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今昭
  • 3572字
  • 2025-01-25 14:43:04

「該死!」


他霍然起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呼吸變得粗重。


他喉間一陣腥甜,一口鮮血直接吐出。


我驚呼一聲:


「陛下!」


謝司衍斜靠在我的身上,指尖輕輕抹掉嘴角的血跡,露出涼薄的笑容。


「朕沒事,扶朕去冷宮。」


恐怕現在謝司衍迫不及待想要解決掉楚薇月。


這樣也好,我早就等不及了!


23


剛到冷宮,楚薇月眼神一亮。


她踉跄著跑過去,眼裡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卻掩飾不住的喜悅。


她跪在謝司衍的面前,迫切地說:


「陛下,你是來接臣妾回宮的對不對?」


她仰起小臉,眼角的淚珠悄然滾落。


「你一定是查清了真相,來接臣妾回宮的對不對?臣妾從未滑過胎,從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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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司衍反手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


這巴掌,抽得她嘴角出血。


她愣了愣神,失望地望向謝司衍。


「你為何還不信我?」


謝司衍把公公手上的書信搶過來,悉數砸在她的臉上。


他怒聲喊道:


「你好好看看!要讓朕如何信你?」


散落一地的書信,讓楚薇月撿都來不及撿。


她胡亂地抓起一篇書信,渾身一震,眼裡的驚愕再也止不住。


「陛下!」


「陛下,臣妾……臣妾和……顧越是清白的!」


現在楚薇月自己說這話都心虛。


她顫抖著指尖,緊握住書信。


楚薇月眼裡的絕望愈發濃烈,看得我好生歡喜。


謝司衍伸手捏住她的臉頰,譏諷道:


「清白?」


「你和顧越謀害皇後就是清白?你把皇後推到悠悠眾口是清白?」


「你這次謀害的是皇後,下一個是不是就是朕?」


楚薇月連連搖頭,眼淚頃刻而下。


「日後你想和顧越一起謀害朕,要將朕拉下皇位!」


「不是……不是……」


楚薇月無論如何解釋都於事無補。


沒人會聽,沒人會信。


謝司衍氣到極致。


他臉色慘白至極,反手甩過楚薇月的臉頰。


「賜毒酒。」


說罷,便讓公公端來毒酒。


謝司衍全無力氣去處置她,坐上轎輦回宮。


我留在這裡,目光平靜地看向楚薇月。


她急忙爬過來,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


「姐姐,姐姐求你救救我……」


「姐姐,我知道錯了!」


她額頭上都露出鮮紅的血,十分悽慘。


我擺了擺手,示意讓下人全都下去。


陰冷的房子裡隻有我和她。


我笑得燦爛開懷,心裡湧上無盡的痛快!


「好妹妹,開心嗎?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此話一出,楚薇月瞳孔一縮,神色瞬間冷了。


24


「你喝下的生子藥,是我親手開的藥方。」


「你腹中孩子是我讓你懷上,我在你的腹中下了藥,造成滑胎的假象,而那個藥出來的胎兒,月份大了也本就會滑胎!」


「還有啊,就連最愛你的顧越都是我親手弄死的!」


我嗤笑一聲,眼裡閃過一抹淚光。


上輩子,我不願和他們爭鬥。


他們卻趁我不備,謀害我致死。


就憑他們,也配和我鬥?


楚薇月眼裡閃過一抹震驚。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


「是你!全都是你!」


她踉跄著站起身,瘋了一樣衝出去。


「我要告訴皇上,全都是你害的。」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


冷宮裡都是我的人,誰會聽她的叫嚷?


我伸手抓住她的發絲,將她從門前扯回來。


捏住她的下顎,強行往她的嘴裡灌了毒酒。


我放下了酒盅,伸手拍了拍她的臉。


「你別管他信不信,反正你們都會死。顧越已經在地府等著你,你且先跟他團聚。至於謝司衍……」


「你若想解釋,那你也在地府裡等一等他。等他下去後,你再跟他親口說明也不遲……」


我的計劃遠遠不止如此。


楚薇月趴在桌面上,使勁地摳著喉嚨,幹嘔。


「我不想死……」


死不死由不得她!


