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當年沈清對我施暴的證據遞交上去，“顧先生，您作為審判長應該看得懂裡面文件的真偽吧。”
一時間，顧寒的腿腳軟了下去，他手裡的文件散落一地，像看怪物一樣看向沈清。
“你……你怎麼會幹出這種事？”
一旁的爸爸坐不住了，起身撿起地上的紙張看起來。
上面一字一句，都可以作為沈清的定罪書。
“不可能！清清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你們這是汙蔑，我有權起訴你們！”
“顧寒！你說句話啊，你是審判長，應該見多了這樣的栽贓，你快跟我說這是假的，對不對？”
顧寒握著拳，半天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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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爸爸還是不肯相信她護了這麼多年的好女兒竟是個作惡多端之人。
沈清哭著撲到顧寒懷裡，“阿寒！你說話啊！你相信我的對不對？”
顧寒閉上眼，眼淚劃過眼角，他將沈清推開。
“夠了，原來這麼多年，你一直都在騙我！”
“不論是當年沈沫班費的事，還是後來我事業低谷，都是拜你所賜。”
“怪我眼瞎，當年你惺惺作態跑來邀功我還心疼你……”
沈清眼裡閃過一絲狠厲，似是知道顧寒不會再為她，她轉身撲向爸爸。
“爸，不是這樣的，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女兒坐牢嗎？難道真的要我去S，你才會信我嗎？”
爸爸急的跺腳，他一把將沈清拉到身後，吼道：“顧寒！你也被那個孽種蒙了心了嗎！你難道要為了沈沫傷害清清嗎？”
“事實就擺在眼前，我不得不信。”
面對顧寒的冷漠，爸爸隻好轉過身去先安慰沈清。
“清清別怕，爸信你，今天爸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審判庭的大門被猛地推開，媽媽的身影出現在屋裡。
“如果我說當年害我重病的人，也是她呢。”
“你還要護著沈清嗎？”
5.
爸爸的眉頭猛地皺緊又松開，“胡說什麼，怎麼你也來添亂，要不是你當年裝病咱們家公司至於破產嗎？還不是清清一直陪在我身邊給我還上虧空的錢！”
媽媽冷笑一聲看向後面臉色發狠的沈清。
“你公司破產，還不是拜沈清所賜，要不是她當年拿商業機密換了錢後又假惺惺的幫你，你又如何能這麼相信她。”
“我撞破了她的秘密，她不惜將我從樓梯上推下去，叫我受這麼多年苦！”
爸爸面如土灰的愣在原地，劉醫生默默播開大屏上我提前錄好的視頻。
視頻裡的我剛經歷了爸爸為了保持心髒活躍度而展開的酷刑，額間的冷汗把頭發打湿，整個人因疼痛還發著抖。
“我沒錯，我不壞，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切都不是我做的，卻要由我來受這樣的懲罰。”
“我真的有心髒病，為什麼沒人信我。”
說到這，我的心一陣生疼，我大口大口喘著氣，手SS的抓著被子忍不住的發抖。
“或許是老天可憐我，不想讓我再過苦日子，我S了，也就解脫了。”
“隻不過沈清絕不能這樣佔著我的所有繼續活下去，我要讓她為她做的事付出代價。”
“爸媽，這輩子我不怨你們，但若有來生，我不願再做你們的孩子。”
