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


「資料不在這兒。」陸銘澤很平靜地告訴我,「如果你是為了這個跟我結婚,我可以給你。」


……


陸銘澤不帶感情的目光,像一把刀子,剜進我心裡。


「我在找結婚證。」


「你想幹什麼?」他慢慢走近,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離婚?」


「是。」


他蹲下身,「不要資料了?」


「不要了。」


眼淚啪嗒敲在手背上,我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額頭前突然抵住一根手指,給我推坐回去。


這一幕略顯滑稽。


我臉上掛著暈開的妝,帶著哭腔,「你幹嘛啊。」


欺負人?


陸銘澤好整以暇道,


「因為套取資料接近我,現在東窗事發,又想跑。秦卿,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我淚眼斑駁,「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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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銘澤笑了,「你真是半點也不狡辯啊。」


原來他早就知道。


「我……狡辯有用嗎?」


「你可以試試。」陸銘澤認真道。


我耷拉著頭,「我沒害過你。」


陸銘澤漫不經心地說:「精神損失總是有的,我們談談賠償吧。」


「我沒錢……」


「那就賠人。」陸銘澤靠近我,淡淡的雪松味襲來,靠美色輕而易舉將我誘惑,「不離婚,嗯?」


這是哪根筋搭錯了?


我心髒亂跳,正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突然腦子罕見地靈光了一下,猛地把他推開。


「你跟徐晚喬不清不楚的,還想迷惑我……」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把抄起我,扔回沙發上,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帶,「為什麼這麼說?」


「你房間裡有跟她一樣的情侶項鏈,我上次發現的。」


陸銘澤思忖片刻,突然轉身走進書房,片刻折返。


「你說這個?」


「對。」


「不覺得眼熟?」


我看著那顆帶鑽的小吊墜在眼前晃來晃去,突然覺得有點熟悉。


「這是你的。」


「嗯?」


「大二,」陸銘澤眼都不眨,「你勤工儉學的時候賣給我的,要了我兩百塊。至於徐晚喬那條,倒是該問問你。你不是說隻有一條嗎?」


越說我越心虛。


因為我想起來了,當時為了賺錢,我託朋友設計了一款項鏈,批量加工。


「賺錢的事,怎麼能叫騙呢……」


陸銘澤看了看手表,「距離我們換回身體,不過一個小時,如果我喜歡她,今晚就不會回來了。」


「你不喜歡她?」我終於抓住了重點。


「從未喜歡。」


我的大腦徹底死機。


「你別是為了騙我就犯,說的鬼話。可不能釣魚執法。」


陸銘澤低頭,輕輕在我下唇上咬了一口,聲音低啞,「就釣你,拿我怎樣?」


我呼吸急促,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我借力挪了挪屁股,思緒混沌,手指四處亂抓,卻被陸銘澤帶著放在他的腰上。


「秦小姐,還記得你第一次怎麼引誘我的嗎?」


酥麻自尾椎骨竄上後脖頸,他用炙熱的手掌貼合住我的腰線,掌住了瞬間柔軟的脊背。


「我喝多了,不記得。」


他靠近我的耳朵,熱氣打著旋往裡面鑽。


「你說,要給我看個寶貝,然後,就把我撲倒了。」


「秦卿,再給我看看,嗯?」


他似乎知道自己怎樣最好看,襯衣解開了一粒扣子,剛好露出誘人的鎖骨。


跟我第一次在酒局上見到他時一樣,清貴自持,卻誘人深陷。


我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兒,「喜歡。」


室內陷入了沉默,那句若有似無的告白,像一片羽毛,搔在心頭。


「喜歡誰?」


我渾身都像燒起來一樣,鼻子發酸,「喜歡你——」


陸銘澤將我從地上抱起,「我們去ẗü₎臥室。」


8


他用一整晚的時間,耐心又細致地引誘我。


而我偏偏是一釣就上鉤的人。


垂涎美色的下場,就是第二天傍晚才醒來。


剛好趕上看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


十分鍾後,我捂著腰,半身不遂地打開門。


陸銘澤養的蘭花在室溫下,開得正好。


他就坐在沙發上,穿著家居服,開視頻會。


陽光照在他的側臉,給白皙的皮膚上鍍了層灑金。


陸銘澤的視線從電腦上方望過來,在看見我脖子上的吻痕時,露出一絲餍足的笑意。


我憂傷地站在落地鏡前,美豔女明星的秀發變成了雞窩。


吻痕遍布,好幾天不能出鏡。


這時,我放在餐桌上的電話響起來,是老板打來的。


「喂?」


怕打擾陸銘澤開會,我去了陽臺。


「資料什麼時候給我?」


我沉默了。


「秦卿,你想清楚,真的要為了一個男人,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老板語氣冷冽,「事業不要了?」