我讓白霜進去勒死她,以絕後患。


關門的那瞬間。


我看到楚薇月因窒息漲紅的臉頰。


那無盡絕望的眼神,可真是生動極了!


……


隨後,謝司衍下令楚家滿門抄斬。


堂堂丞相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轟動整個朝堂。


謝司衍的情緒愈發暴躁失控。


他畏光,深夜難眠,情緒陰鬱至極。


整個皇宮裡的人都心驚膽戰。


短短一月內,謝司衍下令處死十個奴婢,八個太監。


全都因為一件細微小事,被他看不順眼處死。


在他的眼裡,人命如草芥,不值一提。


為了防止他失控,我常常給他點安神香。


所以謝司衍最喜歡的就是我這裡。


他總是靠在我的肩頭上,深情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昭昭,是朕錯了。」


25


我指尖擦過他瘦削的臉頰,溫柔一笑:


「陛下,哪裡錯了?」


他握住我的手指,垂下頭,低聲道:


「昭昭,朕不該信楚薇月,不該寵幸她,讓你失望。」


「原來,從始至終能守在朕的身邊,信任朕的人隻有昭昭。」


「昭昭,你和朕相識數載。可朕已經許久未能像現如今這樣與你好好說說話。這些年是朕對不起你,忽略了你。」


我靜靜地聽著他的低喃,一陣無話。


我想聽阿娘喊我昭昭,想聽父親喊我昭昭,唯獨不想這兩個字從他的口中吐出。


我嫌惡心,嫌染上晦氣。


從那以後,謝司衍總是拉著我說話,向我道歉,和我說相識相知的往事。


他的精神愈發不好,常常久坐在病床上。


他常常嘔血,從鮮紅的血變成黑血。


太醫急得團團轉,開了一個又一個藥方,全都無果。


那天,謝司衍從背後緊抱住我。


他下顎放在我的肩頭,輕輕蹭著。


「昭昭,你為何不喚我了?」


我笑了笑,輕聲道:


「陛下,你在說什麼?」


他語氣中有訴不盡的委屈,似是難過,似是回到少年時般訴說情話。


「你為何不喊我夫君,也不喊我司衍?」


我轉過身,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注視著他毫無精神的眉眼,輕輕一笑:


「那陛下知道我叫什麼嗎?」


他一愣:「昭昭……」


「我的全名呢?」


謝司衍愣神好久,他眼眸微閃,抿了抿唇,回避道:


「昭昭,我吃了藥,誰都記不清了。」


不,我從沒給他下過意識不清的毒藥。


他不是記不清,是忘記了。


在他的眼裡,我是他的正妻,是皇後,是公主皇子的母後,也是昭昭。


可我的阿娘,父親從不會忘記我的名字。


我叫沈今昭,沈家年紀最小,最受寵的嫡小姐。


26


接下來的幾日裡,謝司衍病入膏肓,連基本的膳食都難以服下。


那晚,他躺在明黃的床榻上,目光直勾勾看向我。


「昭昭……喊我一聲夫君,好嗎?」


我嗤笑一聲,再也掩飾不住我給他的厭惡。


我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冷漠地詢問他:


「你見哪個妻子會給自己的夫君下毒?」


是的,下毒。


我的毒從來都沒下在他的身上,而是已故的楚貴妃。


謝司衍無力地睜大了眼。


他一直盯著我,伸手要抓過來,卻被我給躲開。


「陛下,你沒發現你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自從和楚薇月歡好後,先是在書院裡暈倒,而後吐血,畏光,身體肌肉收縮……」


