相的，可那是他們從小寵到大的兒子，他們隻能繼續給他擦屁股，裝作什麼無事發生。

這次他們會主動把許言送過來，也是因為我爸平時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

他們覺得我爸再怎麼教訓許言，許言也吃不了多少苦頭。

在這一點上，他們大錯特錯。

許言看到我拿起皮鞭，神情平靜，冷笑道：「謝願安，你膽子這麼小，真敢打……」

「啪！啪！啪！」

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就抽了他三鞭。

「你……」

許言悶哼一聲，臉色變得鐵青，看向我的眼神裡，都快冒出火光。

我爸搬了把椅子過來，坐在了許言對面，有些興奮道：「女兒你繼續啊，你看他都爽得叫出聲了。」

許言難得爆了粗口：「靠，你有病嗎？」

迎接他的，是無情的鞭子。

一時之間，地下室裡，鞭子的破空聲和許言痛苦的悶哼聲不斷，交織成了一首美妙的交響樂。

許言比我想象中的要硬氣。

我打累後，許言吐出了一口血沫，笑得一臉挑釁：「就這啊，跟撓痒痒沒區別，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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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聽到這句話，興奮地拍起了掌：「我呢，最喜歡你這種硬骨頭。如果你能通過我的考驗，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把我的寶貝女兒嫁給你。」

許言已經有些察覺到了，我爸的腦回路跟普通人不太一樣，警惕地問：「你要做什麼？」

我爸笑吟吟地道：「我要做什麼，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隨後，他對我笑得一臉和善，「女兒，你去拉一坨大的。」

許言臉色微變：「你這是？」

「你不是說喜歡我女兒嗎？引導那些女生霸凌我女兒，也是為了得到我女兒。俗話說得好，愛一個人，就會愛她的全部，」我爸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許言的衣領，嘴角噙著冷淡的笑，「那就證明給我看啊，如果你連她的粑粑都敢吃，我就認可你。」

許言那還算平靜的神色，終於染上了驚恐：「你瘋了嗎？」

「瘋？我隻是大發善心，成全你對我女兒一片痴心，」我爸拍了拍他的臉蛋，「給你機會，你可要中用啊。」

許言看到我爸那嚴肅的神情，知道我爸是來真的，居然被活生生地嚇出了眼淚。

事實證明，能治得了變態的，隻有變態。

他剛要開口，就被我爸用抹布堵住了嘴巴。

我爸看向我時，又是一臉的和善：「女兒，快去吧，別讓許言久等了。你看，許言能吃到你身體的一部分，都激動哭了。」

許言見到我站起身，瘋狂地搖著頭。

那雙向來沉靜，倨傲，不可一世的眼睛裡，終於裝滿了驚恐。

甚至，空氣裡還彌漫著一股尿騷味，他被嚇尿了。

我的心裡一陣暢快。

我爸則嘴角微微翹起，再次拍了拍許言的臉蛋：「嘖，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就這啊。仔細想想，也就是你這種懦夫，才會挑著弱者欺負。」

說著，他看著許言褲襠上的那塊汙漬，沉下了臉，「我呢有潔癖，最討厭你這種隨便大小便的狗。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呢。」

我爸讓我先上樓了，沒讓我看到他怎麼懲罰許言。

我隻知道，一周後，許言回了學校，他看到我就逃，就像是老鼠遇到了貓，隻有無邊無際的恐懼，再沒了之前的囂張。

可我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更何況，我還讓許言吃了那麼大的虧，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8

半個月後，成玉出院了。

許言和成玉湊到了一起，陰暗如地溝裡的老鼠，那晦暗的憎惡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落在我身上。

我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家裡和學校兩點一線。

偶爾晚自修下課，我會去學校的後街買一點燒烤零食。

我為了抄近路，總會通過一條幾乎沒人去幽長的小巷去後街。

這天，我獨自一人走過小巷，後面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過了沒幾秒，小巷深處就傳來了兩聲痛苦的悶哼聲。