我透過落地窗,回望著陸銘澤。


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吃Ŧŭ̀₋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


陸銘澤隔著玻璃,什麼都沒聽見,看向我的眼神繾綣柔和。


「要的。」我語氣平靜,「事業不能丟。」


「好,別忘了你說的話。」


我掛掉電話,陸銘澤正好結束會議。


他合上筆記本,挽起袖子,起身,「想吃什麼?」


我沒回過神,盯著他,腦子裡開始上馬賽克。


陸銘澤笑了,「秦卿,吃點菜吧,別昏頭。」


「哦。」


我望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偷摸盤算著什麼。


陸銘澤對著我煎魚,油滋滋作響。


「過幾天,我要出差。」


我心頭一跳,「去多久?」


「還不確定,但我會盡快回來,自己在家的時候鎖好門,最近狗仔比較猖狂。」


陸銘澤自顧自地跟我囑咐。


我心思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


陸銘澤走了。


第二天,我拿著準備好的資料去了經紀公司。


今天是周末,人比較少,我戴著墨鏡,從員工通道走進老板的辦公室。


將文件夾扔在他辦公桌上。


「我的照片呢。」


「不急,先驗驗貨。」


我坐在對面,看著這個規模並不大的公司,保持沉默。


老板看完文件,才將 U 盤丟給我。


「這是一半,另一半,等陸銘澤公司倒閉後再給你。」


我沒有任何異議。


當晚,陸銘澤的公司曝出一條負面新聞,輿論哗然。


而老板也沒有遵循與我的約定,替我保密。


我當年在酒吧賣酒的照片,與陸銘澤的公司醜聞一起,被貼在頭版上。


徐晚喬氣急敗壞地打來電話,「秦卿,你是不是有病?」


「你這麼害他,對你有什麼好處?」


徐晚喬為了將陸家摘出來,買了水軍,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我頭上。


更有人人肉出我家的地址,無數記者堵在我家門口,企圖採訪我。


每天都會收到解約公告。


我坐在客廳裡,黑暗中,隻有電腦屏幕是亮著的。


鋪天蓋地的謾罵和惡評每秒鍾都在刷新。


私信更是多到沒法看。


「怪不得沒什麼腦子,原來是賣酒女。」


「秦卿,坐過多少臺啊?」


「人家一晚上可比你賺得多了。」


「靠黑子出名的人,有什麼本事。」


這一波輿論就像海嘯,足夠徹底毀掉一個人。


指針滴答向前,某一刻,陸銘澤打來了電話。


我靜靜地接起,幾秒鍾裡,我們都沒有說話,隻能聽得到對方的呼吸聲。


「秦小姐,抓到了嗎?」


陸銘澤問。


我握住鼠標,滾輪緩緩下滑,最終視線定格在趙妍夕一條手滑點贊的博文上。


正是給我潑髒水的營銷號。


而她的東家,是與陸銘澤私交甚篤的商業巨擘——


「程?」


陸銘澤笑了,「對,程氏集團。託你的福,我們抓到了。」


我一直在想,一個小小的經紀公司,怎麼會輕而易舉地將我送到陸銘澤身邊。


老板之後,必然有更大的老板。


換回身體的那個夜晚,我和陸銘澤還交流了點別的。


陸銘澤起先並不同意。


「這招太險,會毀掉你的。」


「你聽過破而後立嗎?」我把自己考慮很久的想法說出來,「把柄在別人手上握著,就像扎進肉裡的一根刺,久了,就會流膿生瘡。不如狠一點,拿刀剜出來。」


我看著陸銘澤,笑了,「就跟你想揪出內鬼一樣,痛一下而已,但未來總歸是越來越好。」


電話裡傳來陸銘澤的低笑聲。


「當初,你第一次見我,其實並沒有喝醉吧?」


「嗯。」


「拿我當刀Ṱūₓ,借我殺人?」


「我想選個可靠的盟友。」


「那我應該慶幸,那晚所有人裡,我是最鋒利的一把。」


幾天後,輿論來了個大反轉。


程林因伙同他人侵吞公款被拘留,程氏集團曝出來更多的醜聞,包括但不限於給陸銘澤潑髒水,採取非法手段惡意競爭,擾亂市場。


趙妍夕被解約,迅速消失在大眾視野。


隻有相關的人才知道,她幫了程林不少,所以一起進去了。