「楚薇月身上有劇毒,她的滑胎是假的,是我下的毒。」


「顧越的假死藥也是我弄的。」


我笑出了聲,眼裡滿是荒涼。


「就連你和她歡好都是錯。我把毒下在她的身上,讓你和她一起毒發,是不是很有意思?」


皇權,朝政,後宮,我全都要。


謝司衍掙扎著要起身,卻被我給摁了下去。


他顫抖著唇瓣,怒聲道:


「沈……今……昭……」


我無辜地眨眼,輕聲詢問道:


「陛下,你還讓我喊你夫君嗎?」


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一直喊,一直喊……


直到,他不甘心地閉上了眼。


我走出去,哭得不能自已,喊道:


「陛下駕崩!」


27


小兒子謝巍然年紀尚小。


於是,我給雲禾畫上鋒利的眉眼,讓還未長高的她女扮男裝,替代巍然坐上皇位。


雲禾每次上朝都會戴上帝冕,額前玉珠遮住臉龐,擋住大半張臉根本看不清容貌。


我輔佐雲禾朝中政事,雲禾聰慧機敏,一點就通。


反而是巍然不喜朝政,隻愛琴棋書畫,玩貓鬥蛐蛐。


一連五年,雲禾愈發有女帝氣質,舉手投足間都透出一抹尊貴。


雲禾在位期間,我改了不少政治陋習。


女子可以上朝聽政,男子不可多娶,一夫一妻制實施開展。


盡管朝堂上有諸多大臣不滿,但在我的全權壓制下, 沒人敢再提意見。


隻因我在朝堂上和別國關系良好,從此再無戰爭侵襲。


但阿娘和父親在同一天病逝。


從此再也沒人喊我昭昭。


五年後, 巍然決定上山進朝雲宗學醫。


可就在巍然離宮前夕,雲禾身份被揭穿。


眾臣紛紛上前觐見。


謝司衍捏住我的下顎,強行將毒酒灌進我的嘴裡。


「【終」「先帝駕崩離世五年,莫非這些年都是雲禾公主在稱皇?」


雲禾站在大殿中央, 倔強地挺直身板。


盡管隻有十歲,她的氣場絕不輸給在座的任何人。


她問:「女子為何不能稱帝?」


大臣們爭前恐後的搶答:


「歷代帝王哪裡女子稱帝?」


「這不是先例,而是特例,公主此舉是欺騙忠臣, 令百姓寒心!」


雲禾眯了眯眼, 神色極其不悅:


「女子為何不能稱帝?」


「江山社稷為重, 黎明百姓為重,女子又如何?女子不比你們差!」


「我五歲那年,勝過你們苦心培養的孩兒,你們培養男子為將軍, 為大臣,為史官, 難道女子就要為妻,為娘, 為奴, 為婢嗎?」


雲禾一番話, 讓大臣們啞口無言。


但依舊一口咬定,公主不能稱帝。


我從大殿後走出來, 雲禾那番話,我聽的清楚。


我目光掃視過眾人, 所及之處無疑是他們一個個惶恐又復雜的眼神。


雲禾站在我身側,恭敬行禮。


「皇兒拜見太後。」


眾臣立即跪下參拜。


我沒讓他們起身,就是要讓他們跪著聽。


「攝政五年,兩國交好, 此後邊關再無戰亂,百姓安居樂業,為何會寒心?」


「你們的妻子,女兒,被關在深宅大院裡,聽從你們的安排, 這不是妻,不是女兒, 是你們的奴隸。」


「現如今, 女子可上街賣藝,女子可為官, 甚至女子都可以上陣殺敵為女將,她們驍勇善戰,機智多謀,什麼時候比你們差?」


「本宮為太後, 雲禾是皇帝!」


「你們若是能上奏出五年裡雲禾當政, 有何處過錯,本宮自願讓雲禾退位!」


我和雲禾嘔心瀝血,為黎民百姓著想,從未出重大差錯。


我作為攝政太後, 手段越來越硬。


終於,我力排眾議,將雲禾扶成了一代女帝。完成了我後半生的夙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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