這之後，這條鮮少有人經過的小巷，重新恢復了平靜。

我腳步不停，回到了停在路邊來接我的車上，對司機說道：「回去吧。」

司機看了我一眼：「小姐你今天很高興？」

我平靜道：「有嗎？可能是今天的食物，格外合胃口吧。」

9

許言和成玉失蹤了。

連帶著一起失蹤的，還有前陣子跳樓的女學生姜早的家長。

同學們都在說，是姜父把這兩人給綁走了。

我同桌跟我說：「你這學期才轉來，還不知道吧。姜早是被許言和成玉害死的。

「姜早的家境不太好，幸虧姜早爭氣，年年都拿獎學金，許言看上了姜早，但姜早隻想好好學習，拒絕了。盡管如此，成玉還是嫉恨上了姜早，不僅帶頭欺負她，還脅迫她拍下了一些裸照，發到了網上，造謠她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

「有個小混混信了，真把姜早給欺負了。姜早絕望之下，才跳樓自殺的。」

說著，同桌嘆了口氣，「我那時候，還真以為姜早是自作自受呢，沒想到她那麼慘。」

我低頭看著書：「哦？那為什麼許言和成玉沒有受到懲罰？」

「關於許言和成玉做的那些事，是他倆失蹤後，有個許言的好兄弟酒後失言說出來的。他說，許言是故意招惹姜早的，他看不慣姜早明明家庭那麼貧困，卻每天都活得那麼快樂，像個小太陽。所以，他引導成玉毀了她。而成玉呢，其實是知道許言的陰暗心思的，她就是為了討好他，故意這麼做的。」

同桌搖了搖頭，「沒想到，我們班的班草心理這麼陰暗，我以前還暗戀過他呢。」

另一個同學附和：「我也是啊，說起來，姜早她爸好可憐啊，姜早她媽因為姜早的死，被刺激得心髒病發了，姜早她爸也變得瘋瘋癲癲。」

我同桌道：「也沒有那麼瘋吧，他還知道給自家女兒報仇呢。姜早剛死那會兒，姜爸不是時常來找許言和成玉嗎？說看到了女兒寫的日記，知道是他倆害死了他女兒。可惜，姜早死之後，許言和成玉上學放學，身邊都有保鏢護著，姜爸根本靠近不了他倆。最後，姜爸還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前兩天才被放出來。」

我身邊的同學點點頭：「我聽說這一次，許言和成玉不讓保鏢跟著，才出了事，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突然一起作死。」

同桌感嘆：「如果這是姜爸做的，許言和成玉十有八九活不了。姜爸又是精神病，法律還制裁不了他。他倆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我垂下眸，哪有什麼惡有惡報，實際上，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我會突然轉學到這所學校，就是為了給姜早復仇。

10

姜早曾經救過我。

我爸家大業大，有不少人覬覦他的財富。

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被綁架過一次。

我趁著綁匪放松警惕時，跑了。

那是城中村，地形復雜，又是大晚上，我找不到通向大馬路的路，也找不到人求救。

在綁匪搜尋我時，是姜早把我拉進了她家躲著。

我永遠記得，我因為聽到綁匪在門外經過的腳步聲，被嚇得瑟瑟發抖時，是姜早一遍又一遍地小聲安慰我，我已經安全了，她不會讓我被壞人抓走的，明明她也被嚇得小臉發白。

那時，她緊緊地抱著我，溫暖的體溫滲透夏日單薄的衣衫，傳遞到了我的身體裡。

我宛若被一輪小太陽照著，黑夜也不再變得漫長。

後來，我順利回到了家，綁匪被抓了起來，姜早家也得到我爸我媽的一大筆感謝費，算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多年過去，我早就忘卻了被綁的恐懼，隻記得姜早細聲細語的安慰聲，以及她抱著我的溫暖身軀。

但沒想到，姜早她母親得了重病，那筆錢在這些年被花得七七八八。

姜早自己，更是被許言和成玉給害死了。

姜早自殺前一個小時，給我寄出了一份信。

她說，她知道自殺是一件很不負責很自私的事情，但她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她一閉上眼，就是無盡的噩夢。

她被困在了過去，困在了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中。

或許死，才能得到徹底的解脫和自由。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父母。

如果可以，她希望我能幫忙照看一下她的父母。

我收到信時，姜早已經自殺去世了，她的母親也心髒病發身亡，隻留下一個變得精神不正常的父親。

既然是姜早的委託，我無論如何都會完成她最後心願。

我去精神病院看過姜早的父親，他被困在了妻女雙亡的噩夢裡。

怎麼才能姜早的父親好起來呢，自然是親手為女兒復仇，手刃仇人了。　　

太陽隕落了。

自然得有人給她陪葬。

於是，我轉學到了這所學校，扮成了許言最喜歡的獵物，他果然對我出手了，成玉也開始針對起了我。

可他們沒有想到，我與姜早不一樣，他們在我身上吃了大虧。

我啊，骨子裡流淌著我爸的血，又怎麼會是個良善之人。

許言和成玉的父母是知道姜早事件的內情的。

他們讓保鏢在校外跟著他倆，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他倆，一方面也是為了讓他倆不要再亂來。

