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陸續上菜。
大家有說有笑，盡量避開了我跟顧望的話題。
酒足飯飽後。
許雯潔那幾人又提到了與顧望的事。
我隱約聽到，她說想給顧望儀式感。
她來告白。
而且，就在今天。
但我沒興趣參與，吃完飯後本想立即帶沈時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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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提議去 KTV。
沈時琛拉著我一起去。
可到了地方才發現，這裡就是許雯潔提前準備好的告白現場。
其他人如以往那般，高聲歡呼起哄。
許雯潔羞怯低頭，臉色微紅。
可這次顧望卻沒如他們所願。
他猛然回頭，看向人群外事不關己的我。
臉色瞬間蒼白。
他的神情慌張，怕我多想似的。
真難得見他這樣無措。
他急切地走向我，跟我解釋道：
「聽語，他們在開玩笑的，我不知道這回事，也沒打算答應雯潔。
「我是真的不喜歡她，當初跟你遇見前，我已經跟她相處過十幾年，直到看到你我才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我從來沒想過我跟她能有什麼可能，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把她當成鄰家妹妹。」
許雯潔臉色煞白，笑意就這麼僵在了臉上。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很牽強：
「顧望，你在說什麼呢？
「大家都在呢……」
可顧望像是下定決心跟許雯潔劃清界限：
「我那時說的是氣話，我從沒想過跟你分手，也沒想過讓許雯潔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之所以覺得你是在大題小做，是因為我從來不覺得許雯潔能破壞我們的感情。
「我知道什麼是喜歡，所以我清楚他們起哄我跟許雯潔隻是玩笑話，並不是真的。」
許雯潔哭著跑了出去。
13
剛剛還起哄的那群人尷尬得要命。
可顧望毫無所覺般。
直勾勾盯著我。
目光灼熱。
我輕嗤了聲：「她喜歡垃圾，可我也不是垃圾回收站啊？」
顧望臉色瞬間陰沉。
一旁，沈時琛一言不發抱了抱我。
大家相顧無言。
他便挑了挑眉：「會起哄嗎？」
幾人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
「那來給我和我未婚妻起哄一個。」
幾人面面相覷。
下意識看了顧望一眼。
「怎麼，你們剛剛起哄一對不是情侶起哄得這麼歡，到我們這真情侶面前又不起哄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尤其是顧望，臉色黑沉如墨。
眾人連忙起哄。
沈時琛臉上的笑意漸濃，抱著我旋轉了幾圈。
顧望就這麼靜默地望著我們。
眼都紅了。
14
沈時琛愛吃醋。
可吃醋歸吃醋，在外還是要找回場子的。
回家後，他壓著我好幾個來回。
許久後，他躺著，手扶在我的腰上。
啞聲道：「這是我的獎勵，語語要獎罰分明。」
可沒想到，顧望竟然找到沈時琛公司去。
見我不在。
他開門見山道：
「沈時琛，你家裡不會同意你跟她在一起的，不如現在一拍兩散，總比後面鬧得太難看好。
「當初我家裡不同意，我知道這一路有多艱難。」
沈時琛懶散倚著靠背，慢悠悠回道：
「哦～你家不是你做主嗎？但我家是，我爸媽也知道，以我的能力，不需要聯姻來穩固產業。」
顧望沉著臉：「沈時琛，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就這麼不要臉呢？」
「我要老婆，要臉做什麼？」
沈時琛嗤笑：「你倒是有臉，談著的時候吃著ţṻ₊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分手了還來糾纏前任，誰能有你臉大啊？」
對面沉默許久。
