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犧牲一個女子和一些錢財,就能保大魏國十年太平,你身為公主,要以國家為重,不要意氣用事。」
公主冷笑道:
「你們也知道她隻是一個女子啊,一個國家的安危為什麼要一個女子來背負?你們這些男人還真有意思,都窩在家裡當縮頭烏龜,有什麼權利送本宮的女兒去和親?」
「可是大魏當下無人可用!」
「本宮願帶兵迎敵!」
說完,她當場跪在聖上面前:
「父皇,請允許兒臣率軍抗敵!」
皇上也是武將出身,大魏江山,就是他自己打下來的,他內心也是主戰的,但是年事已高,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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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公主請願,他神色激動,當場拍板:「好!不愧是朕親自帶大的女兒!」
「皇上,不可!」
年老的太傅大人大聲阻止。
「閉嘴,誰要是再阻止,朕就抄你們九族!」
說完,當場宣布,封嘉榮公主魏瀾為兵馬大元帥,令其即刻帶兵前去西北抗擊大月國。
公主接下聖旨和兵符,轉向我:
「阿槿願意同我一起徵戰沙場嗎?」
我單膝下跪:「沈知槿願意與元帥一道上陣S敵!」
從太極殿出來,太子妃帶著魏櫻站在前面,像是有話跟我們說。
「阿姐,聽說你一把年紀還要出徵?」
太子妃有點幸災樂禍。
「有事?」
「隻是心疼阿姐,當初若是阿姐同意將阿槿和我娘家侄子定親,她就不會被送出去和親,阿姐也不用再上戰場了。」
太子妃一臉惋惜。
「本宮出徵不隻是為阿槿,為的是千千萬萬的子民,我不想我打下的江山被人侵佔,也不想百姓被擄虐。即便沒有阿槿,本宮依然願意重回戰場。」
11
路途遙遠,大軍進行緩慢,我們帶兵來到靖州時,距離出發已過三月。
此時已是隆冬季節,大雪封路,糧草跟不上,最難過時,我們一天隻能吃一頓,還是就著野草樹根一起下咽。
向來錦衣玉食的公主,並沒有特殊待遇,與士兵同吃一鍋飯,沒有一句怨言。
我實在太餓,她笑道:「我給你煮一壺茶吧。」
我有些驚訝:「哪來的茶?」
她從樹上捋下一把枯黃的葉子,取了一捧雪,放到陶罐裡,點火烹煮。
她煮茶的時神色格外專注,像是在烹飪稀世美食。
「我自小就隨父皇四處徵戰,這種日子過得多了,那時候日子更艱難,唯一的樂趣,就是煮茶。」
水開後,她撒下葉子,晶瑩的雪水染成深褐色,再將葉子撈出來。
她給我倒了一杯,飢腸轆轆下,一飲而盡,寒冷的身體變得暖暖的,肚子仿佛也飽了。
我也終於明白,為何她如此偏愛煮茶。
冬天是漫長的,西北更是難熬,時間不等人,再拖下去大軍隻能餓S。
她決定先攻下一座城池再說,在查了地圖之後,她將邺城這個地方圈了起來。
宋老將軍那邊也休整完畢,那日傍晚,她帶著我們一行先鋒部隊,摸黑潛入邺城。
直到子時,敵方交班時間,我們才開始行動。
月光下,銀白色的雪將到處照得很明亮。
公主朝我作了個手勢,說著唇語:「阿槿,看你的了!」
我一手挽弓一手拉弦,在松手的一剎那,無數箭矢齊齊飛向城頭。
城牆上的守衛紛紛應聲倒地,在另一撥人爬上來想看個究竟時,又被我一把收割。
如今,我已經是神射手,可以做到百箭齊發。
在我的掩護下,幾個兄弟爬上城牆,打開了城門。
而此時宋老將軍帶領的大軍也趕到,天還沒亮,我們已經將守城士兵S了個精光。
從他們手中搶了不少糧食,口糧問題,暫時得Ṱũ̂₎到緩解。
後來,我們如法炮制,又陸續攻下了其他兩座被佔領的城池。
此時快過年了,這也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年,不過有她在,我沒覺得孤單。
吾心安處便是家,不知道從何時起,隻要她在身邊,我的內心就無比安定。
雖然我還是客氣地叫她公主,但潛意識裡,她早已是我的家人。
雖然糧草一直沒到,但是我們靠著攻下三座城池搶來的糧食,熬到了開春。