我提供的那份資料本就半真半假,澄清之後,陸氏依然在商界屹立不倒。


9


我在經紀公司老板的辦公室裡坐了半個小時了,老板對著面前的解約合同,愁眉苦臉。


「你走了,我們就真倒閉了。」


「為了給您省錢,我決定離開。」我誠摯地說道。


老板沒了依仗,不再趾高氣揚,「黑紅也是紅,你給我一次機會,我讓你東山再起!」


他的能力的確沒得說。


我眨眨眼,「老板,是不是沒錢了?」


老板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這……你都猜到了。」


「我給你錢,老板給我做。」


他一愣,突然像是看透了什麼,臉色巨變。


「秦卿,你……」


我對著他,露出一絲人畜無害的微笑。


「實在對不住啊,我也想當老板。」


他氣得臉色發青,指著我,「你……你秦卿,你好會裝啊!」


我一臉為難,「你好像不願意,不過沒關系,我這些年賺的錢,也夠花了。就是可惜了你的公司……」


老板無力地跌坐在椅子裡,眼裡失去了神採。


我把自己這些年攢著的老本都投進去,拿到了公司。


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召開記者會。


當天,現場人聲鼎沸。


我把照片放大,當成了背景板。


不光如此,還有我這些年一路走來所經歷的一切。


真正把弱點呈現給別人的時候,還是有一些害怕的。


我坐在臺上,語氣平靜。


「其實我知道,這樣的出身,早晚會有被人詬病的一天。」


「我,秦卿,高考那天,家裡的老式居民樓著火,消防通道被堵,爸媽和妹妹葬身火場。我一科罷考,成績平平,考上了一個普通的大學。讀書期間,也沒什麼錢,需要做兼職。那間酒吧大家估計也知道了,開單提成很高。除此之外,我還做過駐唱歌手,便利店收銀員,家教,保姆。」


「我覺得這沒什麼。」


「也就是在那間酒吧,我被星探挖掘,進入娛樂圈。」


「第一部網劇,演了個小丫鬟,出場就死,一句臺詞都沒有。」


「跑龍套四年,寒冬臘月,缺個演落水戲的炮灰,我上了,有導演看中了我,從那之後,資源才有了起色。」


「這些年,我不是在拍戲,就是在拍戲的路上。隻要有好本子,我就上,演什麼我不挑。」


「我便宜,如果演技好,他們就願意用我。」


「堂堂正正賺的錢,怎麼會丟人?」


「你們有什麼要問的嗎?」


下面的記者對著事先準備好的稿子,念:「請問陸先生是否給了您很多幫助?」


這句話一出,我還沒說什麼,周圍的記者都露出羞赧的神色。


以陸銘澤的實力,他肯幫,我的資源不會這樣。


「一定要靠些什麼人,才能在圈子裡活下去嗎?」我問。


大家面面相覷。


我挺直了腰板,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氣,「跟大家宣布一件事,從今天開始,我也是老板了。」


我又上了熱搜。


關鍵詞是:「秦卿 靠自己」


當然底下的評論不可能短期內好轉,但至少有很大一部分人,為我發聲。


「秦卿是挺努力的,喜歡她很多年的老粉默默發個聲,她從來沒有緋聞啊。」


「上次的綜藝也闢謠了,她幹了很多,下山的時候扭到了腳。沒有好吃懶做啊。」


「拍戲也挺認真,路人說一句,她演技真的好。非科班做到這種程度,很努力了。」


「難道她在立一種很新的人設——無腦人設?」


「hhhh 浪子回頭即視感。」


有人曾經說過,當惡人壞事做盡,他隻做一件好事,就叫好人。


有些事,是同樣的道理。


我開始樂此不疲地忙活公司的事,籤了幾個踏實肯幹的小藝人。


陸銘澤每天都打來電話,我不是沒聽見,就是已經睡著了,跟他說話的時間少之又少。


幾天後,一個名叫「知情人士」的 ID 放出來我和陸銘澤第一次在酒局上見面的截圖。


配文:「你們還天真呢?人家很早就知道抱金主大腿了,陸銘澤當時有女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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