沉聲緩緩道：「沈時琛，是兄弟就別碰我的女人，別背叛我。
「我跟聽語談了五年，我知道她的一切，如果你們分開，我也有信心讓她回來。」
沈時琛笑得漫不經心：「那現在開始我們就不是兄弟了。
「離了我，你還去哪找我這麼守規矩的朋友啊？」
顧望的臉黑沉無比。
他沒想到，我也在沈時琛公司。
而且，就在辦公室裡面的休息室。
聽到了他們的每一句話。
我走出來，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顧總貴人多忘事，我們分手半年多了，談什麼背叛？」
顧望神色激動：「我從沒同意過分手，溫聽語，我沒同意，你聽見了沒有？
「當初說得好聽，說是永遠隻愛我，這才不過半年，你就跟別人在一起還訂婚了，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無辜：「考慮了，所以都沒跟你說我跟沈時琛的事。」
他破大防了。
15
我從不懷疑顧望喜歡我。
我們熱戀期時，所有人都羨慕我們的戀情。
就連我閨蜜都連連稱贊他。
隻是再濃烈的感情，也會隨著時間淡去。
他不拒絕許雯潔，邊界感不強，還總認為我多想。
我們就像破碎的鏡子，即使粘了回去，依舊有裂縫。
顧望氣得發瘋。
我離開京城後，也知道他瘋找了我一段時間。
後來打了那通電話知道野男人的存在後，便賭氣似的，不允許身邊人提到我。
可這次他像是動了真格的。
竟然將當初我送給他的那幅畫找到了。
還送到我眼前。
希冀地望向我。
我不為所動。
他手指顫抖，好幾次沒打開畫紙。
終於展開了，小心翼翼遞給我：
「聽語，你看，我沒有弄丟，這幅畫我一直放在書房裡。
「你說過的，任何時候拿上這張紙，你都會滿足我一個要求。
「現在，你說的還算數嗎？」
他抬起眼，試探性地看向我。
眼神微顫，生怕我不願意履約。
我望向那張畫紙。
跟顧望熱戀的時候，有一年我忘記了自己的生日。
父母也忘了。
他們在我高考報志願時，逼迫我全選家附近的學校。
即使我的分數足以報考雙一流，即使家附近的學校都是二本。
我耐心跟他們解釋，他們卻說養了我十八年，一畢業就迫不及待離開他們，果然養女兒沒用。
我倔著脾氣不肯低頭，固執地報了外地的學校。
他們對我越發冷淡，甚至連生活費都不肯給我。
大一那年寒假回家，我發現我媽經常嘔吐，她對我說是吃東西過敏了，讓我不用擔心。
直到暑假，我才知道，我媽生了個小男孩。
兩人將全部愛意傾注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弟弟身上。
也早就不記得我的生日。
可顧望記得。
他給我準備了禮物，親手做了蛋糕。
給我送了一條漂亮至極，這輩子都沒收到過的貴重項鏈。
那時我總是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差勁了。
所以我爸媽才會拋棄我。
我不覺得我值得他做這些。
他卻說：「差勁的是他們，不是你。
「再者說了，值不值得我說了才算，溫聽語，你不許說不值得！」
那時的我感動得哭到眼睛紅腫。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這張畫送給他。
我說：「顧望，這張畫紙送給你，以後你可以對我使用。」
上面畫的是，我和他。
正中央是三個大字：【萬能卡。】
底下有行注釋：【無條件原諒顧望一次。】
現在看來，當時有夠幼稚。
可那是我那些年裡最為感動的一次。
但那些回憶，早在顧望日益變幻中，被我忘了個幹淨。
我伸手接過畫紙。
他眼睛驟然一亮，逐漸攀上希冀的色彩：
「聽語，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保證以後……」
他話音戛然而止，就見我動作很快地撕碎了畫紙。
直至看不見上面的那些字。
然後把碎紙撒向天空，任由其自由落下。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好。
「我們已經結束了，那個自然也不作數。
「你既然喜歡過我，也知道我很倔，別再見面了，我不會回頭。」
16
遠處，沈時琛倚靠著牆面，沒有靠近。
他在給我處理與顧望之間的事情的空間。