“顧寒，後來的種種我也不怨你，就當作是還了你初見我那時的救命之恩吧。”
鏡頭摔落在地，我一頭栽到地上合上了眼，視頻黑了下來。
庭上頓時一片寂靜，爸爸踉跄兩步坐到地上，臉上的表情僵硬，似是還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一旁的媽媽早已泣不成聲，她看向顧寒，冷聲道：“顧寒，事到如今，你難道還要用審判長的身份包庇沈清嗎？”
顧寒沉默片刻紅著眼走上臺，定了沈清的罪。
沈清發了瘋般的跪在顧寒面前，拼命解釋著自己的惡行。
“阿寒，我做的這一切隻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我都彌補了不是嗎？”
顧寒連一眼都沒施舍給她，隻是淡淡道：“那沈沫呢，她的命，你拿什麼來還？”
“呵，就連你現在的心也是她的，你現在對我的真心或許都是沈沫殘留下來的東西。”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沈清像瘋了般垂著自己的胸口，“誰稀罕她的心，要不是她買通醫生，我至於每天帶著她這顆快S了的心髒飽受折磨嗎！”
一旁的爸爸聞聲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朝著沈清吼道：“你說什麼？一直以來，有心髒病的人不是你，而是沫沫？”
“怪不得，這麼多年你連檢查都不讓我給你做，我本以為你是不好意思，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他踉跄著站起身來朝沈清走去，一把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你還我女兒！”
審判庭裡的保安接到顧寒的指令，將她壓住，要將她關進牢獄。
還沒等走到門口，沈清突然泄了力，雙目猩紅的哀嚎，頭上暴起的青筋我再熟悉不過。
平日裡總愛裝心髒病，眼下，也該是時候讓她嘗嘗心髒病發作時真正的滋味了。
6.
被顧寒派去強制執行將我抓回的警務到了現場，沈清被送往醫院搶救。
警務走到庭前，將我的S亡證明交給顧寒。
爸媽一股腦的衝上前看著我的S亡報告書，S亡原因清清楚楚的寫著心衰。
一旁的警務忍不住呢喃。
“哎，這被告親爹不就是京北心內科最好的專家了嗎，怎麼會S於心衰。”
“就是就是，聽說這專家這幾年一直去國外進修，我剛聽醫院的人說那小姑娘本來還有救的……”
爸爸支撐不住身體癱倒在地，嘴裡還不停的喊著：“是我害S了我閨女，都怪我！”
“要是那天我好好看看她遞過來的病例單，她就不會S！”
“該S的人是我！”
“孩子她媽，我對不起你們啊！”
媽媽握著爸爸的手安慰道：“我剛開始也被那沈清迷昏了頭，好幾次冤枉了沫沫，要不是那次我撞破了沈清，我也……”
“唉！是我們錯了！”
劉姨冷笑一聲走上前來，看著爸媽懊悔的樣子直言。
“你們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沫沫已經S了，她再也聽不到了。”
“你們是不知道，前幾天沫沫住院的時候有多痛苦，可她一聲不吭的熬著，S活不讓我跟你們再說，怕你們徒增傷心。”
“她甚至覺得，你們為了沈清，根本不會在乎她的命！”
停屍房裡的人打來電話。
“是沈沫的家屬嗎？沈沫S於心衰，還請你們來認領一下屍體。”
爸爸奪過媽媽手裡的電話，不停點頭：“對，沈沫是我女兒，我馬上到馬上到！”
7.
