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南疆蠱
- 3689字
- 2025-01-26 15:48:04
「雲國皇帝陛下,本宮對雲安郡主一見傾心,願結秦晉之好。 」
琉上宸拱手施禮衝著我雲國國主說道。
兩旁的官員炸開了鍋,竊竊私語。
「這雲安郡主可是成過親的,這怎麼可以? 」
「早聽說南印國婚嫁不顧倫理,如今看來竟還是真的…… 」
他人打抱不平,自己夫君倒是樂得成全。
開口便是:「微臣為了兩國盟誼,願聽陛下差遣。 」
「這有什麼不行的,本郡主同意了。 」我亦與他夫唱婦隨。
蕭祁愣怔地望著我,眸底全是不可置信。
希望要來了嗎?
他終於可以脫離我了?
很明顯不是。
我剛想再出口,適才替我賽馬的男人卻滿是怒氣地喊了一聲:「不行! 」
他——
身影重疊,這一刻我驀然想起來了,原來他便是當年從火下把我救下的男人。
雲司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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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守北疆的麒麟大將軍。
好戲未開場,我是不允許人破壞的。
我不理會他的話,隻是望向琉上宸。
「九皇子殿下當真想娶我?
「也不是不可以。
「我生於南疆,自然要按我們南疆的來。
「通過考驗才可以。 」
我輕聲地說著,尾音刻意上揚,那嗓音是有些勾人的ṭúₔ。
琉上宸目光流轉在我的腰上,冷哼一聲,桀骜不馴地應下。
我亦對他十分有信心。
竹林深處,我帶著他們到了一個一丈深的坑前,止住了腳步。
「很簡單,跳下去。 」
「就這? 」四周開始嗤笑,琉上宸亦不屑地開口。
他目光帶著輕薄之色,「沈休寧,你莫不是早就垂涎本皇子的美色,這樣的坑與自薦枕席何異? 」
是嗎?
素樂挑眉,從腰間抽出一根笛子,笛身翠綠,放在唇邊吹起。
初漸輕,後愈烈,笛音悠揚,有起有伏。
兩側竹林霎時開始發出咝咝的聲響。
那響聲越發刺耳,就隻見無數的長蛇短蛇從四面八方爬來。
那些蛇極有靈性,排列整齊,徑直往坑裡爬去。
不多時,坑裡已交纏了許多。
足足填平了兩尺。
「在南疆,若要做夫妻,是要願意為對方跳入蛇窟的,休寧心疼七皇子,不願為難,這小蛇坑足以。 」
我適時大方地解釋。
眸底閃著璀璨的星光,我想七皇子應該看得出我的真誠。
坑底的蛇,一個個伸著腦袋,亦期待良久。
琉上宸面色一僵,狹長的眸子微眯,閃過兇狠的光。
手上執著馬韁鞭,探了個頭,恰好一條粗蛇騰空起,幾乎與他擦上鼻息。
「這、這誰人敢跳?沈休寧,你耍我。 」
男人退後了幾步,緩著神咆哮。
我挑眉,頗具挑釁。
「誰說無人敢跳的?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轉頭卻瞧見雲司瑹走了過來。
「在南疆,是會為心愛的人跳蛇窟的嗎? 」他目光炙烈,低聲地向我確認。
長身而立,束發高起。
芝蘭玉樹,俊美非凡。
我蹙了蹙眉,也不知曉他在發什麼神經。
他未作停留,至坑前,毫不遲疑地跳了下去,瞬間被無數的蛇環繞。
這人是傻的嗎?我隨口編個謊話他也信?