我平靜地問：「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該回家了，未婚夫還在等我。
「回去晚了，他要吃醋的。」
顧望故意說：「他吃醋難道不是證明他對你們這段感情沒有信心？
「所以他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做。」
我淡定點頭：「哦，我隻是做了一個女朋友該做的事情，但你似乎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跟外人劃清邊界線。
「你現在，真像當初的我，但我沒你這麼賤。」
顧望的臉色驟然慘ẗű₋白：
「聽語，你為什麼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已經知道了我之前的錯，我想挽救，你不能因為這就判我S刑，溫聽語，這樣不公平……不公平……」
他的黑眸執拗地盯著我，誓要討個說法。
我卻有些疑惑：
「我給過你機會的，顧望，隻是你好像忘了。」
他的眼睛驀然紅了。
他也知道，我說的機會是什麼。
「他們起哄，讓你擁抱許雯潔，我說不行，顧望，我說了兩次不行，可你沒聽。
「既然你不想要我給的機會，現在又來裝什麼委屈呢？
「你我早就不是三歲小孩了，顧望, 別再幼稚了。」
我朝沈時琛招了招手。
他這才走到我跟前，拍了拍失神落魄的顧望肩膀：
「謝了 bro。」
顧望眼眶通紅, 厲聲斥道：「誰跟你是 bro？」
沈時琛思忖片刻, 轉而揚起笑臉。
輕輕拍了拍顧望的肩膀。
咧嘴笑：「謝了前夫哥, 沒有前夫哥, 就沒有我跟語語的今天！」
顧望心態崩了。
眼睛通紅，手指顫抖。
17
顧望回去後發了個朋友圈：
【我好像，永遠失去了一個原先相愛的人。】
我不知情。
但沈時琛非得湊到我跟前讓我看。
「喲！喲！喲！還相愛，沒相恨就不錯了！」
我笑他幼稚。
他一下把我箍緊在懷裡。
大方承認：「是啊, 我就是幼稚。
「但我不傻, 我知道你就是我這輩子最想要的, 也不會像顧望那樣分不清綠茶, 分不清家裡誰是大小王。」
我沒忍住笑，然後仰頭吻了吻他的喉結。
他眸色深了深, 喉結微微滾動。
大手一下捂住我的嘴：
「不準擾亂軍心，我還有事要問你。」
我點點頭。
「那個萬能卡……」
我驚愕，他怎麼知道的這個。
當時他離我們有一段距離！
沈時琛抬手輕咳一聲：「當時顧望跟我打語音電話，我接了，但我沒偷聽，就聽到了萬能卡的事情。」
我正想怎麼解釋這件事。
他忽然低頭埋進我的脖頸, 氣息灑落, 他不滿撒嬌道：
「語語, 前夫哥有的, 我也要！
「他的什麼破萬能卡, 你給我寫個億能卡、兆能卡，哥比不S他！」
好幼稚。
我抿唇，唇角下意識翹起。
原Ťũ⁹先還有些莫名的鬱氣，此刻好像已經消散了不少：
「哥處處都比顧望強！」
「嗯，嗯。」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這話顧望說過。」
「我的財產全給你。」
「這話他也說過。」
沈時琛的勝負欲上來了：「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以後你就是沈氏的老大！」
我沉默許久, 最終道：
「你們不愧是兄弟。」
沈時琛生氣了, 立馬撲上來：
「我剛學的東西, 他一定不知道，你試試。」
許久後，沈時琛帶我清理幹淨後。
抱著我到另一間臥室睡覺。
我迷迷糊糊的, 忽然聽見他清醒又低沉的聲音。
他鄭重對我說：
「語語，我不重男輕女，也不重女輕男，我隻重你輕別人。
「高中叛逆離家出走時，我無意間跑到了你家那邊, 見過你。
「可你好像忘了，你幫過我，還朝我笑，笑得跟朵小梨花似的甜S我了, 誰知道你朝誰都笑啊可惡！
「所以當時看到你是顧望女朋友，我牙都要碎了，你得用一輩子來賠我。」
我迷迷糊糊抱著他的腰：
「好，賠你。」
他也不知道, 我記得他。
所以見面時，我愣了下，朝他揚起了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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