爸媽趕到停屍房的時候我已經是一具冰冷的身體。
他們似是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切，還一邊握著我的手一邊卑微的祈求。
“沫沫，爸不好，爸該S，你起來罵爸爸好不好，你別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媽媽捂著嘴泣不成聲，“你別打擾咱寶貝閨女了，讓她走的安穩些吧。”
如今，時隔十八年，我終於又從他們口中聽見他們叫我女兒二字。
兒時我受盡父母的寵愛，寶貝閨女這樣的詞每日聽的耳朵都要生繭。
可是自從沈清到家裡以後，這種詞匯像是成了她的專屬。
從那天開始，我在他們口中變成了陌生的全名。
如今再次從他們口中聽到這樣形容我的詞匯，我竟覺得有些恍惚。
恍惚到，像是回到了兒時，回到了一切還未發生的時候，回到他們還愛我的時候。
隻是，若是他們真的這樣愛我，為何會對我病弱的身體毫無察覺和關心。
為何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站在沈清那邊，還幫著她向我捅刀子。
遲來的愛比草都賤。
在我最需要這份愛的時候他們沒能給予，如今我解脫了，他們的愛卻又湊上來，隻不過我已經不需要了。
他們如今的句句悔過，無一不在提醒著我這一生活得有多麼悲慘。
沈清沒了爹媽，卻勝似有爹媽。
我有爹媽，卻勝似孤兒。
我變成了一盒骨灰，被爸媽小心翼翼的帶回家，如今又到了葬禮上。
深夜裡人都散去，顧寒才敢來到我的碑前。
他給我帶了我最喜歡的蜜餞，還記得初見時我滑雪摔的渾身疼，住院的時候他為了哄我開心，每日跑三公裡去小鎮給我買蜜餞吃。
不知不覺間，他就這樣在我的墓前跪了一夜。
他提起了很多往事，又說了這麼多年來他的生活。
這一夜，他說了太多話，多到像是為了彌補這些年我們的隻語片言。
“沫沫，我好想你，若有來生，換我跟在你屁股後邊跑。”
“說了這麼多，我才發覺，我的前半生裡的所有事情，你都在身邊見證。”
“而你的事情，我卻一概不知。”
“你放心，你的遺願我來替你完成。”
8.
監獄裡，沈清心髒病愈發嚴重，她求獄官讓她見爸媽一面。
如今親密無間的三人眼下隔著一塊厚重的玻璃。
沈清摸著玻璃上爸媽的倒影，眼淚止不住的流，看起來很是可憐。
“爸媽，你們救我出去好不好，顧寒他就是偏袒沈沫，他手裡的證據都是假的，我可以解釋的！”
爸爸表情麻木，冷聲道：“假的？那沫沫怎麼會S？”
“沫沫屍檢報告上顯示骨頭斷裂過好多次，顧寒查出來背後欺辱她的人是你，視頻監控為證，你有什麼好抵賴的。”
“還有，以後別衝著我們喊爸媽，我們隻有沈沫一個女兒，你早在十八年前就是沒有爹媽的孩子了。”
沈清的眼淚止住，隨即換上了一副神色，她惡狠狠的盯著爸爸。
“我手裡可握著你公司的股份，沒錯，當年讓你破產的人是我，要是我S在牢裡，我保證，你將會一無所有。”
媽媽笑了出來，“我的寶貝女兒都沒了，還在乎什麼公司。”
沈清見狀開始發瘋，她拼命砸著玻璃，拳頭滲出些血跡。
“既然你們不願意幫我，那為什麼要來見我？”
“這十幾年，一直陪在你們身邊的人是我，不是沈沫，你們舍得眼睜睜的看著我去S嗎？”
媽媽漠視著眼前的一切，隻是盯著沈清的胸口淡淡道：“今日我能跟她爸來，是因為你這裡頭裝的，是沫沫的心。”
“隻有這樣，我才能覺得我女兒還沒S，至少，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顆心陪著我。”
沈清癱倒在地，被獄官拉扯著回牢房。
她一路掙扎嘶吼，拼命砸著自己愈發疼痛的心髒：“我憑什麼要替沈沫活，她不配！她這顆心我不稀罕！”
“為什麼沈沫她連S了都不能安生！”
這幾日顧寒一直奔波，尋找著當年沈清欺辱我的鐵證，他向我爸媽保證，他一定會將沈清所有的罪名昭告天下。
他要她給我贖罪，他要她判S刑，他要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賠上命。