大雪融化,陽光燦爛,我們繼續朝大月國挺進。
其間她為了救我,受了傷,刀刃沒入她的腹部那一剎那,我隻聽得腦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公主!」
我衝過去扶住了她,她咳嗽了一聲:「沒事,我能行。」
「小心!」
她抱著我滾到地上,躲開了飛射而來的箭矢。
我拾起弓箭,發瘋似的朝著對方射去,直到帶的全部弓箭用盡。
我又扛起大刀,與他們近身廝S,他們都說那天我像瘋了一般,S紅了眼。
軍中醫治條件簡陋,連麻沸散都沒有,她緊緊握著我的手,臉色慘白,出了一身冷汗,硬是沒哼一聲。
軍醫為她處理完傷口,她看著我緊繃的臉,輕輕笑了笑:
「這算啥啊,本宮年輕時受的傷比這嚴重多了。」
她說的,我信,也是這幾日照顧她,我才發覺她全身都是傷疤,觸目驚心。
後來我將她留在邺城,獨自帶領一支軍隊,連續攻下七八座城池,從此,我被冠上「弑神」的名號。
所到之處,人們皆聞風喪膽。
直到打到大月國王庭,他們願意割地求和,賠償五千萬黃金,每年向大魏納貢。
返回邺城那日,她特意來城門口接我,眼神慈愛:「阿槿,我以為你為榮。」
【我也一直為你驕傲。】
我心中默念,卻還是沒說出口。
12
回到京城,滿城都是歡迎我們的人,甚至還有人打出「歡迎弑神回京」的橫幅。
我爹跟我們說,這一年時間,京城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聖上已經病了一個多月,目前由太子監國,太子和榮王他們兩人經過一年的爭奪,最終還是以太子勝出。
目前朝堂三分,我爹為首的清流文人,以太子為首的世家大族,擁護榮王的,大多是商人出身的,身份不高。
慶功宴是皇後為我們舉辦的,皇上沒有出席。
太子與皇後坐在主位上,太子妃坐在他的身側,他氣勢十足,以儲君的名義給我們賜酒。
以往他稱呼公主都是叫的阿姐,如今卻喚公主為嘉榮。
魏櫻打扮得花枝招展,帶著崔閔,左右逢源,儼然一副主人的派頭。
她大概是忘了,這是為我和公主舉辦的慶功宴。
「槿姐姐,你們去了那麼久沒消息,我差點以為你回不來了呢。」
「Ŧũ̂₊讓你失望了,我福大命大。」
我神色淡淡。
「其實你要是當初聽從我母妃的建議,嫁給我表哥,也不用出去打仗遭這罪了。」
「呵,我幸好沒答應嫁給你表哥。我也沒覺得是遭罪,上戰場,真痛快,將敵人的腦袋瓜子砍下來當球踢時,真是酣暢淋漓。」
我看著魏櫻,目光意味深長。
她白著臉,捂著嘴巴:「咦,好嚇人!」
「嚇人嗎?你要知道,大魏國的江山就是這樣打下來的,大魏王朝的建立,就是堆砌在無數屍身和血肉上面的,多少人付出了生命?你享受了他們的付出,卻嫌棄他們嚇人?」
魏櫻被我說得啞口無言,轉移了話題:
「我和閔哥哥馬上就要成婚了,到時候槿姐姐可要來喝一杯喜酒才是。」
崔閔站在魏櫻身邊,滿臉傲氣,看來他對做太子女婿這件事非常滿意。
「嗯,祝福你。」
我神色平靜,魏櫻沒在我這裡獲得滿足感,隻得訕訕走開,繼續走去別的地方闲聊。
此前宋將軍兵敗,太子一家應該是早就得到消息,從邺城到京城,騎馬要兩個多月,可是用飛鷹傳訊,不到一個月。
太子定是早我們得到兵敗的消息,從而默許魏櫻慫恿崔閔在我的及笄宴上悔婚。
又將魏櫻迅速許配給崔閔,避免了和親,確實打得一手好算盤。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們看似被動出徵,可是手上卻實打實地掌握了五十萬大軍的兵權,這是我們的底氣。
並且在軍營這段時間,我和公主在軍中的聲望空前高漲。
太子和榮王在京城鬥得你S我活,我和公主在軍中收獲人心。
我們打了勝仗,全國的老百姓都在為我們歡呼。
誰更高明,高下立判。
13
公主提出,想去看一看皇上,卻被皇後以皇上身體不適,需要休息為由拒絕了。
公主與皇上的感情最為深厚,當初我們帶兵出去徵戰,也是得了皇上極力支持,他不可能不願意見我們。
看來我們離開的這一年,羽林軍失控了,皇宮都落入太子手中。
太子旁敲側擊讓公主交還兵符,公主冷笑道:
「當初你想賣辱求榮,如今卻想從我手中拿到兵權?兵權,你配嗎?