無奈地眨了眨眸子,隻得隨他也跳入了蛇坑。
我身上有驅蛇的藥粉,蛇坑的蛇瞧見我紛紛後撤,我與他身側成了一方空地。
「姐姐,你又來救我了嗎? 」
男人莫名其妙地開口。
隨後我想起來,南疆似乎真的有一個夫妻雙雙蛇坑殉情的傳說。
據說這般,可以永世不分離。
可我不信堂堂麒麟大將軍此刻犯戀愛腦了。
我蹙眉眸底冒冷,一個眼神,阿四拉起我們,把我們帶起,離開了蛇坑。
轉頭,瞧見蕭祁的笑還僵在唇角未曾退去。
他倒是如意了,我手腕輕抬,毫不遲疑地把他推了下去。
四下一驚,眾人紛紛後撤,個個抱緊了身子,與我撤開些距離。
蕭祁更是驚恐地拼命拍打著蛇群,不讓蛇群靠近。
笛音一轉,素樂極壞,那些蛇被她操控,也不咬他,隻在他腳上、身上盤旋,像是與他嬉戲。
但他似乎沒有這闲情逸致,雙眸眦裂,瞪得通紅。
身上未帶兵刃,徒手拍打著蛇群。
坑上有人遞下去繩子。
蕭祁驚恐的、慌張的,像隻壁虎一般拽著繩子爬了上來。
狼狽、丟臉。
我才一抬手,他便嚇得後退。
很好,我淺笑。
既然築夢蠱他已經不怕了,那便換一個,南疆寶貝多多,總有一款他愛的。
手指輕輕撫摸著他染著土跡的發,我嗓音溫柔得能滴水。
「夫君不乖呦,這是你適才把我推出去和親的懲罰。 」
遠處,皇帝比了個殺的手勢。
8.
蕭祁回來便病了,上不了朝的病。
林姨娘籌謀了許久,要與我來個殺招。
後宅的女人,最擅長便是陰損之計。
所以在我走進前廳時,便坦然地應下。
「夫人正是吃了少夫人送來的糕點才中了毒的。 」蕭夫人最貼心的丫鬟跪在地上梨花帶雨地說。
一旁分給我屋裡的丫鬟也撲通跪地,瑟瑟發抖地望著我,「奴、奴婢親眼瞧見少夫人在糕點上下了毒。 」她頭都快磕破了,看起來是那麼真。
真是一場大戲。
蕭太傅面色鐵青地瞪著我,急切地就想與我定罪。
他身後,是有了底氣的林姨娘和小白花。
「郡主還有何要說的?在我們雲國,兒媳謀害嫡母,是重罪,是要凌遲處死的。 」
他怒氣衝衝,鏗鏘有力地說著,妄想用倫理道德束縛我。
「是麼? 」我並不慌張。
林姨娘嘲諷一笑:「郡主,幾個人證俱在,你要如何自證清白? 」
「本郡主為何要自證清白? 」
我不解地望著她。
腰間匕首一閃,已經刺入了兩個貼心的丫鬟胸口。
殺人滅口不好嗎?我何必浪費力氣。
「第七個、第八個。 」我冷淡地出口。
錦帕細致地擦拭過寒刃,ťṻ₍突然抬頭望著驚恐的女人。
「對了姨娘,你剛剛說什麼人證?
「本郡主沒太聽的清。 」
懶散地把匕首別進了腰間。
我望向蕭太傅:「太傅大人可要明察秋毫,兩個丫鬟謀害主母,休寧這是替您清理門戶,便是大理寺來了,你也得提供證據不是麼? 」
說罷,我賢良淑德地理了理衣衫,面上仍有些惋惜。
任憑屋裡人如何憤怒,安然無恙、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知道我惡毒,還來招惹我。
我什麼時候按套路出過牌?
不遠處阿四走近了我身旁:「主子猜得不錯,下毒的正是那兩個下人,她們收了林姨娘五十兩銀子。 」
我點了點頭,阿四附唇在我耳邊。
「主子,城外駐軍已安置妥當,齊王那邊我們的人煽風點火,那邊人心已然蠢蠢欲動,收網也就在這幾日了。 」
9.