隻是查著查著，顧寒卻挖出來一個深藏已久的秘密。
原來當年姜家的那場大火，是出自一個十歲的孩童之手，也就是尚且年幼的沈清一手所為。
顧寒對沈清進行二次庭審。
沈清眼底一片烏青，身形消瘦不少，連站都站不住。
“阿寒，你真的舍得這麼對我嗎？你真的能眼睜睜看著我去S嗎？”
“我十歲那年就沒了爹媽，我隻有你了，你別這麼對我好不好，我錯了，我都會改的，你不要站在沈沫那邊。”
顧寒沒理她的賣弄可憐，而是一字一句的陳述著這些年沈清對我做過的惡行。
“有本事你就判我S刑，我就不相信沈沫那點傷能讓我S！”
她笑的發狂，SS盯著臺上的顧寒開口。
顧寒閉了閉眼，深呼出一口氣。
“若是這些不夠，那這個呢。”
顧寒大手一揮，將她當年在別墅後院縱火的視頻投到大屏上。
別墅內眾人的哀嚎聲落在後院的沈清眼中像是一個笑話，她丟掉手中的酒瓶和打火機笑的可怖。
現場的沈清看到視頻終於有了反應，她撲向臺上卻被獄警桎梧，她掙扎著想把大屏上的視頻關掉未果，開始對著顧寒破口大罵，完全沒了平日裡大家閨秀的做派。
“沈清，剛才你問我，我舍不舍得親眼看著你S，那你呢，當年你S害至親的時候有過一絲心軟嗎？”
沈清像個瘋狗一樣亂咬，我的S成為了一則社會新聞的頭條，現場的記者全都圍上來拍攝。
“那是他們該S！”
“那屋裡的人根本不是我親媽，我親媽早就被我爸氣S了，裡面是他新找的情婦！”
“憑什麼我會有這種父母，我不甘心，憑什麼她沈沫的家庭美滿幸福。”
“你們每年都要去過年的酒莊我也去過，憑什麼你們可以熱熱鬧鬧的吃團圓飯，我卻隻能躲在房間門口等我爸偷完腥再進去。”
“你們有的，我都要搶走，你們說我壞，那是因為根本不懂我的感受，我也要讓你們嘗嘗這種滋味！”
“不過，沈沫被父母疼愛的滋味也不過如此，我根本不稀罕！”
9.
沈清的S刑被顧寒安排了三日後。
隻是世事難料，行刑那天，沈清早已因心衰S在了牢獄。
她S那天，獄警給爸媽打電話，讓他們來收屍，卻被一口回絕。
“我們的女兒早就S了，何談收屍一說。”
她的屍體被拉到停屍間幾天幾夜無人問津，最後還是醫院裡的人實在看不下去，將她送去火化。
沒人知道沈清的骨灰去哪了，大抵是被當作沒人要的垃圾隨意丟棄了。
天生壞種大概說的就是她了，得不到的就毀掉。
典型的自毀型人格。
她很可憐又很可恨。
她用自己的不幸懲罰了我，讓我變得向她一樣悲慘。
我不會可憐她。
她該為她的所作所為贖命。
隻是我沒想到這場案子結束後，顧寒會在我的碑前自S。
“沫沫，傷害你的人都得到了他們應有的懲罰，如今，我也來賠罪了。”
“來生，我將用我的一切償還你，如果可以，我想祈求上蒼，那年冬日，我還想在滑雪場找到你。”
爸爸媽媽把公司轉讓出去，拿著剩餘的錢帶著我的一小帶骨灰環遊世界。
他們還記得，這是我從小的夢想。
看遍大好河山，這願望我早已不敢奢求拋擲腦後。
如今倒是成了他們心中的執念。
在冰川之上，在山谷之底，我隻覺靈魂得到洗滌。
恍惚間，我耳邊響起小時候酒莊裡的聲音。
“沫沫，洗手吃飯啦！看看爸爸給你包了多大的新年紅包！”
“寶貝閨女，媽媽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雞翅！”
酒莊大門前，顧寒站在原地等我。
“顧寒，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麼？”
“我的願望是，等我長大了，我就娶你為妻。”
“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麼？”
煙花適時的綻放在天空之上。
“我的願望啊，我的願望是……”
“嫁給你。”
想到這裡，我皺皺眉，心裡冒出個聲音來。
“今年的願望是，顧寒，我不願再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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