但他倆在我身上遭受了奇恥大辱，又怎麼肯輕易罷休。

特別是，他們看到我幾乎每隔幾天，都會去後街買燒烤。

那條巷子幽深無比，平時很少會有人會去，簡直給他們創造了一個很好的復仇機會。

於是，他們铤而走險，甩開了保鏢，企圖對我出手。

但他們沒有想到，姜爸也盯了他們好幾天了。

姜爸雖然變得精神不正常，但他一直記得一件事，那就是要為女兒報仇。

我給姜爸創造了一個復仇的機會，他也做到了。

這樣很好。

11

半個月後，網上爆出了一段許言和成玉的懺悔視頻。

視頻裡，他們已經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們對著鏡頭痛哭流涕，清清楚楚地交代了他們的惡行，並終於對姜早道了歉，希望姜爸能夠放過他倆。　　

那些潑在姜早身上的汙水，終於在她死後洗淨。

警方根據視頻的背景，調查出錄制視頻的地方，是一座廢棄的教堂。

警方趕過去時，發現許言和成玉已經死了，神情猙獰扭曲，生前顯然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有幾隻野狗，在啃食著他倆的屍體。

姜爸也沒有逃，他就站在十字架下，靜靜地等待著警察到來。

陽光照進教堂彩色的玻璃花窗，映在姜爸的臉上, 虛幻如夢。

許言父母和成玉父母看到子女的慘狀, 差點昏厥過去。

等反應過來後, 他們開始哭天喊地。

姜爸卻暢快地笑出了聲：「死了, 都死了，哈哈哈, 都死了……有什麼不一樣，都是一樣的……不, 我女兒的靈魂比你們高貴……哈哈哈, 死得好……」

姜爸還記得，當初他企圖為姜早討回一個公道, 卻被這兩家父母派人揍了一頓, 讓他不要再沒事找事。

姜早就是賤命一條, 怎麼配和他們的寶貝兒子女兒比。

他們的兒女有大好的前途, 可不能被姜爸這個瘋子給毀了。

最後，姜父被捕。

不過由於他被鑑定精神有問題, 最終又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12

網友們得知了許言和成玉的慘狀後, 對他們沒有一點同情，反而覺得他們罪有應得。

連帶著，他們還紛紛抵制起了許家和成家的公司。

他們可是聽說, 姜早自殺後, 許言和成玉兩人還在學校裡欺負別人, 而許家父母和成家父母選擇了縱容包庇。

由此可見, 這兩個惡魔就是這兩家父母親手養出來的。

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後，我開了口：「許同學，我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想法，隻想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你能不能讓她們不要再針對我了。」

「我明」我媽得知曾經救過我的姜早，是被他們逼著自殺的, 叮囑我爸千萬別放過這兩家。

在我爸的推波助瀾下, 這兩家很快就破產了，還欠了一大筆債。

後來，他們聽說緬甸有一個賺大錢的機會，或許能讓他們徹底翻身。

於是他們去了。

這一去, 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也沒有再聽說過他們的消息。

至於那些欺負過姜早的成玉的跟班，也被神通廣大的網友們扒了出來。

他們成了過街老鼠, 人人喊打。

哪怕他們轉學去了別的城市，這種狀況依舊沒有改善。

曾經落在姜早身上的折磨，如今，他們也體會到了。

而姜爸，我花了些錢，拜託了醫生護士要好好照顧他。

我去看過他幾次, 他現在的精神狀態, 比之前好了很多。

13

做完這些，我買了一束姜早最喜歡的向日葵，放到了她的墓前。

我平靜道：「一切都結束了, 你若在天有靈, 就安心去投胎吧。」

明明是無風的嚴酷夏日，卻起了一陣涼爽的風，拂過我的臉龐。

我望著墓碑上她那張笑容燦爛的照片, 嘴角微微翹起：「姜早，我就當你知道了。下輩子，你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