皇上病了。
據說病得不輕。
宮裡太監來說時,我正在研究我的蠱。
黑色的蜈蚣高昂著頭,嚇得那太監原本就尖銳的嗓音更動人了。
蕭祁一改往日的疏離,這幾日殷勤得很。
「關我何事? 」我不在意地開口。
倒是急得蕭祁臉色都白了,連連勸。
許久我才懶散地站起了身子:「怎麼說也是青梅竹馬,要不去瞧瞧? 」
太監弓著身子前面帶路,這路可不是去御書房的。
剛走進雲霄宮,殿門便被鎖了。
奢華典雅的殿裡,兩排甲士肅穆而立。
高座上坐著風韻猶存的太後,小白花和蕭祁站在兩側。
被推在了地上,地上涼,我不慌,慢吞吞地爬起。
阿四和素樂被擋在了門外。
太後娘娘看著我滿是憐愛,慈祥得如在世的活菩薩,手裡還盤著佛珠。
「雲安郡主哀家甚是喜歡,這幾日就委屈郡主陪陪我這老人家了。 」她低聲說。
我環顧著四周,淺笑。
仇人到齊了,好戲也要開場了。
「所以這是囚禁麼? 」我勾唇低笑,不Ṫũ₀懂就問。
小白花冷冷嗤笑,如今到了她地盤,她囂張得厲害,一伸手,玉手便要甩在我的臉上。
看樣子這些日子被我壓制得,是要給我個教訓。
但她太心急了,被我輕松地捏住了手腕。
順勢掐上了她的脖子。
送人頭,可還行?
「太後娘娘,我覺得咱們還是可以坐下來談談的。 」
「就憑蕭府一個妾室? 」太後冷笑。
我也不為難她,隻是加重了力道,那小白花面色漲紅到要喘不上氣。
高位上的人才叫停。
看嘛,大家還是可以好好說話的。
我要與太後聊聊,但似乎聊得並不順暢。
她一直在與我拖著,殿裡沉默了兩個多時辰。
似乎在等著什麼。
「我想太後娘娘能把休寧抓來,自然知曉我在城外埋伏了兵馬。 」我也算坦誠。
太後撲哧一聲笑了,看起來年輕了幾分。
「沈休寧,你在嚇哀家?當真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們南疆軍馬的情況?南疆軍自成立來便是隻認你們沈家人不認令。
「你父兄遠在千裡外,京中沈家人隻有你一個。
「如今你被哀家扣押,不管你城外駐扎了多少人,都是形同虛設,隻有皇帝那個蠢貨,才會把注押到你的身上。 」
似乎是這麼這個道理。
我不置可否,但我多倔強呀,怎麼可能承認。
我手指摸在小白花滑膩的肌膚上,愛不釋手。
「那要是太後娘娘錯了呢?比如,他們可以調動兵馬。」
高位上的人高傲地抬著下颌。
「不可能,南疆軍百年來的傳統,哀家可太清楚了,別忘記了,哀家也是沈家走出來的女兒。 」
「是麼? 」我冷笑,手指敲在小白花的脖頸上,「還以為太後娘娘忘記了,既然太後娘娘還記得自己是沈家的女兒,為何還要親手燒死我長姐? 」
女人猖狂地笑著:「因為她如你一般該死,當初若不是她從中作梗,我的皇兒早就登基稱帝了。 」
原來如此。
還是怕呀。
談判陷入了僵局。
突然一道煙火炸上了空。
那一刻,太後娘娘甚是激動,臉上的皺紋疊在了一起。
握著佛珠的手都在顫抖。
「成了!我皇兒成功了。 」
興奮到極致的人,此刻揭下了偽善的嘴臉。
她高傲地看著我,眼底是瘋狂。
「沈休寧,你已經沒有退路了。你還在等什麼?等你的皇帝陛下嗎? 」
她揮了揮手,她的貼身嬤嬤領意,從後堂帶出了幾個人。
皇帝陛下周身被繩子纏得極緊,嘴裡還被塞著白布。
瞧見太後,他甚是激動。
一個勁地嗚嗚呀呀,卻說不出半句話。
「沈休寧,我皇兒已經拿下了皇城,隻要殺死了皇帝,你們就徹底輸了。 」
大概反派都想有成就感,我也是一樣。
明明她可以暗地裡一刀抹了皇帝,偏帶到我面前炫耀。
所以,她成不了事。
「不好了,不好了。 」
慌亂的聲音傳來,一太監尖著嗓音跑了過來。
「太後娘娘不好了,雲安郡主帶著人馬包圍了皇宮,此刻正往咱們這邊來—— 」
那太監跑得太急,瞧見我時,宛如瞧見了鬼。
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太後面色生冷,大聲呵斥。
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宮殿大門被人用力地撞了開。
兩排訓練有素的士兵便闖了進來,一番廝殺,原本的甲士被替代了。
「長姐,我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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