「要交還也是交還給父皇,而不是你,想要兵符,坐上那個位置再來跟本宮說。」
公主和太子在宴席上大吵一架。
回府後,榮王夫妻來訪,榮王說,連他母妃劉貴妃都已一個多月未見到皇上了。
皇後和太子把持了後宮,皇上的寢宮已經被守衛圍得嚴嚴實實。
羽林軍原本是掌管在公主手中的,但是公主出徵期間,將指揮權臨時交給了她的副手,她的兩大副手,一個負責京城安全,一個負責皇宮,皇宮的都統是李成。
看來問題出在李成身上。
榮王想拉攏我爹和公主一起對抗太子。
公主手中的兵權正是榮王夢寐以求的,榮王母家家世不顯,後來因著貴妃受寵,靠著貴妃的關系才漸漸有了起色。
榮王嘴巴說幹,許了一堆好處,公主卻表示當下不想摻和進來。
榮王走後,我問公主,為什麼不選一個,她隻是笑笑:
「誰當皇帝,本宮都是公主,也隻是公主。況且如今說得天花亂墜,誰又能保證他不過河拆橋?
「人性是最難琢磨的東西,阿槿,你要記住,世上最動人心的就是權力,在權力面前,別說兄弟姐妹,就連父母子女都不可信。」
公主眼神幽幽,像是在回憶什麼事情。
第二日,公主將李成與另一個副手姜山叫了過來。
姜山稟報最近一年的公務情況,看不出異樣。
李成卻差人來說身子染病臥病在床,怕傳染給公主,所以暫時不見人。
不用想,李成肯定有問題,做賊心虛。
這次離京一年,皇上病得如此之快,導致後宮被太子把持,是我們之前所沒想到的。
當晚,我貓進皇宮,去查探了一番,皇上的寢宮乾清宮始被守衛圍了起來,守衛森嚴,不時有人巡邏。
就連路過的小太監,離得老遠都被喝住,查探一番才讓離開。
回去後將事情稟報之後,公主沉吟片刻:
「先不著急,讓他們再多蹦跶幾日。」
14
太子和榮王的鬥爭日益激烈,太子處於優勢,但也不是完全佔上風,經常遭到榮王的反撲。
重陽過後,西南突遇地動,南方的兩個州損失慘重,房屋被毀,S傷無數,正待收割的莊稼全部倒地,糧食顆粒無收。
地方官員上報到朝廷請求賑災,我爹將奏折稟報之後,太子和榮王為賑災人選問題開始開始爭論不休。
最後是三個派別的人,都派一位官員,互相監督。
由清流一派的吏部尚書徐大人主導,榮王和太子各派一人作為副手。
卻不想賑災物資在運輸途中,遭了劫匪,給災民準備的糧食被搶劫一空。
徐大人懷疑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腳,他在奏折中請求派精兵重新押送物資。
「這都是本宮的好弟弟啊,將大魏江山交到他們手上,我是一萬個不放心的。」
公主嗤笑著對我爹搖了搖頭。
「那又能怎麼辦呢,你其他弟弟恐怕更加不如。」
「阿槿怎麼看?」
「公主,太子和榮王都沒有心懷天下,不如考察一下其他的皇子。如今賑災是當務之急,必須先行解決。」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隻怕沒時間了,父皇撐不了那麼久了,阿槿,你準備一下,可能咱們要去一趟西南。」
我點了點頭。
第二日,她和我爹一起去了朝堂,數日後,我們帶著一萬羽林軍,押送了數百車物資,趕往災區。
一路上,卻是很順利,沒有任何阻攔。
「難道是本姑娘的名頭太響了?」
「京城怕是有變。」
公主蹙了蹙眉頭,心事重重。
「不如你先返回,我繼續上路,離災區如今也就二百裡地。」
她點點頭,臨行前,將她的護龍寶劍遞給我:
「此劍,乃父皇所贈,如今借你一用,見劍如見皇上,如有阻礙,格S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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